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的丈夫也重生了——木妖娆
时间:2020-03-19 07:36:56

  知晓方长霆有些部位已然遮了起来,温软脑子里边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为了以后好照顾一点,要不去看看他的伤势?
  不行不行,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以后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伤口又怎么办?
  这么想着,温软壮着胆子上前,略过屏风。
  当看到方长霆遍体的伤痕,温软脸色蓦地一白,所有的臊意全无。
  腰间盖着一块长巾,裸.露出来的地方有大大小小,深浅不一,新旧也不一的伤口,新的伤口又覆盖了旧的伤口,一身的斑驳。
  他的胸膛前一道刀伤,从左胸到小腹,很深。还有左肩上一道箭伤,几乎见骨,身上的肉因腐烂而被割去,一片一片还未结痂,触目惊心。大抵是屋中药味掩盖,再加上点了安神香,所以并未闻到血腥味。
  他的背后还有什么伤口,温软不知晓,看到他一身几乎没有完好肌肤的身体,温软扛不住,捂住了嘴巴,快速的跑出了屋子外干呕了起来。
  月清忙赶了过来给她顺背,大概也猜到了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温软大口的喘着气,她确实是被方长霆身上的伤口给惊到了,她竟不知,人伤成了这样,竟然还能活着,是什么支撑着方长霆他苟延残喘着那一口气的?
  温软回想断头台上他说的那些话,将士之仇,亲母之仇,己身之仇,大概是仇恨支撑着他活了下来。
  也是他造反的理由。
  温软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是无辜被牵连,可她如今一想,她其实也算不得无辜。路是她自己选的,也是她自己招惹方长霆的,怪不得任何人,也怪不得方长霆。
  她的惨和方长霆比起来,好像不值得一提。
  以往想起这个让自己被砍头的人,多有怨恨,现在温软却是莫名的有些些心疼。
  算了,先抛开恩怨,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她就待他好点吧。
  小半个时辰后,赵太医和医员从房中出来,嘱咐温软:“若是王妃方便起夜的话,可以让殿下多喝些热水。”
  温软点头,太医从药箱中拿出了一小包油纸包裹着的东西,说:“这是晒干的甘草梅子,王妃要宿在殿下房中,屋中药味浓郁,若忍不了,可舒缓。”
  温软谢道:“多谢赵太医心细。”
  随之月清替温软接过了甘草梅子。
  送走赵太医后,月清劝道:“王妃,若不然奴婢守夜,您到隔壁休息?”
  温软摇了摇头,“再熬个一两个月便好了。”
  那时候方长霆若是醒了过来,就不必她这么守着了。
  含了个甘梅,那恶心的感觉才慢慢淡去。
  冬季昼短夜长,才酉时天便渐渐黑了下来,知州府准备了晚膳送到了方长霆的隔壁屋。
  入了座,看到膳桌上有红肉,那股恶心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忙让人把红肉都端了下去,只剩下一道清蒸鱼和豆腐,还有豆芽。
  吩咐下人:“往后暂时不用送红肉过来,我一人用膳,也不用准备得太过丰盛,两三个菜足矣。”
  胃口不佳,用了少量,然后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太后的信,她告诉太后骁王伤重,但不会危及性命,她心系骁王就暂时不回去了,留在稷州照顾骁王。
  她写这信的时候,也用了些心思,暗中给了太后好印象,再者她在稷州做的事情,她不说也自有人上报。
  她须得在上辈子方长霆造反之前的时间内,名声压过伯爵府的大夫人,那时她才有能力管治彦哥儿,扶他走向正途。
  另一封信是写给彦哥儿的,信中少了以往那些管教之类的话,都是些嘘寒问暖的话。
  上辈子,彦哥儿走上另一个极端,也和她的步步紧逼,迫切望弟成材脱不了干系。
  那时她只知道逼他好好读书,逼他上进,让他误以为那待他温和,且比亲生孩儿还要疼爱的大夫人才是真正在意他的人。
  写好了信,从之前护送的百人队伍中挑了两个人把信送了回去。
  晚间宋琅的夫人送了书过来,说若是无聊便可看看,还客气的询问了需要些什么,温软便讨了几枝腊梅,然后让月清分别插入了两个细长的花瓶之中。
  红艳的梅花点缀着弯曲的树枝,插入白釉花瓶中煞是好看。
  入了房,让月清先去休息了,把一个花瓶放在了自己的塌前后,再把另一个拿到了方长霆的床前。
  方长霆很多时间都是昏昏沉沉的,但今日却是清醒居多的,温软进来时他的意识便清醒了。
