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目标,他都恨不得陪着恋人一起去了。
这话让傅蓝屿想起了白笙,她顿了一顿,复又问道。
“……莫非你了解吊坠图案的事情?”
“嗯,我了解。”
“方便告诉我们吗?”
这件事,沉岛的前任首领江河,还有白箫和纪翎,都了解。
然而江河当初不愿意告知真相,白箫和纪翎又只知道墓碑的含义,不知道全部。
难得遇上个知情的玩家,自然要多问两句。
阿健说:“当白金四完全通关后,每位玩家都会得到一张金色契约卡,这你们听过吧?”
“听过。”
他点头叹息:“其实我也不算是清楚全部内情,因为我的前辈签了契约之后就再没回来,我无处求证。”
“我只能告诉你们,吊坠的三种图案里,墓碑代表‘静止’,怀表代表‘回溯’,而十字架,代表‘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有读者问这一卷有没有具体背景,没有,这一卷就是个孤儿院设定,连童谣也是我自己编的。
明天本卷结局,记得来看。
第89章 争分夺秒
当小鬼将朋克男的尸体拖走后,傅蓝屿在淌满鲜血的原地, 摸到了一面镜子。
正如朋克男所言, 这面镜子与她之前找到的镜子是不同的, 形状四四方方,镜后还雕着花纹。
这应该就是能照到院长的镜子。
傅蓝屿将镜子收起来, 和乔云铮还有阿健一起, 摸黑离开了办公室。
经过了方才的事, 三人之间的信任度提升了不少,此刻排成一排扶墙前行,阿健偶尔还会主动沟通一下。
“目前还剩五名玩家,看样子另外两人暂时不在三楼。”
傅蓝屿道:“那我们就先试三楼的门。”
试门自然是先从距离最近的开始试起, 三人谨慎摸索着,每确定一扇门的位置,就由乔云铮用找到的钥匙插入锁孔。
就这样,连续试了好几扇门都失败了, 而鉴于在黑暗中前行的速度极其缓慢, 不知不觉中,凌晨四点也已经到来。
灯光重新亮起。
这30秒的时间,是三人行动效率最快的时间, 乔云铮和傅蓝屿一路飞奔,而阿健尽管右腿受伤不太灵便, 却也算咬牙坚持,跟上了队伍。
傅蓝屿穿过走廊,最终在一扇破旧的大门前停住了脚步。
门框上落着两只乌鸦, 乌鸦的眼睛也是绿莹莹的,机械地左右环视,很是渗人。
她接过乔云铮手里的钥匙,试探性插入锁孔。
……很好,插是插进去了,完全吻合,但却转不动。
她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钥匙是正确的,打不开门的原因在于时间还没到。
这才第一晚,系统控制流程,不会让玩家第一晚就通关游戏。
他们只能等待。
“是这扇门没错,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开启权限。”
她说完这句话,只觉视线变暗,全楼的灯光再次熄灭。
她拔下钥匙塞回口袋,正欲询问另外两人,接下来准备去哪,结果忽听一阵刀尖拖地的响声,是鬼院长又溜达回来了。
“……”
附近没有房间可以躲藏,好在三人反应都挺快,顿时齐刷刷紧贴墙面站成一排,轻手轻脚往楼梯方向挪动。
傅蓝屿拿出那面方形的镜子,背过身去往声音的来源照了一下,果然,黑暗中被绿光包围的那个轮廓,与她最初在宿舍里看到的那具男性干尸,一模一样。
院长倒提着一把很长的砍刀,步子拖得很慢,与其说是在走,倒不如说是在滑行。
他穿着那件松垮的西装,脸上布满狰狞刀痕,烂肉下垂,一条舌头挂在嘴边晃晃悠悠,不晓得到底是鲜血还是口水。
他每路过一扇门前,就要拿刀背去敲一敲,像在确认里面有没有人似的。
然后他犹如上了发条的木偶,机械地转过了脖子,恰好直勾勾地盯向这边。
很不幸的,傅蓝屿和他在镜子里对视了。
院长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诡异狰狞,他瞪视她片刻,蓦然双手抡起了那把砍刀。
“……快跑!”
