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如实说道:“不好。”
“……”
和她想象的一样,肯定出事了。
但直接问是什么事不太礼貌,林伶迂回地问:“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啊?”
周之学下意识地使了点力,林伶感觉他俩贴得更紧了。
“心疼。”
今晚的周之学,话格外的少。
林伶试图从他短句中剖析出真相,无奈她实在没有治病救人的经验,疑惑地问道:“是心脏出问题了吗?”
也不知道周之学有没有把她的问话听进去,“嗯”了一声。
安静几秒。
林伶惊呼:“心脏出问题了你要上医院!”
她的震惊和周之学的沉默形成了强烈对比,等了好一会儿,周之学才慢悠悠道:“医生有用么。”
“当然有用啊,你在想什么呢……”问完,林伶反应过来,他是不是没钱治病。
心脏出问题是大事,各项检查、动手术、吃药,一系列繁琐的流程下来,肯定要花上一大笔钱。
太惨了。
林伶心软得很快,难怪周之学魂不守舍的。
就是力气还这么大。
不过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林伶就不计较了。
她心下有点急,这不是小事,半点不能耽搁,急匆匆问道:“心疼多久了?一般什么反应?现在就去医院?”
周之学忽略掉她最后一个问题,回道:“心疼好多年了,有时候跳的很快,有时候不怎么跳了。”
“……”
听得林伶害怕。
“现在就很疼,你听听。”周之学说。
林伶坚信不疑,真的怕像他说的,不怎么跳了那还得了。
她往前挪了点,耳朵紧紧靠在周之学心脏的地方,听了好一会儿。
强有力的心跳,稳健的很啊。
她又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跳的过快或者不跳的现象。
不知不觉间,林伶趴在他身上好半天了。
“我听不出来,还是去医院吧。”
周之学不紧不慢地接过她的话,“那换一个,胃疼。”
“……”这还能换。
但考虑到周之学之前就有胃病,林伶按下疑虑,觉得他可能双病齐发。
更可怜了。
胃疼的话听不见什么东西,林伶只能找到他胃的位置,轻轻揉了两下,问:“这样好点了吗?”
周之学闭上眼睛,说:“用力一点。”
林伶稍微用了点力,但有分寸地克制着力道,怕弄疼他。
揉了快五分钟,林伶手都要酸了,她再问:“现在呢?还疼吗?”
周之学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林伶顺便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一点——
他不让她起来。
“不疼了,你揉得很有效果。”
被夸奖了,林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其实她也就随便按按。
“但是。”
“……”林伶没想到他一身的毛病,问:“还有哪疼?”
周之学抚上她花瓣似的嘴唇,嗓子发哑:“嘴疼。”
“……”
有那么一瞬间,林伶觉得周之学在诓她。
怎么这个疼完那个疼。
可是看他的神情,却是一脸严肃认真,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林伶比较喜欢观察别人的眼神,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周之学莫不是真的嘴出了问题。
她不自觉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刚才被他捏成小猪嘴,着实疼得厉害。
脸颊两边的肉咯着牙齿,到现在还隐隐发痛。
再一想,她捏周之学的时候好像力气还不小。
带着点恶作剧的意思,开头还准备把他捏醒。
疼到他了吗。
脆弱。
她都没喊疼。
但总归是自己先开的头,林伶做足了思想准备,不就是揉嘴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视死如归,一脸坚定,深吸一口气,朝周之学伸出了手。
被他抓住。
“……”
周之学问:“你干什么?”
林伶“咦”了一声,实话实说:“你不是嘴疼吗,嘴疼揉嘴。”
“哦,那你嘴疼不疼?”
林伶冷哼一声,“肯定疼啊,不过我没你这么娇……”
剩下的话,全被周之学堵住了。
他倾身坐了起来,把林伶抱在怀里,唇瓣相接,柔软滚烫。
林伶大脑一片空白,依稀能听见他说。
“这样效果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面要糊了。
——
这个氛围真的好适合考驾照啊,先来个S型转弯,再来个倒车入库。
第47章
林伶瞪大了双眼, 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能感受到周之学在她嘴唇上乱啃一通。
手也不老实。
许是意料到再这么下去可能会出事,林伶用巧力抽出一只手, 往他腰上挠了两下。
周之学怕痒, 想制止她,稍微松开了嘴, 在这空档间,林伶像只猫一样从他臂弯里溜了出来, 跌倒地上后, 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林伶被他这么一亲,瞬间明白过来周之学的本意,什么心疼胃疼嘴疼, 都是骗她的吧。
真的疼得死去活来了, 怎么可能揉两下就好。
“你你你你怎么回事?感觉今晚很不对劲啊。”
周之学靠在沙发上,困意消失了大半, 没有一丝占了人家便宜的自觉, 略带抱怨地问道:“你躲什么?”
“……”
林伶真想扔一个靠枕砸死他, 她碰了下火辣辣的嘴唇, “嘶”了一声。
“哪有你这么亲的……”都要流血了。
闻言, 周之学站起身来,拿开她覆在嘴唇上的手,挑起她的下巴。
“……”林伶下意识想避开,但周之学单手搂住她的腰, 让她无处可去。
周之学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愣愣地来了一句:“怎么红了?”
“……”
林伶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怎么红的你不知道吗。
她冷冷地回他:“被猪啃了。”
明明是变相骂他,周之学却笑了一声,说:“这回轻点啃。”
说着就又要往她面前凑。
林伶双手扭开他的头。
“吃面了!”
