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瓜有点憨,看见这么多人为着自己特别高兴,乐呵呵咧嘴笑,挥舞着手表达高兴,甚至乐到吐了好多口水出来。但乐了没一会儿他就困了,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闭眼睡着了。
天大黑了,徐青青见朱棣还没回来,才问起朱棣的情况。
“王爷可捎话回来没有?”徐青青问万春。
“还没,奴已经派人去城外了,差不多快回来了。”万春退下没多久,便折返告知徐青青出去打探情况的侍卫回来了,“王爷办宴之地早就没人了,温泉旁边倒是留了些帐篷酒菜在那儿,炭火却早就凉透了,看样子已经不在很长时间了。”
“可是出事了?”徐青青担忧地问。
那地方在京郊,地处偏僻,加上又有胡惟庸赴宴,难讲他会不会趁机故意搞刺杀。
“应该不是,现场并无打斗的痕迹。”万春也不把准,“除非有人下药,将所有人弄晕了,没法反抗。”
“这不大可能,便是王爷们吃酒被下药,还有诸多随行的侍卫们。”
徐青青迅速冷静下来,问万春有没有在大都督府当差的熟人,如果京郊有什么大动静,那些亲军不可能不知道。也只有是他们,才能将消息瞒下来,以至于王府这边没得到半点风声。
万春马上领命去办,半个时辰后,他气喘吁吁赶回来禀告。
“一切都让王妃猜着了,确实是亲军那边出动,直接请三位王爷和胡丞相等人进宫了。如今他们人还在宫里,暂且没消息传出来。丘千户等人被禁足在大都督府,不得擅自走动。”
碧螺等人一听这话都慌起来,料知必定是王爷主张的宴会,被陛下抓个正着了。现在陛下必定勃然大怒,否则不会都这么晚了,还留三位王爷在宫里不放出消息,也不会将丘福等人圈禁。
如今陛下一直在提倡俭朴,连他自己平常都在穿旧衣、坐旧车,三位王爷却在京郊纵情声色、导欲宣淫,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触犯了天子的大忌。
皇帝盛怒之下,可是什么决定都
可能做出来。虽说虎毒不食子,但若真被惹怒了,正在气头上,这惩治的手段只怕也不会轻,轻则降爵,重则废黜都极有可能。
现在要紧的就是让皇帝泄了怒火,缓过这个劲儿。只要不让他老人家在气头上做决定,这事儿就不会太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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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便向徐青青提议,可以去求魏国公帮忙。魏国公可是跟着陛下一起大江山的好兄弟,不管打探消息还是出面求情,必都极为有用。
“哇——”
耳房突然传来孩子响亮的哭声,奶娘连忙哄弄,奈何孩子越哭越狠,竟哄不好了。徐青青命人把孩子抱来,摸了摸小冬瓜额头,栽观其气色,确定其身体没异常后,自个儿抱在怀里哄。却也怪了,她刚把小冬瓜抱在怀里,小冬瓜就不哭了,胖胖的小手揪着徐青青衣袖不撒手,黑漆漆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徐青青,好像有话要说似得。
“乖乖的,要听话。”徐青青用手指戳了戳小冬瓜白嫩胖乎乎的脸蛋,把小冬瓜逗笑了,方抬头对万春等人道,“绝不能求情,魏国公那边反而该派人嘱咐,千万不要去。”
“这是为何?”碧螺费解地问。
万春忙行礼,请王妃解惑一二。
“马上过年了,正是一家团圆的时候,只要三位王爷认错态度够好,加之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旁劝慰,陛下该不会那么狠心。历朝历代帝王们都忌讳结党营私,此事已经涉及三位亲王和一位丞相,若让父亲在这种时候也去掺一脚,反倒容易火上浇油,令陛下更加震怒。
再说,现在这么晚了,依旧封锁着消息没外传,便是个好兆头,说明陛下无意将此事闹大。还有今日宴请的事,是王爷昨天的临时决定,我总觉得这事儿发生的有点巧,可能还有别的缘故。所以,我们暂且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了。”
徐青青令他们都不必过于忧心,府中一切如常便是。
不久后,晋王妃来了。
谢氏一进门,便问徐青青可听说消息没有。
“真没想到啊,这前日我才夸过四弟安分,转头反倒在他的撺掇下,害得他两个兄长都跟着倒霉了。”谢氏将她打听来的消息告知徐青青,便白着脸色问徐青青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等。”徐青青拍着怀里的孩子,小冬瓜无忧无虑地一直在傻乐。
瞧他这傻样,徐青青便禁不住也跟着笑了。
“四弟妹,你未免太真心宽了,这种时候竟还笑得出来?”谢氏既诧异又佩服,“知道自己男人跑外头跟那群风尘女子做……省衣服的事儿!你就真一点不难过、不吃醋、不生气?”
