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就是进驻工匠,冰兰将这事交给赵中人,窗户门和里面的一切都不要。全换新的,房瓦也全换,加上地面,院子里的地砖,冰兰定制的家具等等,连工带料六百大洋,工期一年。一年就一年,冰兰先交了一半定金。
再走就到了大理城,古城有着浓厚的历史和繁荣的市场。冰兰只是看看,人继续走,大理过去是丽江,香格里拉,也就是这里称呼的中甸。依旧是茶马道,这次的路就难走很多了,越靠近北部,路途越难走。
路几乎都是在山壁开凿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做出这样的壮举。上看不到山顶,下是滚滚激流。坚硬的岩石被人马打摩出光滑的棱角。冰兰的刀继续着休整,碍事的石头被砍去,太窄的路尽量拓宽着。所以她走的很慢,后面的马队又赶上来,冰兰只的朝前走,没有避让的地方,她只能朝前走。
“前面的朋友!”
后面人在喊,冰兰知道在喊她,牵马站住,后面跟上来的像是杂牌军,穿什么的都有。“小兄弟,你一个人上路?”一个穿藏族衣服的汉子朝着她道。
“是啊,我第一次做,没经验”冰兰答道。
“第一次要结队走,不然遇到什么谁帮你?跟我们走吧,前面要过河,你一个人还真不好过去,关键是你的马没人帮你马都过不去!”汉子哈哈笑着好心道。
冰兰囧,连声道谢,听着汉子说着一路好走了很多,不知道谁铲除了路上的绊脚石。看他们高兴的样子,自己努力算是值了!
果然在前面过河的时候冰兰真的就需要别人帮她接马和货物。自己不是不可以,但是会很危险。
第397章 茶马人家 17
万丈深壑里激流奔腾, 而两岸之间只有一条溜索让人通过。冰兰自己过过,只要够胆,人握住溜索上的流板,通过惯性, 人就如飞一般疾驰过到对岸。这次带着马和货物,没有别人帮忙,冰兰真的是不敢让马先过去。
再说她是真的没经验,如果没人好办, 马匹货物送空间, 有人看着她哪敢队伍里的人先过去一批,一双大手牵过冰兰的马:“你总是让人意外, 又让人担心”
“呵呵, 这么巧!”居然遇到徐敬明,冰兰更意外。
“这不是你该来的, 以后不许跑了”徐敬明比以前黑了很多,说话霸道很多。
“只此一趟,我是想过来看看, 听说茶叶到了藏区能卖很高的价”
“是很高,藏人离不开茶,你也看到了路上多危险!”徐敬明搞不懂这个女人到底想什么, 竟干男人干的事。
他让冰兰先过去, 随后将马匹给她渡过去。对面已经有人帮着接住卸下绳索。悬空的感觉让马惊魂未定, 冰兰安抚许久才安定下来。别说牲畜, 就是人都腿软。
“过河的时候掉下去的经常发生, 这条路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到了沙溪就不要走了,到中甸土匪猖獗,沿途几乎都是这种峭壁。需要什么告诉我”
“我只是想去看看雪山”
“你出来家里知道吗?”徐敬明声音软了软。
“都知道我出来,具体去哪儿没人知道”
“这次跟着我们,看完了就别惦记了”
冰兰没想到他没反对,忙点点头答应下来。自己又没干什么坏事,为啥心虚?冰兰将腰板挺挺,跟上前面的队伍,徐敬明招呼着人跟上。
跟着队伍再也不能作弊,冰兰只能老老实实走着这条古老艰辛的路。已经到了雨季,马帮的规矩,不是特别恶劣的天气绝不会中断行程。冰兰早就领教,高海拔地区除了温度偏低就是有风。
湿哒哒的衣服就这样糊在身上,人不停,马不停。直到预定地点才停下。休息的时候冰兰才知道徐敬明已经从家里分出来了,自己组了二十几人的小队单跑。
“进藏的路凶险,却利厚。搭上几个散队也不怕那些马贼。你跟二太太有什么打算”
“我娘舍不得离开家,我跟我二哥提了,想让他和他娘与我们住在一起”
“还是易武吗?”
“我选了大理,但他们不知道”
“大理哪里我去跟你们做邻居可好”
“我在周庄买了一座旧房子,正在修葺着,但我娘他们不一定能来。如果不来,我会尊重他们”
“你的亲事也要听他们的?我可没觉得你是听话的孩子”徐敬明取笑道。
“我随缘”冰兰不想再说,晚上落脚的地方冰兰生起一堆炭火煮了一壶茶水。徐敬明带着他们的二十几人守在一旁,点着另一个火堆烤各自的衣服。有人检查着马蹄有无损伤,里面有无嵌进去的石子。
明天就到沙溪镇,他们会参加一个大型集市。很多马队都会在那边进行交易,有的会返回,有的会继续走。
“你们呢?”
