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病,炮灰命[快穿]——小韫/蒋小韫
时间:2020-03-19 07:27:56

  当然,她也认为,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立场。
  她只是不够自信,在行为坚定的同时内心自我怀疑。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陆之韵成为一个矛盾体。在外人看来,她极度潇洒极度洒脱,在她自己,却无时无刻不在挣扎不在抗争。
  此时。
  陆之韵抬眼,目光静静地看着温女士,轻描淡写地问:“妈,你不吃吗?”
  温女士冷笑一声:“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该交待的事,你都交待了吗?”
  陆之韵唇角却抿起一个笑来,她歪着头看横眉怒目的温女士,像是最纯真无辜的样子:“这是我用我自己的钱买的食材,是我亲手做的。本来是我的一片心意,但你既然不在意,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她看上去幼小、美丽、天真、单纯、易碎,性格却烈,动作迅捷而流畅。话音落下的同时,像是泄愤一般地,她依次抄起桌上的碗碟,麻利地将那些菜往垃圾桶里倒,很快,桌上便只剩下了一堆空盘子。
  温女士见状,越发怒火中烧,声色俱厉地喝道:“你还长能耐了是吧?能拿奖学金就以为自己腰板儿硬了,敢和我叫板了?”
  温女士话音落时,随手抄起桌上尚有油污的白瓷碟就往地上摔。
  顿时,饭厅中一阵儿“噼里啪啦乒里乓啷”的响,大的小的粗的细的碎瓷片四处飞溅,有些甚至割伤了陆之韵的小腿,有的擦着她的面颊飞过。
  温女士盛怒的模样,仿佛要打人。
  假如是十五岁的陆之韵,面对此情此景,一定会害怕,会想哭。
  陆之韵记得,从她很小的时候,她就特别想要有自己一个单独的、可以上锁的房间可以躲起来,然后她就可以将门反锁,偷偷地哭。
  中学时代的陆之韵总是很想哭一场,但她又不想哭给人看,也不想自己的狼狈被人发现,也一直找不到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没有人看见的空间,于是便忍着。
  忍久了,便如同钝刀子割肉,割得她一颗年幼的心血肉模糊,却仍要在人前做个乖巧的、从不让人操心的完美小孩。
  现在的陆之韵仿佛在岁月的流逝中变得坚强,然而当她重新生活在中学时代,心里仍旧有种难以避免的酸涩的难受,眼眶湿润了,但毕竟没哭。她只是镇定地去拿笤帚,随后,对温女士说了一声“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便开始清理,将地上的垃圾进行分类整理。
  在陆之韵这样的态度下,温女士非但不能冷静下来,反倒认为陆之韵这样做倒让她看上去成了一个不讲理的人。
  再加上今天在工作上并不顺利,本就在暴怒的边缘,她的情绪骤然爆发,一脚踢开陆之韵手里的笤帚和旁边的垃圾铲,喝骂道——
  “你少给我装样!你什么意思?你和那个男同学是什么关系就这么说不清楚?你们是不是不清不楚?
  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我哪儿对不起你?你要这么给我丢人?我花钱让你去学校读书,是让你去学习知识,是为了让你未来能自己养活自己,不是让你是去和男生厮混的!
  你一个女孩子,成天和男生混在一起,还望家里带,到处丢我的脸,你还知不知道廉耻了?!你觉得我把你拉扯到这么大很容易吗?!
  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你这才几岁,就开始想男人了?”
