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还是只一丢丢仙力都测不出的乌鸦。
嘎嘎嘎!
好痛!好难受!
她虽不曾一个呼吸间死掉,却也难受得直打滚。
要死了要死了!这次真的要死了。
那么粗的雷都没劈死,没想到飞升成仙了倒要被什么玄水淹死,早知如此,打死她也不进那劳什子南天门,还不如继续在凡间做只逍遥乌鸦。
就在她觉得小命休矣之时,突然一阵的天旋地转,她被倒了出来,浑身湿淋淋摔趴在地,要多狼狈有多丢人。
扑棱着湿漉漉的翅膀爬起来,四下望去,竟是在大殿之上,那几个坏透了的仙者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尚危仙尊也在一旁,不过是坐着的,弯弯的眼也不弯了,横眉冷对。
“若非请来越清帝尊,你们还要抵赖到何时?当真是要以下犯上谋弑主上不成?!”
几个小仙赶紧磕头求饶,却不是对尚危仙尊,而是对着她身后。
“帝尊饶命,帝尊饶命啊!”
她蹦跳着回身望去。
作者有话要说:
被自己蠢哭了QAQ
之前写错的稿子随手放进了存稿箱,随手设定了一个更新时间。
没想到他居然发出去了啊,我要哭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已经替换了。
剩下没写完的还在努力熬夜写。
现在是凌晨2:00。
第346章 通关副本(四)
殿前端坐一人, 白衣如霜,青丝半绾,半阖的眸子淡如云烟,如玉面容修雅俊朗, 看似温润如风,却偏偏清冷疏离高高在上,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她怔怔地望着她,只觉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突然有点不敢看那好看的不得了的越清帝尊。
越清帝尊一个覆手,玄水法器碎如粉尘。
“关入毗娑天狱,静修万年。”
妄图弑杀宫主,只判个羁押静修, 真真儿是帝尊仁善了。
只是这万年只能孤独一人圈在丈余之内, 便是习惯孤独的仙者也难免觉得难捱。
殿上众仙唏嘘不已, 几人被押了下去。
越清帝尊转眸望向她,指尖一转, 沾了玄水的羽毛瞬间干洁如新, 再一个覆手, 她已瞬移至他掌心。
她新奇地望着他掌心荧光,一只在她脚下, 一只在她头顶,并不知晓他是在做什么, 可殿上众仙却是再清楚不过, 帝尊这是在搜神呢!
普通仙者搜神, 会伤及被搜者元神,一个不好便成痴傻。
可越清帝尊搜神,丝毫不会碰及元神,还能绕开隐私,只探仙途。
帝尊一个搜神,便能知晓如今仙力几何?将来最高能修至何种境界?相当于人间卜算未来,还精准万分!
哪个仙者不想知晓自己将来最高能到几重天?一个个都巴巴地盼着帝尊能帮自个儿也搜一搜,可惜帝尊只帮尚月仙尊一人搜过,为此尚月仙尊还得意了整整五百万年。
没曾想,这小小乌鸦也能有这般好运。
搜完神,越清帝尊轻轻一送,将她送回殿下。
“你可愿拜本尊为师?”
轻飘飘一句话,整个星界炸翻了天!
惊涛拍岸!乱石穿云!晴天霹雳!九十九道天雷轮番轰劈!
都!通通都!
不足以形容众人的震愕。
当日越清帝尊那般照顾的尚月仙尊想拜师都被拒绝,还有那尚心仙尊,修炼奇才,区区五十万年便飞升至九重天第八层,帝尊也不肯收,怎的这区区乌鸦就肯?还是主动提出?!
旁人如何惊掉下巴她并不清楚,她很认真在思考这个提议。
她虽是只乌鸦,可入了这仙界,见过不少仙者拜师收徒,当人徒儿可是要早晚请安,还要端茶倒水,好像很麻烦。
她刚想拒绝,越清帝尊又道:“拜我为师,我可教你化形,教你仙术。”
化形?
她原本是不想的,可总被这些讨人厌的小仙指着鼻子骂“连化形都不会的破乌鸦”,她就有点想了。
至于仙术……
她却是极想极想的,有了仙术,旁人就不敢欺负她与小仙狐了。
“嘎嘎!”(师父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于是,她稀里糊涂成了越清帝尊唯一的徒弟。
上下九重天都在议论纷纷,没人知晓帝尊为何偏偏选了她。
她也更招人讨厌了。
跟着帝尊的日子少了许多逍遥,每日背法诀打坐,无聊的要命,她便时不常偷偷溜去一重天寻小仙狐耍。
小仙狐的日子也不好过,整日东躲西藏,小心着其他九尾狐,只有她去寻它,它才能欢喜那么一会儿。
“嘎嘎!”(待我学成仙术,先给你变条尾巴!不,变十条!比那些九尾狐还要多!)
