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们的死后生活——文绎
时间:2020-05-13 08:41:57

  球赛刚一开始,李豫就把他按在地上:“我控制住他了,大家一起上啊!”
  李倓假模假样的挣扎了两下,挣扎的一点都不像,用力很小,生怕把哥哥掀下去不能继续装:“放~开~我~”
  李旦咚咚咚的跑了过去,把对面当先锋的儿子撞飞,抬脚抽射。
  李纯正在做守门员,当即一挡。拦住了球,飞快的传给前面的玄宗,
  李隆基直奔武曌而去,踢球时暗下黑手是常有的事,看武曌穿了一身格外绚烂的男装,乌云成髻,脸上的妆容不浓不淡恰巧美艳妩媚,还别说,武惠妃虽然像她,但武惠妃更多的是单纯——想干坏事都做不好——则天皇后把眼睛一瞪,真是风情的过分。饶是他生前死后恨她,也难免心神一荡。
  “高宗不在,则天皇后装扮给何人观看?”
  武则天微微一笑,截断了他的球,传给李倓:“别闹了!起来!”
  随即伸手揪他头发:“朕和你不同。披头散发,形同蛮夷。”
  李隆基咬咬牙,打算使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武媚娘难捱寂寞呢。”
  武则天脸色微变,心说我恐怕得先下手为强,不能让这小子对皇帝乱说话:“你还以为安禄山胜过亲儿子呢。”
  二人都有黑历史,倘若使劲互掀,只怕谁都好不了。现在最优秀的方式当然是谁都别说,默默的把旧事埋藏下去。这是最优选,也是在作为旁观者时必选的东西,可惜合作的基础是信任。二人都信任对方——必然想谋害自己。
  李湛来到这里时,双方队长正在互殴,还有一对队员静卧沙地,侧卧着撑着脸,相拥看热闹。
  甚至小声点评两位队长打的怎么样。显然玄宗的力气更大,但则天皇后的套路更娴熟,没想到抓头发这招还挺好使。两人满怀‘哎呀不上去劝架有点不好’的心态,愧疚的继续看着。李倓:“踢他,踢,唉!”急的我啊,恨不能自己上。
  李豫捂着他嘴:“你小点声。咱俩挪挪。”
  李倓猛地一抬手,挡住飞过来的皮球,给踹回去:“看着点!”
  “叔您放心,这是个失误。”
  李旦,李亨,李适,李诵,李纯,李恒六人还在认认真真的踢球,独孤贵妃在旁边计数,现在是8-8,场上冲突并不激烈,偶尔会有飞来的球不甚打在队长身上。
  李湛刚想叫嚣,忽然看到父亲和祖父、曾祖父,不仅倒吸一口冷气,气焰顿消。
  多么令人感动的阖家团圆。
  唐宪宗李纯一手儿子一手孙子,本来在踢球时挺高兴的心态瞬间消弭与无形:“看看你们把朕的江山败坏成什么样!!” 突然思念李宁,我那优秀谦逊好学的长子啊。
  李湛抢答道:“大臣们言说不明,一味的死教条,只有您留给我的斐度最好用。自我登基以来,便重用斐度,为其平反。您留给我的奸佞百般诬告,我都没信。我继位不久,王廷凑听说襄阳节度使牛元翼去世,将在镇州的牛元翼一家杀尽,朝堂上宛若屠户。”
  李恒大怒,这不肖子居然坑我!“那有什么用?天下兴亡是一人之事?有秦始皇的掏空国库的本事,怎么没有他那发掘人才,平定天下的能耐?一篇《阿房宫赋》,你必然万古流芳!”
  “人都说三年不飞,一飞冲天,我才继位两年”
  武曌和李隆基暂时停手,她走过来,质问道:“你才十八岁,是怎么死的?”
  李湛本来在祖父手里装可爱,见有一个凶悍美丽的女人走过来问这等扎心的话,当即大怒,一拳揍了过去:“关你甚事!”他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武曌拦住了这一拳,没拦住第二拳连击,往后踉跄了几步,勃然大怒:“高祖和太宗都未伤我,竖子尔敢!”
  刚死时一听说皇帝们都能见面,就怀疑自己要被唐高祖用弓弦勒死,被太宗捆起来扔进监狱里关一百年再说,平心而论他们肯定会如此愤怒。没想到儿子提前做了铺垫,自己也足够机智,竟然毫发无损!真受伤是到后来和李隆基搏斗时。到现在,居然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拳!
  李纯惊怒之下差点笑出声:“这是则天皇后!不得无礼!”
  李湛:“我管她是谁呢!我和太宗也打了一架,怎么样?五五分!大家都是皇帝,行动自有法度,你们要是不要法度,非要跟我打架,我也不怕你们。朕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武曌飞快的抬脚一踹,加上李纯撒手及时,李湛就被踹飞出去。
  在地上打了个滚蹦起来:“武曌!你竟偷袭!”
  李旦高呼:“让我来让我来!”
