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恨她——柔南
时间:2020-03-21 09:06:43

  他的怀里搂着个姑娘,二人似乎在调笑。
  她收回目光,大步往前去。
  这时银欢的目光忽然落到她身上,便挑了下眉,推开怀中姑娘,吩咐身后邵千许:“让那陆漪过来。”
  “是!”
  邵千许应下后,直接施用轻功从窗口跳下落在陆漪身前,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公子让你过去。”
  陆漪倒未被惊到,她抬头又看向那立于窗边的银欢,隐约可见他的目光正满含玩味,又不乏凉意地落在她身上。
  她收回目光默了瞬,便淡道:“那是青楼。”
  “有公子在,没人敢介意你的进入。”
  “但我介意。”
  “那请恕罪,在下只能用强。”
  陆漪心觉无奈,她似乎走哪都能上演一场冤家路窄的戏码,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伤,躲是躲不了,便只得顺从着与邵千许一起进了青楼。
  索性她也想知道银欢到底想干什么。
  外来姑娘进入这烟花之地,免不得有许多目光落在她身上,里头管事的见她是跟着邵千许来的,倒没说什么。
  闻着刺鼻的浓郁脂粉味,她下意识想要捂鼻,还是忍了。
  好在银欢所在的雅间内倒没什么味,只有一股若有若无,不仔细闻,还不容易闻出的清香。
  听到她进来的声音,立于窗前的银欢转过身看向她。
  陆漪也看着他,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言起来。
  大概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然而银欢似乎觉得这个游戏挺好玩,他接过身旁姑娘递过来的美酒饮了口,耐心充足。
  后来便还是陆漪先开了口:“你找我有事?”
  她不喜欢他身上这股捉摸不定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安。
  银欢品着酒,不徐不疾地开了口:“就想让你来陪我玩玩。”
  陆漪微微拧了下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银欢笑了笑,道:“玩猫逗耗子的游戏。”
  这倒确实符合他的作风,如果他真是重生的,也能理解他为何不直截了当地在杨寻瑾那里揭穿她。
  银欢见她转身欲走,便忽然道:“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陆漪回头道:“就这样说。”
  “过来。”银欢显然不喜欢她的磨蹭。
  陆漪没法,便不得不过去,未想他倏地靠近握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拉到自己的臂膀间单手搂住。
  陆漪使劲欲挣脱,却一时挣脱不开,便怒问:“你做什么?”
  银欢抬起另一只手中的酒杯饮了口酒,邪里邪气地笑道:“今日那一抱,似乎有点令我念念不忘,便想再抱抱。”
  “去你的!”陆漪抬腿要去顶他的要害,又被他给放开了,她立即离远了些,脸上怒火未消,“我不是你玩的这些烟花女子,也已不再是你的妻子,你少三番两次地碰我。”
  言罢,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便下意识看向银欢的反应。
  银欢朝后面窗边倚去,看着她调笑道:“你吃醋了?”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异色,似乎觉得她所说的话并没什么不妥,让她瞬间确定他真是重生的,而且知道她也是。
  这个结论,让她变了脸色:“你……”
  银欢挑眉不语。
  陆漪再看了他半晌,便道:“恕不奉陪!”随即转身就走。
  银欢敛色看着她的背影,直至她打开门离开雅间后,忽而问身旁姑娘:“你觉得她和我是何关系?”
  女子怔了下,道:“曾是夫妻。”
  银欢闻言托着下巴细细地思索起来,脑中想的是陆漪刚才的那句:已不再是你的妻子。
  以及白日那句:这一次,我绝不会。
  随即他又想起自陆漪出现开始,他似乎变得有些奇怪,或是产生莫须有的直觉,或是生起莫名其妙的情绪。
  思来思去,他思不出什么名堂,却是觉得事情有趣起来。
  尤其是这个陆漪,让他生起越来越大的兴趣,以至于在回许府的路上,他总是会想起她,亦不由猜测起她身上究竟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而且还似乎与他有关?
  缓缓踏入许府,正是他又在琢磨陆漪的那两句话时,一道沉冷的声音忽然从他对面响起:“你总算知道回来?”
  他抬眸看去,见到的便是他师兄莫南。
  当下的莫南,一身冷硬的劲装,腰上别着把大刀,令本就面无表情的他更显出一份让人不敢直视的肃杀感。
  银欢过去问道:“师兄这是又要出去?”
  莫南未答,只瞧着他反问:“又去了青楼?”
