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陆续有数人站出来声称自己才是怪盗罗宾汉,哪怕后来被证明他们就是想借此出名。
而无端地收到了那么多谴责,苏格兰场都快愁死了。
更别说有铁证可以证明,当怪盗罗宾汉出现在荷兰时,高斯·伍德就在伦敦。
还有就是后面冒出个和莫里亚蒂教授的组织有关联的布里吉斯·斯坦来,他一口咬定福尔摩斯才是怪盗罗宾汉,还说贺斯特子爵肯定知道这件事,是贺斯特子爵和福尔摩斯联起手来,创造了怪盗罗宾汉,进而蒙骗了世人。
诚然,布里吉斯·斯坦无限接近了真相,可关键是没人信啊。
这也是因为怪盗罗宾汉自由无畏的形象,深入人心,大家下意识地都不相信他是人为编造出来的。
而贺斯特子爵自然是否认再否认的,认为布里吉斯·斯坦哗众取宠。
总而言之,这段时间关于怪盗罗宾汉原始身份之事件,是闹得沸沸扬扬的。
再有渐渐地,大众关注的重点就偏了,最开始引起关注的“高斯·伍德”反而无人问津了。
就连林蒙身边的人,都没有把苏格兰场对她的怀疑当一回事。
还因为林蒙坚持称自己是怪盗罗宾汉,以至于“我是怪盗罗宾汉”,都成了俱乐部的一个梗了,每次林蒙拿这件事说嘴,大家都被逗得忍俊不禁。
林蒙:‘……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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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街221B
华生和玛丽·莫斯坦结婚后,就从贝克街搬了出去,还疏于和福尔摩斯往来,不过华生还是会抽空回来探望福尔摩斯的。尤其是最近怪盗罗宾汉的事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作为怪盗罗宾汉仰慕者的华生,对此非常关注,他也想让福尔摩斯试着推理一下,只是福尔摩斯对知道怪盗罗宾汉的真实身份,似乎没有什么兴趣。
这天,华生在回诊的途中,正好经过贝克街,他就决定上去一趟,看看福尔摩斯如今的状况如何。不想今天不止他来探望福尔摩斯,被搅进怪盗罗宾汉真实身份事件中的“伍德”也在。
华生临进门时,还听到伍德:“我们的老相识布里吉斯·斯坦先生,一口咬定你就是怪盗罗宾汉,福尔摩斯。”
华生:“!”
“哦,华生,你来了,快进来。”福尔摩斯招呼华生进来,指着一张扶手椅让他坐下,还把他自己的烟盒扔了过来,并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酒精瓶和小型煤气炉。
华生没有急着点着烟:“我听到你们说起有人认为福尔摩斯就是怪盗罗宾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林蒙懒洋洋道:“福尔摩斯当然不会是怪盗罗宾汉,医生。”
华生肯定道:“这我知道。我想我还不至于和福尔摩斯同住那么久,还不知道他竟然还隐藏着另一幅面孔。”
福尔摩斯往后靠在椅背上:“华生,你有这样的自信,这很好。”
华生一愣:“福尔摩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福尔摩斯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林蒙往前倾了倾身体,指着自己说道:“他们还说我是怪盗罗宾汉来着。华生,你对这个观点,又是怎么看的?”
华生想了想才谨慎地回道:“我认为是苏格兰场在牵强附会。我看了报道,不是说你在伦敦时,怪盗罗宾汉却是在荷兰现身的吗。”
林蒙也笑而不语。
华生开始紧张起来,他看了看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冲他一笑,其中可能含有鼓励的成分。华生再去看林蒙,林蒙的表情中也带着一种“快来问我啊,我会告诉你一个大秘密”的意味。
这让华生头晕目眩,茫然无措。
第65章 猎鹿帽(24)
“华生,华生?”
“啊,你醒了。”
华生晕晕乎乎地睁开眼睛,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一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我是怎么了?”
林蒙尽力让自己不笑出来:“我们谈着话谈着话,你就昏了过去,我想是最近你经历了太多磨难。”
福尔摩斯递给了华生一杯白兰地:“显然你最近淋过雨,而且还有一个最笨手笨脚的女佣人。”
林蒙跟着说道:“你去萨诺尔街出诊,遇到的还是一个不令人省心的病人。”
“是这样没错!”华生愣愣地接过白兰地,思绪不知不觉地就跟着他们俩的推断走了,“的确,星期四我步行去了乡下一趟,回家时被雨淋得一塌糊涂。可是我已经换过了衣服,真不知道福尔摩斯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至于玛丽·珍,她简直是不可救药,我的妻子已经打发她走了。同样的,这件事我也看不出来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还有,我刚才确实是去了萨诺尔街看诊,病人只有十岁,我在给他上药的时候,他差点把我的药瓶打翻,可伍德你又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呢?”
