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遍全仙界后我从良了——向笛
时间:2020-05-30 09:13:42

  “如有所得,我将……三分之一给顾道友,当作补偿。”
  顾九命嘴角提了提,看不出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无尘再一挥手,结界隔绝了外界的窥视,只留她与各个团长在内。
  顾九命跟着收回神识,依靠着炮台,垂目沉思。
  她在识海中吞并了礼秉的大部分意识体,神识之强大,已经能与无尘一较高下,可想而知,礼秉是什么级别的人物,这还只是他的一半意识体。
  “九命,你不也是团长吗?怎么不去?”纪灵山对那仙界的人充满了好奇,那可是仙界啊!修士这一生所追求的,不就是得到飞升吗!?
  顾九命摇摇头:“我们只是预设佣兵团,不是正式的。”
  说完,她再次没了声音,一个人沉浸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浑然忘我,她的脑海里各种信息纷杂,一条条细碎的线索你来我往地蹦哒着,纠缠不清。
  一团糟。
  她扶了扶额头,有些无奈。
  四千年,太子,仙界,和她和随净又有何关系?她好像是礼秉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可为什么是她?
  明明她上一辈子死得无声无息,这个礼秉也并没有跳出来阻止,不对,那个时候他还在随净体内的传承里,并不知道她的情况。
  “你这次出来,好像变得更心事重重了。”易斯年来到顾九命的身边,一起靠着炮台。
  他斜眼看着身边的人,外表是没什么变化的,只是总感觉她好像在这一年里经历了太多,有种厚重的沧桑感,像是活了几千年似的。
  她变得……如隔雾看山,明明就在眼前,却与这个世界有种疏离感。
  顾九命回神,忽然盯着易斯年,一动不动。
  易斯年被她瞅得有些受不了,挪开脸,“怎么了?”
  “帮我起个卦。”
  “什……么?”易斯年觉得有些荒唐,“明明你自己也会起。”
  “不一样,”顾九命摇头,“我是局中人,已经迷失,起的卦不会准,你起一个。”
  易斯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眉头一敛细思片刻,反手取出青铜铃,他手掐一诀,在空气中抓取一缕渺渺仙气,得问天道,需得天助。
  他这一次起卦,用了心头精血,尽了毕生所能无比艰难地摇动了青铜铃。
  叮的一声轻响,悠悠荡荡,直入人心。
  半响,他从余韵中睁眼,神色纠结得五官都扭在一块,连封嘉赐等人都注意到他。
  “逆反者……”他抹去额头的汗,“九命,你到底进了个什么局?卦象说你是逆反者。”
  “我,还是别人?”顾九命紧紧凝视着易斯年,想从他的视线中看出端倪。
  她,还是礼秉,这个很重要。
  易斯年被顾九命这个眼神盯得有些紧张起来,生怕自己遗漏了什么,反复查看卦象,最后才肯定地说:“我是以你起卦,并非别人,其余的涉及天机,无法窥探。”
  只是这卦语也是语焉不详,顾九命的情况远比一般的要复杂。
  顾九命听完,却不作回应,反而扭头看向鬼王和书生:“给我说说前太子礼秉。”
  谁知话音刚落,鬼王和书生脸色大变,对视一眼之后都咬着牙关说不出话,最后还是书生几番开口,说出一句:“嘘……别让无尘听见这个名字,否则我们怕是走不出这个战场。”
  就在此时,无尘布下的结界一阵波动,片刻后彻底打开,群众激动地险些跳起来,一下子便簇拥上去,声音一下子吵杂起来——
  “团长!”
  “怎么样了?!”
  “怎么都一副丧气脸?”
  “装的吧,不想让我们知道拿到了什么宝贝。”
  里面的几个团长个个面色铁青地从结界范围走出来,不像是得到什么宝贝的模样。
  无尘看着众人的反应,嘴角微翘,露出一个能让人砸吧好久的神情,“诸位切记牢记本君之言,战场此行结束,本届佣兵大比将不再举行,切记,切记。”
  她的声音飘忽起来,众人回头一看,惊觉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也不知道是何时离开的,下一个呼吸之间,众人只觉眼前一晃,眨眼便出了这个战场。
  历时一年,再次回到上三界的那个草原,却物是人非。
  脚踏实地的瞬间,罗战等人被群起而攻之,一时之间各式法宝,风火雷电,棍枪剑刀,无穷无尽。
  “我日你奶奶个白云宗,你他娘的敢在战场偷袭老子!”
  “狗杂种,把我团死去弟子的命还回来!”
  “艹!”