  武曌正要每日磨炼技艺,需要有人做对手,揍人不能提高技能,只有挨揍才能,这一点非常清楚,她怒火中烧,偏要拿他来磨砺自己,现在先打,等打得过了就大卸八块:“不必。好小子,真有胆量。”
  李豫和李倓也惊的从地上坐起来。
  李隆基幸灾乐祸的看了一会,忽然觉得不对,如果则天皇后的武技越来越精湛,自己岂不是会更惨:“休伤我祖母,让我来。”
  武曌:喊谁?哦,叫我。
  李湛万分惊愕:“玄宗?你真有些没心没肺”
  李旦小声对兄弟二人说:“查查吧,是不是汉哀帝投胎去了?”
  二人点点头,并抱住胖胖的睿宗。
  李亨在旁边酸溜溜的看着。
  武曌也不想让李隆基有自我提高的机会,吩咐道:“还不一起上?把他抓起来挂在架子上。”太宗早有吩咐,等李湛来了之后不要轻绕他。
  众人一拥而上,饶是李湛用力挣扎,还是被捆在十字架上,竖在宅地中。
  李湛:“等会!等会!我就问一件事,是我儿子继位吗?”
  武媚娘拢了拢松散下来的头发,笑盈盈的告诉他:“不是,是你弟弟李昂。”
  李湛郁闷了。
  等到众人散去,李纯才问:“你祖母一向可好?”他只能等到一个郭贵妃,也行,儿子能得到两个皇后,不错。
  李湛点点头:“挺好的。”
  李治唱着采莲歌撑船归来,背上一摞文书包袱,抱着莲蓬拎着莲藕上岸,跳过门口的水渠,看到美人鬓发蓬乱的坐在门口,哀伤狼狈分外动人:“哦?媚娘你这是何故?”鬓发凌乱,衣裳有土,咱们以前一起去打猎时在树林里嘿嘿嘿之后都没这么狼狈,一看就是跟人打架了。
  “没什么,我想该让杨玉环回到李隆基身边了。”
  “别玩笑,到底怎么了?”
  武媚娘垂泪道:“李隆基他调戏我。”
  李治一怔,旋即:“哈哈哈哈哈。”
  她好不容易才挤出点眼泪,这下彻底哭不出来了:“你笑什么?难道不可能?”
  “的确不可能。”李治把莲蓬堆在桌子上:“去拿刀来剥莲子。他看上王氏和独孤氏的可能大得多,对面的萧皇后或许也危险,只有你是最安全的。他不敢喜欢你。”
  “谁说调戏一定是喜欢呢?”
  李治想想,这话可信,也可能只是为了气你,但是:“你自己就能把他料理好,和我哭诉什么?”
  武曌郁郁的从袖子里掏出木梳,把头发挽好:“看来我真是不行,每次和你诉苦,你都不信。”
  “我相信你,所以不相信这件事。”李治拍拍她的肩膀:“被调戏哭,这可太不像你了。”
  武曌想想也是,转身回去换衣服。
  李隆基窥见空隙溜过来,低声哀求:“祖父!您不要总离开这里,则天皇后难耐寂寞,有些心思浮动。我害怕”
  李治白了他一眼:“别怕,看不上你。下一个朝代的开国之君来到之前,我不用担心。拿回去,自己剥。”
  李隆基讪讪的举着莲蓬走了。
  李旦又紧接着溜过来,简述了今日经过。
  “可惜啊,这两个人装模作样时,都忘了自己本来面目。”李治十分想笑。
  ……
  很多事还是没什么变化,除了十八岁继位的皇帝李昂处处受到牛李党争和王守澄等宦官的干扰之外,也就有点普通的灾荒,普通的军事问题,普通的争权夺势。
  九年时间眨眼过去。
  地府中的事,也不过是薛涛下来之后改行,开始卖薛涛笺。并在元稹和武元衡之间毫不犹豫的选了武元衡,毕竟武元衡是遇刺身亡,在她的‘宰相前男友们’之中,她也时常写诗怀念武元衡。
  李世民忽然回到帝镇:“唉。”
  “怎么了?”
  “李湛还挂着吗?”
  众人指给他看,不仅挂在木架上,还把木架插在假山顶端,以便从各个角度都能看到他有没有偷溜。
  李世民问:“李纯,还记得仇士良么”
  那当然记得,李纯早就知道仇士良颇有才干,他也很欣赏这个宦官,以前仇士良打伤元稹,他都不管是仇士良理亏。可惜其人的凶暴甚于盗寇。
  “去年李昂中风。”说到这儿不由得皱皱眉头,怎么汉末的皇帝都生不出孩子,唐朝的皇帝都容易中风?“王守澄举荐医士郑注,治好了,郑注举荐了进士李训。李昂和这样的人商量如何夺权。仇士良和王守澄素来不合。他以为是制衡,我看他是驱狼吞虎。”
  王守澄已经被赐死。李训广收门徒,附庸者无数。
  李昂的大计划其实很优秀,只是选择的合作之人实在是太糟糕了。李训好说大话,没有什么真材实料,皇帝却没看出来。
  又在计划实施之前,怀疑和他自己同谋的宰相宋申锡。
  宋申锡此人……相当优秀!
