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我是反派——纪开怀
时间:2020-07-14 11:04:25

  这会儿,祖孙三人都拘谨地跪在年年面前,万万没想到自己要服侍的竟是这样一个贵人。
  年年随意勉励了他们几句,让琉璃赏了他们,自己在院中转了一圈。
  她最喜欢临着小花园的第二进屋子,整面的大窗朝着花园,光线明亮,烦闷时,抬眼看看窗外便赏心悦目。
  正想着该怎么好好布置这间屋子,阿虎跑来,怯生生地报道:“郡主,临川王世子求见。”
  段琢?他居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年年精神一振:她能不能翻身,刷回仇恨值,可全看他了。
 
 
第35章 第 35 章
  秋风卷过, 院中的老榆枝摇叶动, 枯叶飘落。小院外,佩剑甲衣的王府侍卫神情森严,把守住了进出的路口。
  段琢头戴垂青组缨七梁冠, 身着大红素纻丝衣, 革带佩剑,素袜乌履, 负手立在树下。乌发如墨, 雪肤星眸,清姿玉颜,世间无匹。
  年年站在窗前, 又一次感受到了颜值的暴击。段琢委实生得太好了,便是穿了最古板无趣的朝服,亦是风华绝代,倾倒众生。
  年年回忆了下接下来的剧情, 心里叹一口气:扮演一往情深却又隐忍的傻姑娘什么的, 真是太麻烦了。她吩咐阿虎道:“你去和段世子说,请他回吧。夫君不在家中, 我一介女流, 不便招待。”
  按照剧情, 福襄在这个时候虽对聂轻寒不满,心系段琢,却也还留有几分理智,顾念着顺宁郡王府和自身的体面, 不肯私下见段琢,落人话柄。
  可段琢是什么性子,心高气傲,唯我独尊,哪能接受这样的拒绝?她不肯见他,反而刺激了他,哪管什么礼义名声,越要见她。真真是孽缘。
  阿虎得令,乖乖点了点头,跑了出去,学着年年的话说了一遍。
  段琢美目中闪过厉色,袍袖拂过,蓦地扭头,目光和站在窗口的年年对上。
  年年垂下眼,抽身离开了窗口。
  她心中默默倒计时:五、四、三、二、一。“砰”,屋门猛地被撞开,段琢绯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面沉如水,望着她冷笑道:“福襄,你我自小相识,什么时候连见个面都不成了?”
  年年望向窗外。滕远舟发现情形不对,试图过来,被段琢带来的王府护卫拦住,闹了起来。他到底势单力孤,徒然心焦,却无可奈何。
  年年收回目光,轻声开口:“我已嫁人。再与外男随意相见,于礼不和。”
  段琢“呵”了一声,不屑一顾:“若我偏要见呢?”
  在屋里陪着年年的琉璃和珍珠俱是神色大变。
  年年眼眶微红:“阿琢,就算你不为我的名声考虑,总该为自己的名声考虑。”
  “名声?”段琢绝色倾城的面容上一片冰冷,目光沉郁,一步步走近她,声音低沉,字字如刀,“我要它何用?若不是为了这劳什子的名声,你已经嫁给我了。”
  琉璃和珍珠见状不对,护到了年年面前。段琢面色如霜,伸手轻轻一拨,琉璃和珍珠都立足不稳,向旁跌去。
  段琢站在年年面前,沉沉开口:“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不管这劳什子的名声,你是真的不想见我吗?”
  年年抿唇不语。
  段琢目光死死盯住她,步步紧逼:“福襄,告诉我。”
  年年似承受不住,蓦地别开头,语带乞求:“阿琢,你不要问了。”
  段琢望着她,她精致的小脸神色惨淡,长睫颤动,朱唇发白,纤细的柳腰却挺得笔直,倔强的模样一如从前。
  她在他面前永远是这样逞强的模样,不肯稍稍低头。段琢心烦意乱,强横地道:“若我偏要问呢?”
  年年不回答,扯开了话题,淡淡问道:“我还不知阿琢非要见我,所为何事?”
  段琢深吸一口气,藏于袖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是暂时放过了她,答道:“我母亲听说你来京城了,开心得很,想见见你。”
  年年声音柔和起来:“师父她一切可好?”段琢的母亲燕蓉王妃,昔年带着段琢避难顺宁郡王府时,做过年年和孟葭的骑射师父,师徒颇为相得。
  段琢道:“你见到她不就知道了?”
  年年迟疑了下,点头道:“我来京城,原该拜访师父。”
  段琢唇边露出一丝笑来。年年的下一句却叫他立刻笑不出了:“阿琢身为世子,想必公务繁忙,话既带到,不敢耽搁你的时间。琉璃,送客。”
  段琢脸色变了:“你赶我走?”
