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挂断电话后,问:“你哪来的女朋友?”
她答应了吗?
唐元冲她危险一笑:“我没有啊,所以我自己绑了一个回来。”
陆之韵心里直发毛。
等施工队离开,又有人上门。
她的行李全都被唐元请人搬过来了。
之后的今天,唐元几乎和她寸步不离。
他就在家里办公开会议,还请了做饭和打扫的几个帮佣,那间玻璃房变成了她的工作间,偶尔唐元还会亲自下厨做饭。
“你想吃什么?”唐元系着围裙握着锅铲问。
事情和陆之韵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她不怕唐元不喜欢她,那样,她可以强迫他,强迫他和她日夜相处,等她死了,他也许会因为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去看看心理医生,要花一段时间才能走出来,但生活很快就能回归正轨。
她不会给他造成太大的麻烦。
但。
事实上,唐元和她观察到的唐元、她想象中的唐元完全不一样。
他喜欢她。
他不止一次和她说过。
而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很难为情。
因为她从前的所有设想都是基于唐元不喜欢她。
她生气地吼他:“我不吃!”
唐元:“那就做一盘香辣虾,一碗黄金蛋,一碟清炒嫩白菜,一碟蒜苔肉丝。”
都是她爱吃的。
厨房中发出油的刺啦刺啦的响声,其他帮佣的人都羡慕这里的女主人好福气,男人模样好,有钱,脾气也好,总惯着她。
然而,陆之韵却看到一个机会。
她将帮佣们指使得团团转,又去楼上,拿了自己的证件和钱包,从月窗翻了出去。
这时候,天色将黑,路边的路灯已亮了起来。
陆之韵站在路边,回望了那灯火通明的别墅一瞬,撒开腿跑了。
她平时是很缺少锻炼的一个人。
没跑几分钟,就累得不行。
十几分钟后,她在公路边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下,又回头望了望,心里像是有什么空了。
半小时后,她坐在长椅上脱下高跟鞋,只觉心底拔凉拔凉的。
猎物都跑了,唐元都不追的?
唐元果然不在乎她。
她一边穿鞋,准备穿好后起身,慢慢走下山,忽地一抬头,见唐元隐在树的阴影里看她,于是,她手里另一只没穿的鞋登时扔在了唐元身上。
她站起身,因为一只脚穿了鞋一只脚没穿,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狼狈地扶住长椅的椅背稳定身形,气鼓鼓地质问:“你怎么才来!我脚都起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韵韵的性格变化有点大,但是,这才是这个世界里真实的她[doge]
非常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雩 1个;
第186章 畅销书作家X年轻霸总
陆之韵说完, 就站在原地瞪视着唐元,心内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来。
唐元捡起陆之韵的鞋子,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冷着脸,仿佛也在生气。
他没给陆之韵反应的时间, 俯身,一手拿鞋,一手握住她的后脑勺就亲了下来。
陆之韵挣扎着推开唐元, 仍旧瞪他。
唐元无奈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去为她穿鞋,她抬脚就踢,被唐元握住脚踝:“好了, 都是我不好。”
陆之韵说:“当然是你不好,你一点都不负责!”
唐元蹲在她脚边,仰起脸看她:“那你怎么才能消气!”
陆之韵撇开头不理。
于是, 唐元在她的脚踝骨上轻吻了一下,手顺着她的小腿上移,滑入了裙摆。
几分钟后。
唐元闷声闷气地说:“这样给你赔罪, 好不好?”
陆之韵声音里都是焦急:“你给我起来!这大马路边上的!”
“你放心, 没人。”
“你别扯!”
