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恨恨她——柔南
时间:2020-03-21 09:06:43

  行走间,温玉若抬眸看到站在对面不远处的温玉霜。
  她便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温玉霜道:“我看见你们了,你们说了些什么?”
  温玉若当下有些烦闷,因着她左思右想,还是怕陆漪做事不靠谱,便将事情都如实与温玉霜说了。
  后来她问道:“你怎么看?”
  温玉霜却是沉默起来,似是心有其他思绪。
  温玉若便推了对方一下:“你在想什么呢?”
  温玉霜回神:“没什么,你们的对策虽简单,却实用,一切只看漪儿那头是不是真能办好事。”
  话罢,她转身低头前行,仍旧心不在焉。
  她庆幸杨寻瑾被确认不喜欢陆漪,却又黯然伤神就算陆漪不行,父亲他们也不会想到换她。
  似乎无论如何,都没有她接近杨寻瑾的余地。
  正往北行的陆漪亦是在走神,她并不担心重阳那日的事情会被搞砸,却还是烦心眼线的事,不把其扒拉出来,那人便一直给她找麻烦。
  但事情毫无线索,她唯独怀疑过胡一栀。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特地观察,她确定对方是真心把她当闺中好友,毕竟谁能把戏演得那般真情实感?
  回到国师府归惜苑,她颠了颠手中糖包,过去进入书房。
  她瞧了眼案桌后在忙公事的杨寻瑾,去到北面桌上拿了个碟子,在里头装了些糖,端到他身旁。
  她递给他:“喏,你要的糖,吃吧!”
  杨寻瑾未抬头,淡问:“伤完全没感觉了?”
  她应道:“没了。”
  她见他似忙得专注,便拿了粒糖递到他嘴边,他颇为自然地张嘴接过,仍未有抬眸的意思。
  如此,她便单手托腮看着他忙,时不时喂他吃颗糖。
  时间流淌间,她很享受这种安逸。
  后来他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捕捉到她眼里的明显情意,他稍顿,便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脑。
  他最近似乎越来越爱如此对她,就像前世,亲昵的动作间透着宠溺。
  她便问他:“你为何老摸我的头?”
  他垂头淡应:“个子小,好摸。”
  她笑了下,道:“我个子小,你抱着我,该是不妨碍你的公事。”
  杨寻瑾闻言又抬眸看她,一阵情绪不明后,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惹得她不由面露欢喜,抬手就挽住他的脖子。
  他低头看着她眼里的晶亮,眸色深深。
  还真是一个可爱的家伙,可爱到让他想就地摧毁。
  在他的目光下,陆漪突觉一阵凉意袭来,便定眼看向他的脸,仍只看到他清润温和的模样。
  她稍顿了下,道:“重阳节,我们去秋市玩?”
  他道:“随你。”
  依她所言,他就如此抱着她继续忙于公事,确实不碍事。
  她窝在他怀里也很乖,不吵不闹。
  并无长辈约束的他们,顺其自然地定情后,多数时候都是待在一起,这日陆漪又陪了杨寻瑾许多,才从书房出来。
  回到后头小院,她在房内做起未完成的绣活。
  胡一栀踏入,见她做得认真,便撇着嘴从她对面坐下。
  陆漪瞧了对方一眼,未语。
  胡一栀托腮看着她,似有话要说,却是许久未开口,最后有些阴阳怪气道:“瞧你,明明绣活不精,还要帮公子做什么香囊。”
  陆漪道:“别的姑娘在重阳节,都会给情郎送这个。”
  胡一栀欲出言什么,又闭了嘴。
  她转而道:“你有情郎,我也有,你教我,我做一个给邱大哥。”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她家邱大哥人好。
  哪像那公子,表里不一,令人害怕。
  陆漪笑了下:“你现在才开始,来不及。”
  胡一栀伸手拨弄着小簸箕中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满不在乎道:“那就晚些送给他好了。”
  陆漪颇为惭愧:“可我的手艺不好。”
  胡一栀便凑过去瞧了瞧她手中青白绸上的绣纹,忽然笑了:“确实不好,我还是找别人教我,免得被邱大哥笑话。”
  陆漪将其推开,不与之说话。
  以她的手艺,她非得做,是因想到前世。
  很多节日都有些关于男女有情人来往的习俗,重阳节也有女方做茱萸香囊在当日送给男方的习俗。
  但前世,因她并未将阿寻放在心上,便没想过给他做一个。
  记得当时他们一块玩时,碰到好几次相赠香囊的有情人,他虽瞧着似乎不介意自己没有,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一丝失落。
  后来她以不会做为解释,就算那么过去了。
  然而,只是她无心罢了。
  今世,她断是不愿他再在这日,收不到她亲手做的香囊。哪怕做得不好,这份心意,她还是要给他的。
  待明年,她再做一个更好的给他。
  归惜苑书房内,杨寻瑾正负手立于北面窗边,他远远地看着对面房内桌旁,正在低头忙乎的陆漪。
  哪怕远,他也能知道她在做什么。
  他神色凉淡无波,重生时间太短的他,前世之事犹如发生在昨日,自然能轻易忆起曾发生的事。
  极具穿透力的视线落在陆漪身上,她下意识转头看过来。
  远远地,她并不能看到他的神情。
  稍顿后,她转而背对着他,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在做什么。
 
 
第050章 
  夜, 常府后院。
  襄锦夜坐于亭下,单手撑着脑袋,似有疲意。
  小谷见了, 便道:“以公子的脾气,怕是不会依夫人所言回来,夫人若是乏了, 还是先歇着吧!”