华生看向林蒙时,神情蛮正常的。
福尔摩斯和林蒙对视一眼,他叹了口气:“好吧。华生,看来我们得先为你解决你眼下的疑惑。”
福尔摩斯解释了下他是怎么推断出来的,原来是华生左脚鞋子里侧,也就是刚好被炉火照到的地方,上面有六道几乎平行的裂痕。这些裂痕是有人为了去除沾在鞋跟的泥疙瘩时,粗心大意地顺着鞋跟刮泥时造成的。显然,这就说明华生曾在恶劣天气中出去过,而裂痕正是粗心大意的女佣人造成的。
福尔摩斯推理地是那么轻而易举,华生忍不住像从前那样赞叹起来。
林蒙跃跃欲试道:“现在轮到我了。”
华生这会儿已经喝了半杯白兰地,他镇静了许多,昏过去前的记忆似乎也开始回笼,因而他盯着林蒙大声喊道:“等等,等等!”
林蒙挑眉看他。
福尔摩斯也含笑看过来。
华生语气虚弱道:“我昏过去前,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林蒙坐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可怜的医生看:“有吗?医生你是不是昏睡过去时,做了什么让你记忆深刻的梦?”
“你先等等。”华生手忙脚乱地掏出了他的怀表,“我下车前看过手表,从我下车到现在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所以我不可能是昏睡了过去,我也没有做梦。”
福尔摩斯拍手叫好:“虽然你的说法并不够严谨,但还是展示了一定的反驳力度。”
林蒙也真心实意道:“干得不赖,华生。”
华生:“…………所以你是怪盗罗宾汉。可是,可是——”
林蒙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华生,不过我倾向于先说一说我是怎么推断你去了萨诺尔街看诊的。”
华生:“…………”
林蒙还是见好就收了,不然华生就要恼羞成怒,拔枪扫射了。
接下来,林蒙有和华生解释了下怪盗罗宾汉出道的初衷,还解释了下怪盗罗宾汉是怎么人在荷兰,而高斯·伍德却在同时间出现在伦敦的,即怪盗罗宾汉的变装术,不仅能对本人使用,还可以对他人进行变装。林蒙说这个的时候,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福尔摩斯一眼。
林蒙可是牢记着西格森小姐的芳容。
福尔摩斯白了她一眼。
华生开始慢慢消化这一真相了,他还感慨了下这次怪盗罗宾汉在荷兰现身时,他和福尔摩斯就在荷兰,他们俩正准备返回伦敦。
然后,华生一抬头,就又看到福尔摩斯和怪盗罗宾汉期待的眼神。
“怎么了?”
林蒙和福尔摩斯对视过后,决定还是不要再刺激可怜的医生了,所以林蒙就神情自若道:“没什么,我只是欣慰于华生你信了我的说辞。要知道自从苏格兰场将嫌疑指向我后,我和不少人都说过我就是怪盗罗宾汉,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都以为我在开玩笑。”
华生忍不住道:“这不能怪他们吧?”
福尔摩斯附和道:“没错,华生!伍德你本来就是要混淆视听,就不要事后埋怨他们果真上当了。”
林蒙瞪他:“你到底站哪边啊?”
华生也看向福尔摩斯:“所以福尔摩斯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吗?那你为什么从来不说?还有之前伯明翰你和怪盗罗宾汉的较量,到底意义何在啊?不过我得承认,怪盗罗宾汉的出场方式实在是太令人目眩神迷了,我有被彻底震撼到!”
林蒙就听到了最后一句:“谢谢。”
华生不是很懂他们俩的思维方式:“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们俩到底为了什么。”
福尔摩斯点燃了一支烟,全身舒展地倚靠在扶手椅上:“如果你还记得南非之星失窃案的话,华生,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案件完全是南非之星的拥有者自导自演的。至于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怪盗罗宾汉,为南非之星带来更高的社会关注度,好让南非之星卖个更高的价钱。”
林蒙补充道:“南非之星的拥有者还利用了福尔摩斯,他蓄意挑起怪盗与侦探的高下之争。说起来,华生你的编辑,有和你建议过让你写一写怪盗罗宾汉VS大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故事吧?”当时因为怪盗罗宾汉发表了声明,一时间大众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怪盗罗宾汉和伯明翰博览会上,和南非之星有关的新闻热度立刻降了下去。不过南非之星还是博得了一定的热度,之后的成交价,要比最开始南非之星的出价高了近三成。
华生点点头:“没错。可现在我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去看待怪盗罗宾汉和伍德你了啊。这太奇怪了,怪盗罗宾汉一直就在我身边,而我现在还是第二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
福尔摩斯不住地摇头:“我亲爱的朋友,你为什么会认为你是第二个?”