傅蓝屿这一声提醒,乔云铮立刻就懂了,他用力在阿健衣领扯了一把,强行将阿健也拖离了原地。
阿健跌跌撞撞,几乎是被半拖半拽着在逃命,身后是极其清晰的脚步声,镜中映出院长追击不止的身影,那把砍刀每一次抡起击在墙壁或地板,都带着要砸出裂痕的凶狠力道。
原来藏在房间里没关系,只要跟院长面对面碰上,对方就会发动攻击。
幸好傅蓝屿听声辨位和记地形的能力都是一流,她在前方带路的同时还能举镜子确定院长方位,而乔云铮主要就负责关照腿脚不便的阿健。
既然结盟了,那么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两人都不愿意轻易放弃盟友。
傅蓝屿终于触摸到了三楼楼梯口那扇门,她果断将其一脚踹开,一跃落在了楼梯上。
乔云铮和阿健紧随其后,阿健反应也挺快,当即反身重新关上了门,并用身体顶住。
砰砰砰。
院长在疯狂拿刀砍门。
三人合力挡门,将全部重量都压在门上,所幸这扇门还算结实,除了有点摇晃之外,砍了半天都没砍坏。
所以几分钟后,他放弃了。
傅蓝屿将耳朵贴着门缝,凝神听了好久,直到确定对方是真的离开了,这才暗中示意乔云铮和阿健,三人一起扶栏杆下了楼。
算算时间,顶多再过两个小时,黎明就要来了。
然而在这座被漆黑笼罩的孤儿院中,是昼是夜,全无分别。
*
于是临时组建的三人小队,又在这栋阴森恐怖的楼内,徘徊躲藏了十多个小时。
期间鬼院长不定时巡视,随时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楼层的任何一个角落,一旦被他盯上,要么躲进房间,要么黑暗奔逃。
某一次傅蓝屿甚至还在镜子中看见,院长身后还跟着他的妻子,一袭红裙长发垂脸,每走一步都要留下一道血脚印,触目惊心。
……所以三人一直在打游击战。
中途倒是在食堂的角落里休整了一会儿,结果傅蓝屿闻见一股奇怪的臭味,恰逢灯光亮起,她推开最近的那扇门,看到狭小的后厨内,横七竖八躺满了本局死去的玩家。
那些玩家无一例外都被撕去了整张**,骨肉组织外露,黑血凝结,那情景惨不忍睹。
阿健认出了他的女朋友冰冰,他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猛地扑过去抱着尸体嚎啕大哭,最后还是傅蓝屿和乔云铮强行把他扯走的。
这种地方,多停留一秒种,绝望就更深一层。
随着时间的推移,楼内能开启的门一扇接一扇的关闭,这就意味着可以进去躲避的房间越来越少,他们只能在外游荡。
相对应的,被院长逮住的几率也越来越高。
楼内钟声,敲响了七下。
距离玩家们穿越这局游戏,已过去整整24个小时。
趁着灯亮,傅蓝屿四处观察了一圈,在确认没有可疑动向之后,她招呼乔云铮和阿健,三人绕过二楼走廊,迅速沿原路返回三楼,准备去察看那扇之前没能打开的门。
在她踏上三楼最后一节楼梯的时候,眼前再度陷入黑暗。
不过在这十几个小时内,她已经把整栋楼的地形都记了个七七八八,该去哪里心里有数,一切倒也进行得有条不紊。
“云哥,我记得是转个弯的第三扇对吧?”
“对。”乔云铮低声回答,“再往前走个五十米,就差不多了。”
傅蓝屿很快就确认了那扇门的位置,因为她又听到了乌鸦的叫声。
门上依旧停着两只乌鸦。
她试图将钥匙插进锁孔,可很遗憾的,这一次也失败了。
“还是不行。”
“会不会是我们开门的时间点不正确?”阿健提出合理猜测,“譬如这扇门只能在整点开启,为的是让我们看清里面的东西?”