“打算到中甸,本想去德钦,听说那边太乱,而且那边贫民地位很低,听说都是农奴。说算的都是贵族老爷,要是出意外我对不起这帮弟兄,最远就到中甸”徐敬明遥望远方,自己从家出来身上轻松了,心更重了!
一早起来赶路,很快到了一座小镇,镇外的坝子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货物和人马占据着自己的位置。穿着各种服饰的商旅都在进行着讨价还价。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些穿着长短袍,脚穿长筒靴,腰佩腰刀的康巴汉子。
新来的马队自觉找位置卸货,冰兰将自己的货卸下来与徐敬明等人的挨着摆放。她拿出了二十筒茶,徐敬明问她想换什么?
冰兰也不知道,来这里的几乎不会卖钱,会带着货物回去。想了想道:“要药材吧,红花,麝香,虫草,贝母都行”
“知道了,你去玩吧,我帮你看着”
冰兰早就坐不住想去到处看看,道谢起身急不可耐地冲出去,真的是冲,徐敬明笑着看她猴急的样子。
守摊的有,四处寻找自己需要的货物的有,大家都找着各自的目标。从粮食,盐,茶,皮毛,酥油,到马匹,刀具都有。冰兰觉得自己什么都想要,“这个用茶怎么换?”冰兰指着一堆红花。
“一饼换这些”黑红脸的藏族汉子用一个小木量具装满红花道。
好便宜!虫草只能换一小包,贝母一样是一包,约半斤的样子。在冰兰看来都是便宜的要死。以后这些都是天价!
问了一圈,冰兰跑回来拿茶,徐敬明已经帮她换了一些。“这些药材到中甸更便宜,你要是需要我帮你换回一些来”
“我哪能用的了这么多,那个马怎么换?”冰兰想给陈炫宏换一匹马。
“这儿一匹马要用二百多斤茶换吧,藏区便宜些,你还想要马?”
“给我二哥”
徐敬明明白了,看看冰兰的货,“剩下的别卖了,应该能换到,缺了我给你添一些”
不换了,冰兰将东西一收,她又去四处串,手里偶尔就多了一筒或一饼茶换上那些药材。
徐敬明稍后跟着她转,弄得冰兰又没办法做手脚。晚上货物和马驼围成一圈,里面点上篝火,拉琴,跳去的,喝酒唱歌的。所有人都释放着自己的快乐,纵情自己的心情!
冰兰喝着酥油茶,吃着糌粑,心跟着一起快乐起来。徐敬明看冰兰灿烂的笑容跟着一起笑。他觉得从记忆里自己就没这样开心过,心无旁骛,敞开身心,就那么快乐着。
“嫁给我”徐敬明忍不住抓住冰兰的手,看到冰兰惊愕的目光,真诚道:“我会努力让你天天这样快乐!”
男人将冲动化作语言,冰兰看着男人的眼睛,想想自己的年龄,十八岁。还有她那个娘,恨不得明天她就嫁出去的娘。
嫁人逃不了,嫁给这人吗?
徐敬明看冰兰不说话,眼睛光彩慢慢暗淡:“好吧,我知道自己很丑,什么都不能给你,以后不会再说了”脸转向一边,手轻轻放下,随即一笑,又看向冰兰,眼里多了泪光。
“你值得拥有更好的,就当多一个哥哥吧,我会像你二哥一样保护你”
笑容慢慢浮现在冰兰脸上,她没回答什么,将注意力再次转移到场上欢快的人们身上。
徐敬明没有失言,他陪着冰兰去看雪山,帮她找人选马。“换了马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我们去中甸卖完货就回来。”
“不在这儿换了,我跟你们去中甸,都到这里了,中甸我要去看看”冰兰像是执拗的孩子,不退缩。
“好,不要离开我们视线,后面真的不太平。”
马队继续着,过了丽江只剩下他们一行二十几人和四十多匹骡马。除了山就是草地林子,一声枪响仿佛印证着徐敬明的话。“趴下,见机自己先跑,我不知道遇到了哪种马贼。有的要了货不伤人,有的要货还要人的命!”徐敬明将冰兰护在身边道。
一阵阵马蹄声将众人包围,来人有二三十个,但是手里却有□□和马刀,□□。
“人都站在一边去,人货分开”为首拿枪人喊道。
所有人吓得腿哆嗦着,想走却心疼货物,货丢了自己岂不白跑了?要是马再没了回去还怎么活?又是一声枪响,前面一人中枪惨呼一声.
“走不走?”
马受了惊吓,嘶鸣着,挣脱着。徐敬明朝着自己的人喊道:“大家都听话,站一边去”
二十几人纷纷与徐敬明靠拢,朝一旁退。眼睛都看着那群人,手里都是刀具,面对能放火的家伙很无力。
对方手里装的是枪沙,杀伤力不会很大,但是面积大。如果中要害一样要人的命。
徐敬明护着冰兰,将孙满拉住低声道:“护好她”
“兄弟?”
