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盛宠——浆果不甜
时间:2020-04-25 08:12:29

  戚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因疲惫又添了些苍老感的脸上满是不解。
  “你如何有这等打算?”
  戚旭微垂着头,显得恭敬有加,“陛下不宜亲自前往北境安抚,臣乃是陛下的亲弟,是五公主的亲皇叔,自是更能代表我皇家的颜面。”
  他习惯性挑起的尾音今日倒是压下了许多,接着道:“况且北境之人蛮横,段大人乃一介文官,公主又是娇生惯养,需得有人护着方才安全些。”
  他说的不无道理,戚星阑便是想拦也拦不得。
  且不说戚月苒与戚旭亲近,若是能让郢王去说不定还能安抚五姐的心,原本他也正打算举荐一位武将跟随以保一行人的安全。
  而他这小皇叔虽是看起来弱不禁风,却也是个武功深不可测之人,身边有常有高手护卫,只是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罢了。
  他这番请求实在太过合情合理。
  “那便如此办吧。”戚晟点点头,目光扫向一众官员,“着郢王随段卿一同前往北境,途中保护五公主。明日便起程罢。”
  “臣遵旨。”
  ……
  早朝毕,从承御宫回来,戚星阑的脸色非但没有任何缓解,反而更加难看了。他本想着去正沅殿瞧一瞧那人,可方才走至院门口,偏偏就迈不动了步子。
  “殿下,可要叫人通传一声?”濯束见主子就干巴巴地杵在那儿,便问了这么一句。
  戚星阑回过神来,只觉得浑身的疲累更甚。他不想让那人瞧见自己这副模样,干脆转身就走。
  “回定晨殿。”
  “是。”
  凤攸宁方出了大殿,便见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院门口,步子不由得顿了一下。
  晴微跟上来便见主子怔在那儿,眨巴眨巴眼,“公主,可是忘了拿什么东西?”
  她回过神来,摇头,“不曾。”
  只是她那原本要朝着定晨殿而去的步子却是一转,出了东宫的大门。
  天气回春,御花园中的花草也渐渐褪去了冬日里萎靡的模样,阳光倾泻下来,将一切都镀了层金色,带着暖洋洋的感觉。
  凤攸宁慢悠悠的在石子路上走着,思虑着事情,故而心不在焉。
  甚至当已经走至皇后面前时,都未能作出反应。
  晴微赶忙从身后拉了一下主子的衣袖,“公主,皇后娘娘……”
  凤攸宁下意识的回头瞧她,却见她皱着小脸眼神不断的往前面瞥。
  她回过身,果然见寇嫣正笑吟吟的,手里还握了一串佛珠。
  “太子妃今日怎的心不在焉?”
  皇后说话的语调不像是在问她为何心不在焉,倒是像在问她是不是和太子吵架了。
  凤攸宁敛了心神垂下眉眼,毕恭毕敬“皇后娘娘万安。”
  寇嫣脸上的笑容不断渗出“虚伪”二字,伸手虚扶了一下她,“不必多礼。”
  她说着捻了捻手里的那串佛珠,“我听太子说你身子不好,畏寒,怎的也不揣个汤婆子便来御花园逛了?”
  皇后这话说的,可不是在埋怨她不拿手炉保暖的事,而是在变着法地责备她。
  当初戚星阑特意为了凤攸宁体寒之事去找过寇嫣,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这才换得她不必日日去承鸾宫找罪受。
  如今倒是在御花园碰上了,自然免不得要被明里暗里挑一挑刺的。
  凤攸宁懒得同她多费口舌,便也就那么听着,回以一笑,“劳娘娘记挂。”
  瞧她恹恹的,面上虽是和善,话里话外却是透出一种冷淡,皇后不由得恼火。
  只是她这张笑脸摆惯了,竟是不知该如何做出生气的模样,只看着凤攸宁,眼中像是有万丈寒冰。
  “听闻这两日太子为五公主的事频频召见礼部的段侍郎,愁得夜不能眠。你身为太子妃,应当多多为他排解忧虑才是。”
  凤攸宁淡淡笑着,“原以为这大承与我大崇一般,是有后宫不得干政之规矩的,竟不是。”她说着抬眼去看寇嫣,“那臣妾自然要听娘娘的教诲,回去好生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
  这话说得寇嫣一怔,脸色煞白,“本宫何时要你干政了?”
