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人这么说我家闺女,我非得拿大嘴巴子抽死她不可!”韩二胖恶狠狠地开口了,“还妖精、道士?能的你!”
“二胖哥,你家没闺女。”旁边有人提醒道。
韩二胖拿眼睛瞪了一圈秦家人,“没闺女有侄女,有人敢这么说我侄女,我跟她没完!”
秦家人没想到大妮儿居然拿着这种事儿到处说,有些怂了。没想到陈春梅一句不拉地说了出来,秦大妮儿难受又心虚,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跟她玩了。
白氏呸了一声,“为了讨好小暖,你们真是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脑袋上叩!”
陈春梅低头不敢吭气,陈四爷立刻表明立场,“是不是屎盆子,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小暖啊,你妹妹还小,爷爷会管教她,你放心吧。”
事情也清楚了,小暖看了一眼想溜走的秦德,只问韩二爷,“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韩二爷见小暖脸沉得跟要下雹子一样,就是知道这事儿不能善了,便顺水推了一把,“本来就是仨孩子打架的小事儿,现在攀扯出这么个说头来,我老头子说得轻了重了都不合适,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
他这话音一落,白氏就抓住唯一可能的还击的点,做最后的挣扎,“什么仨孩子打架?小草怎么可能打得过大妮儿和三郎,分明就是她家打手一块打的!”
“我打得过,如果你们不信,明天可以再打一回,我一个打他们俩。”小草瞪着大眼睛,不容污蔑。
第**六章 娘不用再担心你被人欺负了
还打?秦大妮儿和三郎不敢吭声,众人一看就知道这俩真打不过小草,都有点不信。
贺风露道,“二姑娘跟贫道习武满载,打他们兄妹俩的确不在话下。还有,秦大姑娘,我小师姑是上清宫宫主的亲传弟子,容不得你无端污蔑,请你把话说明白,否则明日我上清宫的拜帖必让本门的‘道士’送到贵府,还要进门查一查贵府是否藏了妖孽,否则为何如此猖狂,大放厥词。”
众人缩了缩脖子,什么人都能得罪,就是官、道、佛得罪不得,秦家这次是摊上事儿了。秦大妮儿怕怕地往后缩了缩,“不是我,是我娘说的。”
张氏急了,紧给这熊孩子使眼色,“我啥时候说的,分明就是你自己胡诌的!”
怕被当妖孽抓起来烧死的秦三郎也抽着鼻子道,“小暖就是妖精,奶奶说大姑也是。我才不是妖孽,我不要淋狗血,不要被火烧,你们去她们家查。”
秦德黑着脸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就没给家里的孩子们教过一点儿好,你看现在,他们都成啥样了!”
再闹下去也找不回理儿来,白氏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土,决定忍了,“我就不信哪家训孩子的时候,没说过过头的话,说来说去还不是都是为了孩子好?”
“就是,她们表姐妹拌了几句嘴,谁家的孩子还不打架了。小暖啊,是大妮儿不懂事跟人瞎嚼舌头,回去舅母教训她,你放心吧。”张氏怕越攀扯越说不清,也决定收了。
秦大舅也责备秦大妮儿,“你这孩子,跟人瞎吵吵啥,咋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儿呢!快给你姐陪个不是。”
长辈们都说是她的错,秦大妮儿委屈得不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就是不肯开口。
想这么过去?怎么可能!
小暖脸色一沉,“大妮儿不懂事儿,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大舅母和秦老夫人说的话做的事儿,我就不能不计较。大舅母在村里四处嚼舌头坏我名声,回家后还要算计着给我喷狗血,这样的长辈我陈小暖要不起。族长爷爷,她们犯了这样的错,按照族规该怎么处置?”
族规规定得严格多是吓唬人的,有谁真按着族规做的?秦德打起马虎眼,“这事儿的确是她们不对,不能轻饶了。三哥,你回去管好家里人,要是以后再这样……”
“族长爷爷,我问的是这次该怎么处置,不是以后。”小暖把不肯退让,“小暖知道族长爷爷心善,想着大事化小,但这次可不行,如果不严惩让她们受到教训,由着她们编排下去,改天就是我陈小暖被架在火上活活烧死!如果族长爷爷不好管,我立刻去县衙击鼓,请卢县令定夺。”
又要告状了,继告了她爹、她继母、大皇子和四皇子后,小暖又要告她舅母了!村里人一阵激动。
小暖什么身份,她们什么身份,她们敢在村里这么闹,还不是仗着她们是长辈,小暖不敢把她们怎么样。真到了衙门,还不是由着人收拾?
张氏立刻摆出诚心认错的架势,信誓旦旦地道,“小暖你放心,以后舅母要是再胡说一句,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成不?”
