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兽——温昶
时间:2020-05-06 09:31:09

  鄢月看着她,“如果是鄢茂,那老娘更要逮住他。他既然要杀你,说明知道你是谁。我们只要捉住他,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梨胭看了看二人的爪子,郁闷道:“我们这样要多久?”
  鄢月摇头,“取心间血乃情兽一族大事,相当于半命换一命,没那么快恢复。”她顿了顿,“昌城刺杀失败,鄢茂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弥城是他地盘,你又是其主要追杀对象,呆在弥城,对你对他都不安全。如果鄢茂又得知你此刻只能为狐形……”
  始终藏着不是办法,还是要尽快恢复,与其一搏。棠篱此刻也是死里逃生,不知何时可以痊愈,两个人呆在一处,伤兵败将,目标太大。
  且鄢月为救棠篱取了心头血,此刻也需要找地方恢复,她一人上路,梨胭无法放心。
  才刚刚重遇又要分开,梨胭气得狠狠踩了踩脚——气死了气死了!
  鄢月瞧她气呼呼的样子,偏头笑了笑——呐,还是小姑娘呢。
  二人约定戌时四刻南城外碰头,鄢月跑走了。
  梨胭回到棠篱身边,先盯着他瞧了一会儿,随即低下头去,亲昵地舔舔他的手指,一边舔一边呜,想让他醒来。
  然过了一柱香时间,棠篱昏睡如昨,没有丝毫要醒的意思。
  梨胭放弃,趴去他胸膛,瘫成一张狐狸皮,软软长长轻呜一声,有些忧伤。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梨胭趴在他胸口睡着了。
  棠篱昏睡三日,三日都在白茫茫的梦境里,他在梦里一直叫梨胭的名字,没有回复。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小狐狸片刻前还趴在他胸口上撒娇,他摸了它,有温度,有触感,不可能是假的!
  马车上还有另一只狐狸,还有小乞丐、东山、乌锋……他看着小狐狸闭眼才安心沉入梦中,为什么没有人?
  怎么能没有人!
  然白茫茫的梦境里,到处都雾蒙蒙一片,一丈之外,鬼神难辨。
  棠篱在梦里过了三天,这三天不知昼夜,一刻比一刻难熬,到了后来,他开始怀疑之前的记忆的真假。是他思之若狂幻想出来的吗?
  梨胭一睡着,瞬间出现在梦境里,和棠篱额头贴额头,鼻子对鼻子,双手抱着他。
  棠篱一愣。
  梨胭和他对视,弯唇一笑,眼睛波光潋滟,灿若星辰。她的嘴唇滑过他的嘴角,轻如飘絮,如梦似幻。
  棠篱的目光,一寸一寸滑过她的眼睛、鼻子、脸蛋,落在她唇上。
  不点而朱,粉嫩如樱,像桃花做的桃花糕,香气如缕,勾人断肠。
  他喉头动了动,瞥开眼,极其缓慢犹豫地后退一步,哑声道:“站好。”
  梨胭“哦”一声,放开他,手背在背后搓了搓手指——好像还有棠篱腰间的温度。
  她的心跳有些失常,时快时慢,令人心慌。好可惜呀,为什么不让抱?
  她看向棠篱,正欲诘问,发现棠篱偏头,露出了有些粉的耳朵,他的眼睫毛,奇怪地抖了又抖,一副怪异神色。
  梨胭伸出手去,捏了捏他耳朵,轻声道:“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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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狐仙娘娘
  棠篱的耳朵从粉红变成深红, 烫烫的。
  和他的人一样软。
  不知道是不是兽性作怪,她想舔。或者……咬一咬也可以。
  棠篱再往后退了一步, 抿唇, 目光沉沉,有她看不懂的情绪, “男女大防。”
  “男女有别,非授不可亲。”梨胭不是很开心,“我不是女人, 我是兽。”她控诉道,“我们明明什么都做了呀!”
  她说的是兽形的时候,棠篱任亲任摸任抱,他们还一个被窝睡觉。只有人才男女有别吗?歧视兽?
  若是平时,棠篱一定会纠正她, 关于女人和兽, 关于什么都做了, 然这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奈道:“别胡闹。”
  梨胭轻哼一声,“今天学什么?”
