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他又凶又娇——团子来袭
时间:2020-05-30 09:23:42

  狐女觉得很迷惑,哪只狐狸眼这么瞎,会看上人间的书生,是他们狐族的儿郎不够貌美还是隔壁山头排着队求娶她们狐族姑娘的男妖不够多??
  至于吸.□□气,这更是无稽之谈。
  妖有妖道,靠吸食.精气这等邪门歪道修行的,遇上个雷劫就被劈成飞灰了。
  何况人的精气才多少?塞牙缝都不够。
  她们要是想快速提升修为,找个妖侣双修它不香吗?
  虽然这些故事狗血又俗气,但胜在能打发时间,狐女常常捧着一碟瓜子,坐在茶楼里听上半日的评书。
  因为她经常去,以至于茶楼里总是座无虚席,听书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冲着看狐女去的,时不时还有妇人闯进茶楼里,揪着自家男人的耳朵把他拖回家去。
  一日狐女跟往常一样去听评书,却发现茶楼里空无一人。
  她寻着自己常坐的靠窗那桌坐了下来。
  店小二给她上了茶,狐女抿了一口,发现今日这茶比往常的好了不少。
  说评书的先生开嗓了,不过像是敬畏什么,神情有些不自然:“有一公子,倾心于一姑娘,欲娶那姑娘,可姑娘不愿,且说,这姑娘为何不愿?”
  狐女冰雪聪明,知晓这话是在问她。
  她凝脂白玉般的手撑着自己下颚,勾人的狐眸一派波光潋滟,待你深陷其中,却又发现她眸底平静若一汪死水,她笑意慵懒的道:“她为何要愿意呢?”
  这次出声的不是说书先生,而是隐在屏风后的帝王:“他允你江山为聘。”
  狐女眼波转了过去,只一个眼神,说是万种风情也不为过,可她面上依然是那幅兴趣索然的神情:“你以为你给的是最好的,可未必是我想要的。”
  她是妖,以后还有数不清的年岁。
  但凡人的寿命就这么不到百年的时间,还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衰老中度过的。
  狐族喜欢美人,一个几十年就会衰老的凡人,她们才不会喜欢。
  何况……跟凡人相恋,动了真情,对妖来说才是最不公平的。
  隔壁蛇族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蛇族少主喜欢上一个凡人女子,可那凡人女子每隔百年又得入一次轮回,哪怕死前流再多的泪,立下再多的海誓山盟。
  但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下肚,来世照样忘得干干净净。
  只有蛇族少主牢牢记着他们相识相知相守的每一段记忆,连哪一年飘落在他们屋前的秋叶是什么弧度,都不曾忘却。
  开心也好,难过也好,所有的悲喜清欢,都只有他一个人记着。
  他说,她不记得了,但他得记着,等重逢后,又说给她。
  要是他也不记得了,就真的没人记得他们的过往了。
  狐族少主每隔百年又去人世寻她。
  转世后的女子,像他曾经的恋人,但又不是了。
  蛇族少主每一次找到女子,对他而言,她是他宿世的爱人,可对女子而言,蛇族少主只是个陌生人。
  他得重新让她喜欢上自己。
  但是后来女子转世后,蛇族少主没能在茫茫人海中及时找到那名女子的转世,等他终于寻到她时,她已经嫁做人妇,相夫教子。
  蛇族少主失控杀了她那一世的夫婿孩子,换来的却是女子充满仇恨的穿心一剑。
  她不记得她们相爱了多少世,她只知道他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妖。
  再后来,蛇族少主死在了雷劫里。
  万念俱灰,大抵便是如此。
  他的爱人,早在她第一世死去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
  哪怕是同一个灵魂,转世后,却也不是他曾深爱过的那人。
  是他执着罢了。
  狐女初次听到这故事时,只觉得那蛇族少主看着精明,脑子里怎么就全是浆糊呢。
  那时候,狐女以为对凡人动心这种是,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现在也是这么相信的。
  可能是她的态度太过漫不经心,像是一缕怎么也不可能攥在手中的风。
  帝王终于彻底败下阵来,他问她:“到底要何如,你才肯嫁我?”
  狐女一双潋滟的眸子微抬:“你喜欢我么?”
  帝王摇头:“朕不知,但你总出现在朕梦里。”
  这些日子,狐女也听过不少文人才子写给她以寄思慕的诗文,但像帝王这般说辞的是,她还从未听过。
  她约莫是想笑,却又被他勾起了几分兴趣。
  “我若不嫁你,你又能如何?”