  因今日下午的怒气还未消,方长霆如鲠在喉,想起温软,便升起一股杀意。
  温软走了过来,杀意更盛,但随之闻到了淡淡的幽香。
  一怔。
  这是他这半个月以来,出了难闻的血腥味和药味之外,唯一闻到的清香。
  “院子里边的花开得好看,放在屋子里边闻着也香,我觉得你也喜欢,就折了几枝进来。”
  温软放下花瓶,在床边坐了下来,把被子拉了拉。
  “不知道你身上有那么多的伤口,今天还往你的腿上扎针,抱歉。”
  但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试试看的。
  温软似乎怕外边的人听到,特意放低了声音,态度也算诚恳。
  不知道温软心里边的怎么想的方长霆,听到温温软软的声音的杀意消了些。
  半响后,方长霆又听到她说,“我算计嫁给你,其实不是因为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是想管教好彦哥儿,确保他不会再走老路,再顺便教训一下我那两面人的嫡母。”
  方长霆心底冷哼了一声,出息。
  但也无妨,若是真能让他这辈子不再靠着轮椅助行,可以顺利手刃仇人,他便承诺她帮她实现这些目的。
  坐了四年轮椅,早就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从来没有奢想过能再以双腿行走,如今思及可做一个健全的人,心里边对温软的杀意又减了大半。
  温软总忍不住对昏迷的方长霆倾诉,这些话,她无人可说,憋在心底,怕憋出病了。
  温软起了身,从保温用的冬蓝器皿中盛了一杯温水出来,端到了床边,捏住了方长霆的脸颊,用汤勺一勺勺的喂入,然后一边用帕子擦拭嘴角流出来的茶水。
  一杯水,进了喉咙的,估计都没有一半。
  做完这些后,温软也累了。
  罗汉榻上铺好了被褥,温软赶了二十日的路,到了稷州后只睡了一个时辰,身体的疲惫不足以缓和,所以一沾到塌上,便立刻熟睡了。
  方长霆听到了房中另外一道细微的呼吸声,紧绷了多日的戒备,好似松了些许,大概是知道这人并非害他的人,而是来救他的人。
  渐渐的,方长霆也沉睡了过去。
  直到脸颊再次被人用力捏住,他的意识才从沉睡中惊醒。
  这个女人!
  简直胆大妄为!
  作者有话要说:  骁王:“你看到了什么?!”
  小软软:“不,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是清白的!”
 
 
第6章 抓住凶手
  温软起了三次夜,给方长霆喂了三次水。
  早上起来的时候,给他喂了一次水,才到外间穿戴衣物,出了外室,喊婢女进来伺候梳洗。
  梳洗过后,而月清也把方长霆的米汤给熬好送了过来。
  昨天除了汤药外,下午和晚间的米汤都是温软给喂的,再加上喂了一晚的水,她觉得自己也已经颇有心得了,便当着月清的面,直接上手去捏方长霆的脸颊。
  看着骁王的泛了红夫人脸颊更加的红了,月清错愕的微张嘴,愣了片刻,忙拉开温软的手,慌道:“王妃,不是这么做的。”
  温软愣了一下,松开了手,此时方长霆的下颚皮肤上红了。
  温软了看了眼那块红色,又看了眼月清。
  月清委婉道:“……会不会太用力了?”
  “会吗?”温软拧眉带着淡淡的笑着看向方长霆被捏红的脸,笑容僵了僵,声音中也含了心虚,“好像真的有些用力了。”
  月清:王妃呀,殿下的脸都被你捏红了,手劲还能小吗?!
  月清从来不知道自家的主子竟然是个狠人。
  许是真觉得自己下重了手,温软做贼心虚的撇开眼,与月清说,“把之前一直伺候殿下的人给喊进来,让他们示范给我看看。”
  方长霆在温软喂水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听到要喊伺候的人,顿时警戒了起来。
  其实谋害方长霆的人,就在这伺候用膳的人之中。
  上辈子方长霆处决那些陷害他的人,不可能向外说得那么明白,更不可能传到温软耳朵了,温软自然不知道哪些是暗藏祸心的人。
  许是知道危险将近,方长霆想要醒来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迫切。但身体,四肢,眼睛就像与他无关了一眼,无论如何都动弹不了半分,。
  下毒已行不通,刺客肯定会想别的办法对他出手。
  即便方长霆现在处于昏迷之中,也知道因为温软来了之后,戒备更加的森严了,可如今正因为刺客难以潜入,避免夜长梦多,一有靠近的机会,可能会直接刺杀。
  思及到此,由不得方长霆不紧张,心思沉入谷底——温软,若是你真想翻身,就必须让本王好好活着。
  正让月清喊了人进来,温软鼻子一痒,用帕子挡住,打了个小喷嚏。
  暗自琢磨肯定是有人念她了。
  三个年轻秀丽的丫鬟进来后,站到了一排,规规矩矩的给温软行礼。
  温软问:“平日都是你们给殿下喂食喂药的?”
