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巴怎么这样甜,姑姑看看是不是抹了蜜的关系啊!”双手捧着小脸蛋,使劲儿揉捏起来。
弘晖被捏的啊呜啊呜小乌龟似的晃悠着。
姑侄两个笑闹了一会后,弘晖就撒娇一样的问昭烈道:“治好弘晖的金鸡纳霜,究竟是什么东西啊,好奇怪的名字。”
“是这样的:外国有一种树,叫做金鸡纳树。治好你病的药,就是从那种树的树皮上提取出来的。”昭烈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看过的那本杂书,上面大概记载着的就是这些了。
其实弘晖也是幸运。
金鸡纳霜这东西在疟疾的早期和中期时治疗效果并不佳,唯在晚期的时候才会出此神效。
“看来西洋那边也有很多了不起的东西啊!”弘晖一脸神奇的喃喃自语道。
“那当然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嘛!”
此时的昭烈并不知道,这件幼时发生的事情会成为弘晖心中的一粒种子,一粒对大清之外的,好奇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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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金鱼胡同,某一大宅之中。
“虽说一只梨花压海棠,但你也得顾及着自个的岁数,马上风什么的可不是好听的名头。”策凌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老人。那的确是一位老人无疑,他穿着一身蓝色茧绸的袍子,带着镶了玉片的瓜皮帽,头发基本上都已经花白了。当他听见策凌的话后,脸上立刻就露出了颤颤地表情:“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跟祖父说话的。”
他不就是纳了一个小丫鬟做妾嘛,也不用这么磕碜他吧。
策凌看着老人半晌后终是叹了一口气。
他这祖父软弱半生,运气手腕志气啥都没有,生平做的最对也最有勇气的一件事情就是带着他们兄弟两个远上京城。如今自己有了出息,祖父心中难免得意,而这一得意,可不久容易放纵自己嘛!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纳个小星啥的也就是他的极限了。
毕竟胆小嘛!
“孙儿这是担心您的身体。”策凌郑重的警告道:“您纳几个小的,孙儿都管不着,但是那些虎狼之药是绝对不能用的,若再叫我发现一次——”策凌的手轻轻地在椅把上攥了一下。
然后,它——就裂开了。
威胁!□□裸的威胁!这个不孝子孙!
老头在心里狂喊一声,然而面上却做出一副听话乖顺之态,嘴上也连连表示:自己一定会保重身体,绝不再服小药丸子云云。
教育好了家里的老人,策凌便起身离开了。
“哥!”有人在身后叫了一声。
策凌回头望去,脸上不自觉的就带出了一抹笑意:“怎么没去上值?”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策凌的同胞兄弟:巴鲁。
那是个看起来及其强壮的小伙子,他有着蒙古人特有的身形和充满异域感的粗犷脸蛋,属于那种走在大街上,地痞流氓绝对不敢上去碰瓷的类型。
看见自己最佩服也崇拜的兄长,巴鲁粗犷的脸上也布满了笑容,他摸着自个的后脑勺,有些憨气地说道:“今儿是沐休的日子,不当值。”他现在顶了策凌以前的那个千户之位,人也被他兄长安排进了侍卫处。
虽然不是御前侍卫吧,但也是正经八百的带刀侍卫嘞!
“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巴鲁问道。
策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道:“有正事要做。”
巴鲁用牛一样的大眼睛满是怀疑的扫了自己兄长一眼,嘟嘟囔囔道:“什么正事啊,我看你是要去公主府吧!”
策凌理所应当地说道:“追求公主就是我的正事。”
巴鲁==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
“那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容易休假,有了可以和兄长相处的机会,巴鲁可是非常珍惜的嘞。
策凌并没有拒绝弟弟。
于是兄弟两个一起上了马车。
巴鲁座稳后,看着对面老神在在的兄长,不由好奇地问道:“哥,你和公主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
“什么什么地步。我与公主可是发乎情止乎于礼,你不要乱说话。”义正言辞的表情。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巴鲁文化水平实在有限,想了半晌,方才把想要表达的词汇组织起来:“哥,公主真的能看的上你吗?”
策凌:“………”。
“你比公主岁数大,身份低,也没啥钱,就算长得还行,但公主肯定也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女孩。我怎么想都觉得她是不可能看上你的!”巴鲁用他那双真诚的大眼睛一点点的给他哥哥分析着目前的形式:“要不然你就死了这条心,找别的女孩吧!”、
策凌几乎被这个愚蠢的弟弟给气笑了。
“难道在你心里,大哥就是一个这么没有魅力的男人吗?”