“听说那地方新发现一处温泉,又僻静,确实有一些野趣。”徐青青悠悠说罢,低着头继续专注在孩子身上,“我现在连孩子都顾不上呢,哪顾得上别的事。再说就算我想管,也管不了。”
“我当四弟妹和四弟一直感情深厚、情比金坚呢,原不过如此。”谢氏讥笑道。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在外谁不想留点面子。”徐青青道。
谢氏见徐青青如此坦率,到嘴边的诸多问责和讥讽之言都说不出口了。
说的对,王爷们的事儿,从来都不是她们这些做王妃的能管得了的。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都是一样的苦命。
谢氏终究还是担心这次的事儿被捅到皇帝面前,会遭一顿狠罚。跟徐青青抹泪哭诉了好一阵,才在徐青青的劝慰下,终于告辞回府了。
徐青青等至深夜,不见朱棣回来,估计他今晚八成是回不来了,便上床歇息。倒是辗转反侧,很难睡着,终于熬到天亮了,干脆也不睡了,洗漱一番,吃过早饭,便带着小冬瓜玩儿,顺便绣花等人。
又过了一夜,徐青青仍旧没等来朱棣。
晋王妃谢氏派人又来捎话,问徐青青要不要一起进宫求情。徐青青立刻拒绝了。
下午,谢氏带着秦王妃一起上门来找徐青青,问她缘故。
“这种时候咱们三个拧成一股绳儿,一块去母后跟前跪求,必有效果。”
“若母后问你从何得来的消息,你怎么回答?”徐青青反问。
“自然是打听来的。”谢氏理所当然得说罢,便噤声了。
昨日已有太监到她那里传话,说晋王在宫中有事暂且未完。她们若去求情,便说明她们打听到了宫里的真实情况。如今消息封锁,若有消息泄漏皇帝第一怀疑的便是亲军,那可是他身边最贴身得信的侍卫军,如此便是又触犯了皇帝的大忌。
“倒不如抄经书呈上,母后自然会明白,也会觉得我们懂事。”徐青青解释道,“再者说,三位王爷宴会那事儿,与我们而言并不体面。我们若为此替他们哭哭啼啼地求情,岂不显得太好欺负?贤惠却也不是这种贤惠法,反倒叫那些男人更瞧不起咱们,以后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弟妹说的极是,我便听弟妹的话,抄抄经书就罢了。”秦王妃温和地应和道。
谢氏仔细想了想,拍腿叹气,“今日来找四弟妹算是找对了,我怎就没这脑子呢。全听四弟妹的!”
至第三日深夜,徐青青终于看见朱棣了。他满面倦色,在丘福的搀扶下,步履轻缓地进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温柔地笑着,眼睛里戾气褪尽,像极了书生的模样。
徐青青一度愣神,以为朱棣又犯病了,跑过去一边搀扶他一边跟丘福打眼色询问。
丘福不解王妃为何瞧自己,把头低得很深。
朱棣顺着徐青青的目光看丘福一眼,立刻冷声把人打发了。
“本王刚归,王妃便跟本王的侍卫眉来眼去?”
徐青青打量朱棣已然冷下来的面容,不禁松了口气,语调里却带着一丝丝小失望,“原来王爷还是王爷,不是王清和。?_?请来文学+看+完整章节”
朱棣瞪一眼徐青青,身体突然打晃。徐青青见状忙扶住他,男人整个身体的重量突然压过来,徐青青险些也没稳住。她这才发现朱棣不仅嘴唇干地起皮,气色不好,腿脚尤为不便。他小心地搀扶他坐下,便蹲下来,撩起衣袍,要挽裤腿查看,却被朱棣伸手拦住。
“无碍,养两日便好。”
“老夫老妻了,还怕被我看不成?”徐青青推开朱棣的手,坚持把裤腿挽了上来,便看到朱棣的双膝肿得如馒头一般,色青紫,个别地方甚至有些发黑。徐青青用手轻轻按了一下,听到朱棣呼吸声变重。一向习武的血性男儿会有这等反应,足见情况有多严重。
“得好好养,不然会落下病根。”徐青青话音刚落,就听见肚子咕咕的叫声。
朱棣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
徐青青忙打发人将厨房早熬好的米粥端上来。砂锅熬了长达三个时辰而成,细稠而米香浓郁,一粒完整的米都看不到。这样的粥好克化又养胃,最适合朱棣这种长时间不吃饭的人喝。
朱棣喝了半碗粥后,不仅胃暖,力气也渐渐有所恢复,像久旱打蔫的秧苗,终于得了几滴水的滋润,有了些许活气。
“早备好了?”
“猜到王爷在宫里大概会吃苦头,但没想到会这么惨。”
徐青青伺候朱棣沐浴之后,又给他膝盖的热敷了一段时间,再细致地涂好府中最上等的活血化瘀药膏,搀扶朱棣卧床休息。
“正经跪了三日?”徐青青瞧这膝盖的状况,就料到了。
“嗯。”
“王爷为何要这样做?”徐青青见朱棣抬眸,似有不解地看自己,便把她的问题叙述完整,“王爷为何故意安排父皇知道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外面好大的雷!