  “不学。”棠篱看着她, “说说这段日子你去了哪里。”
  梨胭坐下来,双手托腮, 一副很放松又认真的样子:“先认识了鄢月, 知道了自己的种族……”她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棠篱也坐下来,“会泽凝香楼。”
  “原来那日真的是你。”两个人的反应都平淡, 一个不觉得自己是怪物,一个不觉得对方是怪物,这要放在普通人身上,不知道要引出多少庸俗的批判来。梨胭也没把鄢月的警告放在心上,在她潜意识里,棠篱是最亲近那个,没什么不可说的,“我是情兽。此一族的人都可以变幻人狐二形,听、看、闻等感官都较常人灵敏,速度、力量、体能也异于常人……最开始是被你们沇国皇帝造出来当宠物的,后来觉得不妙,就成立暗部追杀我们……”她把有关自身的一切都说了。
  棠篱眉头皱起来,“二十而终?”人狐二形、身体天赋、以情为食,等等等等都不重要,唯有这“二十而终”落在耳里,扎耳极了。
  “鄢月是这样说的。”
  “你如今几岁?”
  梨胭摇头,“不知道。”情兽一族四十九天成人,她没有过去记忆,不知道自己现在几岁。
  “没有延长寿命的办法?”
  “有。”
  “什么?”
  “与人结契,从此和那人生死同命。”
  “有无风险?”
  “据说只能以那人的情感为食,若那人不爱了,就会饿死。”
  “人呢?”
  “也会死。”
  棠篱没有说话。
  梨胭见他问题问完了,继续开始说往后的日子:“那日刺杀后,鄢月救了我,因身体虚弱,不得不呆在醉生楼养伤。”
  棠篱唇一抿。醉生楼,弥城最大的风月场所。然梨胭已和他说了身份,知道她能量来自人的七情六欲,呆在醉生楼,确实是最优选择。
  “伤一好我就偷跑出来,欲找你,但是一出醉生楼就有情兽族的人围来——那日刺杀我们的也是情兽族人。”
  “醉生楼有其他情□□取你性命,他知你身份,和鄢月相熟。”棠篱听她一讲,立刻抓住重点,“你们知道了?”
  梨胭点点头,“刚知道的。”
  “谁?”
  “鄢茂。”梨胭不得不感叹棠篱心思之细,忙道,“先别问我们怎么办,我还没说完呢!”
  棠篱笑:“你说。”
  梨胭兴致勃勃:“后来我就被迫逃去江州城,一边猜你是在弥城逸王府,还是去了楚都秘林,为了躲开两边追杀,就故意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掩盖住自己的气味……”
  她眉头突然皱起来,“太臭了,没人愿意把东西卖给我……”
  小可怜。
  “后来就遇到宝宝,他不知道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偷偷跑出来,刚好就碰上我,又一定要跟着闯荡江湖,没有办法,就让他一路了……”她渐渐觉出不对来,瞪着棠篱,“他一个人类小孩,怎么可能跟上鄢月的速度?天呐,他也是情兽……”
  棠篱也猜到了。马车上那小孩镇定自然的样子,绝非寻常小孩第一次碰到情兽族的反应。他的身份……
  “后来我就给鄢月写信,让她关注弥城情况,我就先去楚都找,宝宝说我这样不好,就拿钱建了七仙院,悬赏各路消息,寻找知情人士。只要网撒得更开,你知道我在找你的机率就越大……”
  原来七仙院是他们两个建的。
  “我得知太子府有回魂丹,就去……”她面色一赫。
  嗯,回魂丹在车上被捏成粉末了。
  “结果暗部的人发现了我,我又去都城山收鄢月的信,信被人拿走,我觉出不对,算到你在弥城,鄢茂欲杀你,就赶紧回来了……”
  这一路、追杀、逃窜、伪装、突围……她说的轻描淡写,他听得胆战心惊。
  梨胭脸上还带着笑:“都城山上,两拨人碰到了一起,本逃不出来,后来发现暗部的蓝光箭可减缓情兽速度,我就把追杀我的情兽引到暗部跟前,让他们狗咬狗……”梨胭笑眯眯,“我可真聪明。”
  棠篱也笑:“嗯。”声音是颤的。
  “后来的你就知道啦!”梨胭只要一想到这段时间的寻找有了好结果,她和棠篱又呆在一起,就觉得这一路是有趣的,“你呢?你干什么啦?”
  “找你。”
  “遇到什么有趣的人和事了吗?东山?乌锋?逸王爷?”
