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明扬，妈的脾气你知道，赶紧回去跟妈坦白吧！”
“哥……”
“快点去吧，妈正等着呢！”
夏明言催促着。
夏明扬回去跟小樱报告了一声，就往家赶去。
进了门，杜秋华正倚着沙发看报纸。
夏明扬厚着脸皮说：“妈，我跟您说件事……”
“什么事儿？说吧！”
杜秋华正等着呢。
“妈，我遇到了一个人……”
“谁啊，快跟妈说说……”
杜秋华放下报纸，很沉得住气。
“妈，就是柳小樱，您见过的……”
杜秋华一听，果然是柳小樱。
就追问道：“明扬，你跟小樱同志发展到哪一步了？”
“妈，我跟小樱表白过了，小樱也点了头……”
杜秋华拉下脸来说：“明扬，这事儿妈不同意！”
“妈，小樱是个好姑娘，百里挑一……”
“明扬，妈知道，可小樱认了五个娃娃，还带到部队上来了……”
“妈，您不是也帮过忙嘛！”
“明扬，那是两码事……”
杜秋华心说，当时咋就没察觉呢？现在发现已经晚了。
“妈，虎娃很可爱，特别懂事，可省心了……”
“明扬，你还年轻，哪里晓得家庭负担会把人压垮的？”
“妈，我不怕！”
“明扬，你不怕，妈怕！妈可不希望你把自己的前程毁了……”
“妈，我和小樱都追求进步，看看小樱还提干了呢！”
“明扬，你咋想得这么简单？看看你大哥、你二哥，找的都是大院里的姑娘，知根知底的，家世也不错，相互之间还能照应一下……”
“妈，您咋变得势利起来了？”
“明扬，你不懂……”
“妈，反正我就是喜欢小樱和虎娃，早在三年前就喜欢上了……”
“明扬……”
杜秋华想劝劝儿子，可夏明扬哪里听得进去？
“明扬，反正妈不同意……”
“妈，您不同意也得同意，我就是喜欢小樱……”
夏明扬态度很坚决，杜秋华拿明扬没办法，只好劝道：“明扬，你冷静一下，这可是关系到一辈子啊！”
“妈，正是关系到一辈子，我才要跟小樱在一起……”
夏明扬下了决心。
本来还想等一阵子再挑明，现在看看得提前了。夏明扬想跟妈妈说，虎娃是他的儿子，他要担起责任来，可想着虎娃的来历，又忍住了。
正说着，夏继原提着公文包回来了。
杜秋华气鼓鼓地说：“老夏，你儿子找对象了！”
夏继原瞪了明扬一眼，这几天不着家就为了这事儿？
“明扬，人家那边是个啥情况，你说一下……”
“爸，您还记得柳小樱吗？就是机关射击队的那个……”
夏继原听了柳小樱的情况，觉得很不错。
“这个柳小樱能文能武，是个好同志……”
杜秋华忍不住说道：“老夏，小樱收了五个娃娃，负担重着呢！”
“哦，这姑娘很义气嘛，也很有胆识！”
夏继原对小樱同志的义举很赞同，夏明扬就趁热打铁。
“爸，那我把人领回来，让您瞧瞧？”
“唔，这个嘛，爸爸没意见，不过……”
夏继原见杜秋华一脸不高兴，就赶紧打住了。
“老夏，你咋这么没原则？”
杜秋华瞪了夏继原一眼。
夏继原呵呵笑道：“秋华同志，咱们要尊重儿子的意愿……”
“老夏，那五个娃娃咋办？”
“秋华，小樱同志自己都能抚养，明扬为何不能？”
夏继原的思想很开通。
“老夏，我觉得俩人不合适……”
“秋华，孩子在兴头上，就顺其自然吧？”
“好吧！”
杜秋华很不情愿。
