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日也不是故意的。”李染看着她,无辜的说道。
“都怪江禾大将军下手太狠,我没有忍住。”
“毕竟……小姐姐你,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呢。”
仿佛一刀对着江禾心脏捅过来的人不是这个人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狗大佬就是......一直都比较狗,三个大佬还各有各的狗......
斐殊以前是真的小可怜,在感情上叭,不过很快就能上位了
放心,这个就真的是个本而已(大声
第18章
那日若不是江禾躲避及时,恐怕也没有两人如今对谈的机会了。
见江禾沉默着不说话,李染起身,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下,趴在案桌上,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歪头看向江禾。
浑不在意江禾僵硬的身体,李染笑着说:“你真决定听温齐光的话回云都去?”
“那家伙可没什么好心。在他心里你就是一把最好用的刀罢了。”
“没有主人会在意自己的刀会不会折,不过是换一把的问题。“
“你在他身边只会被利用到死哦。”
随即又把声音压低,带着点蛊惑的意味对江禾说:“不如到我身边来,我定会护你安生,享无限荣光,如何?小姐姐?“
江禾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和李染战场相斗数年,彼此都对对方有一定了解,就像此刻,李染明白了江禾的拒绝,江禾明白李染并非出于真心说出这番话。
江禾想 :李染心里很清楚,两人如今能如此和谐的坐在一起说话,绝不是因为双方还有任何情谊在,仅仅是强大的实力面前,弱小的一方不得不妥协的结果。
更何况是让江禾站在李染那边呢?
李染无奈的叹息:“看来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说完,他从袖口掏出两只酒杯,刚刚放在桌上摆好,已经有浓郁的酒香传出,晶莹剔透的酒液凭空满溢酒杯。
“我只能为你送上一杯践行酒,祝你此行顺利。”说的很是情真意切。
江禾看了一眼李染,默不作声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这人的动作,李染也端起酒杯饮尽,在江禾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一丝复杂的情绪在他眼中闪过。
回云都的路途遥远,江禾带伤赶路,伤情反复,竟是直到到了云都都没有彻底康复。
不过刚刚进了云都,迎着百姓的欢呼和掌声,将士们尚且没有来的及高兴几时,前方就遇见长孙逝容的车架。
江禾和长孙逝容向来不和,朝堂之上,一人为文官之首,一人为武将领袖,长孙逝容总要和江禾唱反调。
江禾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位。
宰相在朝中势大,因着两人不和江禾到手的军饷都被人暗地克扣许多,江禾有的时候都怀疑是这人放任的结果。
他总是想逼着她对他服软。
长孙逝容最看不惯江禾对温齐光的忠心耿耿。自从两人决裂,每次都要恶意嘲讽,这次来,自然也是如此。
江禾和本名温齐光的重兮君上曾经并不是如今这般剑拔弩张的样子。
她初入军营,不过刚刚做出一点实事便被嫉妒的人揪着女性身份说事,最后闹到了重兮君上的面前。
那时是他因着赏识保下了她,此后她抵外敌,他肃清内政,两人彼此对对方来说都是可以把自己的背后交给对方的存在,重兮君上和她如同至交好友一般互称姓名,江禾往来宫中畅通无阻。
有时长孙逝容在宫中遇见,甚至还会嘲讽她:“某人巴巴的贴过去,却不知道人家心里是如何想的。”
江禾那时还不知道长孙逝容话中含义,直到她终于发现随着她日渐势大重兮君上在暗中收拢权力,一次甚至因为他故意的反对和拖延,导致一队士兵枉死。
两人终于再掩饰不下去,大吵了起来,从那之后,江禾曾经的优待都被收回,朝中众人逐渐察觉,他们惯来迎高踩低,江禾的日子越发难过了起来。
就是这样的境况下,一次回云都汇报完军情,江禾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情绪,难得的没有尽快离开宫中,在花园的一棵树下远远的看着书房的方向整理着自己纷乱的思绪。
然后她遇见了那个人。
面容冷峻的男子不知道在这棵树下远远的注视着女子多少日子,看着她挣扎在对重兮的情感之中,看着她一次次拼尽一切护尚国百姓安宁。
起初只是出于好奇,偌大尚国,鲜少有如此赤子之心之人,大多数人都身处利益的漩涡,人和人之间的权力阴谋让他一日比一日感到厌倦,独她不一样。
那人向来坚毅果敢,那双眼睛里总是燃烧着火焰闪耀着希望,整个人都都充满了与这死气沉沉的国家不一样的生气。
为什么不放弃呢?明明已经如此艰难。
到底是什么在支撑她?
