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笑!这是恐怖片[无限]——银烛鸢尾
时间:2020-07-26 08:35:34

  走廊里错落安装着几盏灯,灯光昏黄,似乎还出了故障,一直闪烁不停。
  脚下的地砖,有不少块已出现了细碎裂纹,踩上去偶尔会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响。
  景鹤像个小媳妇似的,紧紧挽着乔云铮的胳膊,一步一挨往前走,忐忑不安。
  “云哥,说实在的,在所有闹鬼的地点里,我最害怕学校,毕竟学校太容易让人产生代入感了。”
  乔云铮气定神闲:“你想象力不要这么丰富,少脑补一点,可能就会好很多。”
  “但我控制不住啊,我就是一个天生热情又浪漫主义的男孩子啊。”
  “……”乔云铮弯起眉眼一笑,“再废一句话,头都给你拧下来。”
  景鹤立刻乖乖闭嘴,
  他
  太清楚了,这位爷只是看上去温柔而已,其实内心住着夜叉,能不招惹就别招惹。
  这条走廊远比想象中要漫长,而厕所则建在走廊的尽头。
  两人一起进了左边的男厕所,里面有五个隔间,像是很久无人打扫了,到处都脏兮兮的布满污迹。
  乔云铮随手拉开第二扇门,景鹤为了离他近一点,选择了第三扇门。
  景鹤觉得,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解决个人生理问题,完全是巨大的精神考验。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前列腺会不会被吓出病来。
  ……应该不会哈。
  他系好皮带,抬手按下了冲水键,正欲转身时,却忽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穿越的世界多了,最基本的警觉性,还是有的。
  他站在那,皱眉盯着面前的墙壁看,由于太久没有擦拭,墙壁的瓷砖早已分辨不清原本的颜色,上面还隐约有乱七八糟涂鸦的痕迹,以及没撕净的广告贴纸。
  滴答。
  有一滴水从顶部的缝隙漏下来,砸在他的脚边,溅染出一小片红色的痕迹。
  ……等等,红色?
  这不是水,这是血。
  滴答,滴答。
  又有血迹接连不断从上方滴落,逐渐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汇聚成相当规模的血泊。
  景鹤后背紧贴着厕所门,连大气也不敢喘,他咬紧牙关,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这才强迫自己眼球上移,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然而很奇怪的,天花板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此后,滴血的声音也停止了。
  他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机械般地移动脚步,想要拧开厕所门,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谁知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瞬间把他的动作定格在原地。
  笃笃笃,笃笃笃。
  门敲得很有节奏感,在这全面寂静的环境里,愈发使人背脊生寒。
  景鹤绷着身子,冷汗浸湿了他的刘海,他默默把老爹强迫自己学习的大悲咒,反复念诵了好几遍。
  片刻,听得门外传来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天真的笑意在问。
  “有人吗?来陪花子玩呀。”
  “你要来陪花子玩吗?”
  玩什么,玩命吗?
  景鹤低下头,从厕所门与台阶的空隙间,看到了一双女孩款式的小皮鞋。
  他大气也不敢喘
  ,当然也不敢开门,想开口呼唤乔云铮,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了。
  如果花子就在门外,叫乔云铮过来只会更危险,于事无补。
  他就这么和对方僵持着,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直至敲门声戛然而止。
  那双皮鞋也莫名其妙消失了。
  ……走了吗?
  他再三犹豫,最终踮起脚尖,大着胆子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
  呼,幸好,门外没人了。
  结果就这几秒钟的工夫,脚步声又起。
  景鹤连续受惊,像只炸了毛的鸵鸟,欲哭无泪地把脑袋埋进了领口。
  能不能不要再搞他了?!
  “景鹤,还活着吗?”
  谢天谢地,这次是乔云铮的声音。
  他猛然惊醒,登时撞开厕所门冲出去,一头扎进乔云铮怀里。
  “云哥!我刚差点死了云哥!我刚连遗言都想好了,希望你以后能代为照顾我爸,还有祝愿你能和蓝姐终成眷属!”
  “……愿望挺好,我很感动。”乔云铮无语半晌,淡定颔首,然后掐着他的后脖颈子,把他从自己怀里拎起来,“但在说遗言之前,麻烦你先解释解释来龙去脉。”
  景鹤可怜兮兮抬眼:“你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吗?”
  “没有。”乔云铮摇头,“我站门口等了半天,这才进来找你。”
  “可我看见花子了。”
  “在哪?”
