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求之不得
时间:2020-04-14 06:59:26

  见梅老夫人和谢老爷子都颔首,钱誉顺势拱手,说道:“老夫人和谢老爷子远道而来,钱誉又本是京中之人,不如让钱誉尽地主之谊,给老夫人和老爷子在京中做个向导?”
  梅老夫人和谢老爷子何其精明!
  两人对视一眼,相继转眸看了看钱誉,又再纷纷看向白苏墨。
  白苏墨隐在袖间的手狠狠攥紧,心底“扑通扑通”跳着,见外祖母和谢爷爷都看来,一时促狭,不知应当摆出什么表情好,便有些木讷,又并着脸上一抹绯红。
  钱誉……
  白苏墨偷偷瞄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向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会意,这丫头是求助呢!
  谢老爷子忍不住笑道:“我看也好,钱誉本是燕韩京中之人,也定然比谢楠靠谱得多,老夫人您的意思?”
  言外之意,是他同意了。
  白苏墨心底松了口气。
  谢老爷子台阶都给铺好了,梅老夫人笑了笑,没有反对,这便是答应了。
  白苏墨笑意浮上眉梢。
  又听一侧的钱誉道:“早前曾听老夫人说起过,想去京郊的丽湖白塔看看,择日不如撞日?”
  一句便说到了梅老太太心坎上,梅老太太似是动容,又迟疑道:“眼下,丽湖可是结冰了?”
  她早前也是想去的,只是无意间听到驿馆的人说丽湖白塔结冰了,便暂且打消了这念头。
  钱誉笑道:“是结冰了,可丽湖白塔周遭景色宜人,结冰了也别有一番风光。燕韩国中不少人在年初时候都会来丽湖白塔赏雪景,昨日京中才下了雪,正是赏雪景的好时候。眼下京中都忙着准备年关之事,等年初时候,便人多了。”
  有人果真会揣摩旁人的心思。
  还偏偏不留痕迹。
  白苏墨心底唏嘘。
  钱誉话音刚落,苏晋元便已笑嘻嘻接话:“好好好好!祖母一早就想去丽湖白塔了,这都念了一路了。”
  梅老太太转眸看他,苏晋元这才轻咳两声,噤了声。
  果然,梅老太太嘴角微微扬了扬,也朝谢老爷子道:“谢老大人,可有兴趣一道去丽湖白塔一趟?”
  这便是相邀了。
  梅老太太都松了口,谢老爷子哪有拒绝的道理?
  可谢老爷子还未应声,童童便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曾祖父,我也想去。”
  白苏墨便莞尔,转眸看向钱誉。
  钱誉也瞥她一眼,嘴角轻轻挂了笑意。
  ……
  许是年关将近,都忙着置办年货之事去了,丽湖白塔周遭的人确实很少。
  昨日方才下过雪。
  通向白塔的栈廊上冰雪覆盖,两侧的树木上挂着皑皑白雪,有些缀在枝头,似是水晶玛瑙一般。天地间银装素裹,却分毫都不单调枯燥。又尤其是这白塔,在周围的冰天雪地中,透着古朴与韵味,令人心生向往。钱誉走在最前方,说了些关于丽湖白塔的由来和传闻,更平添了几分神秘。
  湖面上已结了厚厚的冰层。
  在栈廊上路过时,湖面上不断有孩童的欢笑声传来,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童童好奇。
  苏晋元便俯身,将童童举了坐起在肩膀上看去,才见竟是不少大人带着孩童在玩冰车。
  说是冰车,就是大一些的凳子用绳子串号,用两根棍子就可以在冰上带动着一排凳子滑动,速度有些快,这嘻哈哈声便是坐冰车的人传来的。
  只是一听,便都让人觉得心情极好。
  一侧还有丽湖白塔看守的人在,倒也不担心有意外,安全得很。
  苍月京中哪里见过这等玩法?
  几人都停下来,凭栏远眺,看向丽湖湖面上玩耍的人,脸上都不由挂起了笑意。
  童童瞪大了眼睛,心中很是向往。
  钱誉朝梅老太太和谢老爷子笑了笑:“老夫人,谢老爷子,可要去试试?”
  钱誉言罢,两人都笑呵呵摇头。
  湖面上又有孩童的笑声传来,童童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曾祖父,我想去……”
  童童很少主动提过这些要求,谢老爷子微顿,便道:“童童,曾祖父这年纪,可不敢坐这冰车……”
  怕肩上的童童失望,苏晋元笑道:“谢老爷子,我陪童童去吧,这冰车也没危险的。”以苏晋元的身手,便是有危险也能拦得住。
  童童满眼期许。
  谢老爷子笑容可掬:“那同晋元一道吧。”
  童童拍手欢呼。
  苏晋元便扛了肩膀上的童童,左蹦右跳往湖上去。
  还未至,童童的笑声便传了来。
  梅老太太几人也都笑了起来。
  谢老爷子又朝梅老太太道:“老夫人,您可要去试试?”