第78章 揪揪
“先破而后立。”
胡惟庸之所以会受皇帝宠信,除了他擅长迎合圣意、讨皇帝开心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可以很直接有效地将皇帝的治国想法转化为政令,执行下去,并且令皇帝非常满意。
正所谓女“曲高和寡,知音难觅?文学_?请来文学看完整章节”。于皇帝而言,能从朝臣们之中找到一名让自己称心如意的能干臣子,也一样非常不容易。故而对胡惟庸更偏爱了些,更宠信了些,以至对偶尔冒出的证据不足的参本,便不甚在意。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也不是一日就能摧毁的。想破坏掉他们君臣之间已形成的固有平衡关系,就必须从‘起疑心’、‘生嫌隙’开始。
这次宴会虽为朱棣的主张,但四儿子的性情如何,皇帝非常清楚。况且他一向和胡惟庸不和,如今却想出这么馊主意和胡惟庸作乐,想必跟着一同掺和的秦王晋王没少出主意。三位王爷和一位丞相厮混在一起,这其中的缘故不得不引人深思,便是无法细究其中的具体细节情况,他三个儿子居然为何讨好一名臣子如此设宴,也足以令皇帝心中膈应,进而心中生疑。
凭胡惟庸现在猖狂自大的行事作风,只要皇帝心中生疑,开始留意胡惟庸的异常,早晚会意识到胡惟庸如今在朝掌权过重的问题,曾经坚固异常的‘宠信’便会在皇帝心中顷刻间摧毁崩塌,剩下的便只有择机处置他了。
跟着胜者混的优势便是如此,其实没什么太多需要操心的地方,只管咸鱼躺赢就好了。
徐青青在朱棣的身边躺了下来,眼皮有点打架。在睡前,她关心问朱棣膝盖还疼不疼。
“好多了。”朱棣轻声应承。
有时妻子的领悟能力太好,也未必是好事。本还想着她会多问自己几句,俩人再多说一会儿话。
朱棣默了片刻,欲重找话题,问徐青青这两天小冬瓜乖不乖,转头却发现到身侧人的呼吸在已经变得轻缓。小小的一张脸,埋在他的肩膀处,安安静静,乖乖巧巧,让人禁不住想将她圈进怀里好生疼爱。
朱棣一动没动,怕吵醒了徐青青。
人这么快就睡了,显然最近几天她都没睡好,应该是担心他所致。
朱棣不禁笑了,默默看着那只露半边额头的徐青青,好半晌儿了,他嘴角的笑意仍未褪减。此刻若是有一张铜镜摆在朱棣面前,他定然不会认识镜子里的那个温柔男人是谁。
朱棣连跪了三日,身子早就倦了,只是如今见到徐青青有些高兴才想说话罢了。很快,朱棣也跟着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朱棣发现自己的身侧早已经没人了。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以前从来都是他先起床,徐青青赖在床上睡懒觉。
这厢朱棣刚坐起身,耳房那边便有人小声说‘王爷起了’。接着,朱棣便见穿着一身湖蓝裙裳的徐青青,抱着小冬瓜,甜甜地笑着走来。这女人怕是蜜糖做的,走哪儿都能甜到人心里去。
朱棣伸手将小冬瓜接了过来。
小冬瓜看见朱棣便乐,高兴地举手臂,抓啊抓,挥啊挥。
徐青青见状,倒觉得有点新鲜。照道理来说孩子记性不好,别说这么大的婴儿了,两三岁的孩子隔几日不见都有可能觉得陌生。小冬瓜似乎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刚见朱棣就很认他,跟他十分亲昵。这孩子实在太乖了些,除了必要的事,比如饿了、尿了或病了,从来不闹人,且最爱笑。
朱棣见徐青青似有疑惑地望着他们父子,问她何故。
徐青青暂且把疑虑抛却脑后,笑着凑过来,见小冬瓜乌黑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她,‘啊啊’咧嘴又笑了。他禁不住母爱泛滥,要把孩子抱回来,朱棣却不肯了,让徐青青只管看着便是。
徐青青体谅朱棣腿脚不好,便不跟他一般见识。
“用完早饭,王爷要继续卧床休息,把腿养好了才能走路。”
徐青青一早起来就吩咐厨房做了养胃粥,待朱棣用完后,她为他重新涂了一遍药。见膝盖上的青紫情况更重,禁不住叹皇帝罚跪这一招未免太狠了些。竟然连饭和水都不给吃,若真跪出个好歹来,该如何是好,可都是嫡亲儿子。
“不过轻罚,在自家人跟前丢脸罢了。若降爵罢黜,载入史书,便是在世人跟前丢脸了。”朱棣低声告诉徐青青,其实没那么惨,并非滴水不沾。陪侍的宫人们都有分寸,让若真让三位亲王跪死过去,他们都没命活。
徐青青知道朱棣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故意把情况往轻了说。死是死不了,可也没少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