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一条长袖桔梗色包臀荷叶边短裙,领口并不低,看似清纯保守却暗藏心机,两腰双侧各开一道菱形口子,白皙隐隐。
后腰那片玫瑰纹身也影影绰绰,欲盖弥彰的。
就是天气这么热,她还系着条丝巾。
尹治与她所坐的位置是看台贵宾席,俯瞰赛场视野绝佳,尹伽与其他人坐上面一排,三三两两地间隔出座位,人还没到齐。
尹治说今天要来ESSE的几个高管,还没来全,来的人有给怀兮发邮件的HR,与她热烈地打了招呼,其他的几人怀兮都不认识。
她也只能与尹治说上话。
比赛还有十几分钟就开始。
怀兮订了晚上六点回港城的机票,那会儿给怀礼截了个图发过去,顺带着打电话想给他知会一声,他却没有接。
在这之前,蒋燃回了她的信息。
他问她今天有没有来赛车场,但估计这么问,应该猜到了她今天会来。
虽然她来,不是他想的那个缘由。
她说,我们找时间谈谈。
有的话还是需要当面说。
这会儿怀礼回过来了电话。
手机一直在包里震动。
周围吵嚷,声音嘈杂的,她一开始没听到,还是尹治在旁边搡了她一下,提醒她。
“你手机在响。”
怀兮看到是怀礼,于是稍稍告别了尹治他们,从看台一侧绕到后面,站到一处走廊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喂。”
那边传来清冷淡漠的一声。无波无澜的。
怀兮应道:“嗯,哥。”
“在忙吗。”
怀礼刚下一台手术回到办公室,倦怠地坐入办公椅,一手支太阳穴轻轻揉着,半阖着眼舒缓神绪。
“没有,”怀兮盯了下自己脚面,想起了那会儿给他打电话的目的,说,“对了,我今天下午六点的飞机,回到港城应该晚上八点半的样子。”
“好,我去接你。”怀礼淡淡应道,又问,“你给爸爸打电话了吗?”
“还没。”
“他知道你回来?”
“还不知。”
“这样。”怀礼沉吟一下,又说,“那你有空打个电话跟他说。”
就这样把问题抛给了她。
“——你没告诉他?”怀兮有点儿惊讶,可一问出口,突然就觉得,怀礼与爸爸频繁通话才奇怪。
他们父子俩的关系早些年的时候万分紧张。
这些年有所缓和了,譬如爸爸生日,怀礼还几番来电问她什么时候回港城。
这也不仅仅是因为爸爸生日的缘故,怀兮这几年常在国外奔走,不常与怀礼见面。他这个当哥哥的,平日里心虽跟捂不热似的,却还是记挂她这个当妹妹的。
“没有。”怀礼温声地笑笑,看了下表,他还有工作要忙,于是说,“晚上我来安排。还有事,先不说了。”
“嗯,好。”怀兮应着,“你去忙吧。”
话说至此。
怀兮每每回港城,都是住酒店,或是住在怀礼空着的公寓里。
怀礼也早早地搬出了家,爸爸的“新家”那边,他也是不常去的。
他们兄妹二人,好像早早地就与那个家,脱离了干系。
爸爸这几年心脏不好,去年就发了一次病,怀礼的心再冷,或许,还是在意的吧。
怀兮与怀礼虽是亲兄妹,她却一向看不懂自己这个哥哥。
他们好好的一个家早就被硬生生地拆成了好几个家,她五湖四海地漂泊,居无定所,怀礼早就脱离原生家庭自力更生,搬出去住了很久,爸爸与阿姨带着弟弟怀野在一个家中,妈妈巩眉生活在南城的另一个家中。
剪不断,理还乱。
想起来就头痛。
怀兮收了手机,正准备回到看台,突然感觉有人从身后靠近了自己。
很快,腰前就横过一个坚实的力道,有人自身后抱住了她,下颌埋在她后颈,气息沉沉的。
他闭着眼睛,嗅着她的香气,笑声低朗地问。
“你不是不来吗?”
怀兮不必回头自然知道是谁。她刚想解释自己今天来的缘由,他便循着她后耳廓,温柔地亲吻她。
昨夜欢.爱一场的痕迹被衣服严丝合缝地遮挡住,他这么一挑.逗她,好像再次破土发了芽,化作一根根绵软的小刺扎着她的耐心。
他这么紧紧地抱住她,索求她,一开口,低哑嗓音就是深入感官的诱惑。
“为了蒋燃来,还是为了我?”
