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被迫努力——枯木沉香
时间:2020-04-22 09:33:27

  天色暗下来,这一片翠竹林又茂盛, 晚风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陆沉一手拢着她腰, 一手捏着她下颌, 将她脸颊轻轻抬起,他低下头, 喉结滑动了下, 咬住她唇。
  起先带着试探,咬了下又放开,啄她唇角。
  待察觉她并不算抗拒, 力道便重了些,沉默又缠绵。
  阮玥微闭着眼,一张脸被林间斑驳的灯光映得迷幻而绮丽,柔顺的姿态,让陆沉眸色渐深,他没敢将这个吻持续多久,很快又停下,将一张脸埋入阮玥颈窝,平复着呼吸。
  阮玥也有些呼吸不稳。
  心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虚感。
  她拥抱着陆沉,目光越过他肩头,打量着已然挺熟悉的小区。
  近处的鹅卵石小道上,不时有人走过,衣摆拂过冬青树,发出轻微的声响;远处广场上亮如白昼,很热闹,有小孩踩着滑板车穿梭,也有老人在健身器械上锻炼;更远一些,林立的高楼耸入深灰色夜幕,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甚至越过钢筋铁塔,窜入她耳朵……
  她不是一个爱热闹的人。
  以往很多次,傍晚穿过人潮和车流,都觉得烦扰。
  可这一刻,拥抱着眼前修长且强健的男生躯体,感觉着他的心跳和温度,心里升起的层层暖意,让她觉得自己也可以去爱这一切。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将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惊动。
  阮玥低下头,自裤兜里掏出手机,发现是程筱打来了电话。
  “喂。”
  从陆沉怀里退出,她应答的声音略有些哑。
  程筱那边顿了一秒,问她:“你怎么跑着跑着没影了?我绕了小区老半天,也没找见你。”
  “你在哪儿呢?”
  阮玥问她。
  “就竹林这边……诶——我好像看见你了。”
  程筱挂了电话。
  阮玥将手机揣进裤兜,仰头盯了陆沉一眼。
  两个人近在咫尺,程筱在电话里说什么,陆沉全都听见了,被她这么盯一下,唇角染了点笑意,捏捏她脸,“没事儿,又不是不认识。”
  两个人出了竹林。
  程筱立在小路岔口,抬眸看见陆沉,还有点局促,迟疑地笑着问:“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我们说几句话而已。”
  阮玥忙道。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惹得陆沉一笑,他朝程筱打了个招呼,也没多话,一手搭在阮玥肩上,送她们俩回家。
  不想当电灯泡,程筱很识趣地走在前面。
  阮玥和陆沉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快走到单元楼外面,阮玥住了步子。
  陆沉叹口气,拍拍她肩,叮咛说:“晚上就别看书了,洗漱完早点睡,知道不?”
  阮玥“哦”一声,“你回宿舍?”
  “嗯,坐地铁过去,很快就到了。”
  话说到这,两个人就要分开了。
  阮玥目送他出了小区侧门,抬步往单元楼里走。
  走上台阶,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男生高挑的背影正好融入过斑马线的人流,挺拔又醒目。
  “还看呢?”
  旁边,抵着门的程筱戏谑地笑了一下。
  阮玥低头,“就感觉挺过意不去的,他大老远跑来,也没待多久。”
  “人也抱了,嘴也亲了,完全不虚此行吧?”