明扬这么出众，怎么也要找个般配的啊？大院里相中明扬的不少，杜梅妈妈暗示了好几回，杜梅也有那个意思，现在明扬找了小樱，条件差一大截子，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夏明扬见父亲不反对，早就乐开了花儿。
“爸，妈，就这么说定了！”
夏明扬冲着夏继原敬了一个军礼，就乐颠颠地跑了。他要跟小樱一起送虎娃去托儿所，即便不好并肩行走，跟在后面也是好的。
杜秋华皱了皱眉头。
“老夏，我得找小樱同志谈谈……”
“秋华，你要注意方式……”
“我明白……”
杜秋华原则性很强，一向公私分明。
可这一回，她实在是坐不住了，得抓紧时间办理。
*
今天是大年“除夕”，机关里不放假。
杜秋华打电话到培训中心，请柳小樱去组织部。
柳小樱赶到组织部，看到杜秋华就明白了。
“杜部长，您找我？”
“唔，你就是柳小樱同志？快请坐……”
杜秋华的态度很和蔼，虽然为明扬的事儿着急上火，但并未表现出来。
“小樱同志，咱们以前见过面儿，说起来，你可是明扬的救命恩人哪……”
“杜部长，那都已经过去了……”
柳小樱落落大方，知道这一关不好过，可再难过也要扛过去。
“小樱同志，今天找你来是有点私事儿，希望你不要介意……”
“唔，杜部长，您请说……”
“小樱同志，明扬说你们的关系超出了一般同志关系……”
杜秋华加重了语气。
“这个事儿，我跟明扬的爸爸都不赞同……”
杜秋华表明了态度，柳小樱心里咯噔一下。
她看着杜秋华，毫不畏惧。
“杜部长，那明扬的意思……”
“明扬太草率了，他爸爸劝他再停几年……”
“杜部长，我和夏明扬认识很久了……”
柳小樱讲了她跟夏明扬的交往过程。
既然夏明扬都在坚持，她又有什么理由放弃？
“杜部长，我跟夏明扬性情相投，还望您成全……”
杜秋华看着柳小樱。
要说，姑娘是不错，要模样有模样，要胆识有胆识，工作上也很努力，如果没有那五个娃娃就好了。
第069章
*
杜秋华叹了口气。
“小樱同志, 你想过没有？你跟明扬在一起会拖累他的……”
“杜部长，我和明扬都在追求进步，怎么会拖累他呢？”
“小樱同志，你家里的情况……”
杜秋华说了半句, 就收住了。
“杜部长, 你是想说虎娃吗？虎娃们很好，很懂事, 您若是见了, 一定会喜欢的……”
柳小樱自信满满。
有了记忆的夏明扬就不仅仅是夏明扬了，他还是虎娃们的爹, 岂能轻易放手？
“小樱同志, 你还年轻，不要意气用事……”
“杜部长，我和夏明扬同志都经受了考验, 并不是一时冲动……”
柳小樱有自己的坚持。
她跟夏明扬不仅仅有感情，还有着两世的牵绊。
这番努力，不光是为她自己，也是为了虎娃和夏明扬。早晚有一天, 夏明扬会彻底想起来的，她不想错过了, 更不想心存遗憾。
当然，这些话无法跟杜秋华说起。
柳小樱一脸真诚，杜秋华有所触动，就放缓了语气说：“小樱同志, 今天的谈话是想表明一下家长的态度，你回去再好好考虑考虑？”
“好的，我会认真考虑的！”
柳小樱道了声谢，就离开了办公室。
送走了柳小樱，杜秋华在屋里踱着方步。
她对小樱心存好感，那些重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也许，就像老夏说的那样，顺其自然吧？
*
柳小樱回到培训中心，心咚咚直跳。