旋即, 夜空中传来“刺啦”一声, 陆之韵只能扶住长椅椅背的一角,方能借力稳住身形。渐渐地她在长椅上坐下了,仰着脸, 脚后跟蹭着唐元清瘦的背脊,听到了秋蝉的叫声。
这太荒谬了。
当她在路灯下张唇望着漫天星光,情不自禁地伸手抓着他的头发,眼角都湿润时,这么想。
然而,她没想到是,还有更荒谬的。
当她扬起的脖子收回来,无力地靠着椅背缓着劲儿时,唐元起身,直接将她抱起,带进了这个园子的花阴深处。
星光下,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看什么都是隐约朦胧的。
隐隐约约颤动的树叶后,有声音传来。
“这太荒谬了。”
“我很喜欢,曾经幻想过无数次。”
“我不喜欢。”
“瞎说,你明明喜欢,不然,怎么会这么……唔……”
“如果你能小两号的话,那我当然……现在,你这样会造成我被过度使用。”
一阵低低的笑声后。
陆之韵忽地抓紧了树干上的枝叶,轻咬着下唇,像是小猫被踩着了尾巴一般急促地叫了声。
唐元从她身后拥着她,在她耳边低低地说:“还是这样好,对吧?满的。”
陆之韵红着脸低声骂:“……明明是撑的。”
那掩住他们身影的繁茂的树的枝叶忽地剧烈抖动起来,像是狂风过时一般,发出“哗哗哗”的声音,间杂着鼓掌声。
在漫天的星光下,有各种昆虫的夜唱。当陆之韵动一下手指都嫌费力时,终于被整理好衣物的唐元公主抱抱起来往回走,她揽着唐元的脖颈,颇觉适才有些“夜月一帘幽梦”的意境。
忽然,陆之韵想起一件事,皱眉问:“这里应该有监控的吧?”
“这里还在私人别墅区内,我出资建的。监控也在我手里。”
陆之韵放了心,点点头。随后,她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瞪眼看向唐元:“我跑了这么久,还在私人别墅区内?我还没跑出去?”
唐元意味深长地说:“是的,我一直跟着你,看你绕了两圈,两次经过这里……”
陆之韵面颊通红,绝不愿承认自己的傻,直接甩锅:“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下一句还没出口,就被唐元抢了台词:“都是我不好。”
陆之韵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话也不是这么说。”
她扭过脸望天:“我想要你背我。”
在陆之韵有记忆以来,她从没有被背过。因此,她有一点点讨好型人格,总是满足别人的要求,从不提出自己的要求。
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从小到大她就是要自立自强的,她是没有人要的孩子,所以只能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只能依靠自己。
而她曾经向父母提出过的要求,都被他们温言软语地拒绝。
是以,在她的印象中,她提出的要求总是会被拒绝的。与其被拒绝,不如从来不要提。
此刻,话刚开口,她就后悔了。
这太冒失。
如果唐元拒绝,她会多没面子?
更何况,他们已经到了唐元家的大门口。
然而,就在陆之韵心中暗暗后悔时,唐元将她放下来,在她面前蹲下了身。
陆之韵趴在他背上,被他背起来。
当陆之韵在唐元的背上时,她才发现,他看上去很瘦,身材是属于很单薄的类型的,也就脱衣才能看到肉,但其实,他的肩膀足够宽,很有力,让人心里很踏实。
她又想起,现在她是唐元的阶下囚,他在对她非法□□。
但很快,她又将这念头抛诸脑后,不再刻意想起。
唐元双手向后托着她往家里走。
她趴在他背上,坐在他手上,肚子“咕噜”一声,她说:“唐元,我还没吃饭。”
她仿佛彻底解放了天性,随心所欲起来,释放着在她短短的二十多年生命中从未展露过的任性。
脑海中一个声音说:假如唐元不喜欢你任性、讨厌你怎么办?
另一个声音羞涩地说:那就把她关起来,让他每天都只能看到我。喜欢也只能看到我,讨厌也只能看到我。
唐元并不讨厌,反而有了一种万里长征到了头的感慨。
他知道,他们开始了。
他说:“我们回去就吃。”
陆之韵的头搁在他肩窝,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讲话时热气喷拂在他的脖颈间:“都是你的错。”
“对,你说的都对。”
她故态复萌:“我告诉你,就算你今天把我捉回去了,我还是会跑的!”
唐元唇角微扬,有一说一:“不要忘了,你路痴。”
陆之韵皱眉:“那我也会跑!只要我想跑,区区一个路痴怎么能阻挡我。”
唐元冷笑:“你跑一个试试!你再跑,我就再把你抓回来,把你的腿打断,用铁链锁起来。”
陆之韵眼睫低垂,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向他迈出了一小步。
她像他亲吻她时那样,亲吻他的后颈,低低地说:“你舍不得。”
唐元本就是故意吓她。
他认了:“对。”
陆之韵满意了,还不忘强调:“都是你强迫我的。”
“你说得都对。”唐元心照不宣,顺着她说。
进门后,在门口穿拖鞋时,她见在这里上班的帮佣都已经下班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气急败坏:“我的香辣虾都冷了!”
