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渣怎么了,学渣不配拥有甜甜的恋爱吗!!
虽然心底满满都是吐槽,白璃却小心翼翼把那一片小叶子捧在怀里,眉眼一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唇角上扬的弧度实在太惹眼了。
*
隔日一大早,白璃请来了疯玩一圈回来修习的原、叶二人上门吃茶,顺便讨教几个靠谱的计策。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更何况她们还是三个精英人才,智谋合在一起不怕干不过一只孤身在外的龙。
小炉上煮着热茶,朋友们带来的伴手礼堆在精致的小碟子里。
“我有一个朋友——”白璃说着顿了一下,扫了一眼她俩的表情,看上去没有异样。
还好,她俩并不知道‘我有一个朋友’是什么含义。
白璃咬了一口红樱果压惊。
“我有一个朋友,她日前丢了一只,嗯,一只猫猫。”
白璃尤为肯定自己的措辞,感叹: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猫猫龙也算半个猫猫,这绝对不能算撒谎。
“你就让那个朋友去搞一个天罗地网,要我嗦大罗金仙来了都跑不掉,更莫说一只猫儿。”
叶萝最近在努力学习普通话,咬字用词上残留着一点乡音。她放下果子,借着滚儿的大脑袋比划了一下:“小白你朋友的猫,是这么大只的,还是这样小小一只的?”
白璃:这你就问倒我了。
白璃组织了一下语言,不知道怎么去解释猫猫其实是一个形容词。于是,含糊着说:“可能很大只吧。”
原幼抛着两只小果子玩,语言犀利直指矛头:“那只大猫且是已经修成人形了?”
白璃惊叹:“这你都知道!”虽然很有可能,但连她都摸不准那只狡猾的龙是不是已经化形了。
不过,这确实是一种新思路。
“我是咱们部落中最机智博学的崽,当然什么都知道。”原幼矜持地抬起下巴,哼了声:“这回,问题就分外简单了。”
“怎么说?”白璃与叶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只管找个朗月风清的晚上,来一出捉猫入笼。才子佳人月下相逢,一眼惊魂,这不就把人俘虏到手了?他们人族话本子上,反正都这么写。”
白璃抓着颗果子,咔嚓一口:“恕我直言,这听上去像个昏主意。一见钟情这种剧本太古老了,不符合现下流行审美。”
原幼不服气,脸上的表情颇有种“你行你上,不行别逼逼”的味道。
白璃亲手喂了一颗红樱果,堵上她可能接踵而来的叨叨。
“经典之所以经典,可不就是简单又好用吗!比如你,我以为像你这张祸国殃民的祸水脸,要是想学隔壁山头的狐狸精诱惑书生,那必定是一诱一个准。”
原幼咬了一口红果子,对她颇具厚望:“以狐狸姐姐的说法,等再修炼个几年,你要真能从归墟带回来一只龙,我们都不会觉得奇怪!”
白璃:“……”
白璃心说,你可真看得起我。
不过,我已经有一只龙了。
万万不可做那种鱼塘遍布四海的花花孔雀。
“要不然,叫你的朋友试试月下独酌,微醺之际扑到那大猫怀里。嘿嘿,说不定还能趁机轻薄一二,就这么开启一段春日奇缘……”原幼越说越离谱,逐渐带着懵懵懂懂的叶萝往幼儿园以外的高速公路跑。
“啪”地一声,白璃把药炉边剩下的格桑叶贴在她脑门上:“精心去污,你值得拥有。”
白璃拿出小本本,在“守株待龙”计划上打了把大大的红叉,灵毫挥就“引龙上钩”四个字。
这一次汲取了多方经验,吸取精华,绝对非常周密。
她合上笔记本,把两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少女,以及一只撒娇卖萌讨要灵兽丹、乐不思蜀的熊猫崽崽打包送出院子。
昴日偏移。
她先收到了一只来自原幼的小纸鹤,那纸鹤载着几本修真界新近流传的不可描述读物。
白璃:“……”
不愧是你。
白璃面不改色,把小姐妹分享的床头读物塞到枕头底下。
片刻,又收到了热心的邻居叶萝送来的法器‘天罗地网’。她哭笑不得,将这昂贵的一次性法器收在乾坤袋里,翻开药经开始找适合熊猫崽崽用的灵丹。
但愉快的学习路上,总免不了深陷摸鱼困境。
白璃打了个呵欠,从容地把砖块那么厚的药经放远了一点。从空间中扒拉出几张宣纸,趴在案几上涂涂画画。
那上等的生宣上——
蹲在窗前的小白鸟翅羽下压着一片亮晶晶的火色晶髓,漫天蓝盈盈中,镂花户牖后躲着的小黑瞧瞧露出了生着一对精致龙角的小脑袋。
白璃小指蜷了蜷,耳根子忽然就红了一大片。她掩耳盗铃一般把灵毫一甩,看着眼前这张烫手山芋,下意识就想揉成团销毁掉。
半晌,又皱着眉亲手压平揉过的宣纸,将这四角皱皱巴巴的画悄悄收进了藏宝的小匣子里。
这张Q版漫画见证了她画技的历史性突破,难能可贵,非常值得收藏一二。
这跟画上是什么有什么关系?