  银欢睁着眼睛说瞎话:“哪里?若去了青楼,我能这么早回来?我不过是在阿寻那里玩了会。”
  莫南冷哼:“以为我闻不到你身上的脂粉味?”
  银欢便低头朝身上闻了闻,嘀咕道:“怎么可能?我从不许服侍我的人弄得浑身香气来熏我。”
  话罢,他抬眸再看向莫南,见其脸色越显冷漠。
  他摸了下鼻子,讪讪地笑了下。
  莫南冷声道:“今晚我有急事,懒得与你周璇。”言罢他便越过银欢大步离去,作为青玉搁统领,自然不会清闲。
  随着其擦肩而过,银欢想到什么,便转身唤住对方:“师兄!”
  莫南不耐回头:“有话快说。”
  银欢想着陆漪的话,问道:“我可失去过什么记忆?”他是师兄带大的,师兄自然比他还了解自己的事情。
  莫南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道:“不,你是脑子坏了。”
  “……”
  此时此刻,在离许府路程不算远的国师府,陆漪正垂着头踏入。因着银欢的事情给她冲击不小,她便又忘记在夜市进食,直到腹中传来声音,她才意识到自己已是饥肠辘辘,颇为难受。
  只是这几乎半夜,怕是在府中也找不到吃的,她便打算去歇息。
  一路上,她免不得又琢磨起银欢。
  她摸不透他究竟想干什么,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她最害怕他破坏她与杨寻瑾的感情发展。
  路过归惜苑,她微微叹息了声,目光下意识越过院墙,朝杨寻瑾的房间那边看了眼,未想却见那里似有亮光。
  她心中思绪被拉回,由惊讶取代。
  她立即快步过去进入归惜苑,见到杨寻瑾的房间是真的亮着灯,便心觉不解,他不是早就睡了?
  她朝周围看了看,见张陆不在,便朝房门口靠去。
  稍作犹豫后,她抬手覆在门上。
  许是因为白日与银欢的事情心虚,也许是因为如今的她终归做不到与前世一样大胆,她顿了好一会,才终是敲了敲门。
  久久的未有回应令她面露疑惑,莫不是他点着灯睡觉?
  可是以他的武功,该是极为警觉才是。
  她不由心觉担心,立即又在门上敲了敲,并唤了声:“公子?”
  她下意识贴着门细听里面的动静,就在她几乎忍不住要推门而入时,里头终于传出他清冷的声音:“何事?”
  她松了口气,便试着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她想解释与银欢的事情,不管他是否在乎。
  里头又是一阵静默,她耐心等待着,直到她以为他或许没听到,想再问一遍时,他终于又道了声:“进来。”
  她不由惊喜,便推开房门。
  她转眸看向里间,未见床边有他的身影。
  意识到有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循着感觉看去,便见到他正倚在窗边意味不明地瞧着她。
  当下的他着装整齐,单手把玩着手中长箫,并不像睡过。
 
 
第019章 
  多日未见,再次见到他,陆漪不由生起想扑入他怀里的冲动。
  她暗暗压下思念,细细地看起他脸上的神情,当下的他除了目光莫名定定地落在她身上,看不出其他什么。
  她分不出他是否对他有看法,便直接道:“白日我被银欢抱,非我所愿。”
  杨寻瑾只看着她未语。
  陆漪顿了下,继续道:“他那个人总是那么随便,喜欢调戏人,我只是突然防不胜防地被他抱住,后来立即推开他了。”
  话语间,她仍注视着他脸上的反应。
  可惜他始终面无表情,就好像她说什么,都是与他无关的。
  “我……”见他如此,陆漪便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后来她不得不干脆问他,“你是怎么看的?”
  半晌后,他终于道:“我不会限制手下自由。”
  虽然明知她身上的这种事情,站在他的角度,该是无关紧要的,听到他这番话,陆漪还是不由觉得失落起来。
  所以,她这是连自作多情的资格都没有,却可笑地解释?
  她垂下眼帘,闷闷地应了声:“哦!”
  杨寻瑾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脑袋上,二人相对站着沉默片刻后,他缓缓看向她的肩胛处,能清楚地看到那里有一块印记。
  他起身朝她靠近,抬手触了触她的肩胛。
  陆漪见他如此行为,便顺着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她的伤口不知何时又渗出一些不多的血。
  她想,大概是之前和银欢争执时撕裂的。
  杨寻瑾看着她的肩胛,拇指忽然一摁,疼得她不由冷嘶出声。他仿若看不到她的疼,只淡问:“是伤?”
