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洗好了！”
柳小樱一个一个地擦干，把娃娃抱到被窝里捂着。
虎娃们在被窝里，相互蹬着脚丫子，热乎乎的，玩得可开心了。
柳小樱洗漱之后，也加入进来。
“虎娃，把棉袄脱了，准备睡觉！”
虎娃脱了棉袄，柳小樱给虎娃掖好了被窝。
她自己也钻进被筒子里，拉了灯绳。
明天就是“元旦”了，要好好地睡一觉。
*
早上六点，军号吹响了。
柳小樱也醒了。
她窝在被子里不想动弹，只想跟虎娃们一起睡个懒觉。
可想着娃娃们早上要解手，就一个一个地抱起来，对着痰盂嘘嘘着。虎娃闭着眼睛，撒了一大泡，就埋在被窝里继续睡着。
这一睡，就到了十点多。
对柳小樱来说，这太难得了。参军入伍之后，她每天坚持锻炼，像这样窝在床上的时候不多，她想放松一下，绷得太久了，就眯着眼躺着。
虎娃们醒了，在被窝里钻来钻去，四面透风。柳小樱怕娃娃们冻着，就让娃娃把棉袄棉裤穿起来。
“小朋友们，把袜子都穿上！”
柳小樱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光脚丫的？
果然，逮住了一个。
“星海，看妈妈咋惩罚你！”
说着，柳小樱就抓住三虎，在脚丫子上挠两下，作为惩罚。
“妈妈，痒痒！”
三虎乖乖地穿上袜子。
柳小樱下了床，拉开窗帘，打开了房门。
她抽开炉子，把钢精锅坐上，添了半锅水。
水烧开了，就往锅里打了六个鸡蛋，加了几块冰糖。
敞着锅，小火慢炖。
不一会儿，荷包蛋飘了起来，白白胖胖的。
柳小樱端着钢精锅进了屋。
“小朋友们，开饭了！”
虎娃们从床上下来，就爬到榻上。
柳小樱摆上小炕桌。
虎娃们围着炕桌坐着，训练有素。
柳小樱盛了六碗荷包蛋，摆上小勺子。
“虎娃，开吃了！”
虎娃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捧着碗，吃了起来。
柳小樱拆开一包饼干，给每个娃娃发了两块。
吃饱喝足，柳小樱撤了炕桌。
虎娃们在榻上玩耍，柳小樱也脱了鞋加入进来。
太阳很大，透过窗户投射进来，晒得身上暖洋洋的。
“虎娃，来玩开火车！”
大虎当火车头，其他几个娃娃一个一个搂着腰，向前挪动着。
柳小樱看着娃娃，心满意足。
像大多数“多胞胎”家长那样，给娃娃们的穿着打扮都是一样的。因为做衣裳、买鸡蛋开销很大，基本上存不上什么钱，即便节省也省不出来。
柳小樱就跟自己说，养五个娃娃能一样吗？
有吃的，有穿的，就很不错了。
*
“元旦”过后，柳小樱迎来了二十岁生日。
虎娃也满四岁了，虎头虎脑的，特别可爱。因为表演节目出了名，不论到哪里都有围观的。
虎娃们早就习惯了，谁来就给谁看。
其他小朋友很羡慕，都晓得柳星宇兄弟五个会武功，可厉害了。有小朋友回到家，就跟爸爸妈妈说也要练武。还有家长跑来问柳小樱，要不要收个徒弟？
柳小樱不想操那个心，就委婉地说：“星宇他们几个表演的是长拳，全军区都会打，学起来也很容易……”
其实，练武是要长期坚持的，有没有毅力就看个人了。
一个星期过后，柳小樱收到了大哥的来信。
说在县武装部做训练工作，分了单人宿舍，一切都好。过年不放假，想提前回去看看爹娘，把志广也接过去住几天，开开眼界。
柳小樱很欣慰，大哥的工作解决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老家那边，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
*
转眼到了“小年”。
赶在下班前，夏明扬打电话过来。