“咕咕。”(好,我等着。)
这一等便是三百年。
她终于学会了幻化之术,扑棱着翅膀过来先帮它幻化了尾巴。
咻——噗!
十条尾巴成了。
小仙狐摇了摇屁股,尾巴扫在草叶刷拉刷拉。
“咕咕!”(我有尾巴了!我有尾巴了!)
它激动的直朝晏重渊的水潭奔去。
她跟在后面远远看着。
嗯……
怎么感觉怪怪的?
小仙狐背着身子照着潭水,望着那轻飘飘飞来飞去的尾巴,耳朵渐渐耷拉下来。
“咕咕……”(这好像……)
不是好像,这根本就不是狐狸的尾巴!
说是凤尾不够长,说是孔雀尾又更柔软,倒是比较像放大了的……蝶尾。
“嘎……嘎嘎!”(蝶尾狐!你才不是什么烂大街的九尾狐,你是十条尾巴的蝶尾狐!整个九重天独一份!)
总之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仙术失败!
小仙狐一贯很听她的,立马竖直了尖耳朵,再度欢喜起来。
“咕咕!”(没错,我是独一份儿的蝶尾狐!十条尾巴!)
九尾狐的尾巴便是灵根,尾巴越多灵根越强,尽管那幻化的尾巴并不能开灵根,只是图个好看,可这也足够小仙狐高兴百十年了。
兴高采烈的从一重天回来,一进门,越清帝尊清冷如霜地坐在她房间。
师父父明令不准四处乱跑,要好好修习,她又跑了一下午,吓得赶紧扑棱翅膀飞到师父父肩头蹭啊蹭。
“师父父我错鸟,师父父我再也不敢偷偷溜出去鸟,师父父莫生气,师父父最好了!鸦儿帮你踩踩肩!”
归元界的帝尊上神还用她只破鸟踩肩舒筋脉?
嘿嘿嘿,千穿万穿鸟屁不穿,不必在意这些细节,最重要的是诚意,诚意懂吧?!
师父父果然没生气,事实上她从没见他生过气,但她能分辨出他是不是不高兴。
譬如,这会儿他没有不高兴,便没提问她法诀背的如何了,只让她展示了下仙术。
若是不高兴了,抄法诀绝对抄到她想跳了归尘台,从此再不为仙。
你要问她一只自在惯了的鸟儿为何这般听越清帝尊的话?
其实……她也不晓得。
她只知她越来越喜欢黏在师父父身侧,喜欢他云雾缭绕下微颤的长睫,喜欢他波澜不惊仿佛载了星辰大海般冰蓝的眸子,喜欢他不艳不黯好看到一整天盯着都不会腻的唇,也喜欢他白衣扶风青丝逶迤的身影。
啊啊啊!
师父父怎么可以这么好看!
明明以前她只欢喜亮晶晶的东西,为什么师父父没有小仙狐闪亮亮的金眸她也喜欢,而且更喜欢?
这个问题颇有些深奥,她问师父父,师父父只淡淡扫了她一眼。
“为师是你师尊,你不欢喜,莫非还想厌憎?”
师父父不愧是师父父,说的好有道理,可她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
偷溜出去寻了小仙狐玩,问了它同样的问题,小仙狐陪着她一同蹙眉冥想。
“咕咕。”(其实我也觉得有些怪,以往我只想要尾巴,旁的什么都不想,如今却总会梦见你,三日不见连最爱吃的鸡都觉得不香了。)
“嘎嘎。”(那我也试试三日不见师父父。)
没等三日,第二日她就憋不住回了九重天。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师父父~我回来鸟~”
师父父披着月霜,负手望着银河星辰,云雾流转在脚下。
“不早了,去睡吧。”
成仙之后,照理说是不必睡的,可睡眠对伤者或特殊体质的仙者却是极有好处的,而她就属特殊体质的,师父父说的。
哈啊——
打着呵欠,她扑棱着翅膀飞上师父父肩头,平日她都是在自个儿窝里睡的,偶尔会在师父父肩头睡,今日她好想师父父,就窝在他肩头睡吧!
“这果然是怪……”她靠在师父父脸侧,睡眼惺忪道:“渊儿说它三日不见鸦儿便会吃鸡都不香,鸦儿却是一日不见师父父就会吃鱼都不香,怪啊怪,我们两只都好怪。”
话音未落,师父父突然将她赶下肩头,转身走了。
她赶紧扑棱了两下翅膀飞稳,这才没有摔个鸟啃泥。
师父父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走了?生气了吗?看着也不像啊?
啊!定是想到什么急事这才匆匆走的。
师父父走后,许多日都不曾再来,初时她还跑到一重天找小仙狐,可后来她哪儿也不去了,守着尚日宫等师父父。
眨眼半年过去了。
师父父为何还不来?发了传讯灵符也不回,到底是怎么了?
