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来了,众人纷纷行礼道:“奴婢见过王妃!”
徐矜婠没有理会,径直朝着无风走过去。
“见过王妃!”无风道。
“王爷他怎么样了?”徐矜婠问道,她也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那般焦急。
无风还没开口说话,房门便被打开了,御医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她和无风,说道:“王爷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无风却问道:“王爷的伤上次在成婚那日已经复发过一次,这才还未有一个月,为何又一次复发?”
闻言,御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王爷之前伤口并未彻底的根治,里面还残留这少于的余毒,所以伤口才会反复复发。”
而听完无风的话,徐矜婠却突然愣在那里,她突然想起成婚那日,在她盖着喜帕和洛绯寒拜堂时,便发现当时他的手在发抖,她那时只当是他不情愿这这场婚事,却不想是因为他伤口复发了。
这次复发,洛绯寒直接昏倒了,徐矜婠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泛酸,成婚那日,这人明明痛苦的不能说,却依旧坚持将婚礼正常办下去。
无风和御医还在说着什么,徐矜婠却直直的抬脚走进了房间中,这是她第一次来洛绯寒的卧房,她一步一步朝着床头走去。
屋里的蜡烛缓缓燃烧着,微微跳动的烛光下,那人静静的躺在那里。
第20章
屋里静悄悄,不似外面那般吵闹,徐矜婠来到洛绯寒的床头,许是这会不再痛苦,床上的人似乎睡的很安稳,呼吸浅浅的很是均匀。
徐矜婠见状,一直悬在空中的心不由顿时安定下来,她缓缓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的刚拉过床头的凳子时,外面的无风便进来了。
无风见徐矜婠在床头坐下,倒是愣了一下,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径直走过去对她如实说道:“王妃不必担心,王爷身体里的余毒已经被御医彻底清除干净了,想必之后也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徐矜婠点点头,没说话。
无风也不在意,继续说道:“王妃若是没有别的吩咐的话,那属下就先去将御医送回宫中。”
“你去吧。”徐矜婠这才回头看着他,然后又看了一眼外面院子里候着的众人,不由说道:“也没什么事了,天色也很晚了,就让众人先下去歇息吧,王爷这里有我看着就好。”
“是。”无风应道,便转身出了屋子,还不忘顺手将门也带上。
一时间,整个屋子再次恢复平静。
徐矜婠再次将视线落在洛绯寒的身上,这人的睡姿很是中规中矩,平躺着双手搭在被子上,她看着看着不知为何有些想笑。
他磕着眼皮,徐矜婠才发现他的睫毛似乎很长,像个小扫帚一般,在烛光下留下一片阴影,他的眉头也很是浓密,格外的好看。
徐矜婠不由伸手好奇的点了点洛绯寒的眉头,她手上的动作很轻,仿佛蜻蜓点水般拂过,所以他倒是没什么反应,依旧安稳的睡着。
“呵……”
徐矜婠也不知怎么就这般笑出声,似乎又怕吵醒洛绯寒,她连忙收回手捂上嘴,她知道像他们这种习武之人,睡眠应该都不会很深,难得有机会这么好好睡上一觉。
低头时,徐矜婠不由发现了地上一旁还未处理的纱布,纱布上侵染了大片的血迹,鲜艳的红色有些刺眼,她没由来的就想起了刚才自己做的噩梦。
梦里锦衣男子的剑刺过来时,满天都是洛绯寒鲜红的血,徐矜婠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反胃,她连忙移开自己的视线,然后出去让梨织将这些纱布都拿走清理。
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而已,徐矜婠在中心这般安慰自己,便重新回到床边坐下。
清晨的时候,外面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洛绯寒终于从睡梦中悠悠的醒过来,他缓缓睁开双眼,抬手时手肘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愣了一下,便侧过头。
映入眼帘的的一个小脑袋,如瀑的长发洒落在他的床头,小脑袋的主人似乎睡的真香,被他碰了一下,不由皱着眉头转过来,正好面对着他,还砸了砸嘴,然后又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再次呼呼大睡。
洛绯寒有些好笑的盯着徐矜婠,这样都能睡的着,穿的又这般单薄,也不怕夜里着凉了。
外面的无风听见屋里传来动静,便知道王爷肯定是醒过来了,于是想也没想就推门而入,正好看见自家王爷盯着王妃在笑,就连他这么木讷的人都能从王爷眼底察觉一片温柔。
一时间,无风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现在倒有些尴尬。
洛绯寒倒没在意,只是眼神示意让他过一会儿在进来,接到示意的无风顿时如令大赦,迅速转身出去了,连关门都特意放轻了声音。
然而徐矜婠对这一切却是一点也不知晓,依旧半个身子趴在床上沉沉的睡着,洛绯寒重新躺下来,侧头看着她。
想想这好像是他头一次没有按时起床,洛绯寒笑了笑,怕他压倒徐矜婠的头发,他刚伸手准备替她抓一下时,睡梦中的人似乎突然要醒了,他条件反射的收回收,迅速平躺好合上眼,装作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装睡!
