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求之不得
时间:2020-04-14 06:59:26

  只是顾淼儿最后的态度,让她知晓,陶子霜踩中了一个大世家的忌讳。
  而顾家最后还是留她一条生路,让她离京。
  芍之亦是聪明人,没有再问。
  顾家的这段陈年旧事若是被翻出来。
  于她,与陶子霜都无益处。
  ……
  (第二更照顾)
  入夜,白苏墨和顾淼儿躺在床榻上,如往常一样闺蜜夜话。
  白苏墨叹道:“早前并起过芍之的身份,日后可会忌讳?”
  她惯来知晓哪些事情当问清楚。
  顾淼儿日后定会时常来国公府走动,而芍之又在苑中伺候,见面在所难免。
  淼儿眼中未必能容得下芍之。
  是让芍之避开,还是换到旁的苑子当值,她心中许是要做思量。
  顾淼儿却仰首叹道:“过去,我是很讨厌陶子霜,恨她悔了二哥,也恨她搅得家中不得安宁。”
  白苏墨意外:“那现在?”
  顾淼儿皱眉道:“现在我依然讨厌她,便是知晓她经历再坎坷,命途再多舛,但与我而言,她还是险些悔了二哥,将家中搅得不得安宁之人。”
  白苏墨安静听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同情她,却不妨碍我厌恶她。但她是她,芍之是芍之,我还分得了青红皂白。”顾淼儿转眸看她,“你不需为了考虑我,而安排芍之的去处。陶子霜已经是个过去的人,在我这里,顶多也就是今日这般,知晓前因后果,却也翻不起更多波浪了……”
  忽然有一刻,白苏墨觉得,大半年不见,顾淼儿竟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了。
  白苏墨笑笑:“你今日让我刮目相看了。”
  顾淼儿叹道:“我亦让自己刮目相看了。”
  言罢,似是还在感叹中。
  只是目光相视中,两人都笑起来。
  如同早前时候一般。
  “苏墨,你腹中两个孩子,夜里入睡可会辛苦?”顾淼儿见她侧躺着,将引枕放在肚子下托着。
  许是双胞胎的缘故,白苏墨六个月的肚子已和嫂子早前七八个月的肚子差不多。
  也亏得白苏墨长在国公府。
  国公爷哪会让自己的孙女长成娇滴滴的弱骨头。
  只是顾淼儿一句话,似是触到了白苏墨的心思,她叹道:“其实白日里尚好,多注意些便不会太乏了,只是夜间若是醒了,会难入睡一些。”
  顾淼儿轻轻摸了摸白苏墨的肚子,叹道:“可是他们闹腾的?”
  白苏墨笑着摇头。
  顾淼儿并非过来人,亦无法共情,只得尽力宽慰道:“再过三两月便好了。”
  白苏墨颔首。
  顾淼儿又拢了拢眉头,“可是我听嫂子说,这孩子生下来,才真真是开始……”
  白苏墨遂也唏嘘。
  她亦不是头一遭听这句话。
  “苏墨,你这里还是两个……”顾淼儿遂又补充一句。
  白苏墨也愣了愣。
  “日后怕是还得钱誉来管好些……”
  “……”
  两人又似早前一般,分明谁都未生过孩子,却你一言我一句探讨着生完孩子之后的事,好似早前躺在床榻上,偷偷摸摸说着话本里的场景时候,也似当下一般。
  分明只见过猪跑。
  却乐在其中。
  ……
  再晚些,两人都不知晓何时入睡的。
  白苏墨有身孕在,前一刻还聊得起劲儿,但困意来得时候,身子乏,入睡得也极快。
  顾淼儿平日里又是个少忧虑的,白苏墨不说话了,她也跟着就入睡了。
  只是白苏墨夜里要时常起夜,便睡在外侧。
  顾淼儿睡在里面一头。
  为了方便起夜,屋里留了夜灯。
  起夜的时候,白苏墨轻手轻脚,怕吵醒顾淼儿,但她六个月的身子已和旁人七八个月的身子差不多,又需仔细了些,怕有个闪失。
  芍之习惯了夜里照看她,听到起身动静,也会来搀扶。
  如此一来,动静稍大些的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顾淼儿会无意识皱眉头,亦或是干脆将头蒙在被子里。
  到第三回 上头,白苏墨将芍之抱了薄被来,在内屋的小榻上睡下。
  其实这屋中的小榻本也舒适,她早前在国公府的时候,有时入夜会躺在小榻上看书看到入睡,流知和宝澶又不敢扰她,就将被子给她盖好。她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大亮,也浑然不觉。
  眼下,芍之将她的枕头和被子抱来,她这一宿也睡得安稳。
  ……
  翌日早前,芍之扶她到外阁间用早饭。
  越到月份越足,白苏墨白日里便醒得越早,腹中饥肠辘辘,需早前用早饭充饥。
  习惯了,便难睡懒觉。
  白苏墨用饭的时候,顾淼儿还在床榻上睡得正香。
  她昨夜里应该没怎么睡好,眼下怕是一时半刻也不会醒这么早,白苏墨便先自己在外阁间用饭。
  芍之昨夜值夜,伺候到早饭来的时候,便去休息了。