毕竟每个整点过后,都只给玩家们30秒钟的亮灯时间,这规则肯定是有特殊用意的,也许正是和最终任务有所关联。
“有道理。”乔云铮也表示同意,“那我们就再等到八点。”
鉴于附近并没有房间可供躲避,再回到办公室那边去,兜兜转转太折腾,未必能保证八点前能准时回来,故而三人决定留在原地。
很侥幸的是,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院长并没有提着刀再次出现。
……
八点,傅蓝屿站在那扇门前,迎着头顶乌鸦嘎嘎的叫声,将钥匙第三次插进了锁孔。
钟声敲响的一瞬,她尝试着转动钥匙,出乎意料的,这次没有任何阻碍,非常轻松。
咔哒。
门开了。
乔云铮见此情景,尚未开口,下一刻忽觉身后风声有异,他敏锐侧身,就势抓住对方的手臂用力推开。
与此同时,阿健也俯身闪避,一柄水果刀擦着他的颈侧刺了过去。
是本局游戏至今幸存的另外两名男玩家。
他们显然已经自动结了盟,并从刚才一直在黑暗中潜伏到现在,就是在等开门的这一瞬间。
这种耐力和行动力,也的确是白金局玩家的水准。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乔云铮抽出那柄手术刀,并反手甩上了面前的门。
而在门完全关上以前,傅蓝屿眼疾手快,将自己的手术刀从缝隙中抛给了阿健。
门外打斗声激烈,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环视着四周的布局,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这画面有点超出自己想象。
墙壁上、桌面上、地板上,全部悬挂摆放着白色的钟表,粗略计算得有数十台。
而且每一台钟表的中心,还有圆形的凹槽,不晓得要将什么嵌进去。
黑乌鸦,白钟表,毋庸置疑,这就是歌谣里所指代的线索了。
在墙壁的正中央,一台格格不入的电子数字钟,正以嘀嘀的声音做着倒计时。
20、19、18……
她只剩下不到20秒了,20秒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么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越是在最紧张危险的时刻,越能考验玩家的心理素质与定力,傅蓝屿背脊一阵阵发凉,她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转而从口袋中掏出了昨晚在干尸身上搜到的、那枚断了表带的表盘。
她盯着表盘,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表盘上有抽象的红色花纹,而眼前这些钟表上,也同样有红色花纹。
在倒计时结束前,她需要将手里的表盘,嵌入某台正确的钟表内,两者的花纹必须完全吻合。
这简直是要逼着玩家自戳双目。
17、16、15……
门外的打斗声继续,屋内倒计时也仍在继续。
活了这么多年,穿越了这么多场游戏,傅蓝屿觉得自己的眼睛和脑子,还从来没有高速运转到这种强度。
她来不及一台一台去试,只能凭视力与直觉判断,试图在脑海中拼凑花纹,形成完整的图案。
左侧墙面与右侧墙面,可以排除。
桌面可以排除。
地板……
98、7、6……
只剩下最后五秒。
傅蓝屿的掌心出了冷汗,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有两台钟表的花纹,异常接近。
她选定了其中一台,就相当于放弃了另一台,她不可能还来得及试两次。
她的运气一向不好,谁能确保这次就能侥幸通过?
哪怕是二选一。
“顾先生。”她喃喃地念叨了一声顾墨池,“借一借你的好运。”
3、2、1
说完,她弯下腰去,毫不迟疑将手中表盘,嵌入了其中一台钟表内。
倒计时静止在了00:00
全楼的灯光熄灭。
不多时,门外的打斗似乎也停了下来。
当啷。
像是有什么从钟表里掉出来,就掉在她脚边。
傅蓝屿伸出手去,摸到了一枚钥匙。
她选对了。
这大约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她将钥匙合在掌心,半晌,红着眼眶叹息。
“顾先生,多谢了。”
这时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她听见了乔云铮的声音。
“蓝妹?”
她站起转身,几乎是想也未想就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轻声应道:“拿到出楼的钥匙了。”
乔云铮的手臂受伤了,兀自往下滴血,好在黑暗里她不会发现,他将衣袖往下拉了拉,而后温柔抚上她的背。
“好,现在只剩下咱们三个人了。”
不远处,两名男玩家的尸体就躺在那。
旁边的阿健有点喘,可见刚才也出了不少力,他拿着之前傅蓝屿递给自己的方镜子,只瞥了一眼,忽然脸色大变。
“……快,快走,它们来了!”
不是“它”,而是“它们”。
在拿到钥匙的一瞬间,鬼院长和它的妻子,以及剩余未被玩家驱除的鬼童们,就集体出现在了三楼走廊的尽头。
这是最后冲刺的时刻,
孤儿院内一片漆黑,如同无边无际的冥府之路。
身后小鬼的尖笑声如影随形,院长的砍刀每挥舞一次,都能让地面也随之震动。
在高速奔跑的情况下,三人数次磕碰摔倒,阿健甚至还险些滚落楼梯,但千钧一发之际,又被乔云铮和傅蓝屿合力拽了回来。
生死时速,不过如此。
依据傅蓝屿记忆里勾勒的地形图,他们并未走太多弯路,几乎能算是这栋楼的最佳捷径。
还有一百多米,就要穿过宿舍区,到达孤儿院的大门前。
然而有两只跑得快的小鬼,已经追至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