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被迫努力——枯木沉香
时间:2020-04-22 09:33:27

  “出什么事了?”
  两个人走到梧桐树笼下的阴影里,傅知行停了步子,偏头看她一眼,试探地问,“一直魂不守舍的。”
  他说话的嗓音很动听,清冽干净,辨识度极高。
  垂眸看她,眉眼细而温润,树影在脸上拓下浅浅阴翳,出众的五官似乎都打了一层柔光……
  是她念念不忘的样子。
  “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有点烦。”
  好半晌,阮玥轻声地说。
  傅知行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突然低头笑了一下。
  阮玥莫名其妙的,“笑什么?”
  “你呀——”
  傅知行开口,一句话却没说完。
  从小一起长大,这世上,应该没人比他更了解阮玥了。
  这丫头骄傲又敏感,清冷的外表下,裹着一颗柔软的心,很多事她不会说,闷在心里,需要你去猜。她的开心很克制,悲伤也一贯含蓄,像一个识大体却娇气的公主,让人不得不小心看护。
  ……
  六点钟,校园里铃声响起来。
  树荫下几个女生收起课本,一起往饭堂方向走。
  没走几步,其中一个突然停了步子,抬手肘撞了撞边上的丁楚楚,“难怪人家不和你一起出来呢?喏,有校草陪呢。”
  “啊?”
  丁楚楚一愣,循着她的视线而去。
  不远处,阮玥和傅知行一起,正随着人潮往操场外走。
  她收回目光,细瘦的胳膊搂紧了怀里的书,看向边上同行的几个女生,抿唇说:“他们认识好多年了,在一起说说话挺正常的。”
  开学不久,班也是刚分的,同学之间并不那么知根知底,听她这么讲,顿时就有人好奇了,“青梅竹马?”
  “应该是吧,傅知行和我们住一个小区。”
  “啊,那你也算近水楼台啊。”
  “什么呀——”
  听见这一声艳羡,丁楚楚的脸“噌”一下红了,急得辩驳起来,“我来宁城就是为了念书,不想那些事的……”
  “哈哈,楚楚可是好学生。”有人接腔打趣了句,见她一张脸白里透红,还忍不住上手捏了捏,笑道,“你这脸皮也太薄了吧,以后要是谈了男朋友,还不得被人欺负死了!”
  “谁舍得欺负她呀,看见她就保护欲爆棚了好吗?”
  “就是,陆沉都为她打架!”
  这话一出来,丁楚楚更急了,连忙扯了一下那女生的胳膊,“孙婧你别说了,他那天就是恰好路过。”
  “哈哈,搁一般人他有那么好心?”
  孙婧又揶揄一句,看她恼得想打人,抱着书就往边上躲,这一躲,一下子看到了不远处走来的一群高个子男生。
  她朝丁楚楚眨眨眼睛,“喏,你救命恩人——”
  丁楚楚“啊”一声,下意识扭头,正好看见人群中间那一个。
  没穿校服的,是陆沉。
  ……
  “沉哥,你晚上确定不去?”
  倒退着往后走,李时煜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句。
  他们这一群人里面,就属陆沉网瘾大,一星期在校住五天,他基本上四天晚上都是在网吧度过的,也就周末,能在宿舍找见人。还大多是因为放假在网吧猫了两天,不得不补个觉……
  要说一中谁最浪,自由岛里找陆沉。他沉哥这“自由岛岛主”的名号,那可不是盖的!
  听他说不包夜,这他妈谁信?!
  李时煜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陆沉却懒得再搭理他,抬腿一脚将人踹开,他下颌微敛,鼻尖凑近自己肩头,轻轻地嗅了下。
  嗅完了,又下意识拧起了眉。
  他们家那祖宗一身毛病,最要命的一个:闻不得烟味儿。
  最开始他去找她那一阵子,十次有九次,人家都皱着眉,他一凑近就不动声色地往后闪,弄得他那一段时间经常在“他身上流氓气太重了和他有狐臭他自己没发现”这两个怀疑中疯狂纠结,差点没神经衰弱。
  后来可算弄明白了,他每次找人前洗澡换衣服,见到人之前,还习惯一路嚼口香糖,再闻闻身上有没有味儿。
  再后来,两个人住一起,他包夜这喜好,也直接戒了。
  有那样一把温香软玉,谁晚上在外面待得住?