白璃梗着脖颈想,绝对不是因为其他乱七八糟的原因,绝对!
灵毫在灵气推动下,泡在笔洗里自己洗自己。案几上残存的墨汁,被点灵出来的小纸人用身体擦干净了。
她长长地吁口气,瘫在案几上。整个人像一只没有骨头的咸鱼,散发出那种“生鱼忧患,死鱼安乐”的颓废气息。
上学前的假期就这么一点不好,非常像暴风雨前的黎明,心总是悬在薛定谔的开学时间上。白璃觉得今天的自己也很哲学,灵机一动,用剩下的纸笺点出几只小纸人,趴在肩头上替主人松松筋骨。
夤夜更深,十六这天的月亮异常圆。
白璃含了颗清障丸,试图从外部装备弥补术法理解上的差距。今天晚上一定要让那只龙知道,躲猫猫这个游戏向来是人类拿手好戏!
石几小案上摆出了一壶灵酒,引诀让一半的酒挥散在空气里。白璃详装出一副微醺模样,似模似样对月独酌。
白璃:我这个演技真的不是盖的,太棒了!
月光把影子拉得纤长,她掐着点倒在案上,尖尖的虎牙咬碎那颗清障灵丹,确保“醉酒昏睡”的自己灵气充盈,足够抵挡那只龙生僻又诡异好用的术法。
黎明渐生,还是那个熟悉的卯时三刻,这只狡猾的猫猫龙果然如约又到了。白璃有些紧张,呼吸急促了几分,微阖的凤眼下眼睫不住颤动。
白璃再次惊叹:还好,这个姿势能遮去半张脸。
慕墟闲庭信步走入院中,修长的手指拨了拨保存完整的月盈花,他有查过龙族典籍,这种花不仅好看,药用价值亦是极高的,完美符合他养的那只小鸟的喜好。
他扬眉扫了一眼结界,察觉到有几分不对劲。
此刻小院内的火系灵气太活跃了。
但来不及思考更多,这只小凤凰刚刚接收了磅礴的神念记忆,灵府算不得稳当,更不该大半夜坐在这里吹风。慕墟皱起眉,把那一束月盈花放在案几上,手掌在她脸颊边贴了贴。
还好,不算烫。
这只龙松了口气,俯下身来想抱着她去屋内休息。
柔软的袖口扫在眉眼之间,微微有些痒。
她差点没绷住想笑。
白璃眼明手快紧紧攥住一尾袍袖,睁开眼:“抓到你了!”
作者:慕墟の养凤日记:
第一天
卯时三刻,送礼物。
第二天
如上
第三天
如上
第四天
如……(补充说明:计划有变,需灵活应对。)
第四十三章
她声音里带着一点狡黠的笑意, 眉眼弯弯, 活像一只捕猎成功的小狐狸。
小狐狸的猎物此刻如何看不出来,这个似乎微醺的小姑娘眼底再清明不过。
目光扫过被她纤长的指节攥着的袖尾, 慕墟袖口手掌虚握成拳, 微微低着头,似乎想要她看得更清楚些。
这个格外清醒的小姑娘, 不一会儿变得呆愣愣的,那一双狭长凌厉的琉璃眼直勾勾望着他, 愕然、迷茫的情绪在眼底来回赶趟。
忽地, 那种奇怪的紧张情绪,逐渐爬满这只龙的心脏。比小时候在深渊之巅独自对阵一众刺客,还要叫龙胆寒。
白璃却是懵了一瞬,脑海浑噩仿佛一团浆糊。
目光从那张熟悉的脸一路扫下去, 英挺的眉骨, 湛蓝如海的双眼,线条流畅的下颌线, 一直到过分性感的喉骨。
这是幻境中, 那个不讲道理的无名大佬没有错。
她的龙……是幼稚的臭大佬?
慕墟几乎要待不下去了。
这个进展太奇怪了, 他几乎想要抹去她的记忆重新编排一回。
掩耳盗铃一般, 他径直舍去外衫以此金蝉脱壳。
白璃:“……?”
