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度沉溺——雾下菘
时间:2020-08-01 09:37:48

  谢星朝记得,她上一次真的生气,还是他在小学时,有人当面嘲笑他是小哑巴,虞鸢气得小脸通红,眼泪都气出来了。
  而他从小乖,很少惹她生气。
  “鸢鸢。”他跟着她,小声叫着她名字,虞鸢没理他。
  他也不介意她这样的态度。
  安世阳眼镜都差点跌破了。
  他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谢星朝,简直像是个做错了事,做小低伏的小媳妇一样。
  虞鸢其实也没多大怒气,她只是想不通谢星朝为什么要骗她。
  她记得那天,是在酒吧遇到的谢星朝,他说是因为朋友失恋,过去陪他。
  现在的虞鸢,由不得对这话也产生了怀疑。
  “鸢鸢。”他小声叫她,“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虞鸢睫毛稍微动了下。
  她语气不热情也不冷淡,很普通。
  “给朋友过生日,没什么不对的。”她说,“我什么要生气?”
  “你留在这里玩吧。”她说,“玩得开心。”
  “我今晚还有些事。”虞鸢拿起自己的包,对许夺夏说,“夏夏,我得就先走了。”
  “哦,是去弄那个什么美赛?”许夺夏也没留,“我知道,蕴玉说你在做这个,你和他组队了?”
  “不是。”虞鸢轻轻笑了声,“不一个学校没法组队,只是找他问了几个问题。”
  外头月亮落在她脸上,女孩皎然的一张小脸被映衬得半明半暗,似乎是真的不显任何情绪。
  少年站在门口。
  他忽然从兜里掏出钥匙,对路和一扔,路和双手接住,一脸懵逼,“?”
  “给我开回去。”
  这话没说完,他人已经下了楼。
  少年人高腿长,跑得快,很快就赶上了虞鸢。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游人很多,街上张灯结彩,一片红红色,已经很有新年的氛围。
  虞鸢在前头走着,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
  她没作声,就这么一直走着。
  手被拉住了,少年修长漂亮的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讨好一样,动作很轻。
  她甩开了。
  现在她不想和他太过亲近。
  她越走越快,准备叫个车回家。
  她看到他黑漆漆的眼,拦在她眼前,这个瞬间,虞鸢再度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距,少年薄薄的唇紧抿,脸上笑容消失,“鸢鸢,你赶着走,就是为了去见那个男的?”
  虞鸢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丁蕴玉。
  从小就这样,对接近她的所有人,他都怀着强烈的敌意,有时候会隐蔽一点,有时候甚至干脆不加掩饰,重逢之后,虞鸢一度以为,他已经成熟长大了,可是,近来的种种事情表示,这症状不但没消失,反而还有愈演愈劣的趋势。
  “和他没关系。”她说。
  这是她和谢星朝之间的事情。
  “是不是?”他执拗的问。
  虞鸢顿住了脚步。
  这么僵持着,她看他眼圈有点红,月色下,一张漂亮的脸,显得那么可怜且脆弱,手下动作却完相悖,他拦在她面前,没有半分要动弹的意思。
  虞鸢知道他性格其实很倔,偏执起来时,根本没法控制。
  就在此时,她兜里手机响了。
  “鸢鸢,你和星朝在一起吗?”是沈琴的电话。
  她说,“他爸爸来我们家了,你们要是一起,就赶紧一起回来吧。”
  ……
  虞竹一个人在房间写作业,却张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响动。
  家门口停着的车他认识。
  司机在楼下等着,上来的是一个叔叔和一个漂亮阿姨,听大人寒暄,似乎那叔叔也姓谢,估计就是那混球的爹。
  他狠狠的想,能把谢星朝给弄回去,那是再好不过了。
  最好在家好好把他打一顿,叫他再也不要出现在虞家了。
  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谢星朝的家人。
  小时候,就因为从没见过谢星朝爸妈,他就造谣,说谢家根本不要他了,谢星朝却没和他吵架,只是眼圈就这么红了,睫毛湿漉漉的,虞竹都呆了,后一眼就看到他们身后站着的虞鸢。
  他给虞鸢训了一顿,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心理阴影。
  祝希禾第一次来虞家,左右打量了下客厅陈设。
  虞家就是普通家庭,这屋子也有些年载了,面积还算大,装潢很温馨,打扫得也干净,但是并没有什么高档次的装修或者家具。
  至少就祝希禾这些年住过的房子,最小的一间,也有这房子的两倍大,室内陈设就更不用说了。
  她轻哼了声。
  那跋扈的小少爷,能委屈自己在这里住下这么久,也是很下功夫了。
  沈琴端了茶过来,“我打电话给鸢鸢了,她说马上和星朝一起回来。”
  “他们在一起?”谢岗问。
  “孩子关系不错。”沈琴说,“经常一起玩。”
  虞楚生皱了皱眉,“应该是碰上的。”
  他对谢岗说,“平时没有经常在一起玩,今天也是各自出门找朋友,可能是路上遇到了吧。”
  男人穿着笔挺考究的黑羊绒大衣,背脊笔挺,他轻轻喝了口茶,“我知道他们感情好,承蒙你们家照顾了阿朝那么多年,就和亲姐弟一样,阿朝没有兄弟姐妹,鸢鸢就是阿朝的亲姐姐一样。”
  祝希禾坐在沙发上,未置一词,也没喝一口茶水。
  她对谢星朝厌恶又怨恨,却拿他没一点办法,现在这厌恶,也转移部分到虞家人身上了。
  看着眼前俩人这模样,她觉得很好笑。
  还姐弟,就是想睡你家女儿,你们知道吗?
