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一点还特别心疼。他心疼自个儿花在这上头的功夫啊。
但是谁叫这个,比外面的茶好喝呢!
邓智林瞅了一眼,这么一点点,凑和着少喝一点,也只能喝个十天的样子,还得省着喝才行的说!
邓智林便寻思着等得了空,再挪点茶树进来种着,有空就摘点,特别好!
虽费时也费功夫,但这茶是真的香口,外面是完全不可能有的滋味。
人嘴一刁,普通的东西就很难再入口了。
外面的茶叶多少受气候,雨水,阳光和风的影响,年景好的时候,茶叶也好,若是茶水一多,那茶就不大好了。同一样山里出的茶,今年好,明年差,是再不正常的事情。
而空间却一直很稳定,可能是灵气聚集的原因,再加上又有自行运作的一个循环,所以,茶叶的质量那是真的没得说。
邓智林说依赖空间是真依赖,但也不会完全榨干它为自己图谋什么。他根本就不是这类人。可能一是因为穿来,这具身体不是一穷二白,也用不着急功近利的为自己谋利益,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有本事的人,想过很多的方法大展一番拳脚,却唯独没有打过空间的主意。事实上,邓智林可能都看不上这空间的三瓜两枣。
他要拿空间的茶叶或是菜啊果子的去卖外面,或是讨好贵人啥的,其实真犯不着,他自己展拳脚弄出来的世界反而比榨干空间得来的更大,更稳固,更安全。风险也小多了。
所以他从来都没想过这种事。
对空间里的好东西,也挺小农思想的,自个吃点喝点,绝不会卖弄。再顶多就是来家里吃的喝的人能享受点好的了。不然,他是绝不会主动往外送的。
比如张广才最爱就是来他这吃饭,蹭茶喝,哪怕是喝点水,他都心里美。主要是因为带不走,邓智林给他带走的,也只是普通的。偶尔只是指尖里漏点,大家吃点喝点用点而已。
今天没有碰到万历和华姑。这两位那是真的忙。
万历是忙着敛财与大臣们较劲吵架,折腾儿子。华姑是真的忙,忙着国政啥的。
白天的时候,也没那个空闲时间天天上来聊天打屁,大家其实都挺忙的!
这样,挺好!
天越来越热了,春试结束了,然后就是反常的一股热空气席卷而来。然后就出事了!
对县城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大问题,百姓们是感知不到的。
这个消息,是雷哥送来的,道:“春试完,学生们都不放回乡,全拘了!当场就把府城整个的考试院都给围了。衙门也是!一个都没能跑得掉!”
“动了兵?!”邓智林低声道。
雷哥点点头,道:“不是府兵,若是动府兵,那知府能不知道?早有人与他报信了!”
“这是有预谋的人赃并获,抓个现行,叫人不得翻身的辩无可辩,这得忍多久,布谋多久,又是动兵,又是调兵的,这么大的动静,都没人知道,这场神仙打架,动静很大啊……”邓智林道:“其它地方是不是也这样?!”
“估计是,既动了,不可能只一个地方动了……”雷哥道:“不久就会有信送回来,到时候就知道了……”
官员与考生是不至于拉下狱去动刑的审的。毕竟他们并不是罪人,犯人。
尤其是官员,只要未定罪就不可能马上下狱,所以只是围了衙门。
但这围了,封起来捉鳖才是最令人窒息的地方。
涉及到无辜,这些无辜的考生与官员,才是最倒霉的,这下大鱼带小鱼一并捞起来了。大鱼可能还会钻破网跑路,无辜的小鱼啥也不知道,就跑不掉了。最重要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结果瞎撞瞎折腾,可能自个儿把事给闹大了,那才是真冤枉……
正说着,吴仁惊恐的来了关家了,急道:“府城来了,来了……巡抚司的人,说是要审,当时就审……现下发了急令来,要押解大人入府城例行审问……我,我怕出事,忙不迭的来找关叔了……”
“县太爷去了吗?!”邓智林道。
“已经去了,带了十个兵来的,等闲不叫靠近,”吴仁也没见过这等的阵仗,脸色都是白的,道:“……这,这,是冲着肥皂来的,还是?!”
“这与肥皂无干,冲着的是科考舞弊案来的……”邓智林道。
吴仁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道:“……这得是多大的案子啊,这可是死罪,若严重了,会,会株连九族的……”
他见邓智林半点不慌,心里寻思只怕他早知道这个事了,一时间佩服的不得了,又见他遇事完全不慌,便道:“关叔,县太爷会有事吗?!”
