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自秀一听是正事，哪里会反对,“柔妹妹，我认识一个人,也许问他就成。”
“是管理集市的小吏？”张柔还不知道沈自秀有这人脉。
沈自秀摇头,“不是,是卖我黄云的人。他家里好像有自己的马场,和这边集市的人很熟,我看他吃的挺开的,他要是知道，让他帮忙介绍一下,也省得咱们四处问了。”
张柔有些犹豫，“人家能愿意么？”
不过普通的买卖关系，而且钱货两讫了。
“那人是个舒朗爱交际的,之前我帮过他一个小忙，咱们这个也不算难事，他应该不会拒绝。”沈自秀将帮什么忙含糊过去了，主要是不好说。
因为卖他黄云的那人也是爱马的，所以当时两人谈的就很投机。
可也没想过再见，谁能想到再次相遇，那人喝醉了，正被人打，他将人救下送进了客栈。
那人也是神通广大，后来居然找到了农庄，请他喝酒。
他也知道了，他挨打不过是因为和纨绔子争花魁。
这些不好和柔妹妹说的，免得被误会。
其实他就是说了，张柔也一点不带误会了。
有那样一张脸，还用花钱去花楼，拿着铜镜看自己就好了。
“要不要给人家买点小礼物？”张柔是怕沈自秀搭太多人情。
沈自秀直接拒绝了，“不用。等你见了就知道了，那人不错，是个可交的。”
“哦。”既然这样，张柔也就不说了。
沈自秀带着张柔去了一座茶楼，问过伙计，将马车暂存，直接上了二楼。
张柔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怎么又是茶楼。
中人愿意在这儿办公，现在马贩子也愿意扎根茶楼，她怎么没发现茶楼有这么独特的魅力。
沈自秀掀开门帘进去，手却没有放下，等到张柔也进来了才放手。
“沈兄弟！我可把你盼来了。这位是？”屋里正位站起一位魁梧大汉，二十多岁的样子。
“柔妹妹，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姚大哥，姚大哥，这是我故交家的妹妹。”沈自秀给两人做了介绍。
大汉一边让座，又让小伙计上新茶和茶点。
“黄云可好，你带它来了？”大汉很是关切的问道。
沈自秀摇头，“你还不知道它，最是娇气，如何肯拉车。”
他在城里又不好和柔妹妹共乘一骑，所以只得套马车，他今天是赶黑风出来的。
“一会你可以看看，也是好马。卖家曾夸海口是马王的后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沈自秀知他爱马成痴，就喜欢听这个。
果然引起了大汉的兴趣，“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看。”
沈自秀却是不肯动地方，“我还没喝到你的茶呢，不去。”
大汉搓手，“看过就回，很快的。”
沈自秀还摇头，“找你有正事呢。姚大哥你认识牲畜集市的管事不？我家有处山头，想种树，可土地有些贫瘠，想买些粪肥。”
“就这事啊，行了，包哥哥身上，多了没有，一天一车没问题。”姚姓大汉拍着胸脯将事情应承下来了。
“那应该多少钱？我给谁啊？到时候直接去拉？”沈自秀又是一串问题。
大汉瞪眼，“给屁钱！呸呸！弟妹勿怪，勿怪！”
“姚大哥！”这回轮到沈自秀瞪眼了。
大汉啪的一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我这嘴总瓢！”
张柔拿着手帕捂嘴笑。
大汉解释道，“不用给钱，你也知道我每天在那里卖马卖牛，我拉一车粪，没人会拦着。你到时候直接雇辆牛车来找我，我带你去拉一回，下次你就自己去就成。那啥，你要是为了以后方便，给那管事的买瓶酒，他爱那口。”
沈自秀受教的连连点头。
“那咱们能不能看马了。”大汉故着大眼带着希翼看着沈自秀。
沈自秀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去，去！”
张柔笑的肩膀都抖了。
三人下了楼，这新茶都没上来，速度可真不咋地。
到了后院，大汉看到黑风眼睛就要闪光了，围着黑风开始转圈。
张柔捅捅沈自秀，“三哥，黑风会不会踢他？”
沈自秀摇头，“没事，他皮糙肉厚不怕踢。”
张柔又想笑了。
黑风叫了声，有些不安的抬着马蹄子。
“啧啧…还真是匹好马，虽说达不到马王那个层次，做个小头马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大汉扭头问向两人，“花多钱买的？”
张柔想了下，“大概是六十两。”
她有些记不清了，差不多。
“不能够吧，这马一百五没问题的。难道这马也是非你不跟？”大汉很是不相信。
张柔觉得这个“也”字让她发现了什么秘密。“当时卖马的人缺钱，所以就贱卖了。”
大汉嘟囔了句，声音却是一点也不小，“我就说么，不会两口子都这么邪门的。”
“姚大哥，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沈自秀觉得他还是赶紧走吧。
“别啊，还没吃茶呢。咱俩再聊聊，我和你说，我手里现在可有好马，回头你让这匹马给我配个种呗。”大汉拉些人不撒手。