“让我数一数,知道我真实身份的都有谁。”林蒙掰着手指道:“福尔摩斯,贺斯特子爵,杰夫·格兰特,莫里亚蒂教授,一名贵妇,第欧根尼俱乐部的创始人,我的传记作者,我的手下若干名。啊,华生,你能排到第十五名。”
华生:“……第欧根尼俱乐部的创始人?是说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吗?”之前因为一个案子,华生第一次知道福尔摩斯有个哥哥,他还跟着福尔摩斯去第欧根尼俱乐部见了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
林蒙看向福尔摩斯:“我们见过几面。”
福尔摩斯道:“我不意外。”
华生就不说他们俩这种“我见过你哥哥,我认为没必要告诉你”,“你是没有必要,我能推测地出来”的相处之道了,他的关注点偏到了另一个人名上:“再等等,莫里亚蒂教授知道?!”
“是的。”林蒙继续坦白道:“因为怪盗罗宾汉阻碍了莫里亚蒂教授,所以他有深入调查了怪盗罗宾汉,他在最后关头几乎可以确定了。只是当时他紧追着福尔摩斯,没有亲自来对付我。”
福尔摩斯忽然抛出一个名字:“萝丝·纪伯伦。”
林蒙:“嗯。”
福尔摩斯不客气道:“你从没有提及过她被莫里亚蒂教授蛊惑,对你下杀手的事。”
林蒙回击道:“难道你就和我说过莫里亚蒂教授三番两次置你于死地的事情了?”
华生连忙插话进来:“等等,那是谁?”
林蒙尽量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我之前将她哥哥送上了绞刑架,莫里亚蒂教授利用她对罪魁祸首的仇恨,挑拨她来对我下手。之后我没有对她提起控告,所以报纸并没有做过相关报道。”
福尔摩斯弹弹烟灰,对林蒙的说话不以为然。
华生则义愤填膺道:“我想肯定是她哥哥犯了罪,才会受到他应有的惩罚。那么将他绳之于法的你,又怎么会是罪魁祸首呢,你分明是伸张正义的使者!纪伯伦小姐未免也太糊涂,也太不讲理了点。”
华生一腔热诚,全然忘记了就在不久前,林蒙还在捉弄他。
林蒙:“……”
林蒙不免有点过意不去,她往后靠了靠。
福尔摩斯绝对看了出来,他略微浮夸地说道:“我不能更赞成华生的说法了。在纪伯伦一案中,伍德你伸张了正义,为伦敦除去了一大祸害,让伦敦的空气得以清新,就是我也敬佩你在此案中表现的英勇无畏。”
林蒙:“…………你确实得羡慕我的英勇,毕竟我这个直捣罪犯大本营的先锋人员都毫发无伤,偏偏带着增援人员赶来的你受了伤。”
福尔摩斯:“……”
华生连忙做起了和事佬:“我能问问到底是什么案件吗?还让福尔摩斯受了伤。我记得福尔摩斯上次受伤,是——啊,我想起来了,‘简·多伊’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原来那个案件,伍德你也参与了吗?可我记得你也挺惊讶福尔摩斯有多伊小姐这么个女性朋友的。难道当时你们错开了吗?”
福尔摩斯:“……”
林蒙:“……”
林蒙只是觉得华生再次完美错过了真相,她看了看钟表道:“这个案件很复杂,一时半会儿我和你讲不清楚。为什么我们不另外选个时间呢。再者病人家用以赔礼的蛋糕,华生你还是尽快和华生太太一起享受才好——我刚才扶你的时候,不仅从你身上发现了硝酸银遇光照射留下的深棕色斑痕,还从你的膝盖上方闻到了蛋糕的香甜味。我想华生你在坐马车时,是将蛋糕盒子放到了膝盖上方。”
华生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膝盖,然后抬头肯定了林蒙的推断。他也看了看时间,不得不同意了林蒙的提议,他其实还有很多问题要问,还感觉自己今天晚上可能会亢奋地睡不着了。
等华生意犹未尽地离开,林蒙泄气地般往椅背上一靠,她真的不忍心欺瞒一片赤诚的医生了。
福尔摩斯对她的心态嗤之以鼻,“怎么不见你在捉弄他前于心不忍?”
林蒙翻了个白眼:“难道你就阻止了?我看你和我配合得很好。还有,让你对我大说赞美的话,还真是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