“如果顺利,就会有惊无险……”邓智林道。
关开涵进来了,道:“山长也被唤进府城去了……”
众人齐齐的看着他。
也就是说,现在县里能依靠的人只有他了。
邓智林道:“吴仁,你回衙门,定好人心,定要护好县城的安全,加强巡逻,现在是非常时期,尤其是孙家村。县太爷有事,难保不会有有心人,摸去孙家村!越是乱,越不能慌!”
吴仁一凛,道:“关叔放心,我知道了!”
倒忘了,现在卷进去的事既与肥皂的事无关,也就是还有那一伙看不见的第三波人呢。万一此时趁火打劫,真的不能大意!不然整个县里都要受难!
他也不多呆,急急的回衙门去寻钱寿康商议了。这本县可是他的地盘。县太爷出了事,会有新的县太爷来。然而摊子,也有属于他的一份。
这里是他的家,他绝不会坐视不管。
吴仁一走,关开涵才道:“这是恩师的亲信仆从送到我这里的东西,言是重要证据,务必要设法送进京去。县太爷虽另安排了人护送,但太扎眼,恐怕人不到府城,东西也到不了,所以那边是假的,这才是真的东西。”
他从袖中掏出一圈筒,里面卷起来的正是牛皮纸包着的一沓纸。
也就是说,县太爷和胡山长的人都送不进府城了。
邓智林道接过来看了看,道:“雷兄弟,你可有把握能送进京去!”
“县太爷恐怕不敢自行带着,若是带着,就说明,他早知此事,所以才会上府城就随身带着这样的东西,这是罪加一等,本来无罪,也有知情不报的嫌疑了,那些人也会拖他下水……”邓智林道:“所以,这个就须得后送上去!”
“县太爷曾说,他会推动这件事,想要完全干净是不可能的,甚至为了与这个案子中摘出来,宁愿送点告发此事的把柄上去……”邓智林道:“东西只要送到了,问题就不大了……”
雷哥双手接过,只觉得无比的沉重,又用东西包了一道,以保防水防火,道:“交给我。这个东西,用命也会送进府城去!”
邓智林点点头,雷哥一抱拳,将东西贴心脏放好,匆匆的走了!
“恐怕要有点波折,有人会盯着他的,”关开涵道。
“再盯着,江湖也有江湖的路数,寻常之时,只能用寻常之法了……”邓智林道:“恐怕你们书院的书生也会受点苦了……”
张广才匆匆的来了,道:“说是来了人,到书院封了书院,然后例行的检查和审问咱们书院的人,如今师生都去了……只有小涵未到。小涵得赶紧去,不然得来拿人……”
邓智林道:“府城来的人?!这么快?!”
张广才点点头,道:“来了两个人,是与来请县太爷的人一道来的,说话倒是客气。我已经设法叫人递话了,说是小涵请了三四个月的假,不知话递上去了没有……幸而小涵秋里没考试,加上叔又受了伤,他请假在家照顾叔,有现成的理由,不然,以他是山长弟子的事情,恐怕是重点考察对象!”
邓智林起了身道:“我与你一道去!”
“爹别去。爹一去事就大了。”关开涵很冷静,道:“只是例行审问一二,我这没有考的人,他们就是想栽也栽不出什么来。”
“也是,叔这一去,他们还以为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所以才避开的呢,现在这种时候,太敏感……”张广才道。
邓智林道:“也好,叫广才陪你去,若有突然的事情,我再出面。总不能将早知情这种没证据的事栽到小涵身上!”
张广才点了点头。小凡道:“爷爷,我也去,我是书童,若是不去答话,只怕又得来提来问,更不妥!”
“好。”邓智林倒不担心小凡,这孩子别看着小,城府不浅。家里的事,紧要的,一个字都从来没往外漏过。
“去吧,你也得练练胆才好。”邓智林叫小凡跟着二人走了。
赵玉和心里很是紧张,道:“……五爷不会有事吧?!”
他双手揪着,脸色惨白,站立不住。
邓智林叹了一口气,赵玉和是真的干活的一把好手,却不是能耐得住事的人,一旦有事,他这害怕恐慌的本性就露出来了。他就是一普通人。本该如此。可是一看小凡,就真的不是亲生的。
有些东西是遗传,也是刻在骨子里的。
小凡明显是个真正的能禁大事的人,他遇大事不怯,不躲,还要往上凑。
邓智林便知道,小凡是能将来放出去的人,而赵玉和这一辈子,只能在家里当管家了。
他安抚他道:“没事。”
这么大的事,四个亲家得知都惊了。四个儿子也是。
县太爷突然被带走,然后书院被半查封,然后把学生们都叫去问话,这得多可怕?!