  梅老太太便笑:“你都不去,还让我这老婆子去,谢老大人……”梅老太太是特意拖长了这四个字,周遭便都跟着笑起来。
  白苏墨自先前起便是搀扶着老夫人的,此时也道:“外祖母,不如我们也去吧,我方才看过了,也有滑得慢的,我们不滑快了便是,应当也是极有意思的。若是好玩,届时再让谢爷爷也一道去。”
  白苏墨言罢,谢老爷子先点头:“是是是,苏墨说的是。”
  梅老太太本也是个好这些的,似是也被白苏墨和谢老爷子说动了,有些微微眯了眯眼,似是在考量。
  谢老爷子便朝钱誉道:“钱誉,你同老夫人一道去,也帮忙照看好就是。”
  谢老爷子一语既出,钱誉应好。
  白苏墨心底就似捡了个蜜糖罐子一般,也不言语,只是同钱誉一起,一人在外祖母一侧搀扶着往湖中去。
  等到了湖中处,钱誉选车,白苏墨便扶了梅老太太在一侧等候。
  钱誉细心,半蹲着,细致在车上敲敲打打,确认是否牢固。
  他神色沉稳,丝毫未见糊弄。
  白苏墨看在眼里,只觉得他这幅模样很是令人动容。
  梅老太太便也笑了笑,轻声朝一侧的白苏墨问道:“真是遇上的?”
  O__O ",白苏墨窘迫,“真是……”
  再问,她都要怀疑了。
  梅老太太笑了小,果真没有再问了。
  恰好,钱誉转过头来,“老夫人,好了。”
  老夫人便果真没有再继续了。
  白苏墨心底长舒一口气。
  这冰车被绑成了前后三座,老夫人的位置在中间,钱誉和白苏墨一道扶她坐上。
  钱誉又顺势扶了白苏墨坐好。
  他掌心微暖,好似驱散了这天地间的寒意,也似带了莫大的勇气,白苏墨笑笑。
  钱誉和白苏墨手中拿了棍子,只是大多时候都是钱誉一人在滑,他滑得很慢,湖面上有微微的风刮过,却也都消融在笑意中。
  梅老夫人从未如此坐过着冰车,很是新鲜,加上钱誉滑得平稳,讨了梅老太太不算好欢喜。
  白苏墨也未玩过,便好奇伸手,想抚一抚冰面。
  恰好这个时候,苏晋元驾的冰车冲了过来,满载着苏晋元和童童的笑声,白苏墨吓一跳!
  可吓一跳之后,又开心得跟着咯咯笑起来。
  苏晋元又滑着那辆冰车来回在周遭乱窜。
  “唉,小心些。”梅老太太轻咳,她先前也是被忽然冲出来的苏晋元吓到了,有些头晕。
  钱誉见状,缓缓停下来。
  苏晋元也跟着停下来。
  两辆冰车停在相邻处。
  梅老太太摆手,示意白苏墨扶她下来,梅老太太一面叹道:“不坐了,也过了瘾了,去看看谢老大人可有雅兴来坐坐?”
  白苏墨刚转头,却见谢老爷子果真在远处挥手摇头。
  白苏墨笑,梅老太太也忍不住笑意。
  梅老太太是当真不敢坐了。
  苏晋元适时上前:“地上滑,祖母小心,我扶祖母到一旁歇息。”苏晋元言罢,偷偷朝白苏墨和钱誉眨了眨眼。
  白苏墨刚才会意,就听苏晋元又郑重其事道:“你们看好童童。”
  若是只有她和钱誉在,苏晋元倒真不好挑这个时候开溜,外祖母也不一定能同意。但眼下有童童在,他二人在一处倒也不觉得有多尴尬了。
  钱誉握拳轻笑。
  梅老太太一面走,一面瞪了瞪苏晋元。
  就他那点花花肠子,梅老太太还不至于一眼看不穿。
  苏晋元便讨好笑笑。
  眼下,梅老太太倒真未再说旁的。
  身后,钱誉抱童童重新做好。
  童童方才尝到了甜头,眼下正跃跃欲试。
  钱誉又扶了白苏墨坐下。
  方才有梅老太太在,白苏墨还不觉得,眼下,才晓钱誉滑冰车的技术简直炉火纯青,只一个起步便比先前外祖母在时要惊险刺激的多,坐在中间的童童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白苏墨也笑出了声。
  “可要快些?”钱誉却还问。
  童童拍手:“要要要!”