她有些生气地说出这句话,饿成这样了还想些乱七八糟的。
周之学也不想真的惹她生气,见林伶走到餐桌边,上面放着快糊成一团的面条,想必这是她刚刚亲手做的。
“应该还能吃吧……”林伶去厨房拿了双筷子,让周之学在椅子上坐下。
周之学确实是饿了很久,几乎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但是当他吃了一口林伶煮的面后,还是在口中咀嚼很久才慢慢咽下去。
一言难尽。
林伶看他的表情大概是知道自己的水准了,叹了声气,说:“没那么难吃吧。”
花花绿绿的,什么颜色都有,挺好看的啊。
周之学什么话都没说,夹了一筷子面条,问:“你试试?”
“……”林伶往后挪了一点,挥挥手让他自己吃,“能吃就行了,别挑挑拣拣的。”
她知道,就算做的再难吃,周之学也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饱含深情的吃完,还会夸奖一句:“好吃,你做的什么都好吃。”
为了避免这样的桥段发生,林伶先发制人,逼迫他吃完,省得他深情款款地夸她。
周之学吃面的过程中,林伶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半晌,她拖着下巴问:“你过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啊。”周之学不曾抬头,看起来专心地吃面,说话也很含糊。
但林伶听清楚了。
她之前一直在猜测周之学的来意,其中不乏有避重就轻的意思,如果真的是为了她,为什么要到今天才来。
期间电话短信一个没有。
林伶不动声色地问道:“找我做什么呢?”
周之学动作一顿,抬眼看了她一下,继而垂下头去。
林伶再问:“冷静好了?”
“冷静个屁。”
“……”林伶“嗳”了一声,“啧,你怎么突然说脏话。”
周之学放下筷子,扯了张纸巾,说:“我不允许你甩了我,经过我同意了么?”
“什么啊。”林伶听不懂他的意思,“我什么时候甩你了?不是,我们在一起了吗?”
周之学一碗面见底,好像胆子都大了许多,把一辈子肉麻的话全说出来了。
“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你傻了。”林伶下结论。
她想那天通电话的时候,周之学十分冷酷说出“可以”两个字,当时不是非常果断的么,怎么又开始跟她纠结这些了。
“所以你来……”
“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
一个人过年太孤独,看窗外的烟花升起又落下,看电视里热热闹闹的恭喜祝福,只是这些他一点都不能感同身受,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虚幻的空间,所有的开心快乐都是触不可及的。
于是他放空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顺从内心就好,如果下一秒他做出了不受控制的行为,那一定是上帝的指引。
比如来到清津,找到她。
林伶双手捂面,在指甲缝里偷偷看他,声音细若蚊蝇,“那你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周之学停顿好久,他在想要不要告诉她,上次和她通完电话后,他很生气很生气,他觉得林伶不要他了,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留情面,跟那些恶毒的女人一个样。
他独自生了很久的气,不知道拿起多少次手机,想要恶狠狠地质问她,但次次卡在拨号的环节。
周之学清楚,他根本不可能对她发脾气。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慢慢清楚自己的问题所在,那些让林伶不开心的点他绝对会改,可是她都不给他这个机会。
越想越气。
堵着这口气,他觉得自己再在意下去快变成一个怨妇了,学习生活看似有条不紊,实则一直绷着一根弦,哪天一不注意,就会陷入崩溃的边缘。
直到除夕夜到来。
漫天烟火,人间气息。
他早应该明白,一无所有的人,只能自己争取。
——
耳畔还回荡着林伶的问题——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周之学面对着她,一脸坦然,“你也没给我打。”
“……”林伶撇撇嘴,小声反驳:“我沉迷学习,忘记了。”
周之学不信:“是忘记打电话了,还是忘记我了?”
“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周之学被她一说火气霎时间冒上来,“你是不是想跟我一刀两断?”
这话问得就有点严重了。
林伶睁圆了眼睛,心里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打着,她其实没有想那么远,一直以来都有种走一步算一步的意思,所以也不太懂为什么周之学这么执着,世界上大部分人都糊里糊涂的活着,哪有什么事情都能讲的一清二楚的。
她索性站起来,拿过周之学吃完的面条,狗腿道:“我去洗碗。”
周之学怎会看不出来她的意图,也站起身来,跟她走到厨房去。
洗一个碗时间快得很,但她不知道洗完之后如何打发这漫长的时光,手下的动作愈发慢了起来。
周之学无所事事,因为刚才的话没有得到林伶的答案,他不甘心地围在她身边转悠。
再怎么拖时间,一个碗也洗好了。
林伶洗干净手,稍微一转头,就能看见周之学阴魂不散地跟着她。
她看时间真的不早了,问:“你晚上回不回去?”
周之学来的时候就没买回城的票,这本就是一场毫无计划的行动,他如实摇了摇头:“现在应该没票了。”
林伶答得很快:“你困了吧,都快十点了,我也不确定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就不留你住了,还是去外面开间房,我送你一程?”
话里满满的赶客的味道。
周之学阖上双眼,像是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当他再次望向她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蔓延开来,震得林伶心肝一颤。
“这么想我走?”他说完不给林伶说话的机会,径直走到她身后,抱住了她。
“……”
周之学呼出的热气扑在她后颈上,痒痒的乱人心神。
林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手一路向下,在某个地方停住。
林伶望着眼前的洗水池,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就听见他问:“想不想要?”
林伶猛地想起自从上次喝醉了酒,周之学就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那次林伶醉得不轻,后面发生的事也是周之学告诉她的,她想,会不会是因为她夺走了他的第一次,周之学很介意,所以非要讨个说法。
她这边想着,浑然不觉一个硬.硬的东西顶住了她。
等林伶反应过来后,周之学就当她长时间的不说话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