白璃眨眨眼, 那种混沌不明的懵然,被这件兜头罩来银纹白边的外衫打破了。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那只听上去凶巴巴的,纸老虎一般的小阵灵自不能凭空捏造个人出来, 这与她亲近的、养了好一阵的龙,似乎就是最好的刁难利器。
不过,这就是那阵灵年纪小,经验少。这可是她养的龙,怎么可能会反过来刁难?
白璃这么想着,无端端生出些说不出口的骄傲。她扒拉下罩在头上遮挡视线的外衫,起身就要追去。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搞了这么大半夜又把人放跑。
那只龙可能不赚,但我一定血亏。
她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没注意看路,不甚被拦路的小石凳绊了一下,差点要向大地母亲献上诚挚的亲吻。
白璃掐诀打在地上,折腾着手臂强行给这个丢人的摔跤换成好看一点的跌坐,喉咙底却生生呛进一口空气。她猛咳了好一阵,眼尾通红,眼睫之间泛出些生理性泪水。
慕墟生生停下脚步,旋腕一揽,搂着白璃的腰把自己当场一个垫子,护着她跌坐在地上。
天旋地转间,鼻头和下巴撞在一片滚烫的胸膛上。生疼生疼的,白璃揉了揉遭殃的鼻头,生理性的眼泪从眼尾滑落。
慕墟僵了一瞬,彻底不敢动了。
他顿了顿,指腹轻轻揩去她眼尾泪花。
整只龙表情严肃,眼底似乎有点自责。但他的强迫症严重到连揩眼泪的行为都一板一眼的,好似这是人生头一等大事。
他似乎脑补出了奇奇怪怪的剧本。
白璃:要命,我该怎么跟这只龙解释。只是呛了一下,纯属疼的,绝不是他脑补的那种哭哭啼啼的苦情戏女主。
当然,现在这都不是重点。
误会就误会吧,至少不会说溜就溜,捉猫猫龙这项大工程太累了,她得好好缓一缓再来。
白璃拽着男人的手腕,报复性地把手指间蹭到的灵酒揩在他袖口上。她眉尾微扬,凶狠喝道:“不准跑!”
镇住他,让他知道记仇的雀儿是不好惹的!
白璃觉得自己这个凶恶的表情非常到位,不愧是明日影后。
慕墟背脊崩得笔直,目光掠过她唇边亮出的小尖牙,喉结轻轻一滚。
这样的小鸟像极了他曾经见过的,努力伪装出凶狠不好惹的小妖。她以为自己超凶,其实……其实可爱极了。
慕墟没忍住,叩着她的后脖颈半迫半哄,一下子把人紧紧抱在自己怀里。他没忍住,用下巴轻轻在她发旋间蹭了蹭,像是从前用尾巴蹭过她的手腕、脸颊,又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白璃:“?”
搞什么,你怎么不按剧本走?
虽然本意想要安抚,但此举到底是、是他孟浪了。
慕墟合上眼,当罚。
这只龙在小凤凰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生生在小本本上给自己记上了几十笔。
白璃:他怀里这个气息还怪好睡的。
白璃咽下一个小呵欠,强自压着从眉梢眼角露出来的笑意。挣扎着坐起来,板起小脸。
“你是阿墟吗?”
她偏了下头试图先发制人,开门见山问道。
“嗯。”
靠着的胸膛隐隐传来震动,声音比从前更厚重低沉,仿佛一下子从少年跨越向成熟的大人。想要掌控全局的白璃,悄然间耳朵红了一片。
“这些天一直往我外头堆东西,还有那场灵雨,”她顿了顿,把令人耳热的金叶子删去不提,“是不是都是你?”
“嗯。”
“骗了我,还躲着我。”
白璃眉尾下压,掰着指头一桩桩数,严肃追责:“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还和山长或者还有桑长老搞些神神秘秘的小动作,算上有小半月专门躲着我。”
慕墟:“……没有。”
这个进展速度显然打破了他预备徐徐图之的计划,他原本想慢慢地让这只小鸟意识到她养的不是什么幼崽弟弟,而是一只成熟的、足够保护好她……和蛋的大龙。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灵台清明。他一瞬间想了很多事,一时在思考要用什么来哄生气的小鸟,一时又在想如果她想要远远逃开,或者想要换一只龙来养,那么他该怎么办。
慕墟眼底漫起一股戾气,如果她敢换,换一只他就杀一只。
白璃手指成拳往他脸上虚虚一晃,笑得超大声:“你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慕墟:“?”
慕墟眉眼之间残存的厉色,一下子被冲淡成为茫然。
白璃自认不是只过于记仇的的雀,小指勾过他的指节,拇指相扣。笑吟吟道:“我吓回来了,那咱们这就算扯平。”
掌心温软的触感一闪而逝,慕墟轻轻摩挲指腹,坐在原地没有动,闷声点了一下头。
白璃却饶有兴致,撑着下巴盯着他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