  “苏墨,做好了。”他朝她笑笑。
  白苏墨赶紧坐直。
  可就在坐直的一瞬间,忽得冰车一滑,比刚才更快一倍的速度冲了出去,白苏墨也好,童童也好,都欢声笑开,好似从未有过这般紧张却又放松。
  尤其是湖面并不都是平坦,由得地势高低,还形成了坡度,绕过坡道忽得向下时,童童和白苏墨都忍不住尖叫,又伴着过后的笑声,同湖面上其他大人和孩童的笑声交织到一处,便是远处都能听见。
  梅老太太都能听出白苏墨的开心。
  苏墨自幼便失了双亲,小时候也不见声音,便是平日里多知书达理,也其实少有这般开怀过。
  梅老太太心中既宽慰,又感叹。
  犹如五味杂成。
  谢老爷子却在一旁叹道,“年轻便是好啊。”似是在追忆年轻时候的浮光掠影。
  一席话,将梅老太太心中的忧思隐去,似是也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来。
  倒是苏晋元,眼睛看着钱誉白苏墨和童童处,心中却是在想,若是好胜在,以好胜好爽的性子,定是要和钱誉拼个高低的,那便更好玩了……
  便是想想,嘴角都挂着笑意。
  ……
  湖面上,钱誉带着童童和白苏墨二人滑了十来圈,到后来,白苏墨都学会了一二。
  钱誉同她只见虽隔了一个童童,却似没有太多违和感。
  钱誉坦荡,大声同她说话,告诉她怎么配合。
  白苏墨也大声应他。
  到最后,两人能配合着滑好一个坡道,惊险,刺激,却安安稳稳着落。
  童童笑得合不拢嘴。
  童童平日里多由谢老爷子照看着,多是中规中矩得念书写字,少有今日这般欢脱过。可也神奇的是,他这般蹦蹦跳跳,却也不见得几回咳嗽和气喘?
  折回的时候,白苏墨牵他,心想着童童的咳嗽和气喘,许是,也有缺少陪伴的缘故?
  童童今日很是欢喜,折回时脸上还满满挂着笑容。
  白苏墨便也跟着笑起来。
  只是湖面结冰,实则路滑,白苏墨自己都有些不稳,更何况还牵着一个童童。
  两人接连摔了几次。
  最后,是钱誉一手抱了童童,一手扶了她往回走。
  先前只是白苏墨脚下打滑的时候,他伸手扶她,可打滑的时候太多,钱誉也不见得回回都能扶住她,最后,钱誉只得不遮遮掩掩了,直接扶着她走。
  白苏墨叹了叹,也默认。
  两人似是心有灵犀一般,这一路都没怎么相互说话,却是都在同童童一道说话。
  一直临到近处,白苏墨才放开。
  上了栈廊,便没有理由再打着他的手了。
  白苏墨看他。
  他亦低头看她,只是眸间的温和笑意,让她觉得心底好似偷偷藏了一块蜜酿一般,不足为外人道起,却在心底偷偷潜滋暗长着,酒香四溢。
  ……
  坐完冰车,几人又陪着梅老太太和谢老爷子在丽湖白塔的栈廊周围慢悠悠散步。
  许是钱誉亲和的缘故,许是旁的缘故,这气氛其实融洽。
  钱誉又善言辞,谈吐间风趣幽默,这时间便过得更快了些。
  转眼,这一圈下来,已近黄昏了。
  白苏墨望了望天色,心底叹了叹,这时日竟如同白驹过隙一般,一转眼,就在指缝中溜走,想抓都抓不住。
  应是,要同钱誉分开了……
  白苏墨微微低眉,修长的羽睫倾覆,侧颜在落霞的轻舞中剪影出一道精致的轮廓。
  钱誉怔了怔。
  半晌,钱誉忽得开口:“梅老夫人,谢老爷子,来燕韩京中一定要去的地方是玉兰轩。”
  白苏墨抬眸看他。
  他好似不觉一般。
  苏晋元好奇问起,他才朝梅老太太和谢老爷子道:“玉兰轩是燕韩京中最负盛名的酒楼,不少人来京中,第一处都是先到玉兰轩落脚,玉兰轩最是有燕韩京中味道。”
  他惯来会说话,也会挑人无法拒绝之处,“玉兰轩就在丽湖白塔不远。”
  白苏墨垂眸笑笑,马车一路往玉兰轩去,白苏墨望着帘栊外一一掠过的街边景致,嘴角的笑容一直挂起,就连苏晋元同梅老太太说了些什么,也都只听进了一半多。
  ……
  丽湖白塔果真离玉兰轩不远。
  梅老太太这里有苏晋元和白苏墨在,钱誉则搭手扶谢老爷子下车。
  到了玉兰轩,才见酒楼外皆是排队等位之人。
  苏晋元不禁唏嘘,这酒楼外的人头怕是要排到半夜去了,他们来得可不算早。
  只是那掌柜见了钱誉,当下便迎了过来。
  钱誉让掌柜领了一行人入内。
  白苏墨恰好走在最后,钱誉同她一处。
  白苏墨悄声道:“可又是你家的产业?”
  钱誉好似错愕,也悄声道:“你怎么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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