她正被他吻得神魂颠倒,腰身都软成了一滩水。
忽然,又一道冷硬声音,自她与他的身后冷冷地掷地而落。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宝贝儿们!
其实本文的四个人看大家怎么理解了,一千个人有一千个看法,不同的角度也有不同的理解。
你们肯琢磨作者笔下的人物,琢磨他们的表里,作为作者挺开心,也一直挺喜欢在评论区看大家的解读的。
还是那句话,不为他们四个的任何一个人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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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痴缠
这是一处冗长的玻璃回廊。晴天烈日,通明透亮的落地窗反射蓝光,投映出两人相依拥吻的身影。
怀兮靠在男人怀中,身后蒋燃的声音清晰地落下了,她一回眸,从玻璃上就能看到,一道身影立在不远。
不若程宴北穿一身红白相间的赛车服,蒋燃却是一身亮面灰色西装。右手扎着白色纱布,看起来受了伤。
不像是来比赛的。
满面的阴霾。
程宴北的吻也蓦然停下了。
他的目光同时落在面前玻璃上,就见怀兮直视着蒋燃的方向。
他望着她的眸色,渐渐地喑哑下去。
身前身后相依的这一幕,很像他们昨夜那疯狂的一晚。她与他从机场出来,就直奔了酒店,在落地窗前就缠.绵了很久。从天明到日月昏黄。
如此清醒了一些,怀兮想从他怀里的挣出来。
可他环住她腰的力道,却又紧了紧。怕她就这么走了一样。她荷叶边的裙角微微掀起一些,凌乱又暧.昧。他戴着双黑色皮质露指手套,覆在她腿前侧,半是光滑冰凉的触感,半是他指尖的温热。
很快,他的手上就覆上了她的手。温温凉的。但她并不是要握紧他,也并非引诱他深入,却是在推开他。逐渐用了些明显的力道。
她的身子也一瞬间绷得僵硬,很是抗拒的。
几番挣扎下来,程宴北才缓缓地松开了手上的力道。不觉便有些落寞。
不远处,蒋燃懒散地倚在不远的廊柱,见纠缠在一起的二人终于分开了,从鼻腔发出了不屑的一声。
嗤笑连连的。
不知是在嘲讽他们,还是嘲讽他自己。
他是有话对怀兮说的。
程宴北自然听到了这一声,于是将目光投向了他。
彼此电光火石一眼对视,火.药.味就浓烈三分。
从这里望下去,能望到今日赛场的盛况。看台上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上一次,也差不多是在这附近,蒋燃问程宴北,还喜不喜欢怀兮。
程宴北却是反问:“你很怕我喜欢她?”
你很怕他喜欢她?
你真的怕吗。
还是说,一直以来,就是害怕的。
不若上次几乎空寂无人,此时人声鼎沸,一片热闹景象。可他们,却还是像是被一个玻璃罩子,隔绝在另一方平行天地。
怀兮要上前去,程宴北却先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先抬脚,走上了前来。
蒋燃目迎他过来,唇边笑意未消。
他忽然发现,他之于他们,始终是一个被隔绝在外的局外人。无论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两个男人身高相仿,平时看不明显,蒋燃如此靠着廊柱,一下子有了明显的视差。
此地空旷,程宴北眉心淡拧着,低声问:“昨天的照片和视频,你还发给了谁?”
蒋燃对他的先入为主并不意外,眼神冷冷的,只是笑,“怎么?你很怕我发给别人?”
彼此都有克制。回音很大。
怀兮听见了。
程宴北抿紧了唇。
似是被他这样轻佻的态度激怒,他面色黑沉几分。
他此时并不想弄明白他发来的东西是否真假。但至少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认为,照片上的裸背女人是怀兮。
如果别人看到了,第一反应也会是怀兮。
他强压着嗓音,又问蒋燃:“我在问你,还有没有发给别人?”
“——那我也想问你,”蒋燃仍靠着廊柱,稍微放缓放低了些语气,讽刺地问他,“你看到了照片和视频,你什么感觉?”
