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话音未落,男人“嘭”地重重关上车门,疾步沿着边缘往前走去。几乎是一瞬间,大雨就将他从上到下淋湿透了。
钟虞目瞪口呆,忙低头在车内翻找雨伞,然而偏偏一把伞都没看见。
眼看男人已经越走越远,她一咬牙,也跟着冲进了雨幕中。
豆大的雨点像是在往脸上砸,钟虞被这么劈头盖脸地一浇几乎睁不开眼。她抹去脸上的雨水,顾不上在意身侧车辆里的人们诧异的目光,一手聊胜于无地遮在头顶往前跑。
“时嘉白!”
男人白衬衣已经湿透,贴在后背显露出隐约的肌肉线条。
他步子越迈越快,钟虞始终没办法追上,只好放下挡在头顶的手咬牙奔跑起来。
她几乎是闭着眼,一头撞在他后背,男人也因为这力道往前微微一个趔趄,身形虚晃一下复又站稳。
钟虞觉得这人简直是不要命了。
“你还发着烧!”她去抓他的手臂,“快回车里!”
“快来不及了。”
“什么?”雨太大,她说话都靠喊,他刚才说的那句太小声,她没能听清。
时嘉白没重复,只是重重抽回手臂。
然而或许是头脑昏沉把握不好动作,他用力收回手的那一刻不知道勾到了什么——
下一秒,一条细链似的东西在他指间骤然断裂。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一篇基友的文:d
《与你的另一重人格有染》梅菜扣肉包
叶挽瓷正值热恋中的男友突然消失了,两年后的意外重逢才得知他的身份居然是世界级的摄影大师——傅景朝。
可是他不记得她了。
原来,曾经那个温暖体贴的爱人只是眼前这个眼神冷峻的男人的另一重人格……
爱她的人格已经不复存在,于是她只能选择干净利落的放手,不再纠缠,可是——
某晚,她参加完生日聚会回到家,刚准备开灯,一双如同山泉般微凉的手从身后捂住了她的眼睛。
“我给你带来个生日礼物,你猜是什么?”
眼前逐渐恢复光明,她看到了墙上密密麻麻和散落一地的照片——全是她。
男人修长的指尖还夹着一张她眼神迷离的照片轻轻扫了扫她的脸颊,语气森然,“刚跟我分手就和别的男人一起回家,真是令人恼火啊。”
你光临了我阴冷狭隘的灵魂,
贯穿了我生命中三分之一的时间,
毁灭是你,
救赎也是你。
人格分裂摄影师x肤白貌美小助理感谢在2019-11-13 12:32:14~2019-11-14 16:26: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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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错认
钟虞一怔,等颈肩那项链骤然勒紧又松懈的力道过后,她才顺着东西下滑的触感往下看。
断裂开的项链和挂在上面的吊坠正狼狈地躺在积水里。
她心里一跳,本能就要弯腰去捡,面前的男人却忽然转过头。
一瞬间,四目相对。
无数水珠顺着他脸滑下,黑发也湿透往后压了下去,一张脸苍白没什么生气,浅色的眼瞳像水濯后的玉石,目光却散乱毫无焦距。
钟虞心跳得飞快,“我——”
“……是你。”他唇开开合合,最后只溢出含糊不清的两个字。
她哑然,屏住呼吸。
“你为什么……”
剩下的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面前高大的身影就骤然覆了下来。她身上一沉,被迫后退,最后还是承受不了男人的体重,踉跄着往后跌坐在地上。
这是……晕过去了?
钟虞庆幸自己是背对着车流,没让路人看见什么异样。她伸手,艰难地把项链重新捏回手里。
他刚才想说但没能说完的那半句话,是什么?