秦大舅也开口了,“你舅母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想咋样?哪个当长辈的会这么给小辈的认错?”
见小暖不说话,白氏也怕了,转而哀求闺女,“岚儿,……娘……你最知道娘什么脾气了,娘就是嘴碎了些,一点坏心也没有。娘这两天脑袋疼身子也不舒坦,要是去了县衙,怕是得死在里头啊……”
见到一直不肯松口的婆婆服软了,李氏抱紧四郎,偷眼打量大姑姐的脸色,见她嘴唇都在哆嗦,就知道她要受不了了,连忙低声道,“小暖……”
小暖点头,“不经衙门也成,但是这事儿绝不能这么糊弄过去!”
怕事儿的秦三好赶忙给族长作揖又鞠躬,“您看按族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秦德见小暖这次动了真格的,也不敢糊弄了,“白氏和张氏,你们俩不敦人伦、未忍小忿、犯口舌,按族规应罚钱两贯充作族资,祠堂思过三日,若是再犯,逐出家门!”
祠堂思过还能受得了,听到罚银子白氏可就不干了,她刚要开始闹,却听她家老头子立马应下,“成,我们认罚。”
这不行!白氏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李氏也赶忙出人群,打算过去扶着婆婆,却被秦大舅和张氏挤到一遍,张氏大呼小叫地扶起老娘,对秦氏哀求道,“大妹,娘都这样了,你还忍心让她到祠堂里受罪?”
小暖握住娘亲颤抖的手,沉声道,“祠堂供奉的是列祖列宗,到祠堂是思过自省、祈求祖宗们宽容庇佑,怎么是受罪了?不过秦老夫人现在病着,入祠堂打扰祖宗们确实不妥。族长爷爷,待她病好了后再去祠堂思过,如何?”
见小暖松了口,秦德赶忙应下。张氏见婆婆不用去了,也扶着脑袋坐在地上,“哎呦……”
“你必须去!”秦德、秦三好异口同声地吼道,如果张氏也不去,小暖的火气能消?她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儿来。
张氏撇了嘴,知道自己这次是逃不过了。
这里的事儿了了,小暖带着娘亲和妹妹回家后,安排后续事宜,“玄舞,等木刑到了,让他去秦家祠堂,秘审张氏。”
今天有打架的事儿压着,才没掰扯当年的旧事。小暖把张氏关起来,就是为了方便木刑行事,让张氏永远闭嘴。
玄舞明白,“属下接了消息,木刑今晚就能到,属下现在就派人把高仓颉的人引开,好让木刑动手。”
安排好事情,小暖回内院想安慰娘亲和妹妹。她还没进门,就听到小草在叽叽喳喳地讲着她的丰功伟绩,“然后我就这样一躲,这样一拉,大妮儿姐就啪地一声,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二姑娘厉害!”
“二姑娘好身手!”
“汪!”
“大妮儿的脸真是你打的?”秦氏也问。
“女儿就是想让她闭嘴,不小心打得劲大了……”
“我闺女比娘能干。”秦氏诚心道,“比你大五岁的你都能打得过,娘这回真不担心你受欺负了。”
“二姑娘厉害!”
“二姑娘好身手!”
“汪,汪,汪!”
“大黄也厉害!”
“大黄好身手!”
“莲年,大黄没手,只有爪子。”
“大黄好爪子!”
“汪”
小暖靠在门边,暖暖地笑了。
第**七章 祠堂响动
待到晚上,小草在中间,秦氏和小暖在两边,娘仨躺在炕上,说着白天的事儿。
秦氏给小闺女揉着手腕,温和地教她一些道理,“先生不是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吗,大妮儿不对你可以说她,能不打架就不要打架。你看你打了她,不光她疼,你手腕也难受不是?”
“可是,小草觉得动嘴不如动手解气。”小草非常诚实。
这倒是,秦氏一时也不知该说啥了。小暖鼓励地亲了亲妹妹的小脸儿,“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因为脸上的伤最显眼,你打了她,她就能借着伤装可怜,反而是添麻烦,你看今天不就是因为这个,大伙见到她脸上的伤,就先觉得你没理了?”
姐姐说得有道理,小草转过小脸,认真地听着。
“我跟玄舞说以上,让她教你几招打人自己不疼,却能让对方疼得受不了,还一点伤也看不出来的。”小暖的主意,简直不要太好。
“嗯,姐姐一块学?”
“成。”小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娘也一块吧?”