  哪怕是二十七岁的芯子,陆之韵依然体会到了十五岁的自己该有的委屈、羞耻和难堪。
  是的,就是这样。
  曾经,她害怕和人关系太过亲近,害怕和男生靠太近,不仅仅是怕对方了解自己后讨厌自己,也怕被周围人知道后的那些闲言碎语,怕温女士像这样的爆发。
  压抑久了,哪怕到了世人认为她可以谈恋爱甚至应该谈恋爱的时候,畏惧却早已成为常态。
  那时,她已经习惯了远离任何人,杜绝做任何落人口实的事,也习惯了建立重重自我防御机制,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陆之韵低了头。
  这一刻,她是那个被受委屈、被压抑的、从未长大的孩子。
  她蹲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地上砸。
  温女士实在气不过,抬了腿,一脚踹在陆之韵背上。
  这一脚来得猝不及防,陆之韵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往旁边一倒,摔在了一地碎瓷片上。她下意识地用手撑地,掌心瞬间被地上的碎瓷片割破,腿上、身上也都被尖锐的碎瓷片硌得生疼,甚至被划伤了口子。
  在陆之韵的记忆中,因为她一直都很听话很省心,每次都能在温女士生气前将她哄好,从未有过这样的待遇。
  她愣了片刻,情感上想着,这一个温女士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不是现实中的温女士,也许她只是一个AI,但理智上她知道,假如在现实中事态照这样发展,这样的事是会发生的。
  她看着自己的血低落在细碎的白瓷片上、跌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红着眼转头去看温女士。
  温女士见状有一瞬间的后悔,但很快被她掩饰好了,神情毕竟和缓了些。她深吸一口气,仍旧板着脸,却循循善诱:“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个男同学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过去几天现实中事情太多,忙完之后又开始与大姨妈和胃痛作斗争……让大家久等了。
  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啦~~~
  明早六点见(这一次大家再也不用担心臭作者菌fg立了就倒,肯定能见啦,因为稿子已经码好扔存稿箱啦(*/ω\*))。
 
 
第199章 校草与娇花
  温女士见状有一瞬间的后悔, 但很快被她掩饰好了,神情毕竟和缓了些。她深吸一口气,仍旧板着脸,却循循善诱:“你老实告诉我, 你和那个男同学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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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之韵没回答, 只默默地检查自己的伤情清理自己的伤口。
  温女士神色莫辨,定定地盯着陆之韵看了几眼,到底没忍心再逼问她, 转身去了卫生间卸妆。
  等她卸完妆抹上护肤品出来, 陆之韵已经将嵌入自己皮肉的碎瓷片都清理干净,并为自己贴上了防水创口贴。
  陆之韵做了个沉默的人。
  默默地清理自己的伤口,默默地清扫房间。默默地将温女士砸的东西清理干净,将温女士弄乱的东西都整理整齐。
  等到将这一切都做好之后,她再去洗澡。
  热水从花洒中兜头洒下, 陆之韵迎着那细碎的热雨, 闭上了眼睛,泡沫顺着她细腻白皙的肌肤被冲下, 落在地上。
  她的心上也像是在下雨。
  心头萦绕着一股缠绵不尽的酸涩与疲惫。
  不论是现实中还是在这个模拟现实的虚拟世界, 陆之韵当然想过任性一次, 想和温女士正面刚,想看温女士因自己的言行震惊,想看温女士被她驳得哑口无言,想看温女士彻底被她打倒, 想要在她和温女士的这段关系中翻身,但从小就根深蒂固的情感和思想观念制止了她。
  今夜同温女士会有一场纠纷,在她的意料之中,又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没想过事情还没开始谈,温女士便已经爆发。
  她再一次地,切身体会到了青春期敏感的自己体会到的情感——寄人篱下。因为温女士养大了她,于是温女士理所当然地要插手她所有的事,她理所当然的都要听温女士的。
  很简单。
  她的衣食住行,在她懂事之前全都是温女士一人在张罗,后来她自己张罗时也要仰仗温女士的钱。
  温女士从年轻单身到现在,期间交往了数位男友,却从未再婚。但凡有人问起,她的回答永远是怕再婚对象对陆之韵不好。
  从小陆之韵就被周围的人灌输一种思想——温女士一个人抚养她不容易,为她牺牲了许多,她长大后一定要报答温女士。
  于是,她从小就知道,她欠温女士的。哪怕父母抚养子女是法律规定的义务。
  因为欠温女士的,就要力所能及地令温女士省心、令温女士放心、令温女士开心。一切令温女士不快、令温女士觉得丢脸的事都不能做。
  她不应当增加温女士的负担。
  她要有眼色。
  否则,便是忘恩负义。
  她不知道温女士是否会后悔生下她,也不知道温女士是否会恨她,但在她,她却迫切地想长大,想要离开温女士的家,想拥有一个自己独立的空间,只有她。
  她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再也不必隐忍,再也不必怕别人看到自己的眼泪和脆弱。
  她对周围的人太恨——他们总是对别人的事指指点点,每个人都自诩是道德卫士都是正义之师,用他们相信的、信奉的条条框框往别人身上套,稍有人跳出了他们给的那个框,便会被他们攻讦。
  她也有一点恨温女士。