然后又往嘴上打了一巴掌，“呸呸！妹子，我这嘴真不能要了，没个把门的。”
张柔心里真觉得这是小儿科，她这种老司机听起来毛毛雨都算不上。
不过还是快速转了身，然后憋气让自己脸红起来。
那边沈自秀和大汉约定明天见面再谈，这回大汉没有再拦着。
半路上两人聊天，“柔妹妹，这一车粪便差不多能施肥两亩地，要是整个山头都撒完，差不多要三个月啊，好在我们年前只种一千颗树，有个六七车足够了。”
张柔清了清嗓子，“三哥，我更想知道那么爱马的人怎么就把黄云割爱给你了。那非你不跟是什么意思？”
第336章 琉璃厂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为了凉快,车棚的帘子一直是掀开的，张柔凑过去歪着头打量着沈自秀的表情,她觉得马上就能听到一个秘密了。
沈自秀有些不自在的左右扭头,装作不在咳了咳,“也没什么。”
张柔哪里会放弃,八卦之魂已经在熊熊燃烧了,“没什么也一定有什么，三哥快说嘛。”
忍不住撒了个娇。
沈自秀哪里顶得住，竹筒倒豆子一般坦白了,“就是黄云遇到我之前，不怎么爱吃草，饿的都脱相了。之后我喂了它把豆子,它吃了。就被姚大哥看到了，提出让我帮忙养马,我哪有时间,就拒绝了。最后他就把黄云低价卖给我了。”
其实是想送他得,他拒绝了,最后用二十两银子买下的。
现在看来,肯定是他占了大便宜。
张柔听的津津有味,原来黄云居然是匹色马，才发现它的本质,哼！平日装的那么清高。
她可算知道它的老底了。
“咳咳…那个，黑风已经长大了，姚大哥说的那事儿可以考虑一下的…”沈自秀脸更烫了,都能煮熟鸡蛋了。
什么事？哦，张柔想起来了，是让黑风当种马这事儿，“不成，黑风喜欢黄云，它不是渣渣马。”
张柔也不知道马是不是一夫一妻的动物。
沈自秀不知道这话题怎么接了，这马又不是人，它懂喜欢么，又不好和柔妹妹说动物发情。“可是黄云恐怕很难接受黑风的。”
张柔表示她还是个很开明的主人的，“那也要看黑风的选择吧，要不这样，你下次可以带着黑风去，但别强迫它，它要是愿意的话，我也不拦着。”只不过到时候它就是匹渣马无疑了。
这尴尬话题到此结束，两人心有灵犀的开始换话题。
“柔妹妹，时间还早，你还想去哪？”不是说要在外面玩两圈么。
张柔摸着下巴，今天并不想去办正事儿。
照说她应该去见见白中人，问问房子和商铺的事儿。
不过最近手头总紧吧的，她还是先把山地搞定吧。
第三家店铺只能推迟一些。
那还去哪呢？
没钱，不想去逛银楼、成衣店，也不想买糕点，还没桂花婶和她做的好吃。“三哥，我去琉璃厂开开眼。”
那边可是京城最大的古玩字画一条街。
不过有真有假，考验的就是个眼力。
沈自秀点头，“那就去溜达一圈。柔妹妹，把荷包给我吧，我帮你保管。”
琉璃厂那小偷太多了，他不敢保证让柔妹妹带着鼓鼓的荷包，太招眼了。
万一那些不开眼的使阴招儿，他并不敢保证能将她保护的滴水不漏。
所以还是把荷包放到他这，有危险自然也冲着他来了。
张柔没想那么多，以为沈自秀怕她把荷包丢了，毕竟里头银票正经不少呢。
所以老实的把荷包摘下来递给沈自秀，“谢谢三哥。”
沈自秀拿了荷包看了眼，才塞进袖子里，“柔妹妹，你是不是做了很多一样的荷包？”
他还记得送他装糖块那个荷包和这个也差不多呢。
张柔噗嗤一声笑了，差点笑岔气。
好一会，才缓下来，“三哥，我哪里会做什么荷包，这些荷包都是在国公府得的，装封赏用的。我看着挺漂亮的，扔了太浪费了，所以就一直在用着，我还有…大概十来个吧，还能用两三年呢。”
其实张柔也算谦虚，她也不是不会做荷包，只不过不会刺绣罢了，做个绸缎的素荷包还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沈自秀抿抿嘴，原来那个荷包不是她做的，不过想想也是，那时候她才多大。
不过他好像发现了一件事，柔妹妹的女红好像不怎么样。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即使柔妹妹女红不好又如何，大不了以后等他挣钱给买个针线仆人就是了。
张柔显摆完自己那么富足的荷包后，也觉得没什么意思，“那个三哥，你会看古董么？”
会看的话，可以考虑一起捡漏啊。
沈自秀摇头，“我哪里懂那个。你也不要轻易买，琉璃厂的古董都是半真半假的，买不好钱就打水漂了。”
张柔心里吐槽，半真半假还不知足，上辈子的潘家园都九十九假一真了，还火的不要不要的呢。
不过嘴上却是老实答应，“我不瞎买。”
主要是她莫得钱。
琉璃厂在北区，正经得走好一会子。
不过沈自秀给张柔买了好几份小吃，所以也不会觉得时间太长。
沈自秀将马车寄存在马车行。
然后和张柔走了一段路，终于到了琉璃厂。
一进这条街仿佛就能闻到墨香气。
张柔忍不住抽抽鼻子，她还挺得意这味儿。
两人就是开眼来的，也没具体目的，所以找了家就进了。
这家是卖笔墨纸砚的。
但却不是普通的笔墨纸砚，全是贵的没谱那种。
就拿纸来说，有白鹿纸、高丽纸、水纹纸等等。
其中白鹿纸为前朝宫廷御用纸，为特净纸，规格为一丈二尺，所以也被称为“丈二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