  “涉及国土边安自是前朝政务,太子为此烦恼,那排忧解难自也是得与此事有关。”她说着顿了一下,朝着皇后眨眨眼,“啊……想来是臣妾领会错了皇后娘娘的意思。”
  “……”寇嫣气得恨恨咬牙,面上的笑容几乎快要破功。
  见她说不上话来,凤攸宁也懒得再同她争执,只又朝着她福了福身,“臣妾想起来还要去书房为殿下研磨,便不陪娘娘逛了,告退。”
  她转身就走,也不怕寇嫣再叫她。因为她笃定皇后心中清楚,若是想要顾全颜面,还是不能同她撕破脸的,毕竟崇国还在那儿摆着。
  晴微跟在凤攸宁身后,出了御花园方才松了口气。
  每次见着皇后,她都在心中为主子捏一把汗。也不是怕主子斗不过,就是单纯的害怕那个面上笑吟吟心里却黑如炭的女人。
  “主子,我们可是回宫?”她小声问道。
  凤攸宁没吱声,只兀自走在前面。
  她心中烦闷得很,此刻只想赶紧同戚星阑说了,好去宫外住几日。
  正这么想着,抬眼便撞进了一双噙满了笑意的狐狸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记得来看
 
 
第44章 看望
  已近晌午, 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下起了雨,淅淅沥沥。
  雨滴细如丝, 打在砖上瓦上声音不大, 传进正沅殿内却像是被放大了几倍一般。
  凤攸宁侧身倚在榻上半阖着眼,心绪不宁。
  方才在回东宫的路上遇着了郢王,他的那一番胡言胡语着实令人琢磨不透。
  “太子妃好生惬意。现下太子怕是已经一筹莫展,太子妃竟还有心情游赏御花园, 看来阑儿确实将你捧在心尖儿上。”戚旭说这些话时,那眼中带着阴森的笑意,即便是她看来也不由得脊背发凉。
  这个郢王实在是邪门儿得很。
  晴微瞧着主子倚在那儿半晌也不曾动,便以为她是睡着了,赶忙拿了件衣裳给往身上盖了盖。
  谁知她忽的睁开了眼, 眸中没有半点迷离之色,反而是满满的警惕。
  小丫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公主……可是魇着了?”
  凤攸宁坐直了身子,垂下眉眼揉着太阳穴, 淡淡道:“不曾。”
  “奴方才去定晨殿打听了一下, 濯束说殿下昨晚一夜未眠,现下又埋头在那一堆奏折里, 茶饭不思。”晴微明白自家主子一直惦记着那位, 便自作主张的去定晨殿找了濯束,这会儿只将打听到的都如实讲了出来。
  凤攸宁的听着,眉尖微蹙。
  昨晚两人便是闹得不愉快, 那人如今又是政务缠身,一刻也不能停的,定是压力颇大……
  戚星阑这样下去怕是会熬出病来,况且她还忧心着从郢王那里听来的话。
  这般想着,她动了动身子,朝窗外望去。
  细雨如丝,落下来也是令人眼难以捕捉,她微眯了眯眸子。
  “你说我是不是该去看看他?”她的声音很轻,不知是在问晴微,还是在问自己。
  “公主若是想去,奴便给您撑了伞去。若是不想……”晴微后面的话未曾说出来。
  濯束告诉她那些话的时候,捎带着提了一嘴。说是太子殿下这会儿谁的话都不听,能劝动的怕也就只有太子妃娘娘了。
  她虽是不甚喜欢这喜怒无常的太子,但他总归是她家公主的夫君,是要同公主长长久久过一辈子的人。故而还是能盼好便盼好吧。
  凤攸宁的视线从窗外的细雨中收了回来,喃喃地说了句“春来了”,便是没了后话。
  晴微便也只是候在那儿,静静等着吩咐。
  稍后绮烟也端了热姜茶进来,“公主将这姜茶喝了罢。早晨湿气重,你在外面待了许久,恐身子受了寒。”
  “放这儿吧。”凤攸宁瞧着碗里那褐色的汤汁,滚烫地冒着水雾,熏得整间屋子里都是姜的辛辣味儿。
  她吹了吹那碍眼的水雾,舀起一匙送入口中。
  辛辣味在舌尖打转儿,暖流却是顺着淌进了肚里,舒坦了不少。
  又喝了两口,她下意识的想去寻桌上的蜜饯,却发现只有一碟子蜜芽酥,不由得皱眉。
  绮烟是个极有眼力见的,知她在寻蜜饯,没等问便答道:“咱们殿里的蜜饯前些日子已被吃完了,还未来得及去取。”
  她这么一提,凤攸宁隐约记得正沅殿的这些个蜜饯都是戚星阑送过来的,要去拿的话……
  “膳房不远,你现下便去罢。”
  “公主,是去定晨殿拿。”绮烟如是说,“是太子不爱吃甜,故而蜜饯做好了都要拿去给太子殿下尝过后,方可寻了瓷罐子贮存起来。”
  “大抵是因从前东宫又只有太子这么一位主子,便是直接送到那边的。”晴微跟着道。
  凤攸宁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哪是因为这些缘由,冠冕堂皇。分明就是当时戚星阑打的小算盘,知晓那蜜饯总会有吃完的一日,故而命膳房将所有蜜饯都拿去了定晨殿,好让她主动去寻着见他。
  只是未曾想到,今日这小算盘倒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凤攸宁又不紧不慢地喝了小半碗热姜茶,塞了蜜芽酥进嘴里缓解辣味,这才站起身来。