  陆漪缓过那阵疼痛,心下不解,他也是大夫,不是一看就知道?哪怕她穿的衣服是红色,亦不难看出。
  又何须如此试探她一下。
  但她没想太多,亦不会与他介意什么,只点了下头。
  杨寻瑾看了她一瞬,转身道:“随我来。”
  陆漪便乖乖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由屋内小门去到书房那边,再越过案桌去到东面墙后的药阁中。
  杨寻瑾点亮了门边的落地烛台,熟悉的药架、药几、药具、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出现在陆漪的眼前,她下意识瞧着各处。
  杨寻瑾从药架上拿下一个药瓶,对她道:“去坐下。”
  陆漪便回神过去坐在药几旁,看着他坐到药几后,见他忽然伸手拉她的衣襟,她立即缩了缩:“你……”
  杨寻瑾依旧神色无异,只看着她。
  陆漪知道他是要亲自给她处理伤口,心下自是生起暖意,只是这……
  想到对方是他,不是别人,她终是垂着头自己拉下半边衣襟,令肩胛处的伤口完整地展现在他眼前。
  本就狰狞的伤口,落在细嫩洁白的肌肤上,更显触目惊心。
  然而杨寻瑾似乎未有半分触动,只是将药瓶中稀膏状的药倒在掌间,毫不忌讳地覆上她的伤口。
  陆漪本该有羞意的,但他手下力道突然加重,便不由疼得拧眉。
  她看了他一眼,忍着。
  她本以为很快就会过去,却未想他为她敷药的力气越来越大,根本就是在直接按压她的伤口,而且许久未有结束的意思。
  随着疼痛的加深,她不由深呼了口气。
  见她下意识要往后缩,他另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
  他似乎一心按压着她的伤口,眼帘低垂间,看不出他的神情。
  后来她终于忍不住痛呼了声:“疼!”
  若非真的实在太疼,她不会说出来,甚至疼到她的额际出了冷汗,而他只固执地控制着她继续,不为所动。
  本该结痂的伤口,在他的按压下,竟是鲜血淋漓起来。
  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陆漪侧头看了眼那明显已经伤得更严重的肩胛,颤颤地问他:“你在……啊!”话未说完,突然的刺骨剧痛令她不由叫了声。
  她从未见过如此处理伤口的,他分明就是在折磨她。
  可他为什么要折磨她?
  他终于出声:“如何处理伤口,我比其他人懂,这样好得快。”
  陆漪不想把他往坏处揣摩,只能压下疑虑:“可……可是……”
  可是实在太疼。
  疼痛还在加深,从未经历过如此持续剧痛的她,终是在一声接着一声的闷哼痛呼间湿了眼。
  她下意识委屈地看着他,仿佛在诉痛,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时间似乎过得尤其漫长,在她几乎要疼晕过去时,他终于收了手,不紧不慢地帮她擦了血包扎起来。
  她有气无力地闭眼趴在药几上,眼角含着泪。
  杨寻瑾看着她当下的模样,面色平静。
  许久过去,她终于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他对她未有半分心疼的眼神,她拉上衣襟,虚弱出声:“你处理伤口的方式,很不一样。”
  他淡应了声:“嗯。”
  四目相对间,其实陆漪觉得他现在整个人给她的感觉也不一样。
  却说不出究竟哪里不一样。
  似乎……瘆得慌。
  大概见她缓得差不多,他忽然又道:“你可以回去歇息了。”
  陆漪心觉如此深夜,她确实过分叨扰他了,便站起身,缓缓往外走去。
  杨寻瑾看着她还显得有气无力的背影,眸中平静渐渐由冰冷取代,他垂眸瞧着自己手上属于她的血,缓缓抬到嘴边。
  他闻了闻这血液的味道,随即轻舐了下。
  他的眸中泛着诡异的幽光,似迷恋、似狂热、似深入骨髓的恨……就仿佛有一张血盆大口,随时扑去将陆漪吞噬。
  还未踏出书房的陆漪,突觉一阵莫名的凉意袭来。
  她顿住脚步,下意识看向药阁处。
  “陆姐姐!”胡一栀忽然快步踏进,她循着陆漪的目光也看向药阁处,见里面有烛光,便问,“怎么了?公子在里面?”
  “嗯!”陆漪回神道,“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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