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帅啊!”闻人斐说道,“如果我不是喜欢马诚,徐少卿也是可以做我驸马的。”
“胡说什么呢!”季凤青忽然很想照嘉敏公主的脑门拍一下,“我今日跟徐少卿还有事情,过几日再陪你,行不行?”
“不行。”闻人斐嘴上说着,眼睛却不停地往马诚那边看过去。
季凤青无奈,冲着马诚使了个眼色。
马诚立在那里,握紧了拳头又松开。终于,他鼓足了勇气,走了过来。
季凤青见他过来,冲他一挑眉,就悄悄退到了一边。
“你来干什么?”闻人斐嘴上虽然语气生硬,可是通红的耳朵尖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情。
“我……”马诚嗫嚅地说道,“我想娶你。”
“为什么?”闻人斐抿着嘴,眼睛都快笑弯了。
马诚没想到闻人斐会这么问,有些发愣。
“为什么?”闻人斐又问了一遍。
“因为我喜欢你。”马诚鼓足勇气开了口,“一进宫就喜欢,喜欢了很久很久。”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闻人斐咧开嘴不停地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不过就是一介武夫,哪比得上你身边的人。他们都是世家子弟,青年才俊。我,从来就没敢想过你会喜欢我。”马诚说完,大着胆子过去拉住闻人斐的手,“我明日觐见皇帝,我不要封赏,我只要娶你,好不好?”
闻人斐眼睛含着眼泪点点头又摇摇头。
“封赏还是得要的。要不然你就只能住公主府了。”
“住公主府不是更好。”马诚说道,“公主的驸马,不住公主府还要住哪里?”
季凤青在一边瞧着,终于松了口气,这赐婚的圣旨一下,徐玉郎总不会总再怀疑了吧。
“我先走了。”季凤青说道,“你们慢慢聊。”
他说完之后,翻身上马,他得快点,不能让徐玉郎一个人在那里待着。
到了怡清馆,他左看右看,才发现徐玉郎蹲在靠墙的一棵树下,因为冷,两只手揣在袖子里,越看越像他家霸王。
徐玉郎蹲在那儿,眼睛盯着怡清馆门口,心道这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不过,今天还是真冷。她想着,又拢拢大氅,明日还得穿得再厚一点才行。
“冷了?”季凤青说着走过去,把自己大氅脱下来披到徐玉郎身上,“怎么最近这么怕冷?”
“你怎么过来了?”徐玉郎起身把大氅还给季凤青,“没陪着嘉敏公主?”
“我陪她干什么?有马将军陪着她呢!”季凤青说着又把大氅披回给徐玉郎,“你看着吧,明日圣旨就下来了。”
徐玉郎看了他一眼,说:“把衣裳给我,你不冷吗?”
季凤青摇摇头。
“没事,倒是你,怎么忽然怕冷起来?”
徐玉郎愣了一下,这样让她怎么说。她前几日终于来了癸水,喜得徐夫人差点要庆贺一番。万幸她体格好,几乎没什么事情,准备得充分一点,倒是能遮掩过去。只是,她怎么跟季凤青解释呢?
“可能因为胳膊的伤还没好利索吧!”慌乱间,她胡乱扯了个谎。
“那还不穿好了。”季凤青说着,帮她把大氅披好。
忽然怡清馆出来个人,一路走一路往他们这边看过去。徐玉郎眼神好,一下子就瞧见了。她愣了一下,就把头埋进季凤青怀里。
季凤青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什么情况?
“别动别回头。”徐玉郎声音低低的,“有人往这边看。认识我这张脸的人,太多了。”
季凤青愣了一下,抬手抱住了徐玉郎。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但是跟以前相比,却莫名柔软了一些。她身上传来阵阵香味儿,让他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
汴梁城的小倌馆大多集中在一个地方,往这里来的人,都好男风。所以他们二人这幅样子,落在路人眼里,见怪不怪。
那个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终于走了。”徐玉郎松了口气。
可是,季凤青却舍不得松开手。
“那个人走了。”徐玉郎又说道。
“我知道。”季凤青说道,“可我想抱抱你。”
“登徒子!”徐玉郎说着就照着他胸口来了一拳。
“含章竟然如此凶狠。”季凤青捂着胸口说道。
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又揣着手蹲了回去。
季凤青蹲到她身边,说:“含章,你是真不明白我的心思还是装傻?”