  襄锦夜半眯着眼,目视院口:“他虽厌弃我,却定然会守信。”
  小谷看着她手腕处的青紫, 一阵欲言又止。
  终于有隐约的脚步声传来,襄锦夜立即打起精神坐直身子, 见到果然守信回来的常夕饶,她笑了。
  常夕饶未看她一眼,直接过去进了屋。
  他由桌旁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尽,暼到缓缓踏进来的襄锦夜,便冷哼:“怎么?还没受够?”
  襄锦夜去到他后头,给他揉着肩:“我们是夫妻, 作为妻子, 自然有义务受着丈夫。”话语间,她的手由他的肩缓缓往下移。
  常夕饶由着她,嘴里骂了句:“还真是贱。”
  襄锦夜贴着他的耳朵妩媚一笑:“但夫君似乎挺喜欢,不是么?”说着,她便侧头轻啄了他一口。
  下一瞬, 常夕饶握住她的小手,往跟前一拉,狠狠摔在桌上。
  襄锦夜的后背还有昨日他留下的伤,当下这一摔,便疼得她那张艳美的脸有些白意,但她仍笑得勾人:“夫君不先去沐浴一番?”
  常夕饶覆上掐着她的下巴,恶声道:“你不是不嫌我脏?”
  她抬起纤纤玉手,缓缓描绘着他的龙眉凤目,语中透出了柔意:“自然,我喜欢还来不及。”
  她喜欢他的一表非凡,雄姿英发,喜欢他的一切。
  就像入了魔,哪怕遭尽厌弃。
  今夜,对她的身体来说,又一场残酷的肆.虐,她却甘之如饴。最起码,他只有她,也似乎挺需要她。
  若无法让他恋上她的人,那恋上她的身子,也是极好的。
  次日,重阳节。
  襄锦夜是被小谷唤醒的,她拖着就像散了架的身体坐起身,用那失了素来清亮的嗓音问道:“公子呢?”
  小谷看着她苍白明显的脸色,应道:“公子一早去祭祖,现在该是快回来。”
  襄锦夜便掀开被子起了床。
  梳妆时,她特地令小谷着重用脂粉给她提了提气色,妥当后,她又是那副丰姿冶丽,艳绝张扬的模样。
  去了前头,恰见常夕饶回来,她便笑着迎过去:“夫君回来了。”
  常夕饶上下打量着她,见她竟是毫不缺精力的模样,脸色黑得难看起来:“真是一个贱骨头。”
  这两日他卖力折腾她,为的不过是让她少出去给他丢人现眼。
  可似乎没什么效果。
  这是一件挺伤他男人自尊的事,惹得他恨不得马上再将她就地正法,就不信真的无法将她撂倒。
  偏偏今日已是重阳,他只能挫败忍着。
  襄锦夜似乎看不到他的闷气,仍笑吟吟道:“夫君是不是要去国师府?我也要去找小漪,一起?”
  常夕饶甩袖转身就走,懒得搭理她。
  正是襄锦夜迈步跟上时,后面响起另外一道女声:“夕饶哥。”
  听到这个声音,襄锦夜脸上浮出丝冷意。
  夫妻二人一道转身看去,过来的是一位年龄不小的姑娘,此姑娘便是常夕饶曾经的未婚妻,柳遥遥。
  柳遥遥声音柔柔地说道:“夕饶哥似乎忘了我。”
  常夕饶未语,只是看向难得脸色颇有不愉的襄锦夜,心下的烦闷,这才有一点消散的意思。
  襄锦夜出声:“柳姑娘这是?”
  柳遥遥道:“每年重阳,夕饶哥都会带我一道玩。”
  襄锦夜听到这话,自然不会高兴,她道:“以往是以往,今日我们夫妻一起,柳姑娘掺和进来,似乎不合适?”
