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奶奶谦虚道:“我酒量浅的很,比不得弟妹。”
沈老太太却正在兴头上,又让人倒酒,“我倒要看看你们俩个的酒量谁更好。”
沈默有心要劝,可是刚开口就被沈老太太拦住了,“二郎你自己不喝,可别拘着你媳妇。”
林溪道:“没事,这果酒劲小,就是喝多了也不打紧。”难得遇到一个酒量好的酒友,林溪骨子里的那种好胜心就被激发出来了。
拼酒的结果就是两人都灌了一肚子的石榴酒,可是谁都没有流露出醉意。
沈老太太笑道:“看来这是棋逢对手了,好了,就到这里吧!”
林溪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是却被沈默一把按住了右手,“不能再喝了。”
林溪觉得自己比前两次饮酒时,身体已经被改造得差不多了,所以这次饮了这么多石榴酒,她除了头有些晕,一点醉意也没有。
可是她没料到的是,果酒虽然劲小,可是后劲却足。
这后劲一直到她回到远香堂才发出来。
沈默端来醒酒汤以后,她不仅没去接,反而仗着酒意道:“你喂我。”
沈默便依言喂她。
林溪却是喝了三口就又开始作妖,她看着沈默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忍不住伸手右爪去挠对方的下巴,“靓仔,叫声姐来听。”
沈默早在她第一次醉酒时,已经领教过她醉酒的风格,闻言头也不抬:“你是不是忘了,我比你大三岁。”
林溪哦了一声,等沈默舀了一汤匙醒酒汤时,她又摸上了沈默的脸,“我老早就想问你了,你皮肤怎么这么好,长得还这么俊,声音也好听,到底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
沈默不理她,只把汤匙递到她嘴边。
林溪只好含了一口酸酸的醒酒汤,皱着眉头咽下,“这醒酒汤谁熬得,这么难喝?”
沈默道:“很难喝吗?”
林溪就从他手里夺过汤匙,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你尝尝就知道了。”
她本意是想让沈默知道这醒酒汤难喝,还是别强迫她喝了。
所以等沈默含下那口醒酒汤以后,她就道:“是不是很难喝?”
沈默微微点了点头。
林溪便笑道:“所以,我还是不喝了。”
哪知这句话刚刚落下,沈默就朝她压了过来,林溪没防备,一下子被他侵入唇齿内,那口酸酸的醒酒汤立时被沈默渡了过来。
沈默渡完醒酒汤就坐了回去,然后拿出帕子擦掉嘴边的一点渍迹,“是要我喂你喝完,还是口对口......”
他原本以为这么一说,依着林溪的脾性,她多半是会乖乖喝完醒酒汤的。可是没想到醉酒的林溪却和他预料的完全不同。
只见林溪没有一点害臊的表情,闻言只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
在那一刻,林溪想到了在某个电视剧里看到的一个类似的桥段。
“不过你这个方法不太好用,其实你可以拿来一个管子......”
沈默沉默了好一瞬,终于忍不住道:“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林溪看着他这副有些憋屈又有些无奈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哈笑起来。
第53章
沈默原本以为林溪第一次醉酒时已经够不拘了, 可是没想到她比之前那次还要闹腾。非要沈默拿个管子喂她喝。
沈默完全放弃了喂她喝完醒酒汤的念头, 唤丫鬟进来服侍她洗漱。
有丫鬟在场, 林溪倒是老实了许多。
可是等丫鬟们一下去,靠坐在床边的沈默就被林溪一把推倒了。
林溪像个强抢民女的恶霸一样, 气势十足的坐在他的身上,右手还摸着沈默的下巴坏笑道:“美人,给爷笑一个。”
还没等沈默有所反应,林溪已经把他拽了起来,然后接着又把他推了下去。
仍是原来的动作,仍是那句“美人,给爷笑一个。”
沈默面无表情的配合她玩了好几遍,然后就见林溪终于玩够了停了下来,叉着腰哈哈哈大笑起来。
沈默没能忍住, 一把把她掀了下来, 不由分说给她盖上了薄被,“别玩了,好好睡觉!”
林溪不知是不是玩累了还是酒意上来, 终于躺着不动了。
沈默方才慢慢躺下来,缓缓舒了口气, 决定以后还是不要让林溪喝酒好了。
林溪却是一觉睡到天明, 而且一点醉后的后遗症都没有。
早饭摆上来的时候, 林溪没看见沈默, 还问了一句, “怎么不见夫君?”