  “走罢,去拿些蜜饯回来。”
  晴微与气绮烟相视一笑,答应道:“是。”
  *
  从正沅殿到定晨殿总共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却因雨丝密集而废了半天力才堪堪到了院门口。
  凤攸宁的鞋子和裙边都湿了一小片,倒也不是晴微伞打得不好,是因了还有风作祟。
  濯束与潜策守在书房门口,见了她来都忍不住暗自欣喜,齐刷刷地朝着她行了一礼。
  凤攸宁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她又回头瞧了两个小丫头一眼,身上都湿了大半,不由得心疼。
  “濯束,你且带她们两个下去烤一烤身上的衣服,别再着凉了。”
  “属下遵命。”濯束带着她俩退下,凤攸宁这才放轻脚步进了书房。
  她特意没让潜策通报,便是想瞧瞧这人到底会是怎样一副拼命的样子。
  果不其然,她朝着里间望去,却只见那人微弓着脊背,垂头于那堆积成小山的折子中,连她进屋都未能察觉。
  凤攸宁站在屏风后轻咳了一声,投在那画着山水图的屏风上的影子也跟着颤了颤。
  “谁?”太子殿下总算是抬起了眼,脸色透着蜡黄,眼中的光都混沌了。
  凤攸宁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是我。”
  她今日并没有自称“臣妾”,听得戚星阑怔了一下。
  “宁儿?”他慌忙站起身想走过去迎,身子却是猛地晃了一下,险些又摔坐回去。
  凤攸宁慌了神,赶忙过去扶住他,指尖顺势搭上他的脉搏。
  都说久病成医,她自小也是吃过不少的药,又跟着师父学了几年武功,号个脉还是可以的。
  只是以戚星阑的身体状况来看,日日熬夜估计半个月都不成问题,但他只是熬了昨晚一次今日便是这幅模样,着实奇怪。
  她细细抚着那脉搏,脸色越发的凝重。
  戚星阑瞧着她脸色不对,不由得也皱起了眉,“怎么了?”
  凤攸宁没急着说,而是虚扶着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你这是中毒了。”她沉声如是说。
  戚星阑的心猛地一沉,“中毒?我竟没有察觉……”
  “上次不也是没有察觉。”这会儿她还不忘揶揄他一句,懒懒坐在了旁边呷了口茶。
  他知道凤攸宁说得是上次被秀春下毒之事。只是皇后那边已经许久未有动静,东宫中的下人也没什么有异常的……
  脑海中忽的闪过了一对笑吟吟的狐狸眼。
  她估摸着戚星阑已然和自己也是猜到了一起去,干脆替他开了口。
  “近日频频往东宫跑的,只有现下承谨宫住着的那位了。”凤攸宁如是说着又将他的面色打量了一番,眉头拧在一起,“只是我瞧不出这是何毒,可要传了御医来看?”
  太子殿下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不可。”
  凤攸宁便知是这回答,也不惊讶,只兀自饮茶。
  戚星阑向来将国事政事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现下承国的局势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身为一国储君若是出了什么事,恐怕会给朝中带来不必要的慌乱。
  更何况此事最有可能的幕后主使,是皇帝最宠爱的弟弟郢王。
  “可若是不请御医,如何解毒?”她问。
  戚星阑沉吟了片刻方才开口,“明日护送五公主回北境的队伍便将启程,届时小皇叔亦会跟随同往,我去向父皇请示出宫一趟。”
  出宫……
  凤攸宁脑中灵光一闪。她正是愁着如何出宫去住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搬到阑宁居几日,也能让戚星阑好好清一清体内的毒,修养几日。
  “宫里处处是眼线,出宫一日也未必能将你体内的毒完全清除,不若趁着此次机会搬到阑宁居几日,你先静养些时候亦是好的。”
  他抬眼,便见她微拧着眉头一副认真的模样,心中顿时一暖。
  “你这是……在为我打算?”
  凤攸宁被他忽然这么一问不由得一怔,抬起眼来望进了他那一双满是期待的眸子里。
  “我……自是为你考虑。”她心虚地眨眨眼,“毕竟,中毒的人也不是我。”
  今日也不知怎地,她总是想揶揄他几句。
  只是本以为那人会沉着脸色冷哼一声,却见太子殿下“嗤”地笑出了声来,眼里清晰的映出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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