“不要说了,到时候见机行事”
人们只是站离一小段距离,徐敬明等人找的位置在一块隆起的地方。
“哈哈哈!都很听话,全部将手里刀扔掉,跪下!”
放弃武器等于放弃生命,看到对方的枪,人们手里的刀听话的扔到一旁。马贼欢叫着,炫耀着强者的胜利!
“兄弟们,将人全部杀掉,带上货走了!”马贼一声喊,骑马的马贼呼哨一声冲过来。
这边一听说要被杀,一个个惊慌失措起来,没等马贼过来,众人就想快逃。
“孙哥,带着冰兰走!”徐敬明拿起地上的刀准备与来人拼了!
一声清脆地枪响,刚才那名马贼头一头栽下马背!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另外两名拿枪的人跟着落马!枪声震惊了所有人,想跑的都忘记跑了。马贼更是没想到这队马帮里有人带枪。
“拿家伙!跟他们拼了!“徐敬明看了眼冰兰手里的东西喊道。这边人一动,马贼没了首领,不知道是该跑还是与这些人打斗。
近一点的已经被石头袭击,冰兰飞快地击杀着马贼。失去五六个人的马贼遭受着马帮人的攻击,马贼没了首领居然没跑?冰兰只能说他们很彪悍!真的不怕死。
已经有几匹马朝着她冲来。但是马背上的人一个个落地。众人惊骇,什么枪那么厉害?马贼的刀一样不留情地砍杀着地上弱小的人。
冰兰看着血腥的场面愤怒!□□不停地朝着马背上的人射杀。一名马贼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把□□对准冰兰射击。他要杀了她!
徐敬明一把将冰兰扑倒,枪沙从头顶上飞过。两人一滚,冰兰起来朝着那边就是一枪。她伸手敏捷,就地一滚就站起来,朝着靠近的马贼连发。
一声唿哨后,马贼冲出人群朝远处逃遁。留下十几具尸体和马匹。
场面一片狼藉,骡马带着货,四下乱窜。好在都在视线之内,徐敬明招呼人去将牲口赶回来,自己清点着人,查看伤亡。
第398章 茶马人家 18
重伤的三名, 几乎所有人都带着轻伤。“男人死了,家也没了”徐敬明查看完沉痛地道。他觉得三名重伤不一定挺不过去。
冰兰接手三个重症人,“放心交给我,我不会让他们死”
发生这种事, 只能找地方休整一下,将十一具马贼尸体掩埋了,骡马货物和马贼留下的马匹重新整理后众人找地方休息。
三名重伤果然挺过来了,身上的伤被冰兰清理缝针后看着不再狰狞。
人没死, 徐敬明心放下, 这回才有时间问冰兰手的武器。
“是德国制造的□□,法国人手里换来的, 等下次我给你弄一把防身”
“原来都出来这东西了, 如果人们手里都有了它,手里的刀哪还用得着?”徐敬明没了自信, 问冰兰能不能多弄几把,如果马队里有几把这玩意,或许路上太平很多。
“我尽量, 以后你们还是别跑这条线了,到丽江就回去”
“以后人多了,就不用怕, 有了武器也不用怕。我会让马贼绕着我走!”
冰兰无可奈何, 她知道男人喜欢冒险, 这个种拿生命冒险代价太大。
临时找了地方驻扎, 重伤者先要治疗。马贼死了人不可能不报复, 他们一定循着他们的足迹追过来。缴获的□□几个男人试图弄明白怎么用。这个就要请教冰兰,土枪很简单,冰兰告诉他们这种枪不安全,很容易炸膛。
枪的好处显而易见,男人们还是学了。马贼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胆子这么大!居然就在半路上驻扎下来,他们畏惧那种比他们手里的□□更厉害的武器,却不能不报杀弟兄的仇恨。
那夜马贼突袭,没想到刚靠近那些人就遭到埋伏。一声爆炸和枪声,马贼再次蒙受损失,徐敬明不敢再留了。他不知道还有多少马贼会找上来,总之要尽快离开这里。不去中甸,立刻返程。
伤员简单处理后往回赶,走了一天的路才停下。
“孙大哥,你带着一半人和马先走。受伤的要歇歇再走”徐敬明跟众人商量。这是最好的办法,牲口货物太多,不好驱赶,伤者需要治疗恢复时间。
孙满没推让,冰兰留下,徐敬明是一定要留下的。众人连夜安排,冰兰尽量照顾着伤者,他们是一家的顶梁柱,他们没了,就如徐敬明说的,那个家也没了!
一早孙满驱赶着多出来的马匹和货物上路,受伤的人上马慢慢往前走。前面的人慢慢消失在他们眼前,剩下十余人不是轻伤就是重伤。
冰兰提议找地方落脚,让重伤者养养。留在哪儿都是隐患,他们只能找山洞或树林。别人不好找,冰兰就是挖也会挖出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