“啊?”徐玉郎眼睛盯着怡清馆的门口,心思根本就没在季凤青身上。
“我跟嘉敏公主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一点都没生气过?”季凤青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徐玉郎看了一眼季凤青,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就是日日都想着她。”季凤青说道,“就连梦里,都满是这个人的影子。你,有没有梦到过我?”
徐玉郎刚想接话,就看见一个人从怡清馆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鬼鬼祟祟的。
“嘘!”她说道,“你看那个人,好奇怪。”
季凤青顺着徐玉郎的手指望过去,也点点头。
“这个时候人多,肯定不是杀人的好时候。但是这个人也很古怪,跟上去,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来。”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悄悄地跟了过去。
前面的那个人走到一个小巷子里,后面跟着的人忽然上前,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
“把银钱都拿出来。”
原来,这位是个打劫的。
徐玉郎与季凤青赶忙上前,那人见有人过来,慌忙往外跑,手里还一直挥舞着小刀。季凤青拉了徐玉郎一把,自己的手,却被划了一下。
正在巡城的士兵听见动静,赶忙跑过来帮着他们二人制住了那个人。
“若不是胳膊有伤,我早就把他制服了。”徐玉郎说完就看见季凤青靠在墙上,左手在不停地往下滴血。
“你手怎么了?”她跑过去,就着月光,看上他手掌上深深的一道伤痕,贯穿整个手掌。
“没事。”季凤青说道,“把那两个人都带回大理寺,好好问问。”
这时,巡城的士兵才看清楚是徐玉郎跟季凤青,不用他们多说,就把那两个人押了回去。
“我是被打劫的,为什么要带我走?”在一边看热闹的那个人忽然问道。
“带回去问问不行吗?”季凤青没有好气地说道,他的手,还真是挺疼的。
“劳烦几位先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徐玉郎说完看着季凤青,“我带你去医馆。”
万幸出了巷子往东走几步就到了一家医馆,郎中给季凤青包扎好了之后,两个人才又回了大理寺。
牢头见士兵带回两个人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见许愿领跟季凤青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二位少卿,这是?”
“这个是打劫的。”季凤青指着身量比较高的那一个说道,“这个是,是苦主。”
“那您二位是?”
“先问苦主。”徐玉郎说道,“倒杯茶来。”
那苦主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早就没有刚才的气势,他坐在那里,大有要把身体埋进椅子里的架势。
“别紧张。”季凤青说道,“这汴梁城最近死了几个人这事,你清楚吧。”
“不清楚不清楚。”那个人慌忙否认,“我除了这点爱好,平时安分极了。”
“哦?”季凤青一挑眉,“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回官爷。小的叫张友,就住白马巷。”
“哦。既然你有那种爱好,赵峥、苏严你不认识?”季凤青问道,“不可能吧,经常初入怡清馆,一次都没见过?”
“认识认识。”张友慌忙点头,“不过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
徐玉郎忍不住笑了,说:“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若是你杀的,怎么还会让你坐在这里。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下,那两个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这……”张友犹豫了一下,“都喜欢干男人呗!”
“这个我知道。”徐玉郎有些无奈,这人说话也忒粗鲁了,“还有呢?”
“还有。”张友抓抓头,“二位官爷,我跟您说了您二位可别外传,我们兄弟几个,都有些小癖好,就是喜欢打人,越打越爽。”
“你们几个?”徐玉郎抓住了这个问题,“还有谁?”