  年年不说话,转身往内室去。
  段琢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她腕。年年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腰间悬着的药囊晃荡了下,啪嗒坠地。
  段琢闻到了淡淡的药香,目光落到药囊上,握住她玉腕的手松了又紧,声音缓和了几分:“这药囊是夏先生帮你配的?”
  她道:“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他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再次蹿出,想说什么,看着她红着眼眶的倔强模样又强行压了下来,笃定地道,“福襄,你之前不肯答我,其实是因为,你是想见我的。”
  年年神情微变:“你胡说。”
  段琢望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神情越发笃定,难得顺了她几分:“好,算我胡说,你不想见我,是我想见你。福襄,姓聂的小子配不上你。这世上,配得上你的人只有我。”
  年年冷下脸:“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将他在她新婚夜送她的话,又还给了他。
  段琢心头如遭重锤:是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当初他不是一走了之,而是设法将那件事压下去,她根本不可能嫁给聂轻寒。
  是他太冲动,听了玛瑙的供词信以为真,愤怒绝望之下,甚至害怕找她确认,就一走了之。若不是在竹涛院无意听到她恳求夏拯为她准备避子的药,他根本不知道她对他的心意,更不知她默默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是他辜负了她对他的一番心意,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把她抛下,留给了别人。
  段琢心头如有万蚁噬咬,密密地疼痛着:“福襄……”忍不住抬手,想将她拥入怀中。
  “放开她。”几乎毫无起伏的淡漠声音响起,打断了段琢的动作。两人循声望去,见到了聂轻寒俊逸清冷的面容。
  他布衣竹簪,风尘仆仆,从来干干净净的下巴难得生出了一片青色,凤眸幽黑,神色平静,平静中却透着一股叫人心中生颤的冷意。
  外面,王府护卫试图过来拦截,却被滕远舟和两个面生的布衣男子拦住。
  年年心头一悸,下意识地挣脱了段琢,往后退了一步。待反应过来,她心中生起懊恼:她怎么这么没出息?多好的拉仇恨机会啊,就这么浪费了。
  可挣都挣脱了,总不能再主动塞回去吧?
  她只能佯装不觉,诧异道:“聂小乙,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按行程算,他起码该落后他们十天才对。他老是这样乱改剧情,会坑死她的。
  他望向她,眼中阴霾未散,忽然微微一笑:“我不是答应过郡主,我们很快会在京城再会的吗,我若食言,郡主偷偷躲起来哭鼻子怎么办?”
  年年:“……”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为什么他明明说得这般柔情款款,却让她有一种刀架脖子上的诡异感觉?
  段琢虚握了握空了的手,面沉如水,哼道:“自作多情。”心中却大为震惊:聂轻寒回来的路上,他起码布置了三重必杀之局,这小子到底是怎么逃过的?居然还能提前到家。
  聂轻寒置若罔闻,向年年走去,执起她手。年年想挣,他加了几分力,拿出帕子,仔仔细细擦着段琢刚刚握过的地方。
  段琢脸都青了,眸中戾气闪过,手按向腰间的佩剑。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王府护卫的禀告声:“世子,宫里的吴公公寻过来了,陛下急召世子。”
  段琢修长好看的手握紧剑柄,青筋毕露,一剑蓦地挥出。聂轻寒神色不变,动也不动,雪亮的剑光几乎贴着他的头皮划过,没有伤及他分毫。
  段琢的神色越发阴沉,目中阴晴不定,蓦地冷笑道:“好胆色。”
  “世子,休让陛下久等。”外面又催了一遍。
  “铮”一声,利剑归鞘。段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院中的护卫呼喇喇跟上他,出了小院。
  聂轻寒目送他背影消失,随手将手中的帕子丢了,淡淡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全程围观的琉璃和珍珠对视一眼,都有些害怕,忍不住道:“姑爷,郡主她……”
  聂轻寒道:“下去。”声音极轻,却叫人不寒而栗。
  年年给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照办。她不怕聂轻寒,可不代表她的丫鬟承受得住这位的怒气。
  琉璃和珍珠无奈,担心地看了年年一眼,安静地退了出去。
  年年回想了下剧情。文中,聂轻寒没有提早回来,十天后,从滕远舟口中知道了她和段琢再度私会的事。他面上不动声色,回头就禁了她足,不许她出门、会客。
  福襄自幼娇贵,高高在上惯了,怎肯受他管制,气得想和他大闹一场,却连他的人都见不到。
  因为这件事,两人的矛盾进一步加深,福襄对男主越发怨恨,心中的天平越发倾向段琢,在燕王妃宴请她的接风宴上,忍不住向段琢吐露了心事,两人真正勾结在了一起。
  如今,聂轻寒亲眼看到了这一幕,效果应该比滕远舟转述更好。接下来,他该禁她的足,加深两人的矛盾了吧?