“小樱同志，再过几天，我就休假了！”
夏明扬提前打了个招呼。
他现在是副连级，每年都有探亲假，也可以正儿八经地考虑“个人问题”了。
柳小樱觉得甜蜜蜜的，这是跟她打报告呢？
腊月二十七，夏明扬回到大院。
到家时，天已经晚了。
第二天一早，夏明扬去了操场。
远远地看到小樱带着虎娃在打拳，那一招一式，是那么好看。
夏明扬看了好久。
那种欢喜和激动，让他明白自己对小樱的一片情意，是越来越浓。
夏明扬想走过去，跟小樱打个招呼。
可看到周围人很多，还是克制住了。
到了中午，夏明扬挎着书包前去探望。
到了宿舍门口，夏明扬屏住呼吸，叩响了房门。
“谁呀？”
“是我，夏明扬！”
柳小樱打开房门，一脸笑意。
“小樱同志！”
夏明扬打着招呼，腰杆挺得笔直，人也格外精神。
柳小樱把夏明扬让进屋。
虎娃们正在榻上晒暖儿，穿着小棉袄，圆滚滚的，就像五个小团子。见有人进来，就好奇地瞅着。
“虎娃，喊夏叔叔好！”
“夏叔叔好！”
五个娃娃异口同声。
夏明扬忍不住笑了，露出了一口白牙。
柳小樱客气地说：“夏同志，您请坐！”
夏明扬坐在榻上，虎娃们就围在一边，不错眼地看着。
“夏同志，您吃饭了吗？”
“吃了……”
夏明扬说着，就从挎包里掏出几包饼干和几个肉罐头，摆在榻上。
“虎娃，这是叔叔给的……”
虎娃瞅瞅妈妈。
柳小樱笑着说：“快谢谢夏叔叔！”
“谢谢夏叔叔！”
虎娃抱着吃的，咧着小嘴，眼睛弯弯的。
柳小樱倒了一杯茶，夏明扬喝着。
趁着妈妈转身的功夫，大虎悄悄问：“夏叔叔，你当我爹好吗？”
“……”
夏明扬红了脸，赶紧瞅瞅。
大虎趴在夏明扬的耳边，喊了声：“爹！”
大虎一直记着，小时候夏叔叔就是爹来着，还推着“娃娃车”满院子跑。
听到这个称呼，夏明扬除了激动之外，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他跟虎娃和小樱是有缘分的。
这种缘分早就开始了，他能感应得到。
他想，总有一天会彻底想起来吧？
第066章
*
夏明扬喝了一杯茶, 就准备离开。
可看到虎娃们眼巴巴的样子，就挪不开脚步了。他跟几个娃娃一起晒太阳，听虎娃们叽叽咕咕地说话儿，还把娃娃驮在背上颠了颠。
“虎娃, 快下来！”
柳小樱看到大虎和二虎扳着夏明扬的脖子, 就赶紧喝道。
可俩娃娃跟夏明扬贴着脸，很是亲昵。
夏明扬也乐呵呵地说：“没关系, 虎娃跟我玩呢！”
虎娃们喜欢夏叔叔, 这种感应很神奇。
柳小樱在一旁看着，如果夏明扬恢复记忆该多好啊！
夏明扬跟虎娃们在一起, 毫无陌生之感。他看着小樱, 忍不住问道：“小樱同志，三年前咱们在海边是不是谈到了虎娃？”
“嗯……”
“小樱同志，除了虎娃, 咱们是不是还提到了别的？”
夏明扬一脸期待，继续问道。
柳小樱点了点头。
正像她希望的那样，夏明扬开始恢复记忆了。
“小樱同志，你能跟我说说吗？”
“好, 我抽个时间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柳小樱也想努力一把。
虎娃们需要爹，还有谁比夏明扬更合适的？
夏明扬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只要努努力，一切问题都会解决的。
*
午休时间很短，到了一点半，虎娃们要去托儿所了。
柳小樱“哔哔”吹了哨子, 虎娃们就从榻上下来。
自个儿穿上棉鞋，戴上绒线帽子，排着队准备出发。
“虎娃真是训练有素啊！”
夏明扬不禁赞叹道。
小樱把娃娃们教育得这么好，付出了不少心血吧？
柳小樱也很得意。
虎娃是天生的懂事，比其他同龄的娃娃省心不少。
“夏叔叔，你跟我们一路啊！”