程宴北轻敛一下表情,虚勾了下唇角,偏头一笑。
转而,他又是满面的薄怒,一伸手,就将还没站直的蒋燃的衣领,死死地拽起了。
他目光倏然阴鸷下去,又一字一顿地,嗓音冷硬地问。
“我问你最后一遍,还有没有,发给过别人。”
蒋燃被他这力道拽着猝不及防地脱离了身后的廊柱,他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再抬头,对上程宴北的益发冰冷阴沉的视线,依然在笑:“那你告诉我,你害怕我发给别人么?”
程宴北拽着他衣领的那只手不自觉地又用了些力道。他眉心狠狠皱起,目光也一沉再沉。
程宴北久未进赛场,任楠一路寻来便见到了这一幕。他脚步顿了顿,满面复杂地看了一眼不远处表情同样复杂的怀兮,稍稍地退向了一边。
踟蹰许久,还是提醒了句:“哥,该进场了。就差你了……”
只提醒了一身赛车服的程宴北。
好像并未对蒋燃说。
“——你害怕的,是不是?”
蒋燃没管任楠,只哑笑连连地,无奈地替眼前的男人作了答。
程宴北皱紧了眉,唇也死死抿着。
他虽没说出口,但蒋燃从他眼中看到了,他是害怕的。
他是害怕的。
他们五年队友对手,赛场上再如何争得头破血流,互不相让,赛场下,多少还存在几分朋友之间的了解。亦敌也亦友。
蒋燃了解他的。
他前年冬天在山路训练时发生侧翻差点儿丢了命,没这么害怕过。
这样的表情,蒋燃也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从前一众人当着他面议论左烨逃了训练和怀兮去酒店过夜;一次就是现在,他害怕照片与视频传出去,会伤害到怀兮。
他怕伤害她。
隔了几年,他还是怕伤害到她。
蒋燃昨天的酒劲上了头,本也没想发照片,此时见程宴北一副如果他敢传出去可能就要杀人的表情,终是无奈一笑,先妥了协:“承认自己害怕没那么难。”
说完,就将他拽住自己衣领的手甩开了。
理了理皱巴巴的领子,蒋燃戏谑地笑着,又抬头,瞧住了程宴北,说:“我没发给别人。照片是我P的。”
程宴北挑了下眉。
蒋燃整理好衣领,看了眼不远处等待的任楠,又看了看怀兮,再对程宴北开口,却有些不耐烦了:
“你可以走了吗?我还要跟我女朋友说话。”
蒋燃扬了扬下巴,指怀兮。还将“女朋友”三个字咬的极重。
重到程宴北都微微变了脸色。
蒋燃心想,怀兮或许都没告诉程宴北,她跟他提了分手的事儿。
估计也没想重新来过。
他心底冷笑一下,也不知自己哪来的一种莫名其妙的,与盘旋在心中数日的挫败感纠绕在一起的胜利感。
最后笑着掠过了程宴北一眼,拍了拍他肩膀。
“你别忘了,她现在还是我女朋友。”
然后绕开他,大步走过去。
一手拽住怀兮的手腕儿,拉着她,离开这边。
怀兮的高跟鞋在空旷的地面一通凌乱的声响。嘈杂突兀。
“蒋燃——”她低呵了一声,要他放开。
他手腕儿的骨头都被他捏得生疼,根本拗不过他的力气,就这么被他拽着,一直向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去。
任楠此时才敢上前来,见程宴北一直看那个方向,怕他跟上去似的,再次催促道:“那个——哥,咱们得赶紧去比赛了。都等你呢。”
程宴北眉心微微拧着,似乎还是有些犹豫,到底跟不跟上去。
他也注意到蒋燃的右手受了伤。昨天在机场隔间,那一声镜子的碎裂声响,一瞬滑过他的脑海。
还没想明白,任楠又说:“对了,燃哥今天不上了。”
程宴北一愣:“不上了?”
“嗯,他手受伤了,开不了车啦,”任楠说着,遗憾地叹了口气,“而且我听说,他准备跟MC解约了。今早总部那边发了好大脾气,跟他吵了一架来着。”
程宴北眉心轻拢,“解约?”
“据说,是要离开Neptune,跳槽去左烨的Firer。今天比赛过后,他们Neptune就跟解散差不多了吧……他这一走,别人也不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