林溪刚说完这句, 就见沈默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知为何,林溪总觉得沈默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她便问道:“你怎么了?”
沈默淡淡道:“食不言寝不语。”
林溪被噎了一句,心下越发纳闷了,沈默这是生气了,难道是气她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对,一定是。
于是接下来一整天,林溪都在有意无意的讨好沈默,“要不要吃点石榴”,“这个点心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沈默始终都是淡漠处之,“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林溪也没有把沈默哄好,等两人都躺下来时,林溪便往沈默那边靠了靠,然后支起胳膊道:“不要生气了,大不了以后我少喝点行不行?”
沈默没理她,林溪就又往他跟前凑了一凑,后来见他还是不说话,索性坐起来摇着他的胳膊道:“哎呀,不要生气了,大不了以后我改还不行吗?”
沈默依旧不说话,还闭上了眼睛,好似睡着了。
林溪摇着摇着,忽然发现一个新大陆,沈默的睫毛好长啊!
她忍不住凑上前,用手扳了一下沈默的脸,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
可是她刚摸上沈默的下巴,对方就睁开了眼睛。
林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已经躺到了沈默的身下。
她要挣扎着起来,就被沈默面无表情的按了下去,接着林溪就听沈默说了句她觉得怎么也不像是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一句话。
“美人,给爷笑一个!”
这句话落下以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林溪愣住是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沈默嘴里说出来。沈默愣住是因为他竟然真的把昨晚林溪说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两人愣了一会儿,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林溪,她故作娇羞的笑了笑,“哎呀,讨厌死了。”说着话还轻轻的锤了一下沈默的胸口。
沈默终于忍无可忍,把她的嘴给堵上了。
中秋节后不久,林家那边就举行了一个菊花宴。
林溪原本就要找机会回林家一趟的,如今得了这个机会,便和沈老太太说了一声就回了娘家。
林溪回了林家后,自然先去安寿堂给林老太太请安,林老太太气色不错,林溪等问过老太太的身体后,就借机提起了江吟秋。
吴瑞家的奉了她的吩咐,打听了好几次,都没打听到什么。林溪便觉得这件事肯定是被林大太太压下去了。
提起江吟秋,林老太太的脸色立时就淡了下来,“这事也不怨你大伯母做得太过,实在是......”
林老太太忍不住叹了口气。
林溪道:“可是江姐姐从未有过纠缠大哥的念头,是大哥自己他放不下。”
林老太太道:“我知道。江丫头的性情我还是知道的。”
“那祖母为何不帮着她在大伯母面前说几句好话?”
林老太太道:“傻丫头,不是祖母不帮她,而是她的丫鬟委实做的太出格了。”
“这又干丫鬟什么事?”林溪问道。难道大伯母迁怒江吟秋,不是因为林泽心里一直放不下她吗?
林老太太叹气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她身边那个叫冰绡的丫鬟委实太......”
林溪听了这半日终于明白,原来林大太太迁怒江吟秋是因为她身边那个叫冰绡的丫鬟趁着林泽有一次醉酒偷偷勾引他,若不是被林大太太恰好撞着,只怕两人已经成事了。
为着这个,林大太太恨得不行,连带恨上了江吟秋。
林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老太太道:“好在她婚期已近,再过半个多月就会出嫁。”这就是林老太太明知林大太太为难江吟秋却没有替她说话的原因。一两个月一熬就过去了。真要是不让林大太太出这口气,将来多半还会记恨上江吟秋。
而江吟秋无父无母,将来有事还得靠林府帮忙。若是林大太太存心记恨,最后吃亏的还是江吟秋。
“我不怪老太太,只怨我自己没有约束好底下的丫鬟。”江吟秋望着窗外道。
林溪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她们心里想什么你怎么知道?”
江吟秋没有说话,其实冰绡的心思,她是知道一些的,可是她没想到冰绡竟然真的敢铤而走险,甚至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处境。
可是尽管她对冰绡很失望,但终究还是做不到任由林大太太发卖了她,而是给她找了户人家,把她提前嫁了出去。
这样也算对得起对方服侍她一场了。
江吟秋深吸口气,将这些不好的事情抛掷于脑后,然后看向林溪,“你在沈府过得还好吗,沈二公子对你好不好?”