  唤了穗宝和惠儿来照顾。
  穗宝和惠儿抵得过三千只鸭子。
  顾淼儿还在屋中睡觉,白苏墨需时时伸手到唇边,朝她二人做一个悄声的姿势。
  她二人回回都是忙不得点头,而后不多时便又忘了。
  白苏墨这顿饭竟顾着提醒她二人了,但这顿饭亦用得很好。
  连粥都喝了两大碗。
  还要第三碗的时候,穗宝和惠儿都吓倒了,只能拿早前华大夫叮嘱的话回绝她,白苏墨大都时候都能听,只是到煎饺处,还是坚持让穗宝又盛了一个来。
  她离京大半年,还是头一遭吃到府中的早饭。
  是她多熟悉又想念的味道。
  熬粥的火候,粥的香味,都会因人而异,虽各有千秋,但许久不见的想念在里头,竟让白苏墨觉得一顿早饭用得都如此欢喜。
  尤其是煎饺,苍月京中的煎饺会放醋。
  旁的地方不会。
  放醋之后解腻,还会有淡淡的醋酸味渗透到饺子馅儿中。
  白苏墨大快朵颐。
  穗宝和惠儿都愣愣看着她,既而面面相觑。
  小姐出门一趟,是有多吃不惯外面的东西,回来第一顿早饭,竟喝了两碗粥,吃了好几个煎饺,还配了蔬果不少,实在让人有些唏嘘。
  吃过早饭后,又要消食散步。
  昨日寻苑中散过步了,今日说要去国公爷苑子里。
  穗宝和惠儿便也跟着。
  只是芍之不在,她两人不敢离太远。
  穗宝和惠儿本就是在国公爷书房伺候的小丫鬟,对苑中自然熟悉。
  其实不仅白苏墨离开了大半年,国公爷亦离京了大半年。
  苑中的花草树木照料得极好,书房也收拾的整整洁洁,好似爷爷没有离开过一般。
  也好似,这里本就是家中,无论何时回来,都能见到处处被照顾得极好,赏心悦目。
  “小姐,歇歇吧。”惠儿时刻不忘职责所在。
  早前是给国公爷磨墨,收拾书房。
  眼下,是照顾小姐饮食起居,一顿饭里不能多吃少吃,走累了便要歇息。
  小孩子眼中这些事情都很简单,便也记得适时提醒。
  小歇的时候,穗宝端了温水来。
  白苏墨坐在爷爷的书房里,随意翻了翻爷爷案几上的书册,大都是些兵书,还有爷爷早前批准的痕迹。
  爷爷这一生都打上了军中印迹,便是不在军中,亦改不了看兵书和沙盘推演的习惯。
  也乐此不疲。
  其实,也未尝不好。
  心思有托付之处,才不会无趣。
  爷爷心中有金戈铁马,亦有大好河山。
  白苏墨笑笑,将兵书放回原位。
  恰好,又苑中小厮来了书房处:“小姐,云墨坊的夏姑娘来了。”
  秋末。
 
 
第204章 筹码
  (第一更绵薄之力)
  “苏墨……”
  相比顾淼儿, 夏秋末见到白苏墨的时候,情绪里多了许多的起伏。
  她忍不住上前同白苏墨相拥。
  白苏墨稍楞。
  不知她何故……
  耳边, 确实夏秋末半更咽的声音:“苏墨, 你没事就好……”
  白苏墨遂想起早前钱家老宅失火的时候,夏秋末似是还在燕韩京中。
  白苏墨心中明了了几分,她是担心了。
  白苏墨轻声道,“秋末,我很好,无事。”
  夏秋末离开燕韩的时候, 钱家家中正好失了火,就连苏墨身边的丫鬟尹玉都烧死在南山苑中。
  她心中波澜不平。
  当时许金祥说过,不是寻常的走火, 是有人故意放的火。
  那日若不是钱誉同苏墨走得急,夜路便离京, 许是烧死的人……
  许久之后, 夏秋末心中都未平复过。
  她记得许金祥说的, 对方都猖狂到了能冒险在燕韩京中杀人放火的程度,应当不会轻易善罢甘休。钱誉同苏墨是离京去寻国公爷了,但纵火的人应当也会一路追杀。
  钱誉同白苏墨这一路, 可想不会一帆风顺。
  许金祥话音刚落,她手中哆嗦,布料册子就落在了马车中。
  她平素朋友不多。
  夏家的家境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自幼的玩伴不多, 她性子强, 越长大同她们便疏离。
  贫寒的人家, 她看不上旁人的认命。
  高门邸户,亦看不上她的出生,她也看不惯她们中的清高不屑。
  在京中,唯有苏墨看得到她的野心和拼命,她不需要旁人的同情,苏墨便从不戳穿她的虚荣心,她同她一处,会在她不经意间尊重她的感受,亦不会凸显自己的优越感。
  同苏墨在一处,让人如沐春风。
  白苏墨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也许是唯一的朋友。
  便是全天下的惹都觉得她高攀亦无关系,只要她心中清楚,她对这段友情应有的坚持与维护即可。她会为了苏墨默默放下心中对钱誉的爱慕,亦会为了去见她,踏上从未去过的燕韩。
  只要她力所能及。
  她有许多话未同苏墨讲。
  她从来不是一个善于道谢的人,但她都悉数记在心中。
  只感谢佛祖,让苏墨平安回京。
  ……
  “我是今晨回京的,没想刚回京中,就听说你回来了,这才急急忙忙来了国公府。”两人在苑中并肩散步,夏秋末同她道起。
  否则她如何会晚?
