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遍全仙界后我从良了——向笛
时间:2020-05-30 09:13:42

  他一脚踹向女修的隆起的肚子,“怪物还想出生,做梦!”
  女修疼得倒地不起,却依旧一声不吭,竭力隐忍。
  顾九命无声地收回视线,往那条河瞥去一眼,那条河一直都在,她一直没注意到,这么看来,那些怪物跟这条河有关。
  说是河,其实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见河的尽头,宽广得像大海,平静的河面上一直烟雾朦胧,可见度很低。
  河面像静止了,没有任何流动的迹象,但流水声却哗啦啦地传来,细看能看见河底黑影重重,像是无数黑色的鱼在疯狂游动,神识探进去也是灰暗一片,十分诡异。
  顾九命跟着走了十多日,果然跟他们说的一样,十多日了,他们好像怎么也走不出这个森林,无论怎么走,眼前都是树树树树。
  一旁的河也一如既往地在身边。
  他们每走一段都会在树上刻记号,但是没用,他们没有鬼打墙,他们一直在往前,从来没遇到过刻了记号的树。
  这个鬼地方,大得好似无边无际。
  直到再一次破晓时分,司南庚又去吐了,顾九命听到细细碎碎的动静睁开眼,便见司南庚手下的三个魔修起身站了半响,最后扭头往森林的深处走去。
  那个女修站定回头看了顾九命一眼,那一眼里有麻木,她留下一句:“他想杀你,用秘法夺你的修为。”
  直到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顾九命还记得那双眼睛。
  他们走了。
  司南庚扶着树回来时看见只剩下顾九命一人,讥讽一笑:“一群废物。”
  顾九命瞥见他捏着魔鞭的手指泛白,用力得青筋蹦出,是抑制不住的愤怒,但现在再没人给他抽,给他泄愤。
  “你为什么不走?”司南庚冷眼看向顾九命。
  这十几日他们该交流交换的信息都交换完了。
  顾九命好整以暇似笑非笑:“我为什么要走。”
  她也不拐弯抹角了,干干脆脆地改变脸上的寒玉肌,露出七年前最后一次见他时的大汉模样,拔刀垂在身侧,刀光映着她锋利的眉眼:“少魔君还认得我吗?”
  司南庚眼睁睁看着她的脸在他面前变化,忍不住后退两步:“你……修为竟提升得这么快!?”
  他对她印象极其深刻,因为他总是无法忘记那一幕,他清楚地记得,那个时候这个大汉只是一个练气修士而已。
  不过数年,竟进阶成塑灵之境了?
  修炼速度何其恐怖。
  “我确实要走,但走之前我想拿一样东西。”
  “什么?”司南庚警惕至极地拖延时间,给魔鞭蓄满灵力。
  他能感觉到塑灵修士给他的威压,压得他寒毛直竖,这是最清晰明了的等级压制,他是练气期进来,如今还是练气期,一个人面对塑灵修士,根本毫无胜算。
  “你的人头。”
  变回女修模样的顾九命冷冷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说罢,刀一横,气场骤然发生变化。
  司南庚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便迎来顾九命的第一击,他竟没能察觉到她的活动轨迹!
  当他发觉时,只看见她狭长的眼里压着的寒芒一闪,刀锋紧接而至。
  司南庚的战斗经验很丰富,旋身躲开的时候,骨鞭顺势卷住顾九命的刀,一甩,把刀夺走。
  哐当一声,长刀被甩出极远落地。
  但他没想到,顾九命竟是故意放弃这把刀,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腰身上攀上一只手,尔后他亲眼看见自己的下半身忽然消失在一个突然出现的黑洞中。
  他满脸惊恐大怒:“我的腿呢!?”
  迎接他的,是顾九命的冷笑:“你猜猜。”
  下一秒,司南庚整个人消失在洞中,转瞬掉进了不远处的河里,噗通一声,溅起好几尺的水花。
  顾九命缓步来到河边,看着司南庚在水中极力挣扎,欣赏他被吓得像被鬼扼住了喉咙的面孔。
  “我比较想看看,你怀三胎会如何。”
  她神色漠漠地望着河中吃力扑腾往岸边游的人,十几日的时间里,她套过女魔修的话,她说,每掉进河里一次,就会被河里黑色游动的怪物寄生一次,司南庚是掉进去两次,才会怀两只。
  这样的人,让他死得太容易,反而对他是一种恩赐。
  就在此时,顾九命看见烟雾迷漫的远处一道身影慢悠悠而至,撑着竹筏,长杆轻摆划动了像是永恒静止的河面。
  竹筏前挂着一只灯笼,在破晓的幽暗中撑出一抹朦胧不清的光,幽光笼罩着一个人的身影。
  一个风骨清清,出尘绝世的佛修。
  佛修立于竹筏上,眼上绑着一抹白布系于脑后,覆盖了眼睛,他撑着竹竿,正好路过司南庚附近。
  司南庚便啪地一下一手按住竹筏的边沿,吃力地探出头来,呼救:“大师救我!”