  棠篱摇头,“没什么有趣的。”
  “他们都是无趣的人吗?”
  “嗯。”
  梨胭失望地垂下眼,“可惜。”
  “想到怎么解决鄢茂了吗?”棠篱问道。
  梨胭这才想起正事来,抿唇道:“情兽失了心间血需要吸收很多能量才能恢复,我们若要与鄢茂一战,得找地方恢复。”
  “要走?”
  梨胭点头:“……鄢月带我去。”
  “去哪儿?”
  “不知道。”
  棠篱一顿,“不准。”
  “我们去一会会就回来。”
  “不准。”
  她看着他,有些可怜兮兮的,“不然我就永远都是兽形了。”
  “不准。”
  二人四目相对。
  棠篱叹一口气,“还有些时间,我们复习一遍男女大防。”
  梨胭不知道是哪窍开了,又或者是在外耍野了,胆子练大了,道:“可若是对方求亲呢?他求了亲,是不是就没有男女大防了?”
  “他求没有用,要你答应。”
  “我若是答应了呢?”
  “你敢。”
  二人再次四目相对。
  梨胭一笑,盈盈看着他,“那你亲亲我。”
  棠篱瞳孔巨震。
  “你平时也亲我。”
  没有。是小狐狸无意的。
  “不管,要你亲。”
  棠篱弹了一下她额头,严肃着脸,“姑娘家家,不能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呀?”梨胭情绪沉下去,“我就是想让你亲我呀。”
  棠篱心一窒,袖子里的手无意识抖了一下。他沉声问:“为什么想让我亲你?”
  “不知道。”她蹭到他身边,隔着衣物轻轻挨着他,神情中三分迷恋,三分依赖,懒洋洋的,很软,“舒服。”会很快乐,像吃了一个很久很久都想吃的鸡腿,无边美味,回味无穷。
  棠篱垂下眼,“光舒服是不够的。”
  “嗯?”梨胭不懂。她耳朵动了动,“你心跳怎么这么快?”
  “当你心跳也这么快的时候,我就亲你。”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从梦里醒来。
  一人一狐四目相对,狐狸眨了眨眼睛,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狐狸低下脑袋,一人捂住嘴巴,狐狸的吻落在棠篱手上。
  狐狸气乎乎呜一声,棠篱一笑。
  小狐狸从床上跳下,看了看天色——该走了。
  棠篱在她脖子上拴了一颗东西,摸了摸她脑袋,道:“里面有悬月门的信号弹,若遇危险,朝空发之,我会全力赶来。咳咳……”他九死一生,身体虚弱,还需调养一阵。
  狐狸呜一声表示知道,用脑袋撞撞他,让他回床上休息。
  等棠篱躺下,狐狸一跃而起,本该朝门口方向的狐狸却蓦地转身,朝床上而去——
  棠篱体虚,速度不及她快,只眨眼工夫小狐狸就趴到他胸口,毛茸茸的嘴巴杵到棠篱脸上,欢快地呜了一声。
  随后它转身就跑,四个爪子开心地动了动。
  棠篱嘴角含笑——耍野了。
  等小狐狸走后,棠篱唤来东山,道:“把戎五叫回来,不必再搜集七仙院的信息。”
  东山一愣,从怀中取出一信,“戎五的,昨日已到。”
  棠篱拆开看了,纸上写的是七仙院最高的悬赏内容——棠梨叶落胭脂色,荞麦花开白雪香。安否?他将纸烧掉,“让他回来。”
  本来都准备动手了,怎么又叫回来?
  “是。”棠篱的心思,他还是不猜为好。
  梨胭、宝宝和鄢月在南门外汇合,几人去到一个偏远山庙中。
  此庙又破又旧,然没有蜘蛛网,没有灰尘,连断了的烛台都被人擦得蹭亮。真是奇怪。
  梨胭看了一圈,没有再管环境,而是一把抓过宝宝,问:“你是什么?”
  宝宝嘻嘻一笑,纵身一变,变成一只全黑的小狐狸,睁着溜溜圆的蓝眼睛看着她。
  鄢月走到他对面,瞧瞧他的样子,又瞧瞧梨胭的样子,笑道:“你失忆前是不是生了孩子?”
  梨胭的蓝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宝宝——不会吧,她已经当娘了?
  鄢月问宝宝:“你怎么是小孩样子?谁养的你?你怎么在外面?为什么没有和族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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