没有师父父引领,她上不得那第九层归元界,只能干等。
难道是觉得她整日贪玩不好好修炼,生气了?
好!那她就好好修炼,把师父父教的所有法诀统统背会!
她发愤图强,真真儿拼了鸟命修炼,她背会了所有法诀,仙术更是长足进步,然而师父父始终都没再来过。
眨眼便是百年,又是一届清谈会,她满怀期待地去了,却没见到师父父,今次主持清谈会的是晔昊帝尊。
清谈会是在一重天第一层,所有仙者都可旁听,打眼望去茫茫一片,人飞升成仙的也好,山精野怪飞升的也好,都是化成人形规规矩矩盘膝而坐,独独她一只黑黢黢的乌鸦,还偏在最前排。
晔昊帝尊还没来,众人窃窃私语。
“跟了越清帝尊四百年都没学会化形,真真儿给帝尊丢脸!”
“可不是,越清帝尊定是看满九重天只她一个不会化形,可怜她才收她为徒的。”
“正是正是!不然帝尊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跑去闭关?必是觉得她朽木不可雕也,懒得跟她置气。”
若是平日,这般诽论她,她定愤愤然起来啄他们满头包!
可如今,她却很认真在思索他们的言辞。
难道师父父是真的觉得她丢脸,才闭关不肯相见的吗?
她有些伤心。
耳畔传来弯月眼的尚危仙尊安慰。
“清者自清,由他们说去,能让帝尊选中,必然有你过人之处。”
“呵!什么过人之处?我倒觉得他们所议极对,若有些自知之明,就该自请离师,免得累及帝尊陪你一同丢尽颜面。”
说话的是尚月仙尊,她是除了她这乌鸦之外,八位宫主中唯一女仙,本就众星捧月,又仗着越清帝尊宠爱,颇有些骄纵,说话从不客气。
尚昂仙尊,十多岁便筑基,从此顶着不变的少年脸孔活了百万岁,冷嗤道:“累及帝尊颜面的究竟是何人?某些打着帝尊旗号四处招摇的女仙倒是什么都说的出口!”
尚月仙尊瞬间恼羞成怒,“你再胡说,看我不斩断你的仙根,让你永世再难成仙!”
尚尾仙尊,整个九重天唯一脸上有疤说话还总两个字两个字的神仙,蹙眉道:“何必,如此,恶毒。”
尚月仙尊:“辱骂女仙不见你指责半句,不过说句气话你倒开了尊口,可是欺负我女仙势单力薄?”
尚危仙尊陪着笑:“都少说两句吧,便是设了屏障小仙们听不到,也总是不好的。”
尚月仙尊瞪了他一眼,“你到底向着谁?!”
尚危仙尊心仪尚月仙尊已久,九重天上下无人不知,她一生气,他便不敢再言语。
尚女仙尊,整个九重天最好的丹修,他盘膝而坐,长发不绾不束,一贯散漫逍遥,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有些女仙就是辨不清实务,仗着自己花容月貌,又是九重天品阶最高的女仙,便自以为了不得,整日妄想与帝尊结为仙侣,却不知,外貌不过皮囊,品阶不过造化,心性才是根本。”
说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宽袖一摆,瞬间变作尚月仙尊的模样,一颦一笑,比之真·尚月仙还要娇美动人。
“你!”
尚月仙尊气红了脸,呼地站了起来,法器银鞭咻然入手,竟真的不管众目睽睽,掐诀便攻向了尚女仙尊。
眼看银芒将至,尚女仙尊也摸出了灭魂散。
轰隆!
突然一道玄芒噼啪着雷电将两仙隔开。
“若污了晔昊帝尊的清谈会,别怪本尊不讲情面!”
尚心仙尊玄袍加身,墨发高束,剑眉冷目,煞气凌人,根本没人看到他出手,弹指间已碾压诸仙。
尚心仙尊百万年前曾独自一人封印恶贯满盈的魔尊,勇猛无敌,骁勇善战,九重天上下无人不知。
他一开口,再无人敢多言。
一场清谈会,晔昊帝尊还未到,已是乌烟瘴气,唯独尚柳仙尊至始至终沉默不语。
她个小乌鸦听不出他们话里话外的讥讽,只看了个热闹,感叹于尚心仙尊武力不凡,更感叹于尚女仙尊出神入化的易容幻化之术。
散了清谈会,她扑棱着小翅膀追上尚女仙尊的祥云。
“仙尊可否教教我幻化之术?我也想化形。”
尚女仙尊懒懒一笑,“幻化之术都是假的,与化形全然不同,还是潜心修炼,争取早日化形为好,莫想这些歪门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