  云墨坊的生意越来越好,旁的地方的生意她也想做。
  如今京中的云墨坊有了口碑,客似云来。
  周遭亦不乏有人慕名前来。
  但光是京中这些单子都做不完,与其如此,还不如在稍近些州县再开分号,如此,既可尝试旁的地方经营,也能在京中店铺忙不过来的时候,能有旁的店铺人手能帮忙分担些。
  分号毕竟也是自己的铺子,只要放信得过的人,总要强过鼎益坊这样外包给京中旁的小作坊来得保靠。
  她也如实同白苏墨说起。
  征求白苏墨的意见。
  云墨坊白苏墨也是有股份的,她最想听的便是苏墨的意见。
  白苏墨莞尔。
  想起第一次听夏秋末畅享日后时,秋末兴奋得手舞足蹈,说她日后要开间京中最好的成衣店,然后去四处开分号,让夏家布庄名满天下。
  她眼中的希翼和热情许是旁人不会相信,但那股自食其力的韧性让苏墨羡慕。
  如今再听到说起云墨坊分号的事情,就似早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一般。
  “你拿主意就是,我做我的甩手掌柜。”白苏墨撑了撑腰。
  已到六月,晨间就开始去了凉意。
  这国公府内四处都是绿荫,但稍稍走动,白苏墨额头已是汗渍,也不得不伸手撑腰,有些吃力。
  夏秋末扶她在苑中凉亭歇脚,穗宝和惠儿递了引枕来给她垫坐。
  夏秋末半蹲下,看向她的腹间。
  夏秋末家中弟弟妹妹众多,娘亲怀胎的时候,她已经大了,是有印象的,遂叹道:“苏墨,你这六个月的身子,同我娘亲当时七八月时相差无几,可是辛苦?”
  夏秋末和顾淼儿不同。
  顾淼儿长在顾家,自小锦衣玉食,是没有吃过多少苦头的,但凡白苏墨说些难受,辛苦之类,与顾淼儿处就是这可怎么是好,赶紧请大夫看看之类。
  但夏秋末家中从来清贫,也知疾苦,白苏墨怀孕时候的难受便也能同她倾诉。
  “白日里还好,夜里有些难受。早前还孕吐,过了四五个月便好多了,就是动辄出汗,觉得热,走一走便需抚腰或歇一歇。”
  她也不隐瞒,“似是,这几日开始,腿上有些水肿……”
  她心中亦忧心忡忡,只是不会轻易向旁人道起。
  若是府中的下人,怕引起慌乱。
  若是顾淼儿,亦同慌乱无异。
  倒是秋末这里,她能多说一说。
  夏秋末果真叹了叹,正巧半蹲了身子,便伸手按了按白苏墨的小腿一侧。
  白苏墨不解:“秋末……”
  她是客人,不是府中下人。
  夏秋末却不介意,一面继续按了按一面继续问道:“这样可有好些?”
  白苏墨微微拢了拢眉头,似是,真缓解了胀痛。
  白苏墨笑着点头。
  夏秋末便继续给她轻轻按腿,也同她道:“我娘亲怀夏洪的时候,便是腿肿的厉害,就让我每日给她按一按能舒缓些。有时候这腿肿很快便消了,也就是十余二十日的功夫;但娘亲怀夏渺的时候,腿就肿了许久。这都因人而异,每一胎也都不同,府中可请大夫来每日给你推一推,舒缓些,看能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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