“哈~~”
徐矜婠愣愣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一边伸个懒腰,一边张着嘴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意识这才回笼,她一脸茫然的盯着面前陌生的环境,一时间有点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直到目光落在床上的洛绯寒时,昨晚的记忆才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浮现出来,顿时一个激灵,连忙拍了拍自己迷糊的脑袋,她昨晚居然不知不觉的在洛绯寒的房里睡着了!
正当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徐矜婠突然感觉嘴角好像有些湿,仿佛沾了水一般,她呆呆的伸手摸了摸,嗯,还有点黏糊糊的感觉。
下一刻,徐矜婠顿时仿佛遭到雷劈一般瞪大了双眼,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床上自己刚趴着睡觉的地方,那里不出意外的也被染湿了一大片,在棕色的床单上格外的显眼。
徐矜婠:“…………”
这突如其来的事实让徐矜婠的脑子有些死机,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洛绯寒的床上睡着,还好死不死的在上面流了一滩口水。
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的徐矜婠脑子早已乱成一团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谁也看不见她的好。
视线落在床上的洛绯寒,徐矜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还是乘他还没醒过来赶紧开溜吧!
思及此处,徐矜婠用袖子抹了一把自己的嘴角残留的口水,转身便准备离开,可是由于步伐有些慌乱,甫一起身便带着凳子倒了下去。
徐矜婠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最终还是未能挽救凳子的命运,安静的房子中下一秒便发出“嘭”的一声。
徐矜婠不由愣在那里,然后机械般的转头看着床上的洛绯寒。
装睡中的洛绯寒从徐矜婠醒来便没有听见什么动静,此时突然发生的声音让他不由睁开了双眼,却不想正好撞上徐矜婠一脸恐慌的眼神。
“……”
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然而他没来得及开口,便看见徐矜婠直接转身提着裙摆,一路快速从屋里跑了出去,表情硬是仿佛是见到了什么吓人的怪物一般。
洛绯寒:“……”
第21章
在发现洛绯寒被吵醒,徐矜婠想都不想便转身落荒而逃,此时的她实在是没办法直面他,她觉得她可能一时半会都不会进他房间了,简直比噩梦还可怕!
出了屋子,外面候着的梨织和无风都惊讶的望着一脸惊慌的徐矜婠,她愣了一下,迅速平复下来心情,下一刻便是一脸的坦然的对无风说道:“王爷已经醒过来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梨织跨着慢了一拍的步子呆呆的跟了上去。
无风疑惑盯着徐矜婠离去的背影,疑惑的挠了挠头,发生了何事,王妃怎么突然有些惊慌失措的回去了?
他后知后觉的望着屋里,王爷他……
床上的洛绯寒在徐矜婠离开后,望着床边上那一滩湿湿的印迹,才明白过来事情的缘由,顿时嘴角控制不住般的上扬。外面再次传来几声鸟声,阳光也不知何时偷偷从窗沿上偷偷溜了进来。
看来今日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天气!
回到自己的院子,徐矜婠随意洗漱一番便直接爬上自己的床,然后拉过被子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
“王妃,怎么将被子捂的这般严实,这样下去会闷坏的!”梨织虽然很好奇昨晚在王爷的屋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不过徐矜婠不说,她也只能不再去多想,这会儿看见如此状况也顾不得什么,赶忙上前劝说道。
话刚说完,她便听见徐矜婠从被子里传来瓮里瓮气的声音:“没事,我有些困了,梨织你先下去歇息吧,没事的话就下午再来喊我。”
考虑到自家王妃昨晚确实一晚都没怎么睡觉,梨织只好不再打扰她,领命下去了。
等整个屋子只剩她一个人后,徐矜婠才终于从被子中露出整个脑袋,她愤愤的抓着被子,想死的心有了,她甚至能想到洛绯寒看着她口水皱着眉头生气的样子!
彼时的徐矜婠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心中在意的更多的不是丢人,而是洛绯寒会怎么看她。许是昨晚真的没睡好,徐矜婠想着想着倒是真的睡着了,直到傍晚才被梨织喊起来。
梨织一边帮她穿鞋子,一边开口说道:“王妃,下午的时候王爷亲自过来了一趟,奴婢说你正在睡觉,王爷也没说没什么,只是吩咐我们不要打扰你,让你多睡一会儿,便又离开了。”
说完,没听见坐在床上人的反应,梨织不由抬头盯着发呆中的徐矜婠,再次喊了一声:“王妃?”