  看到这里,顾九命眉一压,漠然地望了片刻,转身去捡她的刀。
  就算有佛修护着,她也要拿了司南庚的人头。
  顾九命没看见的是,佛修微微低了低头,下颌角的线条紧跟着一动,但他似乎看不见,视线的方向并没有向着司南庚。
  他轻声开口:“自空神域而来?”
  司南庚愣怔片刻,压下不耐急急回应:“对,空神域十绝门少魔君,司南庚。”
  佛修缓缓点头:“可知如今空神域最人人得而诛之的是何人?叫何名,何派弟子?”
  “……你问这些做什么?你能不能救我?”司南庚已经感觉到有黑色的生物向他游过来,急得分不清额头上的到底是水还是汗。
  但这个年轻的佛修不说话了,司南庚急了,怕他见死不救,连忙补充:
  “空神域这样的人太多了,你把我救上去,我一一与你细说。”
  “谢谢。”佛修再次点头,点完头之后又摆动竹竿,撑着竹筏慢条斯理地往岸边划去。
  司南庚如被人蒙头一棍似的懵然,反应过来时竹筏已经远出几尺,他竟不知道自己何时放手的,再抬手去拉的时候,他的手竟然凭空穿过了竹筏,什么都摸不到!
  诡异得让他猛冒冷汗。
  顾九命拣回刀的一瞬间,耳朵捕捉到身后一丝细微的动静,这种动静很轻,轻如气流滑过。
  若不是全神贯注、极为警惕,估计根本察觉不到。
  她毫无迟疑,头也不回地手掐诀催动空门法,灵力波动荡开,霎时她的身后凭空出现一个黝黑大洞。
  她再漠然地回头,看见时,一道身影正巧落入河里,惊动了河底所有的黑影,蜂拥扑上去。
  不过一息,便看见金光微闪,佛修湿哒哒地从河里走出来,他冷静地烘干衣衫,动作不见狼狈。
  他抬头寻了寻,尔后才准确地把脸挪向顾九命所在的方向。
  他眼睛分明被白布蒙着,可顾九命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他能“看见”她。
  不是神识,而是一种感觉。
  顾九命眼尾轻抬,刚才是扔错了人?
 
 
第54章 
  参天的树几乎占据了这世界的二分之一, 剩下的二分之一就是望不见尽头的河流。
  一个临时扎起来的木筏被推出去,一开始还飘得好好的,可还没飘多远, 木筏便无缘无故地沉到河底去,再也不见踪影。
  “第九次了, 还是这样,无论怎么扎这木头都飘不起来,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纪灵山埋怨地捡起石头丢进河里去, 惊散了一团黑影。
  他们进来五日了, 每日看见的除了树就是河,没见到过任何一个活人。
  “师叔,你说我们进来的时候又不是只有我们派,别派也下来不少,怎么鬼影都没见到一个?这破地方到底有多大?”
  纪灵山气呼呼地跑到她师叔身旁,忍不住拽着她师叔的衣袖摇晃:“你应我一下呀!”
  这师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一开始就呆傻了似的,虽然他原本就不怎么活跃, 但怎么这次闭关出来之后,像是傻了一样。
  虽然纪灵山称呼师叔,但这个师叔的年纪看起来着实不大,外表也就十□□的样子。
  肤质凝白, 一身清闲模样,少年意气鲜衣怒马用在他身上再适合不过。
  “师叔!”纪灵山瞪他。
  或许是恰好回神,又或许是被纪灵山吵醒, 左无从回忆中醒来,压低眉眼问:“你再说一次你那个朋友。”
  “哪个朋友?”纪灵山略感怪异,实在太不对劲了,她第一次看见自己师叔不执着棋子,执着一个女子了。
  “顾九命。”左无干脆盘腿坐下,一副打算细心静听的样子。
  纪灵山只好也跟着坐下,丢了根树枝进火堆中,再一搅,火猛然蹿高。
  可她实在忍无可忍了:“师叔,我们现在的重点是怎么走出这个鬼地方去到真正的大佛门界。”
  “再说了,整整五天,你让我说了好多遍了!你不腻我都腻了。”
  左无听着,忽又想起什么,骤然望向纪灵山:“萧千易死了吧?”