  却又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欠温女士太多的债要还。
  这一切的一切,最后都成了一个“苦”字:和人的一张脸长得一模一样:一横是眉毛,两点是眼睛,鼻子为十,嘴巴为口。
  仿佛人这一生从出生开始便有了最清楚明白的注解。
  陆之韵心头的酸涩和难过在热水的冲刷下渐渐沉淀,内心的情绪也在沉淀。如果说从前她对这些是讳莫如深的,是因为一想起来情绪总是跌落谷底而不愿想起,是不愿意真的去面对,又或者找不到出路,是因为害怕吐露自己真实的想法会伤到温女士、打破她和温女士之间的平衡,是自我的压抑是逃避,现在,她终于决定去面对。
  也许有她知道这是虚拟世界、这里的温女士不是现实中的温女士的原因。
  一遍又一遍地,热水渗入她的发丛,冲刷着她的头皮,再顺流而下……
  最后,她往手心里挤了一点黄豆大小的洗面奶,在手心搓散,洗了一把脸,仰头任热水将脸冲干净,关上了热水器,围上一条浴巾,最后用干毛巾擦了头发,打开吹风机将头发吹得半干,才走了出去。
  温女士正在用电脑整理她今天的工作日志。
  听得门开的响动,她转过看了过来。
  陆之韵的沉默,在对上温女士的视线那一刻终止。
  在回家之前,她的内心有一种反叛之情,叫嚣着要她在温女士面前一贯以来地沉默——这里的沉默不是言语上的沉默而是在表达自我这方面的沉默,叫嚣着向周围的庸夫俗妇开炮,向温女士开炮,要同那曾压迫了她二十多年的一切抗争,要坚决地打倒他们,要辛辣地讽刺他们,令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浅薄无知和丑恶的嘴脸。
  然而,当她面对温女士时,她才知道,她始终是她,不是别人。
  她不是一个很坏的人。
  她也做不来那种“我恋爱了,天大地大我的爱情最大”的年少轻狂和单纯无知。
  她不可能冲温女士开炮。
  她做不到去故意令这个抚养自己长大的、也许在外面受了气的母亲难受。
  她知道,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她被温女士抚养长大,代价就是要忍受温女士,忍受她的指手画脚。假如她是鸵鸟,一生都会在温女士的掌控之中,顺着温女士的心意活。假如她不是,就必然要抗争,要学会在照顾到温女士的情绪的同时坚持自我。
  她的内心有一个缺爱的、没有长大的孩子。
  可她不是一个孩子了。
  她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
  因而,陆之韵熟练地冲温女士扬起了一个笑脸。
  “我没事。”她像从前一样,略带讨好地说。
  甚至于,对于温女士的过于爱面子,她有怨言有意见但也必须接受——人无完人,谁都会有缺点。温女士有,她也有。人与人之间总是不一样的,有矛盾才是常态。她总不至于和这个从小单独抚养她长大的单身母亲成为阶级敌人。
  她要做的,是去解决这种矛盾。
  温女士心中正后悔,只没表出来,板着脸,半垂眼睑:“没事就好。”
  她展露出了和平时一样的状态——温和但不失强硬地问:“关于你和那位男同学的事,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陆之韵并没有直接答,她在温女士旁边的沙发上盘腿坐下,不疾不徐地说:“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妈妈,我想和你聊一聊。”
  温女士皱了皱眉,未及说话,陆之韵便看着她的眼睛,直白地问:“妈妈,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温女士盯着陆之韵:“你想说什么?”
  陆之韵深深地看着她,微微偏头:“在你心里,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
  温女士斥道:“你这说的什么胡话?”
  陆之韵深吸一口气,仍旧看着她的眼睛:“可我觉得,我在你心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道具,可以随意摆弄。别人说什么是对的,就必须照做。我必须要学习好,才能让你有面子……”
  “学习是为了你自己,你是为我学的吗?”
  “学习当然是为我自己。但在你心里,我必须是一个完美小孩,必须要乖,必须要学习成绩好,必须要听话,在别人眼中,必须样样都好,才能让周围人少一些议论的闲话。我们怎么生活,都在别人的一张嘴里。”
  “我没这么说过。”
  “但你是这么做的。一个人,开始发育后,进入青春期,情窦初开是很正常的。这本应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为什么要被说成和男生胡混这么不堪?”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
  “我并没有因此影响学习。难道一个孩子在进入青春期之后,开始产生感情不应该被正确引导,怎么在对男生心动的同时不要忘记正事,要自尊自爱也要自立自强吗?不应该接受这美好的心动、学习怎么让感情和学习兼容吗?为什么一定要一棒子打死一定要扼杀?我是机器吗?感情是说有就能有说没有就能没有的吗?”
  温女士直直地看着陆之韵:“所以,你和那个男生,确实是在早恋?”
  陆之韵执着地看着温女士:“不是早恋,是在恋爱。”
  温女士勾唇冷笑一声:“所以,以上都是你为了和那个男生早恋的诡辩?早恋就是早恋,没得洗。”
  “我为什么不能和他谈恋爱?”
  “你年纪还小,是谈这些事的时候吗?”
  “妈妈,你在扼杀我的人性。人有情感,会喜欢一个人,是天性,是成长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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