诚实的弟弟闻言立刻就在心里把自家大哥的那些优点属数一遍,然后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明白了!”
策凌:“你明白了什么?”
“厚脸皮,口花花。大哥你一定就是用这两样优点来追求公主的吧!”
“滚!”
这是昭烈第一见到策凌的家人。
一个叫巴鲁的青年,很壮,有点像头熊,挺憨的那种。
这也是巴鲁第一次见到那位传说中受尽圣宠的公主殿下,真的是太公主了,高贵美丽到连看她一眼都觉得是种亵渎了。
巴鲁青年特别纯洁的涨红了一张面颊。
同时他心里也开始佩服起自家大哥来,这得是多么强烈的自信,多么巨大的胆量,才敢去攀扯这样的高岭之花啊!
昭烈叫粉黛端上了奶茶和糕点。
“多多谢殿下。”巴鲁赤红着面颊,十分拘束的说道。
此时的昭烈倒摆出了一副和气的面容,温温柔柔地问了好些,你多大了,读过什么书,成亲了没有,在哪里当值啊等之类之类的事情。
巴鲁诚实的一一回答了出来。
旁边全程看着的策凌一点都不掩盖的掀起嘴角,这种嫂子关心小叔子的和谐场面,真是看着都觉得十分酸爽。
愉快的与这位叫巴鲁的青年交谈了片刻后,高贵的公主殿下这才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早就等在一旁的男人身上。
于是策凌说道:“此次前来,是专门向公主道别的。”
昭烈一愣,下意识的问了句:“你要回漠北了?”
“是!”
策凌表示自己回京已有数月,是到了该回去“上班”的时候了。
然后昭烈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好心情就都在这一刹那消失不见了。
一刻钟后,策凌和巴鲁从公主府走了出来。
“大哥……”巴鲁突然停下脚步对着策凌说了句:“我知道你为什么看不上别人了!”
见识过了那样美丽的花朵,谁还能在看上那些杂草啊!
策凌听了这话后,微微地笑了一下。
就快了,等他下次再踏进京城的时候……
昭烈一定会成为他的妻子。
第37章
策凌离开的两个月后,圣驾返回紫禁城。
与以往一样, 康熙帝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慈宁宫看望太后。
因为温宪之死的关系, 太后一度备受打击,将养了好长时间, 精神才算是缓过劲来。
看望完太后,康熙帝返回上书房开始处理政事。
最近这段时间, 明珠和索尔图斗的厉害,弄得朝廷上下乌烟瘴气, 康熙面上不显, 心中却已然十分动怒。
一上午的时间骂走了两波人后, 梁九功进来禀告说,六公主派人来给皇上送东西了。
康熙闻言眉头当即一挑, 待来人进来后,康熙才发现是承乾宫的首领太监, 叫刘全的那个。
“奴才给皇上请安。”刘全跪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说道:“公主殿下吩咐奴才把这件东西交还给陛下。”
那是一只金黄色的锦盒。
康熙甚至不需打开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你家主子怎么了?”皇帝陛下问道。
刘全闻言立刻就耸拉着一张脸, 愁眉道:“回陛下的话, 公主她,她病了!”
“病了?”康熙心想:莫不是怕朕回来骂她, 所以装病的?
这种事情已昭烈的节操是真的能够干的出来的。
“真的病了。”刘全信誓旦旦地说道:“殿下染了风寒,咳疾不止,这两日还发起低烧来。”
康熙听了这话后心里立时就是一急,昭烈打小就是个极健康的宝宝,很少生病的。
“可传了太医?”
刘全点头表示已经传过了。
知道是六公主需要诊治, 太医院的那帮大夫们一个个的都可积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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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昭烈得的,的确只是普通的风寒,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数月未见女儿,如今又得知她病了,康熙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昭烈孤零零的一个人留在宫外病了也无人去照顾的凄惨景象,当下就是心脏抽疼,再也顾不上其他,第二天就点了胤禛一起,父子两个往公主府去了。
上午十时,昭烈靠在秋香色的金线软枕上,神色恹恹且充满了抗拒。
“公主您乖一点,喝一口,咱们就喝一口好不好!”