  李世民平静极了:“我看不下去了。”不如回来和观音婢寻欢作乐,既然国将不国,就该开始酒色歌舞。等一下?我好像突然理解杨广为什么在最后关头寻欢作乐了,自知死期不远,无力回天,就得过且过么?不对,这不一样,如果我在人间,还来得及。
  李昂的计划一般,又选择了一群猪队友,不是一个而是一群,囊括了猪队友选择的猪队友,呃,选择猪队友的原因可能在他自己身上。
  在事情开始之前,郑注和李训已经开始争功。
  最终果然不出意外的失败了,失败的原因和可笑,召来的带兵之人竟然有一股不敢前往,被仇士良发觉竟然是因为韩约汗流浃背,两股战战,又听到士卒兵器碰撞的声音。
  根本没有发动政变的素质。
  宦官们深谙挟天子以令天下的道理,扛着李昂狂奔入内殿,李训只是拉着软轿请陛下留下,不要走。
  阉党天下搜寻帝党,捕杀屠戮,并杀戮金吾卫。乱兵趁机以搜寻逆党为名,抢劫了京城中知根知底的巨富、退休节度使。李训原本逃到终南山中的寺庙里找朋友,只可惜他没有拳打仇士良的能耐,也没能血溅含元殿,后来被人抓到后又怕落入仇士良的神策军手中被百般侮辱,要求押送他的人把他杀了,拿人头去领赏。
  接下来就是判官们该头疼的事了。
  仇士良的风头最胜,宫中内外诸事都可以指手画脚,唯有斐度威望高、刘从谏煽动性强。没过几年,李昂郁郁而终。
  给追谥了一个文宗。唐文宗李昂。
  太宗文皇帝有点生气,文字这个庙号,给李昂真可惜,名不副实。
  经过一番斗争之后,拥立了李恒的第五个儿子李炎登基。
  穆宗李恒本该得意,三个儿子就是三个士兵,三个劳动力,只可惜现在是一个昏君+一个笨蛋+一个未知。这儿子如果再不好,恐怕自己将来也要有自己的旗号——被挂上去。
  李湛还想问呢,别的地方都说的是枭首示众,怎么就咱们这儿,整个捆起来挂上去?是不是有点奇怪?
  李隆基低声问:“你与人搏斗,是不是想要训练力士,罗织猛将,诛杀宦官?”
  “不是啊。”李湛奇怪道:“哪有皇帝会亲自带人诛杀叛逆。”
  李隆基:“太宗和我。”
  李昂听的更抑郁了。
 
 
第292章 
  同为穆宗李恒的儿子,李湛被挂竹竿了, 发动甘露之变并惨痛失败、一蹶不振直到郁郁而终的李昂却没有。
  倒不是祖宗们认为他做的没错, 或是认为仇士良太过强大敏锐。而是因为他没受过良好的教育——李世民也承认李渊教的很好, 他允文允武可不是与生俱来的东西。子不教父之过,一个本不该当皇帝的人, 仓促间被宦官拥立上位,乱了方寸也在所难免。但是!如果说十九岁刚即位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情有可原, 等到九年后打算发动政变时, 还不懂识人用人, 那他这九年干什么了?
  本想揍他,但李昂一脸的犹豫苦闷, 何止是知道错了, 简直是锥心刺骨、肝肠寸断一样的悔过和无能为力, 垂头丧气的程度堪比亡国之君, 于是他就安然在自己的宅地里呆着,勉勉强强盖了茅草屋, 就差在家天天敲着瓦盆唱‘俄顷风定云墨色, 秋天漠漠向昏黑……自经丧乱少睡眠, 长夜沾湿何由彻!’
  祖宗们也探讨一件事, 大唐为什么这样?有两个原因, 因病致贫(误),谁都不可信。
  疾病的确是一个主要原因,该病的人, 譬如则天皇后和玄宗祖孙二人,硬硬朗朗的活了很久,不该病的人,如太宗夫妻、李治、李豫、李湛、李纯、李昂,要么重病要么中风,这国家哪能好。
  武曌又被人追问如何长寿:“我也不知道啊。你问问李隆基,他连禁欲都不肯。”
  李隆基默默无语良久:“……”她归结为天命,听起来还挺可信,我要是归结为天命是不是离谱?天命能安排帝王更迭,难道能把玉环给我安排上?
  第二个原因也已是老调重弹,不必再说。
  自从那日一番问答之后,李隆基沉默了许多。没有人能让他认错,除了年轻时的自己,亲自诛杀叛逆这件事,激活了他少年时雄心勃勃的记忆,还有那种为国家充满激情的勤政。正如当年喜欢王菱,非常热衷,可惜的是没过多久,就麻木倦怠了。
  闲的没事时,给李昂讲讲道理:“倘若你能手刃仇士良,何愁宦官不敬畏?威慑是杀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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