已经失去意识的时嘉白就这么伏在她肩头,滚烫的呼吸裹挟着冰冷的雨水一齐砸在她肩膀上。
钟虞紧拧着眉,听见身后有人好心下了车,边喊边跑过来。
……
指尖像有羽毛轻轻拂过。
他觉得痒,手指不自觉动了动,皱着眉将醒未醒。
朦胧间,他耳边好像充斥着嘈杂纷乱的雨声、巨大的碰撞声、警车鸣笛声,还有众人的议论声与哭声。
再然后就有人对他说:“你爸妈的车……下雨天视野不好,路也太滑,在高速路上追尾了……”
“他们在哪儿?医院?”他听见自己追问。
“抢救无效,已经——”
时嘉白猛地睁开眼,屏息怔怔地死死盯着天花板,片刻后才仿佛被抽走了筋骨,脱力地急促喘息起来。
他侧头看向被窗帘掩住的窗户。
已经天亮了。
他到底还是没能赶上他们的忌日。高烧来势汹涌,他在画室里无意识昏睡,如果不是一不留神跌倒摔在一堆打翻的画具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然而等他往墓园赶去时,却被拥堵的车流和一场雨彻底阻挡在十几公里外。
指尖再度传来异样,他慢慢垂眸看过去。
趴在他手边的女人长发披散,侧着脸枕着手臂还在睡梦中。窗外阳光流泻进来,使她发梢和眼睫都被映照成暖洋洋的浅色。
温热的呼吸正极有规律地落在他手上。
时嘉白看着她乖顺的睡颜,有些失神。
她现在的样子,和之前举手投足都不动声□□惑他的模样判若两人。但是却莫名吸引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良久。
时嘉白胸腔里忽然腾起一股酸涩与暖热,接着心口软了软。
蓦地,他脑海里浮现出昨晚雨中的情景。
她顶着倾盆大雨朝他跑过来,朝他大喊,至于喊的内容他当时头脑昏沉,根本没听清。到后来,他还出现了幻觉,恍惚把她错认成钟虞。
“你醒了?”
时嘉白一怔,这才发现盯着她睡颜失神的空当,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刻正懒洋洋地支着头望向他。
犹带着睡意的嗓音柔软且轻,还有点沙哑。
他看着她,“嗯”了一声。
钟虞没说话,看着他眼底的郁色,在他撑着坐起身时起身把枕头垫在他身后,做完这一切却没退开。
她手撑着床头,一手手心若即若离地贴住他脸侧。
男人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她,看似平静,却能从眉梢眼角发现颓然焦躁的痕迹。
她目光有些复杂。
然后低下头,径直吻在他唇上。
烧已经退了,他唇上只残留着涣散的余热,她轻点几下,然后用舌尖在他唇缝处慢吞吞试探。
更像是一个带着一声轻叹的、安抚性质的吻。
片刻后,男人加重了力道回吻她的同时,手掌托住她后脑让她更贴近自己,修长的五指也没入一头柔顺蓬松的长发间。
——郑柯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女人正弯腰亲吻靠坐在床上的男人,后者抬起一只手扣在女人脑后,格外安静的病房里,细细的唇齿交缠声蔓延开。
这画面的确赏心悦目,可是……
他尴尬地轻咳一声。
扣在女人后脑的那只手一顿,然后修长的五指蓦地松开。
时嘉白手垂下来放在身侧,面前挡住他视线的女人退开,露出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郑柯。
“烧退了?”郑柯干笑。
钟虞一手撑着床头,一手随意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扬眉笑了,“看样子是退了。”
郑柯终于顶不住,“那个,那我就去办出院手续了。”说完转身匆匆出了病房,还不忘把门给关上。
钟虞退后两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昨天我好心帮忙,结果时先生却把我的项链给弄坏了。”她晃了晃手腕,露出缠在上面的项链。好像只是漫不经心随口一提,实际钟虞却有些紧张。
不过时嘉白醒来后的反应也让她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时嘉白皱了皱眉。
昨晚的记忆像是一团雾搅在脑海里,但是她好心帮忙的确是事实。想到这他神情一松,“我可以赔给你。”
钟虞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他,到现在勉强能断定他应该是根本不记得昏迷前的事了,又或者根本没往什么奇怪的方向想,不然不会是这个反应。
她松了口气,撑着下巴冲对方狡黠地眨眼,“好啊,时先生准备怎么赔?”