  他看着她,神情恍惚,仿佛是透过她再看另一个人:“是啊,我能如何……”
  那日茶楼别过,狐女对听书也失去了兴趣。
  青楼下方的街角有个卖馄饨的娘子。
  她的馄饨卖的格外好,狐女吃过一回后,就喜欢上了那味道。
  听说,那娘子曾经也是青楼里的头牌,红极一时。
  那一年有个进京赶考的书生穷困潦倒,染了风寒,身无分文连个借宿的地方都寻不到,更别提看病抓药,只得忍着病痛沿街卖画。
  头牌娘子见他可怜,便差身边的丫鬟买了一副,看到画作,感慨此人颇有才气,不忍他就此没落,施舍了银两给书生。
  书生言读圣贤书者,不受嗟来之食,立誓他日必当报答头牌娘子。
  二人就此熟络起来,头牌娘子把一颗心都托付给了书生,筹集银两给书生打点门路。
  岂料书生一去不回。
  楼里的其他姑娘说,那书生中了状元,当了宰相女婿。
  头牌娘子不信,一直在等他回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后来年纪大了,索性自己赎身,在街边卖起了馄饨。
  “听说你离开的时候,二娘让你留了不少体己钱,你自己置座宅子,请一两个下人打扫庭院伺候起居,过得清闲些不好么?”
  狐女在这里吃馄饨的次数多了,便跟头牌娘子熟络起来。
  她口中的二娘就是青楼妈妈。
  头牌娘子笑了笑,手脚麻利的把锅里沸腾的馄饨捞起来,她已经老了,不过依然还有半老徐娘的风情在:“宋郎说我煮的馄饨好吃,我如今这幅模样,怕他再打这里路过认不出我了,但闻着这馄饨味儿,他便知晓是我了。”
  又是一个痴人。
  狐女问:“何苦?”
  头牌娘子笑说:“油盐酱醋哪里调得出个苦味来。”
  是心苦罢了。
  可到底是不甘呐。
  “你也别挑了,世上痴儿可不多了。”头牌娘子把那碗热腾腾的馄饨放到狐女跟前,冲她挤眉弄眼往后看。
  狐女眼角余光一瞟,便见自己斜后方那桌坐了一人。
  桌上放着一碗跟自己一模一样馅儿料的馄饨。
  身前是澹澹月色,身后是阑珊灯火,那人便一袭锦衣坐在那边,玉雕般的面孔一半映在在人间烟火里,一般浸在清冷月色里。
  他静静望着她这边,眼底的情意如蚕丝,一寸寸把人包裹。
  在帝王陪狐女吃了一个月的馄饨后,不知是不是被他缠烦了,狐女突然同意跟他进宫。
  帝王把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妥当,狐女在人界有了新的身份——户部尚书家自小体弱不见外人的小女儿。
  从此青楼里少了一个花魁,皇宫里多了一位宠妃。
  帝王对狐女极好,说是手摘星辰也不为过。
  妖跟凡人结合,其实是很难有孕的,但狐女却有了身孕。
  她以为她一直都是清醒的,不会真的喜欢上他,却忘了这世间有种可怕的东西叫做习惯。
  她已经习惯了他对她的好。
  或许这习惯里,也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动心。
  她开始期待自己跟帝王的这个孩子。
  甚至想好了他们往后的路,只要帝王死后,她拘住帝王的魂魄,待回到妖界后,求父王想法子,给他重塑一具灵体就好了。
  届时她们一家三口,就能永远在一起。
  她才不会像蛇族少主一样,等他转世了,才傻傻去寻他的轮回。
  狐女有孕期间,帝王对她依然很好,只不过这份好,不再是全部——帝王又纳了妃子。
  在帝王连续一月宠幸那妃子后,狐女去看过那名妃子,平平无奇的一张脸,别说比她好看,就连这宫里的宫女拉出来几个,都比妃子好看。
  但那名妃子就是获了盛宠,因为她有一双绝美的眼睛。
  妃子十分爱惜自己那双眼睛,据伺候她的宫人说,帝王常说,她那双眼睛像一个人。妃子也聪明,从此便以面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狐女突然到来,让妃子乱了分寸,但狐女并没有为难她。
  夜里帝王又准备去妃子那边,被狐女差人叫了过去。
  他给她安排的宫殿,极致华丽,但狐女只是一身素衣坐在榻前翻看一本人间的辞册。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等这个孩子出世,便唤他辞镜吧。”狐女的语气很平静。
  “好,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用这个名字都好听。”帝王答,他走过去想从身后拥住她,却被狐女平静躲开。
  他沉默,片刻后才道:“你都知晓了。”
  狐女目光依然是慵懒的,一如初见之时,语气却带着几分冷嘲:“这便是你曾对我说过的,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12点之前还有一章哒~
 
 
第34章 
  帝王说:“我喜欢你, 也喜欢她们。”
  “她们”两字在这一刻听起来无比刺耳。
  呵,原来他近期纳是妃子不止那一个啊。
  狐女面上依然是平静的,恍若风轻云淡, 她从不在乎帝王对她是不是真心一般,只是那握着书卷骨节泛白的手出卖了她。
  她冷笑出声:“因为我们都像一个人?”