秦氏从来没跟人打过架,想起来就觉得怪吓人的,“娘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学这个干啥。你可得跟玄舞说好了,疼行,别真把人给打坏了。”
“娘,学吧……”小草翻个身,在娘亲脸上吧唧了一口,“可有用了。”
“娘学了轻易用不上,也能用来防身的。”小暖也劝。
秦氏架不住两个闺女劝,也就应了。又说了几句话,累了的小草睡着后,秦氏才低声道,“小暖,今天的事儿怎么着都行,就是别闹出人命,你要成亲了,闹出人命损福气。娘……”
秦氏说不下去了。
小暖转到娘亲另一侧,抬手摸了摸娘亲的脸,发现她果然在哭。秦氏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娘没事儿,就是觉得,觉得……”
“女儿明白,娘心里难受别憋着,想哭就哭,是他们的错不是您的,在女儿面前,您不必委屈着自己。”小暖抱着娘亲。
“娘就不明白了,他们咋就……这么没完没了呢……咱们又没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儿,他们跟咱们对着干,能落了啥好?”秦氏难受得不行,那是她爹娘、大哥大嫂,却这样撕破脸地跟她们母女闹,这是图个啥啊!
“我就不明白了,我姐又没做过一件对不起家里人的事儿,你们咋就这么没完没了呢?你们这么闹,能有啥好?”同一时间,秦氏的双胞胎弟弟秦正田在秦家老宅里,心痛地质问父母和大哥。他从铺子里回来听说了这事儿,连饭都没吃就赶了过来。
白氏躺在炕上不说话,秦大舅冷哼一声,“你落了好,尽说些风凉话!咱们落不着,凭啥还要受着她们的气!”
秦二舅厉声道,“哥再闹腾下去,把我姐心里头那点不忍心闹没了,看小暖会怎么办!”
“她还能要了我的命不成?”秦大舅满不在乎地顶回去,“我是她亲大舅,她还要脸不要!”
“你以为小暖不敢?要是我姐不念这份情了,你在小暖面前算个啥,小暖凭啥忍着你?陈祖谟现在过得什么日子,你看不见?”秦二舅反问,秦大舅重重的哼了一声。
秦二舅又劝爹娘,“隔三差五的,我姐就给我塞东西塞银子,这些都是您二老用的,我姐这样还不行吗?大妹嫁出去这么多年了,日子过得也不错,她给您二老送过啥?”
秦梅每次回来,都是从二老这里往外掏东西,带回来的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就算这样,白氏还是觉得二小子的话扎耳朵,“你妹还小呢,再说了她过得日子能跟你姐比?”
秦二舅不想多说了,“嫁出去的闺女,能过上好日子就是万幸,给二老养老是儿子们的本分。以后您二老吃的用的、看病买药的都由儿来出,村里老人们有的,儿绝不短爹娘一寸。我那院里也给爹娘收拾间屋子,方便儿孝敬您二老……”
“老二,你这是埋汰我,还是想夺家产?”秦大舅立刻跳脚不干了。
按照村里的规矩,老人在的,能不分家就不分家,如果非要分,老人就要跟着长子过日子。所以分家时,长子会多得些东西,等老人家走了,分到老人头上的田地和家产也归长子支派。秦家共有良田二十六亩,秦二舅分出去时,一家四口只得了九亩,剩下的都在秦大舅手里。若是爹娘过去跟着老二过日子,那爹娘田里的东西,算谁的?爹娘百年后,田是谁的?
再说了,如果爹娘搬过去,大妹送过来的那些好东西还能有他的份?老二真是坏透了!秦大舅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我是老大,爹娘跟着我住,天经地义!”
秦二舅也不跟大哥吵,转身回家了。秦大舅急头白脸地质问秦三好,“爹刚才咋不说话,您不会真让老二说动了吧?您二老跟着他住,儿就得被村里人戳折了脊梁骨,还怎么活!”
秦三好依旧不说话,白氏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眼前的事儿不惦记,净琢磨没影儿的!你媳妇在祠堂里过夜,这大冷的天,你给她送被子了没?”
“娘放一百个心,冻着谁也冻不着她,别说祠堂的屋子比咱们家的还暖和,她进祠堂的时候,光被子就带了两床!”秦大舅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张氏连他的被子也打包带进祠堂了,害的他今晚得跟三郎挤一个被窝,那死小子天天尿炕!
秦氏发达了后,出银子重修了祠堂,用材上等,厅堂高大,一点也不漏风,的确不冷。不过,虽然不冷,但祠堂侧房内,盖着两床被子的秦氏,看着床前飘飘忽忽的油灯,心里直发毛。她有心喊两嗓子看秦氏族里今夜守祠堂的俩族人睡没睡,又怕祖宗怪罪,只得裹紧了被子,闭紧眼睛睡觉。
“啪嗒,啪嗒……”张氏猛地张开眼睛,这是银子落在地上的声音!莫不是那俩人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躲在祠堂里分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