随着在这个人的身上停留的视线越久,他就越觉得只有在这个人身上才能找到继续活下去的答案,才能知道能够填补他空洞冷寂内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终于有一日,她出现在了他悄悄注视着她的那颗树下,神情落寞的看着书房的方向,他的心头也不由得染上了一丝苦涩。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
他听到自己这样问了。
“斐殊国师?”
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江禾吓了一跳,却见那位向来一脸冷漠的国师从树后转身出来。
“喜欢谁?”江禾有点疑惑。
斐殊抿着唇没有说话。
他不肯说,江禾也没有再追问,出于不想太过尴尬的原因,她随便的和斐殊聊了两句。
两人就是这么熟识的。
自那以后每逢回来报告的日子,江禾总是会特意在宫中多留一会,斐殊大人看起来清冷不近人情,然而每当听着她的那些苦闷的事情却从不见腻烦,就那样认真的听着。
“有时候真想冲上去锤爆温齐光那狗大佬的头!”
一次斐殊见江禾实在不开心,便试探着邀请她到他殿中做客,想疏解她心中苦闷。
见他这有好酒,女子的眼睛都亮了几分。
他自然不会对她藏私,只万万没想到战无不胜的女将军竟然是个一杯倒的家伙。
他接住江禾扑到过来的身体,看着她脸上飞起一模霞红,眼神迷离带着点少女娇憨的语气,在他怀中气愤的咒骂重兮君上。
“嗯。”肯定的点点头,斐殊认真的倾听着女子的发泄,看着她还带着点骂骂咧咧的样子有点想笑。
尚国战无不胜的女将军江禾,那个冷硬坚毅的所有人心中的定海神针,竟然也有这样的模样。
感受到女子带着馨香的柔软的身体,紧紧的依偎在他的怀中,斐殊的心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
他茫然的用手抚上自己心脏的位置,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那种突然想把这个人好好的藏起来,既不让其他人的目光过多的注视她,又不会再让人伤害到她,让她露出那样绝望到令人揪心的神情的心情,又酸又软,陌生到一直沉静冷漠的的斐殊,一时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想要保护她。
斐殊的心里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
“我好累啊。”斐殊听着女子喃喃自语。
“想回家了。”
“好想奶奶。”
这么大个人了还是会像个小孩子似的嘟囔着这样的话,让斐殊又觉得有点好笑又很心疼。
“那就不做了,回家吧。”斐殊听到自己这样告诉她。
“不行啊……”江禾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为什么?”斐殊一直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坚持什么。
“要好好保护大家啊……”
“毕竟,我答应过……会好好替她守护尚国的。”
作者有话要说: 1每个大佬都拿了不同的虐恋剧本,然而江禾没开窍,只有斐殊拿的男二剧本
2这个本快打完了,第一阶段可以收线辽
第19章
等到斐殊再次提起这件事想知道她口中提到的那人是谁的时候,却只得到了女子一个茫然的眼神。
她像是全然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一样。
至此,斐殊便再没追问。
待到两人再熟悉了一些,斐殊发现江禾大将军的脑海里总是有些奇思妙想,江禾有时会蹦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斐殊大人到底是怎么沟通天地的呀!”
“总是在禁地真的不寂寞吗?”
“你真的能保尚国风调雨顺?”
“斐殊大人姓斐吗?”
各种问题一股脑地抛过来,时常让斐殊招架不住,每当他显出一两分无奈的神色的时候,女子就窃窃的笑了。
于是斐殊思索着,便对她说:“我姓江,叫江斐殊。”
看着女子当场怔住的表情,斐殊面上带起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往日时光仿佛尽在眼前,如今已是山雨欲来。
酒宴之上,众人面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暗中却在瞧着僵立在场中的女子。
“阿禾此番辛苦,听闻你身上尚且带伤,孤感念你我二人多年情谊,此次便留在云都,享一享清福如何?”