“嗯?”徐矜婠这才回神,然后又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她只是在想成婚这么多日子以来,洛绯寒来她的院子屈指可数,今日之所以过来,不会是替他的床单来兴师问罪的吧?
这话要是让洛绯寒听见了,估计他们能再次吐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接下来的几日,徐矜婠仿佛再次回到了刚成婚那些日子一般,洛绯寒请她去用膳,她都一一找理由推脱了,虽说都是一些蹩脚的理由,但是她就是不去,洛绯寒也无可奈何。
有时在府中老远看见洛绯寒,徐矜婠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掉头就走,甚至后来几日都懒得出门了,省得碰见他。
不过也没几日功夫徐矜婠便彻底想通了,她可是去照顾受伤的洛绯寒,整整一夜都不离不弃的在他的床头,她不就是在他床上流了点口水吗,有什么好怕的!
若是他敢因为这点小事恩将仇报,她保证这王府以后肯定不会这么太平!
说服自己后,徐矜婠第二日便领着梨织出了院子,这几日她为了躲洛绯寒,硬是在屋里发了几天的呆,再不出来晒晒太阳,她怕不是都要发霉了。
其实说起来整个王府徐矜婠早就转了个遍,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不过总比一直闷在屋里舒服多了。
再次路过花园后面的那个湖时,徐矜婠不由震惊到了,她揉了揉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才终于认清这里真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整个湖面真的被分成了两部分,这边湖面上不知何时真的种满了荷花,一大片一大片绿色的藕叶那熙熙攘攘的挤满了湖面,由于此时还未到盛夏,荷花全部仅仅是刚打了一个苞而已,却也让人难以忽视。
那座亭子下面的区域被单独分隔出来,老远都能看见里面的一群红色的锦鲤,正欢快的在水中游荡着,好不快活。
“梨织,这是怎么回事?”徐矜婠愣愣的指着远处,对身后的梨织问道。
梨织也看了看湖面,才回道:“回王妃,听说这是前几日王爷亲自命人弄的,为了将这湖弄成荷花池,那几日倒是费了不少功夫,不过那时王妃整天都呆在屋里,所以才不知道。”
徐矜婠:“……”
她那日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洛绯寒不仅记在心上,还真的那般做了。望着这已经变成荷花池的湖面,徐矜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只是突然想见他。
“王爷现在还何处?”徐矜婠问梨织。
梨织想了想,便说:“这个时辰,王爷应该在上次王妃去过的枇杷树那里练剑。”
徐矜婠没再说什么,便寻着记忆里枇杷树的位置,向那里走去。
那个院子的门前依旧有两个护卫笔直的站在两边,徐矜婠想了想,这次并未放慢脚步,而是直接走了过去。
“见过王妃!”两个护卫对着她行礼道,却并未伸手阻拦她。
徐矜婠点点头,便直接走了进去,后面的梨织一行人倒是被护卫拦了下来,她也没在意,一个人穿过一个拱廊,来到院子里。
由于是洛绯寒用来练剑的地方,所以院子中倒是没有别的装饰物,格外的空旷,徐矜婠一眼便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洛绯寒,他此时正右手执剑,快速舞动着剑柄,无风握着剑梢站在一旁。
在此之前,其实徐矜婠可以说都是非常好奇,洛绯寒坐在轮椅上要怎么练剑,如今亲眼看见,她不由有些震撼,此时轮椅仿佛和他整个人融入一体一般,随着他的动作旋转,前倾,没有一点儿多余的违和感,仿佛练剑就本该如此!
徐矜婠没出声,就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他舞剑,洛绯寒应该从她进来便已经发现了,不过倒也没有因此停下,依旧继续练剑。
日光下的的剑影,带着明亮而又锋利的气息,看着却又格外的飘逸。
将剑递给无风,洛绯寒随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便自己滚着轮椅向徐矜婠走过去,目光看着她,问道:“王妃今日怎么不看见我就转身离开了?”
“咳!”
闻言,徐矜婠尴尬的干咳两声,转移话题道:“看来王爷的身体一无大碍了。”顿了顿,又继续道:“托王爷的福,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人练剑,着实一饱眼福!”
洛绯寒没戳穿她,不过也没继续打趣她,顺着她的话接道:“阿婠若是喜欢的话,倒是可以没事经常过来。”
“呵呵,有时间会的。”徐矜婠有些讪讪的说道,这人难道不知道这种事,第一次是惊奇,第二次是精彩,再多了也就无趣了。
洛绯寒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点点头说道:“阿婠应该都不会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