恶毒女配失势后(重生)——道_非
时间:2020-03-18 09:02:40

  哪怕何晏明白自己错在哪,她心里仍是生气的。
  何晏的行为,让她有种自己被背叛的感觉,尽管她现在与何晏的关系是和离之后的普通人,没有被背叛的立场。
  但她总觉得,何晏既是说喜欢她,又说的是一生一世喜欢,绝无二心的那一种,那便该信守承诺,对她从一而终,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与旁的贵女的丫鬟说话,与旁的贵女人约黄昏后。
  “你知道便好。”
  未央说道:“你爱与谁说话,便与谁说话,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哪怕你明日便与约好的贵女议亲,我也不会多说甚么。”
  未央睫毛微颤,声音又急又快,将自己心中的窝火尽数发出来。
  她本就不是甚么端庄贤淑的高门贵女,做不来为了旁人来委屈自己的事情。
  今日何晏背信弃义,她凭甚么再给何晏好脸色?
  何晏认错,那是他的事,她选择不原谅,不容忍,这才是她自己的事情。
  至于她和何晏决绝之后会发生甚么,她则不是太担心——何晏是顾全大局之人,不会因为儿女私情便迁怒于她,只会与她回归于普通盟友的关系。
  更何况,何晏此时的身份是商户,想要恢复天家子孙的身份争夺皇储之位,需要爷爷的帮助,纵然为了这一点,何晏也不会难为她。
  既是如此,她又何必将委屈藏在心里?
  不若今日痛痛快快发出来,日后纵然回想起来,也不会觉得憋屈。
  未央这般想着,冷声说道:“但是,你不该让我去掺和你的事。说甚么让我同你一起分担,男女之情的事情,我如何同你分担?!”
  “是要我帮你请官媒,来撮合你与贵女的三媒六聘?还是要我向贵女澄清,你我早无关系,我日后绝不会纠缠于你,来成全你们的两情相悦?”
  “何世子,你把我当成甚么了?!”
  未央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她声音微哑,眼底蕴起一层水气。
  她不甘地将眼中水雾咽回去,倔强地看向何晏。
  为了这等小事哭哭啼啼,简直辱没她的身份。
  何晏哑然。
  他看了又看愤愤不平的未央,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怎就与旁的贵女三媒六聘,甚至两情相悦。
  “未儿,你是不是误会甚么了?”
  何晏蹙眉问道:“我何时与贵女两情相悦,要你去请官媒?”
  “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
  ——他虽不大懂女人心思,但这种情况下,该说甚么话他还是分得清的。
  窗外阳光掠过院中长青的枝叶漫进来,斑驳又细碎。
  何晏离开座位,走至未央身边,微微俯下身,与正坐在软垫上的未央平视着。
  未央把脸扭向一旁,并不看他。
  窗台是漆红色,阳光经过,便被同化成红色,将未央眼尾染上一层淡淡的红。
  何晏伸出手,想轻抚她的眼角,却被她不耐躲开,她转身回眸,冷冷看向何晏,不悦说道:“何世子,说话便说话,你动手动脚做甚么?”
  “你再这样,当心我让舅舅打断你的腿。”
  何晏一时无话。
  认识未央这么久,他是第一次见未央气成这般模样——未央被迫嫁给他的那天晚上,对他也只是满身的戒备,并无将他挫骨扬灰的怒气。
  而现在的未央,他丝毫不怀疑,若自己再有进一步的动作,她会毫不犹豫将他一剑捅死。
  未央的感情,从来是热烈又直接的。
  爱也热烈,恨也热烈,容不得一丝丝的妥协与退让。
  何晏手指拢于袖中,低低说道:“你走之后,我与飞白略说几句话,便去往赏菊宴。”
  未央刚刚离开天水院时,一切仍是正常的,哪怕与萧飞白举止亲密了些,也不曾对他满心怨恨,那便说明,未央心中的气,是离开之后发生的。
  何晏一边说话,一边捋着未央走后自己做了甚么,才会把未央气成这个模样。
  “飞白倜傥风流,镇南侯又为天子倚重,一路而行,前来与他攀谈之人不计其数。我不洗热闹,便与他略微拉开距离。”
  ——这一路,他可是一句话都不曾说,专心致志在想如何尽快恢复身份,得到镇南侯的认可,而后十里红妆迎娶未央。
  未央面无表情看着自说自话的何晏。
  装,继续装,他与贵女丫鬟说话时的场景,她看得一清二楚。
  何晏说完话,丫鬟一脸羞红跑了出去,向自家贵女传着何晏的话。
  贵女听完丫鬟的话,亦是团扇掩面,笑得很是娇羞。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看到丫鬟与贵女的反应,便该知道何晏与她们说了甚么。
  偏何晏还在她面前掩耳盗铃,说甚么心里只有她。
  这种鬼话说给她听,打量她是三岁幼儿呢?