  “就在这扇门的门口,一直敲门,问我要不要陪她玩。”
  乔云铮脸色微冷,他点点头:“算你聪明,没给她开门。”
  “……那我肯定不能开啊,我又不是傻子!”
  乔云铮意味深长投来一瞥:“你不是吗?”
  “?”
  日常被diss的景鹤小少爷,垂头丧气跟在后面,准备离开厕所。
  但他转而想起自己还没洗手,于是临时改变方向,又走向了洗手池。
  水流声哗哗冲洗,他甩了甩双手的水迹,心底惊魂未定,有点走神。
  正因走神,该记住的没记住,居然习惯性想要抬头照一下镜子。
  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被人从后面强行按了下去。
  “想死吗?”乔云铮单手护在他头顶,冷声道,“规则忘了?”
  “……”
  【厕所的镜子里,也许会看到花子哦。】
  景鹤瞬间惊出一身冷
  汗,他赶紧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脸,如同皮皮虾般弓着腰,扯着乔云铮的衣角,自始至终没敢再抬头。
  靠,不就是上个厕所吗?至于这么折磨人吗!
  ……
  在景鹤和乔云铮走远之后,二楼另一间宿舍的房门,也悄悄打开了。
  有个年轻的男生,非常谨慎地探出了脑袋。
  内急这回事,谁都可能碰到,更何况人在紧张的状态下,总难免产生尿意。
  这位就比较倒霉了,宿舍里另外三位玩家都是随机匹配的,没人认识他,自然也没人愿意陪他去那个邪门的厕所。
  《鬼娃娃花子》这么古老的恐怖电影,大家差不多都看过或者了解过,越是熟悉的背景故事,带来的恐惧感也就更深。
  往坏了说,其他人还巴不得让他先去趟趟道、踩踩雷呢。
  他在门后观察了好久,直到发现景鹤和乔云铮也去了厕所,又平安返回,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已经有人去过了,那就说明里面没什么可怕的东西,只要快去快回就可以了吧?
  眼看着膀胱快憋不住了,他给自己加加油鼓鼓劲,终于迈出了勇敢的第一步。
  从这第一步迈出去,他就开始拔腿狂奔,一路跑到走廊尽头,急转弯漂移拐进了男厕所。
  厕所里静悄悄,所有隔间看上去都差不多,为保险起见,他拉开了第二扇门。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最后冲水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似乎是小皮鞋在敲击地面。
  但当他仔细去听的时候,这动静却又消失了。
  是错觉吧?
  他深吸两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连忙小碎步跑到水池边去洗手,准备低着头洗完就撤。
  ……但洗着洗着,他就觉出不对劲了。
  面前池子里蓄的清水,一点一点的晕开,正在慢慢变成淡红颜色。
  不仅如此,颜色甚至还在不断加深,从淡红转为深红,再到血红。
  水流的速度逐渐变缓,最终彻底凝成一池子粘稠的血。
  男生惊得心脏停跳,他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发现手上居然也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鲜血,且血依然源源顺着袖口流出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他用力在衣摆上擦了手,下意识摸向自己的
  脸,结果毫无疑问的,再度摸到一手的血。
  血沿着他的衣襟向下蔓延,将他灰色的卫衣染得一片狼藉。
  为什么啊!!!
  他慌乱得几乎失去理智,当即意欲转头逃跑,岂料双腿却像生了根一样被牢牢钉在原地,半步也移动不了了。
  半晌,小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有人停在了他的身后。
  一根冰冷僵硬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后颈。
  小女孩稚嫩却阴森的声音,笑着在他耳边低语。
  “来陪花子玩呀?”
  随即那双苍白枯瘦的小手,就缓缓的,环上了他的脖子。
  人在极度恐惧之下,往往是没有理智的,只听从本能的驱使。
  可惜并非所有的本能,都能做出正确的指令。
  男生惊恐地大张着嘴,偏偏连叫喊也发不出一声,他浑身抖若筛糠,鬼使神差地抬起了头。
  ……恰与镜中的自己面对面。
  镜中的他,神色麻木,满面血迹,整件卫衣都被染成暗红,狰狞得不堪入目。
  而他身后,花子的脑袋正枕在他肩膀上。
  她的脸比雪还要白上几分,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眼角上翻,眼白部分完全被血色填满,黑眼珠深得像蓄着墨水,透不出半点光。
  她长长的刘海也在滴着血,在脸上划过斑驳的痕迹。
  她忽而咧嘴,龇着尖利的牙齿,朝他诡异一笑。
  “来陪花子玩呀?”