“还有我的蒜薹肉丝!”
“还有我的清炒嫩白菜和黄金蛋!”
刚系好围裙的唐元回头,轻笑一声:“说什么呢。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跟出去找你了,还没来得及做呢。”
只准备好了食材。
陆之韵:“……”
她默了默,恼羞成怒:“我自己来!”
唐元意味深长地看她:“……你确定你会?”
“我会问度娘!”
“所以,明明能改善伙食,你为什么要虐待自己?”
“你在怀疑我的厨艺?我炒的菜不好吃吗?”
“感情上来说好吃,事实上……”
陆之韵靠着门框,垂眸,忽地计上心头,妥协了:“嗯,你做饭。我去休息一下。”
“好。”
等厨房响起唐元炒菜的声音时,她也顾不得自己腰酸腿软的事实,以最快的速度奔进了唐元经常进的房间,开始搜索起来。
她要拿回她原本装在单反里的SD卡。
本以为要找一段时间才能找到,没想到唐元就这么大喇喇地将卡放在书桌上,她一进去就找到了。
她飞快地将卡拿走,揣自己兜里。
从唐元的书房出来时,正巧遇到唐元端着一碟香辣虾从厨房出来,他看过来时,目光幽幽的:“你在做什么?”
陆之韵有一瞬间的心虚,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眼,在她成熟美丽、小巧精致的面容上瞬间便有了几许孩童的灵动:“爸爸。”
唐元手一抖,差点把盘子摔了,没好气道:“谁要做你爸爸。”
“你啊。”
安全度过危机,陆之韵心头松了一口气。
总之,她和唐元,现在,大概是以她住在他这里为结局了。
也许,一个多月后,就只有唐元一个人。
但,她不管她死后的事,她只管活着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个清新的秋日清晨。
唐元是被陆之韵玩儿醒的。
他一睁眼,她就吻住了他,然后坐了下来。
唐元一直是一个勇敢的人,也一直是一个自信的人。他从不恐惧未知,幼年时家庭环境优越,在家里备受宠爱,父母也都是极有修养极体面的,有没有过强的控制欲,因此,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能力——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处理。
起床后,他问陆之韵:“你什么时候带我见父母长辈?”
陆之韵从梳妆镜前回过一张讶异的脸,面颊微红:“你说见什么?”
唐元说:“我想和你结婚,理应在婚前拜会岳父岳母。”
陆之韵梳头的手一顿。
唐元:“难道你不想负责?”
陆之韵:“可以吗?”
唐元危险地一笑,从陆之韵身后俯下身,双手撑在梳妆台上,将她圈在他和梳妆台中间,对着镜子里的她一笑,笑容危险又迷人:“你说呢?”
“那就是可以。”
“不可以。”
陆之韵:“那你还让我说个屁。”
这时候,陆之韵又说:“我的事,他们管不着。”
因为在陆之韵幼年时,他们除了给生活费,谁也没管过她,谁也不想带着她融入新的家庭,所以,当陆之韵成名后,哪怕陆之韵很孝顺,给她父母双方一人买了一套房,他们却从来不敢管她的事,只好在周围有闲言碎语时,在家宴上委婉地提点一两句。
但每当陆之韵微微笑着话中有话地驳了他们,他们便不敢多说什么了。
在这一点上,陆之韵从来不会是逢迎别人想法的人,也不是逢迎舆论的人。她有她作为一个文人的傲骨,思想上是十分与时俱进十分开放的,桎梏她的,是二十多年来,环境在塑造出她的人格时产生的负面影响。
打个比方。
假设一个人因为幼年受到的家庭影响环境影响变成了一个自卑的人,她知道自己该自信,也一直在努力告诫自己要自信,但遇到人和事时,这个人的第一反应仍旧是自卑。哪怕收获再多的肯定,她第一时间做的,一定是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