  未央静静看着何晏的表演,只觉得他委实不容易,为了坐享齐人之福,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与何晏相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何晏的话这般多。
  原来何晏的沉默寡言不是真的沉默寡言,而是他的话没有用武之地。
  未央冷笑道:“后来呢?”
  何晏想打马虎眼,也要看她依不依。
  甚么只爱她一人,她今日便要撕破何晏的深情伪装。
  “后来,我便到了宴席,公主将我的位置安排在飞白身边。”
  何晏努力思索着,继续说道:“来敬飞白酒的儿郎极多——”
  “找舅舅的人很多,找你的人,只怕也不少罢?”
  未央不耐烦地打断何晏的话,一针见血问道。
  “并没有。”
  何晏看了一眼未央,有些纳闷她怎会问这种问题。
  世家子弟自持身份,眼光甚高,怎会瞧得上他商户出身的他?
  从他身边经过去向萧飞白敬酒时,都要略抖抖衣服,仿佛被他的铜臭味玷污了一般。
  “没有?”
  何晏不承认,未央气笑了,说道:“男女席面仅用琉璃屏风相隔着,公主又爱琉璃屏风,一朝设宴,用的全是上好的琉璃屏风。那屏风晶莹剔透,能叫人一眼便能瞧见对面的事情。”
  “何世子,你是打量我没往男席上看,还是觉得相隔甚远,你那里发生了甚么,我无从得知?”
  何晏微微一怔,迟疑说道:“我没这种想法——”
  “没有?只怕未必吧!”
  未央冷笑,不愿与何晏继续纠缠下去,便开门见山道:“我可是看到你与贵女的丫鬟相谈甚欢,丫鬟笑得一脸羞红,丫鬟的主人贵女亦是颇为娇羞。”
  何晏微讶,眸光轻转,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未央。
  似是说到极为生气的地方,未央声音顿了顿,紧蹙着的眉头满是不耐,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堪堪平复心绪,极为不悦说道:“何世子,我很好奇,你究竟与她们说了何话,竟让她们有这般反应?”
  说到最后,未央眼底满是厌恶。
  这个时代男子妻妾成群是常态,可男人之中亦有只娶一妻的好男人。
  比如燕王,比如她的几位爷爷,皆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想要的感情,便是这一种。
  她若嫁人,不求夫君显贵,只要夫君一心一意待她。
  她的心太小,只容得下夫君一人。
  她希望夫君亦是如此。
  若世间再无此等男子,她宁愿一生不嫁——找回爷爷之后,她有的是底气任性妄为。
  爷爷回归之后,兰陵萧家再度成为大夏第一世家,萧家儿郎逐渐长大,在朝堂之上有着自己的位置,她作为萧家女郎,再无需看旁人脸色行事。
  她的声音刚落,便看到笑意在何晏眼底蕴开。
  时间悄然溜走,金乌向西方滑去,阳光越发无力,点缀在何晏眼角眉梢。
  “未儿,你这是,醋了么?”
  何晏轻声说道,伸出手,想要捧起她的脸。
  她呼吸微顿,下意识躲避何晏的动作,冷硬说道:“你莫要自作多情,我怎会为你吃醋?”
  “似你这等三心二意之人,我只想——”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何晏迎了满面,呼吸之间,全是何晏身上特有的清幽冷香。
  “未儿,你就是醋了。”
  何晏声音笃定,轻笑着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未央: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第68章 
  “我没有,何世子多心了。”
  未央想也不想便反驳道。
  不仅反驳,她还狠狠甩开何晏拥着自己的胳膊,力气之大,让何晏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不松手,以她现在不稳定的情绪,会果断拔下鬂间的簪子扎在他身上——未央之前干过这种事儿,那人鲜血直流的手背他至今都记得。
  何晏只得松开手。
  “既是没有,那你为何生气了?”