  其实阮玥并非大众意义上的那种性感美女,和前凸后翘也不沾边,她冷淡、毫无情趣、夜里不许开灯,为了看清她那些时刻脸上的细微表情,小窗户上那个窗帘,他都换了三次。
  累到脱力的时候,他经常觉得,这人怕是老天为他量身定做的。
  专门来治他……
  “沉哥,沉哥——”
  耳边聒噪的男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陆沉眼皮一掀看了过去。
  他是那种一看就让人觉得不好惹的长相,印堂窄、眉骨高,眉形凌厉而浓黑,深邃的双眼皮,眯起来看人时狠戾冷漠,挺直而尖削的鼻梁下,一双薄唇也显得寡情薄幸。
  被他这么不言不语地盯一下,李时煜都不敢造作了,笑呵呵地问:“那晚自习去玩会儿?”
  “不去。”
  陆沉直接回绝。
  “……”
  李时煜一张嘴都张成了O型,郁闷地又问:“那我们吃完饭什么安排?”
  “教室上自习。”
  这句话说完,陆沉一脚踏进了饭堂。
  李时煜步子却顿了一下,左右看了看,一脸懵逼地问其他人:“沉哥这受什么刺激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
  怔了几秒,有人不确定地说。
  李时煜再抬眸,发现前面的陆沉被人挡住了。
  哇靠,班花?!
 
 
第4章 板报
  十九班五十几个学生,女生占了大半,一开学,男生们就迫不及待地评选班花,丁楚楚拔了头筹。
  她成绩全班第一,人又小小一只,性子乖巧羞怯,特别容易脸红,纯得不行,选班花那会儿,李时煜压根没犹豫,果断投了她一票。
  不过,他们沉哥那会儿,好像谁也没投?
  李时煜八卦的目光望了过去。
  九月初,女生穿着一身夏季校服,白色的短袖,墨蓝色褶裙,细嫩的两只手在身前握着一瓶脉动,因为个人矮,不得不仰头看陆沉,雪白的颈子从短袖的方领中伸展出,有一种纤弱的美感。
  “啧啧——”
  他玩味地感慨两声,推搡旁边一众人,“走走走,买饭!都聚在这儿看什么看!让不让人姑娘说话了啊!”
  “哈哈哈,走了。”
  “沉哥你慢点来哈。”
  男生们嘻嘻哈哈走远前,还不忘耍嘴。
  被打趣了一遭,丁楚楚脸更红了。
  她抿唇看了陆沉一眼,勉强将心里那股子有些畏惧的感觉压下去,小声地说:“那个……谢谢你星期五帮我,这瓶饮料请你喝。”
  这话说完,她手臂伸直,将脉动递了出去。
  陆沉经她这么一提醒,也总算想起来,高二开学不久,他的确是顺手帮过一个女生。
  不过,并非因为他有什么英雄救美的觉悟,而是因为他那会儿在网吧输了比赛心情正暴躁,很不巧地遇到蒋勋那一帮孙子了,更不巧地是,他们五六个人,正把一个姑娘往墙角推。
  他就阴阳怪气地讽了一句,“呦,你们这是真不拿自己当人了?”
  那几个孙子看见是他便一哄而上。
  女生哭着跑了。
  原来是她?
  陆沉舌尖抵着腮帮笑了下,“客气。”
  尔后,他一手抽走了饮料,迈步去找李时煜一帮人。
  丁楚楚回到桌边时,孙婧已经帮她打好饭了,看见她脸蛋红红的样子便努努嘴,一脸促狭,“接了吧?”