“你刚才也是这么说的。”高贵的公主殿下显然开始耍起了孩子脾气,就见她脑袋一转,小手往嘴巴上一堵,乌拉乌拉地说道:“这药太苦了,我实在是受不鸟。”
“良药苦口啊!”锦婳急的脑门都出了一排汗:“您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
眼见锦婳如此坚持,昭烈的眼皮动了动,然后就用着妥协的语气说道:“那好吧,你先把药放下,凉一凉,本宫一会儿自己喝。””
“殿下。您还是当着奴婢的面喝吧!”锦婳不动声色地说道:“不然的话,奴婢怕您又把这药汁倒进盆栽里去,要知道您屋里的那盆矮子松已经被浇的根都涝了。”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比粉黛还要能啰嗦嘞!
就在昭烈的小脾气开始上来,准备来硬的时,康熙带着四阿哥从门口屏风处走了进来。
“生病了就乖乖吃药,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耍赖呢!”
“皇阿玛!”眼见康熙进来,昭烈的双眼骤然就是一亮,本来苍白的小脸上也布满了惊喜欢悦之色。
她伸出双臂,呈敞开状,一副非常急切的样子。
“抱抱,抱抱……”小狗狗一样的撒着娇。
康熙无法,只的走上前去。然后下一秒,果然就被扑了个满怀。
“皇阿玛,昭昭好想你啊,你可总算回来了。”
康熙抬起手摸了下昭烈的额头,发现那温度果然是有些高的。
“既是病了那就不能任性,快把药喝了。”康熙亲手接过了锦婳端着的药碗。
虽然心里真的很不情愿,但此时此刻,她也是不能不喝了。
就见公主殿下牙一咬,心一狠,用一种堪称壮烈的表情痛苦的咽下了那碗漆黑的药汁。‘
“呕…咳……咳咳咳咳……”
康熙迅速的往闺女嘴巴里塞了块蜜饯,然后又心疼的亲自为她顺起了后背。
一番操作之下,昭烈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被轻轻的放在软枕上,女孩眼睛泛红地说道:“皇阿玛,我没事的,四哥你也别皱着眉头呀,快坐下。”
胤禛看了有些虚弱的妹妹一眼,撩起下摆,坐在了宫女搬过来的椅子上。
“皇阿玛,此次出巡一切可还顺利?”昭烈露出一脸关心的表情。
康熙点点头。
顺利倒是顺利,只是太子这段时间上蹿下跳的厉害,弄得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父女两个温声细雨的说了一会儿话,昭烈主动说明了手令的事情。
她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小声道:“女儿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九哥太凶了,他居然还要搜府,女儿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调来了一小队禁军。”其实要不是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就是康熙自己都忘了,曾经赌输过这么一块令牌了。
毕竟是醉酒后干下的蠢货嘛!
“那个老九!”康熙抬起手重重地拍了下自己膝盖:“心胸狭窄,手段下作。连自己的亲妹妹和亲侄子都容不下,真是个孽障!”
康熙已经叫人探查过了。
什么侍妾胎位不正啊,都是莫须有的事情,他那小老婆不到半个时辰就平安的生下了一个闺女。
由此可见,非要许太医过府什么的,纯属于找茬行为。
他这么做的根本原因无非就是想要让弘晖死,从而极大的打击胤禛。
兄弟之间,如此阴狠算计,康熙怎能不心生失望。
昭烈说了半晌的话,神情间难免有些疲惫,再加上刚刚服用的药里有助眠的效果,所以不知不觉间就困倦起来。
康熙见状便让她躺下休息。
昭烈照做了,于是几分钟之后,在康熙和胤禛的注视下,她果然就迷糊的睡了过去。
康熙见状便站起了身子,他倒是没有着急走,而是就近的在这屋子里面转悠了两圈。
“这陈设还是有些简陋,无法与承乾宫相比。”康熙对着胤禛叹息地说道:“真是委屈她了!”
胤禛看着四周这奢华的陈设,眉峰微耸,到底没有昧着良心接这个话茬。
康熙在屋子里面溜达了一圈,找了许多他认为亏待了昭烈的地方,他这边说那边的梁九功就负责记录,显然是准备把亏待了公主的地方给一一补足的架势。
“你们兄妹两个住的近,你要多照顾她一些。”康熙对着胤禛说道:“待再过一段时间,朕就下旨让她回宫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