  帝王眼中有着淡淡的悲悯, 他说:“别问了,我会像从前一眼对你好的。”
  “啪——”
  是狐女把手中书卷重重砸到了地上。
  上挑的眼尾里, 满满的倨傲:“你喜欢谁, 与我何干?”
  像是觉得不解气, 她轻嗤一声:“你以为我稀罕?”
  只要是个男人,哪怕不爱,被自己的女人这般说,心中的怒火都会被引出来,帝王面上压抑着薄怒,他努力使自己语气温和些:“别闹,你现在还怀着身孕。”
  他伸手要去扶狐女,被狐女一把挥开, 她语气比从半开的轩窗里吹进来的夜风还要凉薄:“一个孩子罢了,绊不住我。”
  “说罢,你把我当做了谁?”
  帝王痛苦闭上眼,“我不知……只是一个梦中人。我以为……你是她。”
  狐女对自己的容貌是绝对有信心的, 她是公认的妖界第一美人,便是放眼六界,容貌上能跟她媲美的也找不出几个来。
  她笑了起来, 是那种冰冷透骨的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帝王看出她眼中的决绝,伸手想拉住她,却只抓住了她一截长袖:“你不喜欢,我把她们都送走便是。”
  他拉着她的袖摆不放,眼神哀凄,眼角那颗泪痣看起来愈发多情了些。
  狐女望着他,神色平静地一寸寸把自己的袖子从他手中扯了出来:“你留不住我。”
  这次他真的没再挽留,只是狐女打开宫殿大门,才发现门口早已守满了禁军。
  帝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安心养胎,等孩子出世,朕便封他为太子。”
  三千禁军罢了,若在狐女法力尚在时,捏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但她现在法力尽失,跟一名普通的凡人女子无异。
  帝王把她囚在了鸾凤宫中,偶尔会去看看狐女,身上带着不同女子的脂粉气。
  狐女心中恶心,每次都冷言冷语把人骂走。
  她画了聚灵符,努力在皇宫里收集微薄的灵气,以此制成一张传讯符送往狐族。
  可惜消息送去了恍若石沉大海,狐族半点音讯没传来。
  那时的狐女并不知,狐族已经让她同天狼族的首领联姻了。替她留在妖界的侍女起了歹心,变成她的模样想代替她嫁去天狼族。
  妖识别对方都是靠气息的,她的侍女掩盖了自己原本的气息,再穿戴狐女曾经的衣物,竟也没叫狐王狐后发现不对劲儿。
  一直等不到狐族的回信,狐女以为是自己私离妖界,惹怒狐王狐后,她们已经不愿再认自己这个女儿。
  她一直都是高傲的,却在那时哭得像个孩子。
  狐女原先也狠心想不要自己腹中的孩子,在这一刻,她又动摇了。
  她想念自己的父王母后。
  自己已经被抛弃了,她不忍她腹中那个孩子,还没看过这人世一眼,也被抛弃。
  孩子快出生的那一个月,帝王来鸾凤宫来得勤了些,身上也只有龙涎香的味道,哪怕狐女不待见他,每次他想靠近些,或者是想摸摸她腹中的孩子,狐女都会把身边一切能砸的东西都砸到他身上。
  帝王不怕她砸,却怕她动了胎气,只得避去外殿。
  一守便是一夜。
  在狐女睡着时,才敢偷偷去看她。
  “你问朕喜欢谁,朕不知的,朕从小做到大,就一直梦见那女子。那日在王弟丧宴上一眼望见你,朕以为,你就是一直出现在朕梦中的那人……”
  “夕颜,这些日子朕频频梦见你,你是不是要离开朕了?”
  夕颜是狐女的名字,她出生那会儿,正是红日西沉之际,夕阳洒满王庭,狐王便给狐女取名夕颜。
  帝王想抚摸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却又怕惊醒了她,只敢隔空轻轻描绘那隆起的弧度:“夕颜,咱们的孩子就快出生了,你别走……”
  黑暗里,恍惚间他的神情是脆弱的。
  床榻很大,哪怕腹部鼓得像个球,狐女还是习惯性的在角落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入睡。
  帝王侧身躺在床榻的另一边,是一个想拥抱住她的姿势。
  狐女眼中飞快的滑落什么东西,滚入枕头中不见。
  第二日醒来,偌大的宫殿中只有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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