  “嗯。”
  丁楚楚点头,拿了筷子吃饭。
  忍不住翘起的唇角,泄露了一丝情绪。
  孙婧只知道她在课外被一群混混为难,陆沉出手相救,却不晓得是蒋勋为了给阮玥出气所以带人堵了丁楚楚,见她这一副粉面含春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笑,笃定地道:“我就说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啊——”
  丁楚楚恼得不行,抬脚轻轻地踢了她一下,“这话你别再说了呀,被人听见多难为情,他只是顺便帮我,而且我……”
  “知道了,心里只有学习嘛。”
  孙婧吐吐舌头。
  陆沉拿着饮料到了李时煜边上。
  一群男生都兴奋起来,有人忙不迭问:“什么情况呀沉哥,吃个饭都有班花亲自送饮料。”
  “难得见楚楚姑娘这么主动,你可不能负了人家。”
  “负你妈——”
  陆沉将饮料搁在桌上,难得地开口解释了句,“上礼拜五她在校外被人欺负,顺手帮了下,没别的。”
  “英雄救美?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就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切的英雄救美,都源于见色起意。”
  “哈哈哈——”
  桌上轰然爆发出一阵哄笑。
  有人眼尖地瞥到不远处丁楚楚正好看过来一眼,立马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再看见人家姑娘一张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忍不住“啧啧”两声,感慨道:“这姑娘是属小白兔的吧。”
  一群人又笑。
  饭桌上秦峥听了半晌,纳闷地问:“我说你们不至于吧,真都觉得她漂亮?看着也就那样,比不过阮玥。”
  听见这话,李时煜立马笑骂道:“我看就是你自己欠虐,喜欢那种冷美人,女孩子嘛,还是要娇娇的才可爱,是吧沉哥——”
  他扭头对上陆沉脸色,莫名地噤声了。
  陆沉哂笑一声,懒得再搭理他,低头开始吃饭。
  比娇气?
  谁比得过阮大小姐?
  ……
  此时,阮玥已经回了教室。
  一中虽是寄宿制,却并不强制学生住校,只是要求晚上回家住的学生在学期一开始全额缴费后,额外办理走读手续。可是因为住宿费一分不少,大多数学生也就选择了住校。
  阮玥和傅知行都是走读生,只不一样的是——
  因为从小有午睡的习惯,所以阮玥在宿舍里还占了一张床铺。
  两个人从操场回到教室后,傅知行便回家了,阮玥没和他一起走,她实在没想好,回去后要怎么面对那一双父母。
  她母亲性子高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学医的缘故,生活作风很冷淡,从小在她生活里充当着严母的角色,而她爸则相反,从小将她当公主一般宠,对她有求必应。
  如果不是丁楚楚的出现,她可能永远都无法想象,原来人一旦开始偏心,会偏到那种程度。
  他对丁楚楚的每一丝好,都像刀片划在她身上的一次痛,起初她诧异、不悦、埋怨,到后来,一次次痛到麻木,那痛楚在他和母亲离婚时达到高/潮,在亲眼目睹他参加丁楚楚的婚礼时达到巅峰……
  六年了。
  她已经恨他恨了六年。
  直到现在,只是坐在教室里想起他,那种感觉,都焚心蚀骨。
  阮玥将额头抵到了课桌上。
  “叮铃铃——”
  晚自习铃声响起。
  阮玥抬起头,发现教室里人已经满满当当。
  她正神游,前排的女生突然转过身来说:“阮玥,你数学作业写完了吗?咱们组就剩下你一个没交了。”
  “……”
  阮玥愣了一下,“哦,我现在就写。”
  “那你快点,这节晚自习下了我要给老师送过去。”
  “知道了。”
  点点头,阮玥翻桌洞找数学作业本。
  很快将本子找出来,翻开后,却有些傻眼了。
  数学课是上午上的,老师讲了什么她倒是能从笔记上推测出来,可这练习题怎么答,却令人一筹莫展。看着勾出来的题目愣了几秒,她偏过头小声唤:“秦子喻?”
  秦子喻正对照着语文课本和辅导书预习明天的新课,闻言便搁下笔看了她一眼,“嗯?”
  阮玥将数学书推到他面前,“这道题怎么做?”
  秦子喻有轻度近视,他看了眼题,食指将自己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轻轻推了下,拿了纸笔低声讲:“第一问用正弦定理,第二问用余弦定理……”
  他在草稿纸上勾了个三角形,边写边说讲得很慢,临了,抬眸看了阮玥一眼,仍是低声问:“明白了吗?”
  他连步骤和答案都写了出来,阮玥还有什么不明白,连忙点头,“嗯,懂了,谢谢。”
  话落,她低头开始写作业。
  数学老师统共就布置了两道题,还都是用公式便很容易推导出结果的那种,第二道题阮玥没好意思再问,自己琢磨了一会儿,写完之后,用本子碰了碰前面小组长的胳膊。
  女生侧过头拿,听见她开口说:“对不起呀,白天忘了做。”
  从来没人告诉过阮玥,她低声说话的时候,声线温柔而迤逦……
  小组长是个性格爽落的女生,剪着短短的男孩头,开学后发现自己身后坐了个冷美人便很自觉地保持了距离,此刻冷不丁听见她道歉,微微一愣,摆手说:“没关系,也没那么着急。”
  “麻烦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