  白云宗的人似乎早料到众人会有此反应,就在各式攻击到达之前,防护阵顿起,一位白眉道长从远处而来,一挥法杖,截下所有攻击:
  “诸位稍安勿躁!我们白云宗定会给众人一个交代,今日给老夫一个面子,停一停可好!?”
  这是白云宗的镇宗长老,实力强悍,但此事涉及的人以及团体众多,即便他出手,下面的弟子也还有愤愤不平想要继续攻击的。
  “现在是仙界的事更重要,白云宗做的恶,我们各宗定会向他们讨个说法,现在各宗弟子听令,各自回宗门!”
  别宗的长老出来说话,打断了继续攻击的弟子:
  “若还有不服的,想想到时宗门可以谈多少赔偿,如今你们这样一攻击,若是白云宗再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十数个弟子,届时在战场里发生的事就是两清了,所以请大家好歹克制一下。”
  说完,他狠狠剜了白云宗的那名长老一眼,才抬手示意大家找回自己宗门所属的帐篷。
  这一年时间,各宗因为关心自家弟子,纷纷不约而同地在这片草原上安营扎寨,等着弟子们归来。
  这下大家一出现,可就热闹了,各宗急切地想要知道战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仙界的事情面前,白云宗的事还得往后捎一捎。
  顾九命看了一出闹剧,带着众人回到藏山进去战场以前就扎下的帐篷之中。
  封嘉赐他们需要休息。
  她却不需要,于是安顿下藏山的人后,她便掀开帐篷出去,门帘一开,便看见举着手准备敲门帘的梁画,两个人都是一顿,梁画神色复杂。
  “梁团长。”
  梁画下意识地布下一个防偷听的结界,再苦涩地笑了笑:“说起来或许你不会相信,但那是事实,无尘仙君并没有给我们任何物品。”
  顾九命懒散地靠着帐篷支架,双手抱胸:“哦?”
  “顾道友可是不信?”梁画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局促,语气也跟着急起来。
  “说过的话,在我这里也算是物品。”顾九命提醒他。
  梁画猛地一怔,忽然明白顾九命要的到底是什么,他凝重地低了低头,艰难道:
  “此事不是我能做主的,待我回过宗门长老们,我定来给顾道友一个交代!”
  顾九命抬手示意他随意,随后转身混入了人群之中,她要找找看空神域的随净几人有没有来上三界找过她。
  她现在迫切地想知道空神域现在的形势,这关系到她的下一步动作。
  但她没多久便发现,无论她怎么拐,身上都黏着四面八方而来的视线,还有无数投在她身上的、不知何人的神识,炙热得能把她千刀万剐。
  想必是各宗门的弟子都把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告诉自家宗门的长辈了,藏山这一次,可谓大出风头。
  梁画这才回去宗门的帐篷,打算回禀这次无尘仙君交代的事情,但在门口就被周围给截住了,他脚步一停,面容严肃:“怎么了?”
  周围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压低声音对梁画说:“团长,我听到了,藏山的人说楚水怨跟顾九命是亲姐妹。”
  “亲……姐妹?”梁画觉得荒唐到了极点,甚至不太相信,“行了,别胡说。”
  在梁画心里,周围这个话特别多的家伙说话就不太靠谱,小道消息特别多,没几个是真的,加上这次说的内容实在荒谬,让人无法相信。
  “诶……”周围就要继续说下去,但梁画抬腿就进了帐篷,这帐篷不能随便进,周围被拦在外面,气得跳脚,“什么人!自大狂!我说什么都不信!”
  梁画一进门,便看见郁结于眉满面哀思的文初,还有立在一侧,为文初添茶的楚水怨。
  以及一众身份不低的长老,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压力油然而生。
  他目光在楚水怨身上停了停,脑海里忽然冒起周围刚刚说过的话,最后才挪到文初身上,恭敬地作揖:“文初师叔。”
  文初回神:“回来了,说说吧。”
  梁画原本想着一五一十从头到尾把战场里的事情说一遍,然而脱口而出的却是另外一番话:
  “文初师叔,弟子觉得有个人可以招揽,她并非池中物,若得她相助,无情宗将来的路或许更好走。”
  特别是在仙界彻底插手之后的路。
  “谁?”