  “是。”
  温软点了点头,看了眼月清,月清便把米汤端了上来,中间的丫鬟顺手接过了碗。
  温软的视线在她们身上扫了一遍,淡淡的说:“伺候殿下用膳。”
  三人上前,略过屏风,温软也随其后走了过去。
  一个丫鬟在骁王的脖子下垫入两块方巾而后轻捏着他的下颚,嘴巴很自然的张开了。
  温软……
  希望不会有人注意到骁王脸上的红痕是怎么来的。
  一个丫鬟轻捏着下颚,另一个丫鬟则端着米汤站在一旁,第三个丫鬟则拿起勺子,缓缓弯下腰,正欲把米汤喂入方长霆的口中。
  即使在昏迷中,依旧敏锐的方长霆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心中浮躁而焦急,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喊着温软的名字。
  温软温软温软——温软!
  “慢着。”
  就在此时,一道柔声自温软的口中喊出,落入了方长霆的耳中,方长霆是第一次发现她的声音原来这么的顺耳。
  丫鬟手中勺子静止不动,而后才收回手,把勺子放回了碗中。
  温软上前,把米汤端到了自己的手上,淡淡的看了一眼她们几人。
  “我约莫知道如何喂食了,你们都下去忙其他事情吧。”
  几个丫鬟低下头,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方长霆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一刻方长霆竟然觉得温软粗暴的喂食方式其实也可以接受的。
  人退了出去,温软上前看了一眼碗中看似没有任何变化的米汤,想了想,和月清说:“重新熬夜一碗过来,这碗留着给赵太医查看。”
  所谓下毒的高手,就如同是赌场老千一样,能在普通人的面前眼疾手快的动了手而不被发现。
  想明白了这点,由不得方长霆不讶然,顿时明白,她这是特意引蛇出洞。
  *
  赵太医赶来,赵太医查看了一番米汤,看出了端倪,忙让医员把早上的熬的汤药端了过来。
  翻开了一个茶杯,倒入小半杯深褐色的药汤,然后再倒入大半杯的米汤,米汤偏白,二者混合颜色应该变浅的,但却是变得更黑,完全没有杂色的黑色。
  几人的脸色一变。
  “下官昨日怎么没想到!”赵太医瞪眼。
  温软问:“那太医今日又是怎么发现的?”
  赵太医面向温软:“禀王妃,许是之前下毒之人怕被发现,所以下的分量很小,起码要两个月才能造成大的影响,三个月才会丧命,这次怕是豁了出去,下了极重的分量,且没有搅动均匀,所以才叫下官看出了端倪。”
  “分量少,加在米汤之中根本无法察觉,而且量适当的话,这种药还能入药,算不得毒药,但万物皆有相克之物,在药汤中有两味药恰好与之相克,服用用量少四肢麻痹,动弹不得,日日服用致瘫痪,最后身亡。”
  “真是歹毒。”温软看了眼双眼紧闭的方长霆,才知道他上辈子为什么会昏迷这么久才醒来,若是没醒来的话,只怕早丧黄泉了。
  “那这毒何时能解?”温软也暗中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自己机灵,留了心眼,知道这知州府中但凡接触过这米汤的人都有下毒的嫌疑,所以她才忽然出声制止,然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让赵太医过来的,没想到真中了。
  赵太医想了想,随后道:“毒素虽说不深,但也不浅,需要些许时日,虽说需要些时日,但不会落下什么隐疾。”
  闻言,温软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骁王的腿不会废了,以后的生活也有指望了!
  须臾,屋外传来了敲门声:“王妃,宋知州传来消息,抓到了刺客。”
  温软和赵太医相视一眼,随后和门外的来传话的人道:“我现在就过去。”
  *
  通报的人是护送温软从金都来到稷州的翊麾校尉,石清。
  温软随着石清走到了前院,只见刚刚在屋中端着米汤的丫鬟,此时正跪在地上,手被绑住了,还有一把刀子架在她的脖子上,衣发凌乱,嘴角渗着血丝,显然刚刚经过一场打斗。
  宋琅见温软过来,行了礼,随即说:“方才她从殿下的屋子中出来后欲出府,门卫拦下了她,她便下毒欲逃,一动手,就有人上前制服了她。”
  温软看向丫鬟,明知她不会说出事谁让她下的毒,且就算不说,她也清楚到底谁指使的,但为了走个过场,还是冷声问道:“究竟是谁让你害骁王的?!”
  丫鬟紧闭嘴巴,看着温软,眼中尽是狠戾之色。
  温软被瞧着有些头皮发麻,第一反应就是——她手上的绳子结不结实?会不会忽然断了?会不会杀不了王爷,索性杀个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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