  这眼神中的警惕让纪灵山心中暗惊,加上忽然提起萧千易,她心情有些复杂,想起顾九命告诉她的事情,她表情颇为怪异:
  “死了。”
  “那就好,那小子心术不正,”左无松了口气,“好了,再给我说说你那个朋友。”
  纪灵山无法,她这个师叔出了名的执拗,痴人一个,他认定的事情别人怎么劝都不行,只好又把跟顾九命相识相认相助的过程详详细细地再给他说一遍。
  事无巨细,完完整整。
  左无望着火堆出神,他听着纪灵山的声音,意识朦朦像是睡过去一般。
  他脑子一昏,真的睡了过去。
  他做梦了,梦见了仿佛很久以前的事,又仿佛是近在迟尺的事情,一切真实得让他茫然。
  梦里,他仿佛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见自己在一个清雅的寝室中,梦中的自己在望着眼前下棋的顾九命。
  她长发披散,素袍轻拢,一派闲适疏懒。
  他面露不满,把被她捏在指尖中的白棋夺来,怒然道:“放了他们,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根本不想当什么妖女,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把他们留在这,平白让别人污你名声?”
  眼前的女子只是轻笑,又重新捏了另外一颗白棋,自己琢磨去了。
  “你别以为用棋局就能糊弄我,中了几次招之后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左无满面毅然,可视线已经往棋盘飘去。
  他忍无可忍,不想见她糟蹋好不容易走到这里的棋局:“不对,这么走就一步错步步错了。”
  可迎上顾九命似笑非笑的目光,他一抿嘴,低声嘟囔:“我不是说棋,是说你,你把封嘉赐和易斯年他们都放了,好好修炼不就行了?为何要得罪整个空神域?”
  “我为什么要放?”顾九命觉得无趣地丢掉棋子,挥手把棋盘一收,轻笑道,“要是放了让谁伺候我?你吗?”
  左无倏然红了脸,视线胡乱飘,恼羞成怒:“你别胡说扯开话题!我是为你好,放了他们,空神域的修士就不会追杀你,男女之欲对你而言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顾九命敛眉压下不耐之色,干脆靠近他,威胁道:“好啊,我现在临幸你,然后我马上把他们放了,你乐意?你乐意我就放。”
  他大惊失色地往后一退,可最后还是顿住,他赤红着眼睛维持着微微后仰的姿势想了许久,最后英勇就义、壮士断腕般一撇头:
  “好!”
  说罢,他咬唇垂眼又手忙脚乱地解自己衣袍:“你定要说到做到!”
  最后衣衫半解,春色半露的他一抬眼,撞上顾九命无语郁结的目光,他羞愤地卷起脚趾:“干嘛?!你还嫌弃我不成?”
  “对,嫌弃你又傻又痴,”顾九命说完,一举拽他的衣襟,把他扔出了寝殿门,并且下令,“把这傻子给我丢山下,不想见到他。”
  于是,梦里的左无被封嘉赐丢到山下,他回头,只碰到封嘉赐有些不满的目光。
  “少接近主上。”
  还有这句警告。
  可他不肯走,非要坐在山下不吃不喝,怒瞪着那个寝殿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他的仇人,他整整坐了半个月,刮风下雨、下雪打雷,巍然不动。
  连五蕴派的人找到这里来他都不肯走。
  他非要说:“不行,我一定要劝她把那些男宠都放走,我能懂她的想法,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左无骤然梦醒回到现实,他听着纪灵山的话怔然半响。
  前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若是真的,为什么又重来了一遍,可这一遍跟从前颇有些不同,纪灵山居然比他先一步认识顾九命。
  若是假的,又为什么他对这些记忆如此清晰?
  “你说易斯年和封嘉赐为她在五行秘境中打起来了?”左无扭头看向自己的师侄,问。
  “对啊,好一场大戏呢。”
  左无颇为失望地垂眼,不管前世是不是真的,她依旧沉迷于男色中不可自拔,这一点无论这一世区别多大,她还是没有改变。
  为什么?男色就有这么大的诱惑力吗?好好修炼不好吗?明明下下棋再修炼,人生便已经足够圆满了。
  左无正想着,忽然听见一声丧钟敲响,再荡开一声震天大吼,声音远播,震耳欲聋,惊鸟俱飞:
  “混账!谁杀我儿!”
  纪灵山大喜:“是十绝门魔君的声音,他们在附近我们快过去,他这一吼,若我们五蕴派的人在附近,肯定都会找过去,我们就可以和大家汇合了!”
  半个时辰前,顾九命见到那个佛修。
  他说他叫随净,是大佛门界空觉寺的佛子。
  他在找一个人,一个空神域人人得而诛之的人。
  “我知道,”顾九命朝着在岸边翻滚痛呼的司南庚轻抬下巴,“他。”
  随净似乎回了下头,但顾九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瞎子,只是感觉他“看”向了司南庚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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