  “藏山的顾九命。”
 
 
第106章 
  “前太子礼秉是我的旧主, 准确来说,是幽古战场里所有光复派成员的旧主。”
  鬼王的声音将顾九命从虚空中拉回现实,她收回瞥出窗外的视线, 只见鬼王的面容在客栈的烛光中若隐若现。
  光复派,很久很久以前在幽古战场中听到的名称, 与之对应的,是安海为代表的起义派。
  那个时候的顾九命, 距离整件事还很遥远, 那个时候的她万万没想到不久的将来, 她会与这件事搅和在一起,再也剥离不开。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礼秉,好手段。”
  怕是连她第一次使用空门法,就莫名其妙被传送到从未去过的幽古战场,也是他设计好的,他从一开始就要她去一次幽古战场,一步一步, 慢慢渗入到他设计的局中。
  这也就是为什么随净在她出生的二十年前,就已经去幽古战场找过她一次,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在传承中得知的。
  “你为什么会跟礼秉扯上关系?四千年前仙界天帝寿终,礼秉本是太子应当继位, 但是当时手握大权的却不是礼秉,而是安海的旧主,公弄。”
  “天帝寿终后, 公弄立即起兵发难,从此礼秉和公弄的对抗彻底拉开帷幕,烽火四起,处处都是战场,我和安海就在空神域的战场对上,我们两个同归于尽,随后礼秉也跟着兵败,国破家亡,一切都回不去了。”
  温离回想起当初的时光,因为时间流逝而变得模糊不清的日子,战场浴血奋战,肩负家国天下,满腔热血,金戈铁马风吹怒号,一切的一切都代表着她荣耀的过去。
  天帝未死之前,她与安海的婚姻是家庭美满是琴瑟和鸣,更是整个修仙界都艳羡的一对,可谁知天帝一死,形势急转下滑,他们再见面时,已经成了各为其主的对家。
  何其可笑。
  “温家人的荣誉就是死在战场之上,对此我并不为自己感到可惜,那是我的使命,我惋惜的是旧主的兵败,我无法守护礼家正统,不能光荣殉死,却还以鬼体苟活于人世,这是耻辱,我无颜面对温家。”
  她的一番话,字字泣血,句句掏心。
  这也是为什么她来到上三界这许久,却一直没有任何回到温家见见后代的想法。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害怕温家的后代子孙会用唾沫淹死她。
  顾九命注视着温离许久,忽然想到她把归一决分离一部分,给温离修炼鬼体这件事,她心里升起强烈的好奇,这一步,礼秉有没有算到?
  直到温离察觉到不对劲,顾九命才挪开视线,“你对你的旧主,似乎不太了解。”
  礼秉的计划,从四千年前便开始了,温离也是他其中一枚棋子,只是她与风清和文肃帝他们不同,她是蒙在鼓里的那一个,她以为四千年前的大战是结束,是国破家亡,是山河破碎。
  殊不知那才是开始,礼秉充满了复仇的野心,筹备了四千年的光复计划。
  温离是其中一枚棋子,但温离不是最重要的,温离背后的温家,才是礼秉的目标。
  温离似乎没听懂顾九命的画外音,只是敛眉:“将士不需要了解君主,将士需要的,只是忠诚。”
  顾九命摇摇头:“不,那是愚忠,将士需要了解自己追随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君主,否则被君主坑了,还以为自己死于荣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离唰地站起来俯视顾九命,语气沉了下去,顾九命这一句话否定了她为之付出生命的信仰,即便说这种话的人是顾九命,她也无法忍受。
  “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礼秉兵败四千年,死去四千年,仙界至今也没有天帝?”
  顾九命倚着客栈二楼的窗户俯视着街道,明月当空,分明应该是热闹的时候,但此时的街道鬼影都没有一只,秋风萧瑟地一吹,扬起几片孤零零的落叶。
  今晚,大概是注定不会安宁。
  温离张口结舌,她死于空神域,困于幽古战场,回来上三界之后也没有主动打探过这些事情,所以她并不知道四千年过去了,公弄居然还没有成为天帝。
  这是何其匪夷所思。
  顾九命撑着下巴,道:“你再想想,为什么上三界的人,乃至空神域的人,都对四仙器趋之若鹜?是因为厉害吗?我看未必。”
  四仙器是厉害,但还没到让上三界把那么多自家弟子丢在空神域整整四千年的程度,这已经相当于流放了,四千年无数代,都强调着要找四仙器的任务。
  这样的执念,绝不是简单一个因为“厉害”就能做到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温离忽然感觉坐在眼前的女子面容陌生起来,骨龄不到四十岁的女子,却知道的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
  她甚至可以肯定,顾九命不是在危言耸听,因为她的一字一句,都出奇的、让人即便无法接受也无法反驳的合情合理。
  顾九命斜她一眼,“别想太多,这是随净的传承告诉我的,四千年了,公弄还活着,却一直没有坐上天帝的位置,是他不想?荒唐,若是不想早早的就不该起兵造反,那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不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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