  柳遥遥失落垂头:“如今我只是妹妹,锦夜姐无需这般防着我。”
  襄锦夜觉得可笑:“这不是防不防的问题,我……”
  “行了!”常夕饶忽然打断她,“每年我都会带她一起,没道理你在,就不带她,赶紧走。”言罢,他转身。
  柳遥遥跟上他,不顾襄锦夜的脸色。
  襄锦夜转身瞧着他们的背影,一时只得压下心中的不是滋味。
  今日有柳遥遥在,注定不会痛快。
  出了常府,襄锦夜与柳遥遥各上了一顶软轿,常夕饶跨上一匹马,不长不短的队伍往国师府去。
  国师府正厅内,杨寻瑾与陆漪已经在等着。
  常夕饶他们踏入时,便见到杨寻瑾坐在中堂侧,陆漪正拉着其胳膊,似在说着些什么,瞧着关系亲密。
  这一幕令常夕绕惊讶:“你们这是定情了?”
  陆漪闻言抬眸,看到来人,便放开杨寻瑾的胳膊,朝常夕饶身后的襄锦夜唤了声:“锦夜姐。”
  目光触及到柳遥遥,她多看了眼。
  没人回答常夕饶的问题,他似乎也没指望得到答案,只由身侧茶几旁坐下,端起婢女倒好的茶低头吹了吹。
  襄锦夜与柳遥遥也分别坐下,柳遥遥亦在多看陆漪。
  他们坐下只一会,被等的银欢悠悠踏入,看到他,陆漪脸上露出明显的不喜,下意识朝杨寻瑾靠了靠。
  银欢瞧了她一眼,又将屋内的几位女子一一看过,便坐下懒懒地问:“这是打算男女一块玩?”
  襄锦夜笑问:“怎么?不可以?”
  银欢道:“这似乎有点不合适。”
  襄锦夜低头将自己的衣袖往下拉了拉,遮住那青紫后,道:“有什么不合适?又不是不清不楚的人。小漪是做手下的,我是做妻子的,柳姑娘是做妹妹的。”说到后面那句话,她语中透了些讽意。
  柳遥遥闻言,垂下头。
  银欢勾唇:“可以往重阳这日,我们都在逍遥楼玩。”
  众所周知,逍遥楼虽不是烟花之地,却也几乎都是男子去玩乐,里面也确实只适合男子进入。
  那种地方,女子大多不好意思去。
  襄锦夜不以为意:“逍遥楼可没规定只接男人的生意,我们也可以去玩,正好图个新鲜,见识见识。”
  柳遥遥的脸似有些红,迟疑出声:“可是……”
  襄锦夜马上接了话:“知道柳姑娘是素来规规矩矩的黄花大闺女,若你不愿,大可以自己去寻些其他乐子。”
  柳遥遥摇头:“我随你们,你们去哪,我便去哪。”
  事实上,最近几年,她并未和常夕饶一道在重阳这日出玩过,之前她故意那么说,只是因知道常夕饶不会戳穿她。
  常夕饶对襄锦夜的厌恶,她再清楚不过。
  当下常夕饶看着一屋子的女人,心中突生厌烦,他自然是觉得如往常一样,只和兄弟一块玩才爽快。
  他忽然起身朝外去:“逍遥楼就逍遥楼,不用管她们。”
  其他人便都起身不紧不慢地跟上,走在最后的陆漪下意识拉住杨寻瑾的手,无视前头银欢投来的目光。
  不止银欢,常夕饶与襄锦夜也都朝后面的他们看了看。
  襄锦夜收回落在杨寻瑾脸上的目光,若有所思。
  陆漪拿了把糖粒搁在手里,时不时往自己嘴里,以及杨寻瑾嘴里递上一颗,在往逍遥楼的路上,倒怯意得很。
  后来银欢放慢了脚步,走在她身侧:“我也想吃糖。”
  陆漪不理他,转而去到杨寻瑾的另外一边,惹得银欢脸色明显沉下,看着她的目光如往常般不善。
  然而如今的陆漪,就是往死里无视他。
  银欢几乎忍不住要过去捉住这越来越过分的丫头,最后还是忍了,似乎他对她的忍耐度越来越大。
  偏偏他除了忍,就是忍,哪怕她要杀他。
  重阳节,虽不算是个繁华的节日,却也最不缺人来人往,或是为祭祖来回、或是秋游、或是聚众玩乐……
  他们走到哪,都是车马不息的情形。
  逍遥楼的二楼算是银欢私下的场地,他们进入后,越过比往常更为热闹的大堂,沿着阶梯上楼。
  见到竟是有女子过来,免不得有许多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尤其是陆漪,有记得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由二楼坐下,便马上有人奉上重阳糕,菊花酒,以及其他看着颇让人生起食欲的小零嘴,闻着挺香的茶水。
  一群婀娜娉婷的女子款款上楼,去到北面台上献出舞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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