关开华是急的连滚带爬的先来了,一进院子就嚎道:“爹,小五是不是被带去问话了!?出什么事了?!”
然后是关开富紧跟着来了。
关开远和关开贵也来了,很是紧张的样子。
结果一来,看老爹坐在堂厅,慢悠悠的喝着茶呢,一点乱的都没有。
“慌什么?!”邓智林道。四人便是一静,看到老爹这么镇定,这慌乱的心也一点点的定下来了。他们爹真个的是镇山太岁一般。
“你们有心能来关心小五,算你们孝顺,爱护兄弟,”邓智林道:“但真个的没事。”
就是有事,你们也帮不上忙。能不添乱就不错了。
关开华大约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心里挺不好受的。是什么事,他们不知道,也没这个亲近能参与或知道就算了,便是有事了,爹也没想到过依赖他们。
关开富道:“雷哥呢?!叫雷哥帮帮忙吧!”
“他另有要事,这点小事,哪用得上他。”邓智林道。
关开华便道:“老二你也会瞎说,这书院里的事,雷哥想帮也帮不上啊。”
这话听着怎么就不对味呢,这不是说雷哥是粗人吗?!邓智林扫了一眼关开华,没理他,这老大的小心思,也就用在这方面了。
正说着呢,四个亲家也都来了,见邓智林很是镇定,他们也就松了一口气,刁老财道:“亲家,要不要走个关系啊,这个事,你看,万一有点啥事,小涵咋整……”
“是啊,”安泰道:“一来县爷或是书院有事,小五难免也有牵扯,到时候人和生意可全黄了……”
这是怕牵连到肥皂生意上吧。
邓智林道:“平日里走关系倒无妨,这个时候,还想着走关系?!往陷阱里钻啊?!不是找死吗?!亲家们啊,你们好心好意我领了,可千万别添乱。稳住,就没事!”
四人应了,只是这心跳的实在厉害,走也不可能走的,肯定要在这里呆着等一个结果,哪怕只是干坐着,也总比在家里到处打听,到处乱窜的强。在这儿,好歹有关兴这么能镇定他们的心呢!
行,坐就等着吧。
赵玉和上来添了几次茶水,众人都不说话,一个个的心里,都挺担心的,脸色很是肃然沉重。
然后就是里长和邻居们过来问了问,又回了。想必也是听到了风声,牵挂这边的动静。
直到天黑尽,黄昏时分,三人才回来了。
众人腾的一下围了上去,打量关开涵,七嘴八舌的问他到底出什么事了,很是关心。
关开涵一一谢过,出了什么事也没说,只道:“就是例行问了问,我最近都不怎么在书院,所以就放我回来了……”
四兄长还真信了,道:“就是,便是出了天大的事,也没小五啥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今天真吓我们一跳!”
四个哥哥的确不算是好哥哥,但是关心也是真的!
关开涵以前是怨过他们,恨过他们,如今却是心中一暖。以前在一块,也总是相看两厌的,现在牵扯的没那么深了,这些关心反而变得让人感动和纯粹些了。到底是少了利益纠葛就多了人情味。
四个亲家却是没那么好糊弄,他们知道一定是有事。
但是显眼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四人对视一眼,心中也是一叹。怎么说呢,这个小五,有关兴指点教着,现在,真是很像个样子了,这般城府,真不是一般人。
温和有礼,亲近过人的样子,当然像个邻家少年,这一点气质依旧没变。变的是,嘴里有些紧要的,再不会开口说了。
这父子同心的。
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四人便带着四个女婿回去了。四个兄弟还不肯走呢,说是要给关开涵接风洗尘,去去晦气,要买鞭炮啥的来放。
邓智林没骂,被他们四个丈人给骂回去了。
又不是坐牢去了,只不过去了趟书院,又没怎么着,去什么晦气?!这是打书院里的人脸呢?!还是差直接言明,那些找事的,就是晦气了?!
等人一走,张广才才瘫坐下来,道:“今儿算是应对及时,没有不妥,不然,只恐今儿不会轻易放回来……”
关开涵道:“有惊无险。我去了,先是排查书院,理清人的关系,造册,然后就逐个的问,语气也很柔和,但这阵仗,不少同窗被吓到了,有些都答不出话来,只怕今儿不会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