林溪想到昨天跟她闹别扭的沈默,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我在沈府挺好的,夫君待我也很好。”
江吟秋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过得挺好,想到她出嫁前还一副不是很乐意的样子,如今才过了几个月,就夫君长夫君短。也不知道自己将来嫁过去,那个人会不会待自己好。
江吟秋怔怔想着心事,连林溪唤了她两声也没听见。
等她回过神,就见林溪看着她笑道:“江姐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江吟秋脸色一红,“没什么,一时走了神而已。”
林溪见她不肯说,也不多问:“时候不早了,该去前头赴宴了,江姐姐你要不要一起去?”
江吟秋摇摇头:“我还要绣嫁妆,就不去了。”
林溪就道:“那我回头让厨房给你送一桌席面过来。”别人怕得罪林大太太,她却是一点不怕的。
江吟秋还未婉拒,林溪就拍着她的手道:“江姐姐你且放宽心,一切等熬到出嫁就好了。”只要她能熬过这段最艰难的岁月,将来凭借着萧彦的赫赫战功,定能获封诰命夫人,荣华富贵必定不在话下。
江吟秋却是不知道她话里的深意,只淡淡笑道:“我知道,多谢你。”若不是林溪给了她茶铺的两股红利,让她手头有了不少银子,不然在林大太太的刻意打压下,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撑得下去。
从梨花苑离开后,林溪直接去了女客宴饮的花厅。
林家招待女客的是新上市的橘酒,林溪虽然觉得味道很好,却不敢再喝了,只好把眼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蒸蟹上。
她正在努力与螃蟹壳做斗争,就听上首的林二太太道:“你们听说了吗,知州夫人最近正忙着给小儿子张罗亲事。”
有位女客道:“知州大人的任期是不是快到了?”
知州三年一任,现在的这位知州大人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两年多了。
林二太太道:“是快到了,我听人说,这位知州大人最近得罪了上司,所以将来别说往上升,只怕再放到我们这样富庶的地方都是难事。不然你当知州夫人为什么急着张罗婚事,还不是怕将来找不到更好的人家。可是谁也不是傻子,放在这个时候,哪会轻易和她结亲,这不是明摆着得罪下一任知州吗?”
接下来众人感叹了一回,想当初知州夫人刚来晋城时是何等风光,如今却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林溪静静听着,不发一言,书中关于晋城的描写非常少,只在男主来晋城时提了一笔,所以这位现任的知州是如何得罪上司的,她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沈二奶奶,我记得你小姑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是不是?”
林溪正吃着螃蟹,就听有人问了这么一句。
林溪不防有人扯上了沈梓馨,便道:“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可是大伯母到底怎么打算的,我却是不知道。”
说话的那人是孟家的二太太,她坐在客首的位置笑道:“我这么问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上次见了沈大姑娘一面,觉得那姑娘挺文静的,正好我娘家有个侄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去年刚考中了秀才,父母都是老实人,家里也有些祖产。沈二奶奶回去可以问一句,要是有意,便往我们府里递个消息。我那侄子下个月正好要去府城,可以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
林二太太插话问道:“您侄子要去府城?”
孟二太太笑道:“后年不是乡试之年吗,我哥哥嫂子性急,想提前在府城买个宅子,将来侄子考乡试的时候就不用跟人挤在客栈里了。你们不知道,每逢乡试的时候,听说客栈里挤满了各地的秀才公们,要是去的晚,别说中等房,连下等房都抢不到。好在我娘家还有些薄产,所以我哥嫂就打算花钱在府城买处宅子。”
林溪不知道乡试的时候,客栈的房间会那么紧张,如今听孟二太太一说,当下便生出了一个念头,等到她的茶铺将来挣了大钱,她也要为沈默在府城买一处宅子。
林家举办菊花宴的时候,林二老爷已经坐上了从襄阳南下的船。
临到湘江的时候,船夫好意提醒了林二老爷一句,“客官,这湘江上常有上八洞出现,您可要收好自己的财物。”
林二老爷早就按着林溪说的那个方法往装银钱的箱子里塞满了稻米,如今听到船家的嘱咐只说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这个方法有效,还是这一路并未遇到上八洞,总之直到福州,那箱子里的银钱还好好的待在里面。
林二老爷到此时终于松了口气,跟着接船的人去了朋友的居处。
林二老爷在外这么多年,结识的朋友虽多,可是交情好的也不过只有两三个,这个姓黄名通的朋友就是其中之一。
黄通家世代经商,他虽是当地有名的纨绔,讲究吃喝玩乐,可是论到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眼光也很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