  年年正自期待,忽见聂轻寒身子一晃,整个人压了过来。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抵住他,不高兴地道:“你做什么?”
  聂轻寒双手搭在她肩上,将自己的部分重量分给她,没有作声。
  年年推他,嫌弃道:“一身的尘土,脏死了。还不去洗洗?”
  他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低语道:“陪我睡一会儿。”
  年年震惊:不会吧,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他是色中饿魔吗,这个时候还色心不死,都撞见她和段琢这样了,不先处置她,还尽想着这档子事?
  事实证明,她会错意了。聂轻寒说的“睡一会儿”是真的单纯的睡。他抱着她,几乎一沾枕就呼吸悠长,沉沉睡去。
  年年愣愣地望着他眼底的青影,下巴上的胡茬,恍然意识到,他似乎真的很累了。相差整整十天的行程,要想赶上,他只有日夜兼程。
  只为了对她的那句承诺,何苦来哉?
  年年心中滋味难辨,出神半晌,轻轻抓住他搭在她纤腰上的胳膊,慢慢挪开。这样的姿势睡在一起,实在不怎么舒服。
  胳膊沉重,她额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好不容易挪开,正要起身。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翻了个身,刚刚被她挪开的手臂搭过来,再次将她紧紧圈住。
  年年:“……”片刻后,她皱眉道,“聂小乙,放开我。”
  他没有动静。
  年年道:“我知道你醒着。”
  他眼也不睁,胡乱亲了亲她粉嫩的脸颊,嗓音低哑,含着浓浓的倦意:“乖,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密密的胡茬扎得她又疼又痒,她抗议地在他下巴咬了一口,他轻哼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很快又睡了过去。
  年年推又推不开,逃又逃不脱,无可奈何,盯着他睡颜半晌,到底下不了狠心将他弄醒。
  罢了,他都累成这样了,要和她算账,也得等他休息过来。
  她闭上眼,渐渐也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年年觉得仿佛有什么重重压上了她的朱唇,轻碾慢吮,叫她渐渐透不过气来。身上似乎有什么在游走,越来越热。蓦地,熟悉的感觉贯穿了她,她一个激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了上方聂轻寒几乎不带表情的俊脸。
  “醒了?”他略略放松她的檀口,额角薄汗沁出,声音喑哑,凤眸幽深晦暗,潮红的眼尾,一点黑痣分外勾人。
  年年睡意朦胧,恍惚间只觉身在梦中,喃喃唤道:“聂小乙。”声音犹带惺忪睡意,又娇又软。
  他审视地看着她,一时没有应。
 
 
第36章 第 36 章
  窗扉轻掩, 菱花窗格上, 雪白的窗纸将光线滤得朦朦胧胧。他背着光,俊美的面容与她近在咫尺,面上的表情看不分明。
  年年目露迷惑:“怎么没声音, 果然是在做梦吗?”她迷迷糊糊地抬起手来, 胡乱摸了摸聂轻寒的脸,又软绵绵地唤了声, “聂小乙。”
  他依旧没有答她。
  真的是梦吗, 梦见的还是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木头人男主?年年疑惑地蹙起秀气的娥眉,玉手摸索着抚过他锐利的剑眉,浓密的眼睫, 抚上那颗惹她觊觎的泪痣。
  身上绵软无力,热意未消,她口干舌燥,舌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聂轻寒喉结滚动, 呼吸骤紧, 动了起来。
  这感觉……年年哆嗦了下,顿时炸毛了:“聂小乙, 谁允你放肆的, 你给我出去!”
  他依旧没有吭声, 低头,堵住了她香软的樱唇。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偃旗息鼓。年年乌发散乱,满脸潮红, 香汗淋漓地趴伏在他怀中,只觉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混蛋,禽兽,不要脸的大色狼。不是累惨了吗,不好好休息,光想着不干人事。
  年年恨得想咬他一口,又嫌弃他一身的汗,恼道:“还不叫水?”
  他以指为梳,有一下没一下地轻顺着她海藻般的秀发,声音懒懒的:“不急。”
  年年推他:“那你给我出去。”
  他将她按回怀中:“这样不舒服吗?”
  年年:“……”舒服,舒服你个大头鬼!偏又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掐住纤腰,哪里挣脱得了他。她再度炸毛,“聂小乙,你究竟想干什么?”
  聂轻寒望着她生气勃勃的模样,心软如绵,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唇角,温言道:“我带了两个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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