江禾听着重兮君上的话心中充满了讽刺。
她若退了,偌大尚国还有谁肯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心中涌起一股凄凉之感。
重兮君上曾经不是这样的,只是怀疑的种子扎根在他心上,如今身边竟无一人可令他信任,何其悲哀,尚国又何其不幸?
“我不能,齐光。”
场中顿时一静。
朝臣们恨不得自己此刻都消失在这里。
长孙逝容看戏的表情沉了下来。
就在这鸦雀无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人沉稳的脚步声,身边似乎还跟着谁,往这边过来了。
重兮君上舒缓了脸上的表情,带着点笑意的看向江禾的身后。
“斐殊,你过来了。”
江禾转回头,神情骤然恍惚了一瞬,她和一位少女狡黠的目光对上了。
是谁呢?好熟悉呀。
她恍惚的坐在座位上,看着对面两人互动,斐殊像是不认识她了似的连余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
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涌上心头,一个疑问突然带着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划过脑海。
我是谁呢?
就这样恍惚着,直到她听到了重兮君上和那姑娘的对话。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沈驰。”
沈……驰?
江禾猛然抬头,却发现那姑娘也在看着她,眼里含着笑意,俏皮的对着她眨了眨眼睛。
直到此时她才发现两人竟然长的一模一样!而场中竟无一人发现!
江禾和沈驰的名字交替着出现在她的脑海,她捂着自己剧痛的额头。
我是谁?
江禾?
不……
我是沈驰!
顶着江禾身份的沈驰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眩晕,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她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妹妹?”
斐殊在身边发出了一声疑问,似乎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
认真思索了一下,想着也许是害怕了,于是伸手将她带到自己的怀中:“莫怕,无论谁来都伤害不了你。”
“只要在我身边,你就绝不会出任何事。”
沈驰怔怔的看着面前着个郑重的承诺着的男人,恍惚像是回到了过去和他在殿中喝酒聊天的日子。
“将军!”
一人担忧的声音拉回了沈驰的注意力,她看着江禾站起身,义无反顾的前去迎战神族大军,心里突然涌上了强烈的不安和悲伤。
沈驰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两步冲上前去栏在了江禾的面前。
“你……你不能去!”沈驰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江禾面无表情的打量了她一会,就在沈驰以为她要生气了的时候,她突然对着沈驰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沈驰看着那个和自己面容一致的人,她的眼中带上了意味不明的悲伤,怜爱的抬起手,轻柔的抚了抚沈驰的脸庞。
“不要哭。”明明在劝说沈驰的话,可她那么温柔的说着,沈驰的心中就越发悲戚,仿佛她此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似的。
“我必须要去的,你知道的对不对?”
“傻姑娘,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直到这时沈驰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怔怔的抬手抚上江禾抚过的地方,那里尚且还带着点湿润的痕迹。
沈驰试图去拉她的衣角,手却像穿过了一层迷雾,什么也抓不住。
此后沈驰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旁观了这场神代纪年最盛大的终章。
江禾来到城外,神族大军压境,尚国云都已是仅剩的一块土地。领军之人,正是李染。
他看着江禾的目光里终于褪去了往日那些尚且保留着的一丝情感,以一种绝对的神明的姿态俯视着江禾。
“神族会先魔族一步夺取到人类的归属权。”
“人类是神明的奴仆。”
“反抗既消亡。”
神明发出了神谕一般的通告,那些尚国其他死去的百姓就是众人臣服恐惧的根源。
可天玄大陆并不只有尚国存在,一旦尚国表态,那简直像是在给神明递了一把可以肆意杀戮的屠刀。
沈驰知道神魔开战在即,神族要摔先抢占战场,到时人类恐怕在他们眼中,都不能算是活着的生命,只是不断填补进战争这个大窟窿的不值一提的武器。
人类如何能过这样的日子呢?
“我该怎么办?”
江禾束手无策的看着每日都在增长的死亡数量,拿人类的命去阻挡神明的步伐,而神明的力量单凭人类自己如何能对抗?只得一日比一日更绝望,然后她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悄然坐在她身边的斐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