明扬妈妈的态度在意料之中。可又比想象的要好一些，至少没有以势压人，摆出官威。柳小樱抚了抚胸口，稍感轻松。
到了下班点，柳小樱去接虎娃。
刚到栅栏门那边，虎娃们就从屋里蹦了出来。一个一个张着小手，戴着绒线帽子，穿着军绿色的棉衣，圆滚滚的，就像一串小团子。
“妈妈！妈妈！”
“小朋友们，慢一点！”
柳小樱吹着哨子，集合队伍。
“小朋友们，报数！”
“一，二，三，四，五……”
虎娃们仰着脖子，像往日那样嗷嗷着。
“齐步走！”
柳小樱转过身来，见杜秋华站在远处朝这边望着，就冲着那边点了点头。
虎娃们排着队，甩着小手，雄赳赳气昂昂地上路了。
杜秋华远远地望着。
要说，这几个娃娃还真像小樱同志说的那样，招人喜欢。
*
柳小樱带着娃娃们回到宿舍，夏明扬正提着一兜东西在门口等着。
“夏叔叔！”
虎娃一看到夏叔叔，就举着小手，奔了过去。
“虎娃！”
夏明扬咧着嘴笑着，被几个娃娃包围着。
柳小樱打开房门，一甩头：“快请进！”
夏明扬跟娃娃们进了屋。
“小樱同志，看看这是什么？”
夏明扬打开了布兜，柳小樱瞅了一眼。布兜里是一个小搪瓷盆，装着调好的猪肉馅子，红彤彤的，飘着香味儿。
“哎呦，从哪弄来的？”
“我大哥给的……”
夏明扬嘿嘿笑着，这是他死皮赖脸要来的，调味和香油都放过了。
“小樱，今天是“除夕”，给虎娃们改善一下生活……”
“好，那咱们包馄饨！”
柳小樱接过盆子，闻了闻，就搁在饭桌上。
虎娃们凑过来，拍着小手，嗷嗷着：“妈妈，吃肉肉！”
“虎娃，都过来洗手！”
柳小樱端起茶瓶，往盆里兑了一点热水，哄着娃娃们洗手。夏明扬在一旁看着，就拿毛巾给娃娃们擦手，完了，也借着剩水洗了一把。
“虎娃，去榻上玩儿！”
柳小樱把娃娃们轰到榻上，夏明扬也凑过去。大虎就抱着夏明扬的脖子，调皮地问道：“夏叔叔，你猜猜我是二虎还是三虎啊？”
“夏叔叔，还有我呢！”
其他几个也上来凑热闹。
夏明扬瞅着五个娃娃，哪里分得出来？
虎娃们就咧着小嘴笑着，眉眼弯弯的。
这是他们的小游戏，碰到亲近的人，就跟人家猜谜语。
说话间，柳小樱洗了手，系上围裙准备和面。
夏明扬笑着说：“小樱，我来和吧！”
“你会这个？”
“那当然！在部队上呆着，和面、擀皮、包馅子，还有啥不会的？”
“那好吧，今儿就交给你了！”
柳小樱把围裙解下来，夏明扬就自个儿系上。
“哎，袖套也戴上！”
柳小樱递过来两只花袖套，夏明扬乐呵呵地戴上了。
“这是和面盆……”
柳小樱往盆里舀了两瓢面粉，淋了一点清水。
夏明扬就着盆，单手揉起面来。
柳小樱瞅着，抿着嘴笑着。
还别说，夏明扬干起活来有模有样的，比她还熟练呢。
“夏叔叔！”
虎娃们好奇地瞅着，眼睛圆溜溜的。
“夏叔叔，我也要和面！”
大虎一蹿就想下来，被柳小樱一把揪住了。
“大虎，老实点！”
柳小樱唬着脸，虎娃们笑嘻嘻地，不敢轻举妄动。
“大虎，你领头，给夏叔叔唱个歌儿！”
“妈妈，唱哪一首啊？”
“就唱两只老虎！”
大虎带着四个小家伙唱起来，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虎娃唱得真好！”夏明扬哈哈笑着。
柳小樱抽开炉火，接了一壶水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