系统得知发现项链被弄断的时候还生气了呢——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但钟虞还是察觉到了一点“不悦”。
“除了你修复项链的费用,我会买一条新的给你。”
“那到时候我亲自来拿。”话音刚落,她已经半跪在床边,重新吻了他。
男人回吻时吻得很急,以至于总是有意无意地咬她,好像急匆匆只想要一头沉溺进来,不再去想别的事。
呼吸交缠间,钟虞想到了昨晚和他刚醒来的样子。
不可否认,在她进入这个虚拟世界后,潜意识里从没把这里的人当成活生生的生命,顶多认为他们是游戏nc一样的存在,除了完成任务根本无心多关注他们的故事,但昨晚时嘉白却让她体会到有血有肉的真实感。
她说不清自己对此到底抱以怎样的态度。
“你倒真不怕传染我?”她抛开杂念,勉强退开一点,贴着他的唇喘着气轻笑。
男人没有说话,不依不饶地继续加重力道,以亲吻回应。
……
“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影响后续剧情的发展。”
“你确定要这么做?”
“如果本世界攻略任务没有完成,你将会失去后续的所有机会,即直接认定任务失败。”
系统的声音在这种时候听上去格外冷冰冰。钟虞没说话,对着镜子有条不紊地扣上衬衣的最后一颗纽扣,然后手伸到后颈,将长发理出来散落在后背。
“我当然确定。”
说完,趁系统说话前,她又神秘兮兮地点了点吊坠,勾唇笑了,“你不懂。”
她当然不会傻到真的给时越做内应,这样只会彻底消耗掉时嘉白的信任、把人给越推越远。
今天是周一,钟虞去时氏报道的日子。
大概是运气好,这个时间点等电梯的只有她一个人。刚走进去低头按上关闭键,一只手忽然伸了进来,按在还没闭合的电梯门一侧。
她一怔,抬起头。
“时总。”
电梯门缓缓合上,钟虞借着这面不太清楚的“镜子”打量他。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时嘉白穿西装的样子。
不算长的黑发都往后梳着,他单手系好没来得及扣上的西装外套,遮挡住被里层马甲勾勒出的结实腰腹,袖扣在灯下折射出一点冷光。
系到最上面一颗的衬衣纽扣收敛起男人身体带来的压迫与张力,和他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也看不出他前两天才病了一场。
只是电梯门映照出的男人灼热、难以忽略的目光里,好像隐隐带了点复杂。
钟虞想不明白他目光的含义,“时总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他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会同意来时氏?”
“薪水更丰厚,公司前景更好。”
“仅此而已?”
她微微一笑,“不然还能有什么理由?总不能是想当时总的模特?”
“后者会有更可观的薪水。”他微微侧过头,目光忍不住落在女人的左肩。
她衬衣外面还穿着风衣,什么都看不见。时嘉白敛眸,蓦地又想到了她那句“你一点也不对我的胃口”,而有一个女人则说过截然相反的一句话。
相似又不同的两个女人,对他的态度千差万别。这微妙的“落差”隐隐让他有些烦躁——但明明不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时总这么执着于让我做你的模特?”
他想到那幅画的前主人几次三番的穷追不舍,一时默然。
头顶忽然“叮”一声轻响,电梯门开了。钟虞往侧站了站示意他先出去,“到了,时总。”
时嘉白没有立刻出去。
从今天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规规矩矩”的像一个平常的下属,跟之前在画展扯住他领带的样子截然不同。
“钟小姐倒是变化很大。”他开口。
她像是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微微一笑,“我要拿工资,当然就不能得罪我的新老板。”
“都弄好了?”
钟虞应了一声,把其中一份文件递到男人手边。
文件上写着“竞标书”几个字——据时越说,董事会那些人并不赞同时家这个“只知道画画的小辈”来执掌偌大一个集团,时老爷子为了服众,就让时嘉白先管理分公司,解决接下来的一场竞标。
一步步造势后,他坐上那个位置至少在表面能够服众。
在她看来,既然时越有野心,对于这件事就不会没有动作,毕竟好些人都对时老爷子绕过自己儿子、把公司交给孙子的举动颇有微词,时越这些年又在商场上经营得风生水起。如果时嘉白失败了,他就是最大赢家。
老实说,她原本也怀疑时嘉白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旁观他一上午的雷厉风行,似乎颇有经商天赋。
回到办公桌时,钟虞看见了孟知发来的消息。
“你几点下班?我下午会路过越辰,想接你去最近新开的餐厅试试。”
越辰也就是时越的公司。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跳槽”的事还没告诉孟知。当初在越辰的工作由他介绍,现在一声不响就走了多少有点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