  *
  这一夜过去,死了一个人。
  男生的尸体,是转天早晨被同宿舍的女玩家发现的,彼时那位女玩家要去厕所,无意中往左边一瞥,正看见他带血的脑袋露出墙壁之外,一双空洞的眼睛兀自圆睁着。
  “啊——!!!”
  傅蓝屿一行人,刚把门口的苹果和面包端进屋,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就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声,于是暂时放弃简陋早餐,前去查探情况。
  男生的尸体横陈在洗手池边,身体的其余部位看上去都很完整,只是脖子上多了两道血手印,应该是指甲直接插了进去,血沿着地板的缝隙蜿蜒,已经凝结成了大片暗色的污迹。
  他的身侧,还散落着不少黑色的长发。
  洗手池的镜子上,歪歪扭扭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四个字:
  是花子呀。
  景鹤在看清笔迹的瞬间,突然感到不寒而栗,他慌张回头。
  “完了哥,我刚看镜子了,我是不是违反规则了?”
  乔云铮很有耐心地告诉他:“没事儿,我也看了。”
  “……”
  傅蓝屿从旁接口:“我也看了。”
  “……”
  “一般这种类型的规则,都只在夜间生效,白天你看两眼死不了。”
  话糙理不糙,景鹤这才松了口气,但他一想起昨晚自己也进过这间厕所,就禁不住心有余悸。
  他没敢再去细看那具尸体,转身匆匆逃离了现场。
  大部分玩家都是一样的想法,多看一眼都嫌恶心,纷纷离开,其中也包括拎着裙子的于欣欣。
  所以说低端局的玩家,往往游戏意识不够。
  傅蓝屿走了两步又停住,她想了想,重新回到了尸体身边。
  乔云铮比她动作快一点,正在全方位对尸体进行搜身。
  有时候寻找线索是没规律可循的,全凭经验和直觉。
  她低头看他:“有东西吗?”
  “口袋里没有,但是……”乔云铮双手略一用力,将尸体翻了个身,“这里有。”
  在尸体身下的血泊里,浸着一枚银色钥匙,只有半截手指的长短,擦干血迹,见上面刻着一个“2”的号码。
  他迅速将钥匙揣进了口袋:“走。”
  两人朝来时路走去,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
  第二天的于欣欣,也依旧不会缝娃娃。
  景鹤跟她吵了好几架,俩人没互相掐死就不错了,肯定指望不上。
  乔云铮看似温柔,其实对她始终爱答不理的,估计也不会愿意帮她。
  而后傅蓝屿就成为了于欣欣唯一的救命稻草。
  于欣欣感觉这女孩子虽然不太爱讲话,也没个笑模样,但貌似耳根子还挺软的,说换床就同意换床了,应该比较容易沟通。
  “傅妹子。”她娇声娇气地唤了一声,“能教教我怎么缝吗?我真的不会,快急死了。”
  傅蓝屿手上穿针引线,头也不抬:“我就坐在这,你要学自己学。”
  “可我有点笨,也看不太懂啊。”
  “嗯。”
  于欣欣不太明白这个“嗯”字代表什么,她再接再厉。
  “傅妹子,我看你进度挺快的,能不能缝完自己这个娃娃,顺便替我也……”
  “不能。”
  “……”
  于欣欣听到了自己玻璃心破碎的声音。
 
 
第33章 丑娃娃
  于欣欣那双手长得倒挺好看的,只可惜实在不怎么灵巧, 她整整花了一上午的时间, 也没能学会缝娃娃。
  哪怕她就眼睁睁盯着傅蓝屿在那缝, 在理论转实践的这条路上, 也走得异常艰难。
  其实景鹤也好不到哪去, 但他自带外挂可以作弊,傅蓝屿替他缝了脑袋和身体的轮廓,乔云铮替他缝了四肢的轮廓, 他只需要往里面填棉花, 再随便穿几针封口, 最后把各部位连在一起就OK了。
  ……当然, 尽管最后这几个步骤,也挺要他命的。
  至于娃娃的裙子, 他打算回头用红布围一圈,糊弄了事。
  于欣欣在第N次被针扎到手之后, 终于彻底失去耐心, 发狠似地把针线和布料都扔在了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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