  尽管此时的未央冷言冷语,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何晏依旧是轻笑着问出这句话,半点不曾被未央的恶劣态度所影响。
  原因无他,未央是醋了。
  年华正好的女子,为一个男子吃了醋,何晏纵然再怎么没有男欢女爱的经验,不懂女人的心思,此刻的他,也明白未央的心。
  ——他爱了两辈子的未央,的的确确对他动了心。
  否则不会因为他与旁的小丫鬟说了两句话,便气到不行。
  何晏稍稍松开未央,与她平视着,下压的眉峰一点一点舒展开来。
  对他来讲,现在无论未央说了甚么,他心中只有欢喜。
  何晏满怀期待地等着未央的回答。
  未央冷声道:“我气的是你一边说着心中只有我一人,一边又与旁的女子勾勾搭搭。这种三心二意行径,是我生平最厌。”
  “男人是可以娇妻美妾坐享齐人之福,但那种妻妾,我做不来,你也无需找上我。”
  何晏哑然失笑,想轻抚未央脸颊,又怕未央推开,手指捻了捻,最终藏在袖子里。
  他的未儿,生气时的模样都是分外好看的。
  何晏道:“这还不是吃醋?”
  “这是甚么吃醋?”
  未央冷笑反驳道:“这是正常人被羞辱后的反应。你今日的行径,与顾明轩有甚区别?还是说,你觉得我在经历顾明轩之事后,便会放低自己的要求,去学甚么端庄淑德,做个不嫉不妒的高门贵女?”
  “何世子,你想茬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心眼极小、眼底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一辈子也改不了!”
  听未央提起顾明轩,何晏眉头轻皱。
  顾明轩那等忘恩负义小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若不是为了未央原本便不大好的名声,他早将顾明轩杀了。
  “我不是顾明轩,未儿亦不是当初的未央。”
  但未儿将他与顾明轩相提并论,还是让他心中有些不大舒服。
  不舒服的同时,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未央真情实意喜欢过顾明轩,为顾明轩疯狂,为顾明轩做一切她不愿意做的事情,甚至还为了顾明轩,一门心思与他和离。
  想起未央为顾明轩做过的荒唐事,何晏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他厌恶着顾明轩,又极度嫉妒着顾明轩。
  顾明轩何德何能,竟得未儿如此珍视?
  幸好,现在的未儿,终于看清了顾明轩的真面目,且与他的误会解开,二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甚至,还为他与丫鬟说话的事情,生了闷气。
  想到此事,何晏心中不快一扫而光。
  何晏抬眉,看着面前的未央,斟酌片刻,慢慢说道:“那位贵女的丫鬟的确受了贵女的命令,邀我晚间一起赏菊观月。”
  这些事情,说开也就没甚么了。
  何晏这般想着,便准备继续解释。
  只是他的话尚未说出口,便听未央道:“那你必然是答应要去了,否则小丫鬟不会笑得这般娇羞,那个邀请你的贵女,亦不会时不时向我看来。”
  “弄得好似生怕我在你们并肩看月观星时突然出现,打扰了你们一般。”
  想到丫鬟与贵女看向自己的目光,未央便气得不行。
  她虽然是何晏的前妻,何晏也曾说过一生只爱她一人,可若是何晏变心爱上了旁人,她并不会对何晏死缠烂打不愿放手。
  她们根本无需这般防备她。
  为一个人尊严扫地卑微到尘埃里的事情,发生一次便够了。
  未央声音微凉,冷冰冰的态度满是对何晏的不耐,何晏却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与未央相识两世,尚是第一次见未央为他生气吃醋。
  这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让他有种如坠梦境的不真实感。
  甚至心头隐隐有着一个冲动——未央为他吃醋的事情,若是每日都会发生,那该多好。
  当然,这仅仅是冲动。
  他才舍不得让未央整日疑神疑鬼,质疑他究竟爱不爱自己。
  何晏眉眼间的戾气淡去,眸中蕴开浅浅的温柔,声音亦是比往日柔上三分,说道:“你把我想成甚么人了?”
  “甚么人?自然是三心二意的薄情人。”
  未央咬着唇答道。
  话音刚落,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世人都道,薄唇的人最是薄情。
  以前她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而今经历何晏的左右逢源后,她突然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何晏的唇薄薄的,形状极为好看,不笑时微微抿着,略带三分冷意。
  当他蓦然一笑时,轻瞧着的唇角能将人的心都勾了去。
  就像他醉酒的那夜,她指腹轻抚他的唇,手指与心陡然烫了起来。
  那夜酥麻的烫感,与狂乱的心绪,她今日依旧能清楚记起,可此刻的心境,却与那夜大不相同。
  她曾以为的唯一与挚爱,不过是他信手拈来的逗弄,他能这般对她,亦能以同样的深情缱绻对待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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