  “……”
  阮玥被这话噎得一怔,好半晌,抑郁地推了她一把,快步进屋了。
  程筱去房间看书,她再没什么事,在房间里刷了会儿手机,便拿着浴巾去公卫洗澡。
  站在盥洗台前才发现,她脖子上多了条项链。
  很细的铂金链子,底端垂着一颗镂空的星星坠子,星星的五个角各嵌了一粒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光芒,精致又美丽。
  陆沉给她戴的?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
  长假最后一天,地铁上拥堵异常。
  回到宿舍后,陆沉便脱了上衣,去洗手间里冲澡。
  等他再出来,便听拿着哑铃在阳台上健身的一个舍友讲:“茶几上你手机吧?响了好几次。”
  陆沉“哦”一声,将毛巾缠上手腕,走过去看。
  【你什么时候给我戴的项链?】
  【还没到吗?】
  【是不是今天地铁上很堵?】
  都是阮玥发的。
  他只穿了条大短裤,上身水迹未干,拿着手机,一边往房里走一边回复:【到了,刚在冲澡。喜欢吗?】
  【嗯,谢谢。】
  陆沉看了眼时间,又问:【睡下了?】
  【刚躺进被窝。】
  就这么一句,莫名地让人惆怅起来。
  想到不久前还在怀里的温香软玉,陆沉低叹了一声,和她用手机聊着天,目光不时地投向床头放着的两本书。
  他发微信问李时煜:【之前你说的包过班,什么时候能报名?】
  【你要报吗?】
  李时煜秒回,【我和我爸妈商量了一下,准备也报一个。虽然说包过也不是百分百就能过,可要是真没考上,明年还能再上一年。人家毕竟专业做这个,比我们自己学效果好得多。】
  【多少钱?】
  【两万多的样子吧,不知道今年什么价,我问问。】
  【行,明天电话说。】
  和李时煜在微信里聊了几句,陆沉看着时间挺晚了,便催阮玥早点睡。等她那头没再发什么新消息,他将手机放下,关了房间门,倚在床头开始看书。
  明年考公的事,他没跟阮玥说,阮玥自然不知道。只以为他带队回来太累,所以这一晚也没聊很久,十一点左右,她便睡了。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了几天。
  十一号上午,赵苪知休假半天,领着她去了军医大。
  看诊拍片都有傅恒亲自领着,阮玥这复诊过程极为顺畅,没等到下班,便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了。
  她走在前面。
  赵苪知和傅恒落在后面,声音低低地说着话。
  阮玥也没听两人说什么,安静地等了一会儿,见赵苪知和傅恒告别,她也跟着笑了一下,道:“伯伯再见。”
  “回去了还是多休息,少用脑,饮食清淡一些。”
  目光落在她身上,傅恒叮咛道。
  阮玥点点头,“知道了。”
  尔后,她便跟赵苪知一起乘扶梯下楼。
  两个人下了一层,走到拐角处,阮玥鬼使神差地又抬眸望了一眼,透过玻璃围栏,她发现傅恒还在刚才那个地方,目送她们离开。
  莫名地,她心头有些涩涩的滋味。
  长舒了一口气。
  几分钟后,母女俩到了地下车库。
  一起往车子跟前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道怒不可遏的“贱人!”伴随着男人响亮的巴掌声。
  “陈浩你听我讲!”
  紧跟着响起的女声,莫名地有些耳熟。
  阮玥下意识驻足,循声望去,发现就在距离三个车位的不远处,一个方柱边,有对男女在拉扯。
  那女的……好像是丁楚楚?
  也就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正吵架的两人也看见她了。
  许是觉得脸上无光,男人一把甩开丁楚楚,抬步要去拉车门。
  在这种地方看见阮玥母女,丁楚楚有一瞬的呆愣,抬眸看见男人开车要走,又连忙追上去,扯住他袖子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过来就是做一个单纯的妇科检查,你不是说想要宝宝吗?啊,陈浩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就是为了备孕,所以才来医院的。”
  “备你妈!”
  男人已经坐上车,闻言怒气更胜,一条腿从半开的车门伸出,抬脚便狠狠一踹,将她撂倒在地。
  一手捂着小腹,丁楚楚满脸的惊愕,不敢置信。
  无辜的表情让男人险些气炸,他抬手,重重一掌拍在方向盘上,低咒一声后又下了车,半蹲下身,一手扯住丁楚楚的领口,一字一顿道:“你觉得我要是没证据,会跟你将这事摊开了说?丁楚楚,你是不是以为我特傻?我他妈是被猪油蒙了心,看上你这么个白莲花!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女人我见的多了,像你这么让人倒胃口的,还真是头一个!”
  “不是,陈浩你相信我,我真没和其他男人过。”
  男人气笑了,“行,你不承认是吧?很好,很好!”
  他一把将人从地上拽起来,另一只手大力拉开后排车门,气急败坏地将丁楚楚塞了进去,咬牙切齿道,“我们现在就去宁城,行不行?当着阮承颐的面,我他妈倒要问一句,玩我女人的感觉爽不爽?!”
  “啪!”