大虎牵着夏明扬的衣襟，撒着娇。
“好啊，叔叔跟虎娃一路！”
虎娃们排着队出发了，柳小樱和夏明扬在一旁跟着。
邻居们瞅见了，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柳小樱装着没看见，夏明扬也浑不在意。
到了拐弯处，柳小樱说：“你忙去吧，别送了……”
夏明扬顿住了脚步。
他目送着虎娃们远去，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才朝军区医院走去。
他想找齐大夫，把针灸疗法深入一下，没准就想起了什么？
*
一个下午，在兴奋中过去了。
下班后，柳小樱赶到托儿所接虎娃回家。
在路上，大虎仰着小脸问道：“妈妈，夏叔叔是不是我爹啊？”
“大虎，可不能乱说！”
柳小樱赶紧捂住大虎的嘴巴。
大虎眨了眨眼睛，越发好奇。
到了宿舍区，大虎看到夏叔叔朝这边走来，高兴坏了。
他举着小手，大声喊着：“夏叔叔！”
几个娃娃也跟着喊：“夏叔叔！”
夏明扬笑着答应着，从挎包里掏出了几本小人书，冲着虎娃们晃了晃。
“虎娃，看看这是什么？”
“小人书！”
大虎咧着嘴，上前揪住夏明扬的衣襟。
“夏叔叔，你念给我们听，好吗？”
“好！”
大虎揪住夏叔叔不撒手，夏明扬就跟着虎娃进了宿舍。
柳小樱抿着嘴笑了笑，准备做晚饭。
“虎娃，晚上下挂面好不好啊？”
“好！”
“夏明扬同志，你也一块吃吧？”
“唔，那我去食堂打个菜，再买几个馒头……”
夏明扬说着，就站起身来。
柳小樱也不拦着，把饭盒递给了夏明扬。
“小樱同志，我一会儿就回来！”
夏明扬端着饭盒出了门。
回来时，挂面已经下锅了。
柳小樱炒了一盘鸡蛋，用饭盆扣着。虎娃们围着桌子，吸着鼻子。
“夏叔叔，我妈妈炒的鸡蛋香喷喷的，可好吃了！”
大虎炫耀着，露出了两颗小牙。
“好，虎娃一会儿多吃点！”
夏明扬端着饭盒过去，柳小樱正坐在火炉前看着锅。
“小樱同志，菜再热一下吧？有些凉了……”
“嗯……”
柳小樱接过来，把饭盒搁在篦子上馏着。
夏明扬也蹲下来，看着火炉。
柳小樱随口问道：“哎，今儿食堂是什么菜？”
“白菜炖豆腐……”
赶在冬天，食堂里不是白菜就是萝卜，没啥好吃的。
柳小樱扇着扇子，加大了火力。
“夏明扬，你先进屋……”
“好！”
夏明扬嘴上答应着，却没动弹。
锅开了，饭盒热了，挂面也下好了。
柳小樱准备端锅，夏明扬赶紧说：“小樱，我来吧！”
说着，就端着钢精锅进了屋。
柳小樱把煤火堵上，坐上一壶水。
进屋时，屋里来电了，亮堂堂的。
饭盒摆在了饭桌上，夏明扬正拿着筷子捞面条，很熟练的样子。柳小樱开了一盒牛肉罐头，看看还少一个菜，就拿咸菜凑数。
“虎娃，吃饭！”
柳小樱打开饭盒，揭开了饭盆。
“妈妈，今天四个菜，还有鸡蛋和肉！”
娃娃们围着饭桌，高兴得不得了。
夏明扬挨着虎娃坐着，一脸疼爱。
人多热闹，饭吃得格外开心。
夏明扬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就像渴望了千百次一般。柳小樱也有一种团圆的喜悦，这是她期待已久的，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实现了。
*
虎娃们吃了饭，就上了榻。
“夏叔叔，给我们讲故事吧！”
大虎拿着小人书，粘着夏叔叔。
“星宇，你给弟弟们讲，妈妈有话要跟夏叔叔说……”
“好的！“
大虎答应一声。
五个小脑袋就凑到一起，翻起了小人书。
柳小樱穿上军大衣，跟夏明扬一起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