“这可就多了。汤家的小子,钱家的老二,还有曹家的老三。”
“那他们你还有联系吗?”季凤青问道。
“这……”张友沉愣了一下,“不瞒二位,我前些日子得了点病,刚好才去怡清馆逛逛。我就知道汤家小子因为家里的生意去了苏州,那两个人,还真不清楚。”
“他们两个家没在这里吗?”徐玉郎问道。
“在是在,不过这两个人早分出单过了,又经常去别的地方跑生意。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人也是常事。”
“知道了。”徐玉郎说道,“你先回家吧,明日跟我们去趟义庄,有几句尸首你得先认认。”
张友刚想说什么,就见季凤青瞪着他,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在家老实待着,哪儿也别去。”
放走了张友之后,徐玉郎跟季凤青没急着审问那个人,两个人先坐到一起商议了一下。
“这几个人左肩膀都有痣,不会那么巧吧?”徐玉郎问道。
“我觉得也是。不过,先让张友认认再说,反正目前已经知道那两个人共同点是喜欢打人,倒也算有点收获。”
“那有什么用?”徐玉郎皱着没有说道,“现在连那几个为什么被杀都不清楚。谋财?寻仇?我觉得倒是寻仇更有可能。”
“别着急。”季凤青说道,“越着急越慌。慢慢找,总能找到。”
“也只能这样了。”徐玉郎说完看了眼季凤青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
季凤青举起来看了一眼,说:“可能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哪儿了。没事,我这准备了棉布跟药粉,我现在拿来,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
“你准备得还挺全!”徐玉郎忍不住说道。
“你忘了,我爹之前就在大理寺,他老人家说,在大理寺,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备着点,总没坏处。”
徐玉郎洗了手,拿着棉布跟药粉自己就笑了。这大理寺受伤还真是经常事。
“忍着点。”她说着用清水把伤口冲干净,又用棉布小心地擦干,这才把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上面。
“我要开始包扎了。”徐玉郎说道,“若是觉得疼就告诉我。”
就着烛火,徐玉郎小心翼翼地把棉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季凤青看着她,见她眼神专注认真,心道她什么时候若是看自己也是这样,该有多好。
“好了。”徐玉郎最后轻轻地打了个结,抬头却发现季凤青在盯着自己直看,不由得红了脸。
“走吧。”她说道,“苦主审完了,该审审那位去了!”
季凤青还看着徐玉郎,终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借着烛火,他发现她的皮肤光滑细嫩,还有一点小小的绒毛,仿佛一颗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你想干什么?”徐玉郎问道。
季凤青忽然就笑了,她没有往后退,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其实是不讨厌甚至喜欢自己的?
“没事。”季凤青说道,“该去问问那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还会有第二更的。
第51章
徐玉郎与季凤青到了地牢, 怡清馆的伙计都快哭了,他不过就是打劫, 怎么就被关进大理寺的地牢来了。
“带他出来。”徐玉郎在门口对牢头说道, “我们在这边等着。对他客气点,这个人兴许有大用处。”
一进门,那个人看着徐玉郎跟季凤青就跪下了。
“二位官老爷,我知道错了。”
“起来再说。”徐玉郎指指前面的椅子, “坐吧。”
那伙计哪见过这阵仗,勉强挨了个椅子边坐下。
“说吧,这是第几次了。”徐玉郎斜着眼睛问道。
“这……”伙计打了个愣,“二位大人,不瞒您说, 小的店里,历来就是这个样子,与其说是第几次, 不如说是第几年才是。”
“这么猖狂?”季凤青说道,“就没人报官?”
“官爷, 您想啊, 去报官不得把自己的行踪说得个一清二楚。”伙计说道,“虽然本朝不禁这个, 但是谁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倌馆出来, 况且又是当着各位官老爷的面。”
“就没有人怀疑怡清苑?”季凤青又问道。
“这黑灯瞎火的,谁看的清谁啊!”
“那你这么多次,有没有失手的时候?”徐玉郎问道, “想清楚了再说,你也知道,这汴梁最近可是出了几桩人命案子。”
“是是是。”伙计赶忙应道。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了口。
“要说失手,还真有过几次。尤其是前些日子,我跟着跟着就发现有人过来跟客人说话,还很熟悉的样子。”伙计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