  关车门的巨大声响,吓得丁楚楚泪如泉涌。
 
 
第65章 摧毁
  阮玥坐在副驾驶上, 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那辆车疾驰而去。
  车厢里气氛有些许沉闷。
  她系好安全带, 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忍不住偏头,看到旁边赵苪知两手紧紧地抓着方向盘,还没有发动车子的意思。
  地下车库人少,彼此距离也不算远, 刚才那两人的对话,她们隐隐约约地,听了个大概。
  “阮承颐”这三个字,像一根针,突兀地刺进她心里。
  低着头, 阮玥一只手抓着安全带摩挲,许久,小声地问:“妈, 他是和丁楚楚……”
  “走吧。”
  赵苪知打断了她的话。
  时至如今,有些事已然遮掩不住。
  可无论如何, 她也没办法将那些丑陋的事拎上台面讲, 哪怕阮玥有猜测,她也不愿意去帮着证实。
  心下了然, 阮玥也就不问了。
  ……
  保时捷冲出地库, 丁楚楚吓得尖叫了一声。
  待车子驶出医院,融入车流,她因为陈浩横冲直撞的开法被颠得东倒西歪, 忍不住哭道:“我不去!你不许去宁城!陈浩,我们是夫妻对不对?夫妻应该荣辱与共的,你这么去找他,以后我们还怎么做人呀!”
  “你他妈算个人吗?”
  男人头也不回地冷笑,“你是多大跟了他?嗯?十七,要么十八?他就是为你离婚的吧?说狗男女我都抬举你们了。”
  “我是被逼的!”
  丁楚楚骤然大吼。
  可惜已经无法将男人撼动分毫。
  前排传来的声音,依旧鄙夷而冷酷,“被逼着当三?还是被逼着穿名牌?要不然被逼着接受人家的豪车馈赠?丁楚楚,你骗人之前能不能打打腹稿,少说这些话来恶心我!”
  心里慌乱无比,丁楚楚被堵得哑口无言。
  当然不是被逼的。
  可她也有苦衷啊……
  她被阮承颐资助,来宁城念中学,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那个从小就让她无比艳羡的,阮伯伯的女儿。
  她们分明一样的年纪,她长得也不比阮玥难看,成绩不比她差,可一出生,命运就天差地别了。阮玥有许多漂亮的裙子,精致的发卡,她每一次回到村上,从小轿车上下来,鞋子都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她像一个骄傲的公主,有着富裕的生活,体面而贵气的父母,从小娇生惯养,住着别墅,家里还有保姆、司机伺候。
  可是她呢,永远可怜兮兮的,站在没人关注的角落,羡慕地看着这一切。
  所以她在阮伯伯回乡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哭。
  十几岁的她,已经懂得如何用自身优势博取男人的同情,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他的资助,跟去宁城念书了。
  现实却那么残酷,她到了宁城,越发地认识到自己和阮玥的差别。
  她是阮承颐的亲骨肉,她什么也不用做,不用费尽心思地去争取他的好感,阮承颐也会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反观她,每次考试都要力争上游,她要乖巧懂事,小心翼翼地将他讨好。
  她甚至希望她母亲能成为阮承颐的女人。
  反正她爸死的早,她母亲寡居好几年了,成年男女独处一室,发生点什么也很正常。
  令她苦恼的是——
  阮承颐好像看不上她母亲。
  也是,她妈在农村多年,风吹日晒的,哪怕有一副柔弱和顺的心肠,也比不过他太太大方得体,细皮嫩肉。
  她绞尽脑汁,将她妈散落的头发夹进阮承颐脱下的大衣翻领里;以自己嘴馋为由,让她妈做各种各样的小吃和零嘴,再给她灌输一些知恩图报的思想;一到放假,便让她妈下厨,做饭请阮承颐到家里吃。
  这一切,让阮承颐越来越多地,喜欢在她们那边停留。
  可,也就仅此而已。
  直到那一个夏天傍晚,母亲外出买菜,她在家里洗完澡听见门铃响,以为她没带钥匙,就那么披散着头发,穿着吊带和小短裤,过去帮她开门。
  门外站着阮承颐……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很快又移开,只那么微妙的一下,让她突然意识到:像他这样的成功男人,可能不会再对母亲那样的半老徐娘感兴趣,却很难拒绝,一副青涩而干净的少女躯体。
  她也说不清自己对阮承颐是怎样一种感情。
  多年来的崇拜敬仰、同他亲近的渴望、对阮玥日益深重的嫉妒,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几乎没经历过什么挣扎,便做下了那个决定。
  蜷在后座,丁楚楚安静了下来。
  陈浩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竟然从她的脸上看到,类似于迷茫、困惑、回味的情绪。
  他脸色阴沉,一路风驰电掣,将车子开回家。
  “刺啦——”
  刹车声传来,丁楚楚坐稳后连忙扒着车窗往出看,意外地发现,他们没去宁城,而是到家了。
  陈浩也没锁车,将车子就这么扔在铁艺大门外,便兀自大步往里面走。
  花园里,黑色的奔驰露天停着,因为刚被司机擦洗干净,晶亮的车身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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