  “我这次来,是想和你们谈一谈关于阿朝的事情。”啜饮了几口茶,谢岗终于切入正题。
  “阿朝今年已经十八了。”谢岗说,“但还在叛逆期。”
  “今年过年,我们都想让他过去,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然后,再去南城,给他爷爷看一看孙子。”谢岗说,他模样生得俊,就是已经到了这个岁数,依旧仪表不凡。
  沈琴不喜欢祝希禾,听到“一家三口”这词,她瞟了一眼正在摆弄自己指甲的女人,想到了自己的亡友,神情冷了下去几分。
  “这安排不错。”虞楚生说,“挺好。”
  “问题是,阿朝不听话。”谢岗说,“家里没人管得住他。”
  他叹气,“我们以前可能是对他太忽视了,所以等他长大后,难免又溺爱了一点。”
  “他也已经十八了,没有再任性的时间了。”谢岗说,“我就他一个孩子,以后他需要学习的地方太多。”
  “阿朝听不进去我们的话。”男人轻轻放下茶杯,神情真挚,“只能再麻烦你们一次,能不能帮我们谢家,劝劝阿朝。”
  “叫你家女儿劝呗。”祝希禾忽然说,“他就听她的,叫她去说,一说一个准。”
  虞楚生说,“我家女儿没眼色,不怎么会和人沟通。”
  这一句冷了场。
  ……门正巧也在这时打开了。
  虞鸢没听到这句话,谢星朝站在她身后,一路上她绷着脸,没理他,却不料一进门就看到了一堆客厅围坐的一堆大人。
  “谢叔叔。”“阿姨。”
  虞鸢礼貌的和他们打招呼。
  “鸢鸢也长这么大了。”谢岗打量她,眉目带了笑,“上次看到你,还是个小丫头。”
  少年神情阴沉,已经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谢岗习惯了他这模样,倒也没有太惊讶。
  “鸢鸢,你去休息吧。”沈琴对她说,“我们再和谢叔叔聊聊。”
  ……
  虞鸢回了自己卧室。
  外头寒风凛冽,冻得手脚有些发凉,她去洗了个热水澡,拿毛巾拧着头发,从浴室出来。
  发梢还滴着水,她换了睡衣,拿毛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拧着。
  手指莹白修长。
  桌上手机动了动,是丁蕴玉发来的,回答她之前问的一个问题,美赛讨论组也在往外蹦消息。
  按道理,她现在应该也马上加入积极的讨论,但不知为何,总定不下心来。
  她心情少有这样浮郁的时候,外头隐约可以听到说话时,谢岗还没走。
  谢家人今天来是想做什么?
  无非,是把谢星朝带回去吧,他也差不多是该回去了。
  说来好笑,小时候,有段时间,一度她曾经很害怕过这个事情,知道谢星朝不是自家人,有些怕有一天回家,家里的小团子就消失了,她没和任何人说起过,当然后来,的确也是消失了。
  她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弟弟疼爱。
  但那是她早已经长大,不会再有以前想象过的那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只是和今天一样,那种挥之不去的郁躁感,不知从而何来。
  虞鸢注意到紧闭的窗帘晃动时。
  她拿着毛巾的手僵住了。
  随后,她意识到了什么,站起想去关窗——已经迟了,窗帘被分开,少年从窗户上跃下,灵活又轻盈。
  她脸色转白,轻声说,“谢星朝,你翻墙爬窗的本事,都是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对不起。”他说。
  “你赶紧走。”虞鸢白着脸。
  下一秒,她背脊已经被他重重抵在了门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碰撞声,隔着薄薄一扇门,就是还在客厅谈话的大人。
  她又羞又气,可是谢星朝丝毫不管,甚至越发的放肆。
  发梢上还缀着的水珠这么流了下来,沁湿了衣领,她还穿着睡衣,锁骨露在外头,雪白圆润的肩,纤细的腰肢和胸前玲珑的曲线,都这么一览无余。
  少年喉结滚动,他拿起她的手,把自己的面颊贴上了她的掌心,蹭了蹭,贪恋的感觉着她的温度。
  “鸢鸢,你打我吧。”他哀求,“想怎么对我发泄都行。”
  “不要赶我走。”
  他生得唇红齿白,肤色比起平时似乎还要苍白,毫无瑕疵的一张脸,还残余着几分少年的天真神态,这么看着人毫无尊严的哀求。
  可是现在,明明是在求她,但他比她高了一头,红着眼,这么抵着她,她完全敌不过他的力气,热度缓缓渡过,俩人肌肤相贴,他面颊温度发烫,黑眸逐渐迷离起来,少年咬着自己红润的唇,呼吸一阵阵滚烫。
  虞鸢浑身颤抖,她感到了一种本能的畏惧。
  作者有话要说:  人来疯,小变态越来劲了。
  二十个红包~明天尽量早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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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他的眼神她很陌生, 她从没怕过谢星朝,无论在别人嘴里他是什么样子,可是在现在, 她切切实实感觉到了一种无端说起的害怕。
  “鸢鸢。”他叫她名字, 嗅着她头发上的味道, 少年灼热凌乱的呼吸落在她锁骨上, 她又气又急, 还夹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只觉得他像个小狗,哼哼唧唧的, 急躁的贴在主人身上想要寻求抚慰。
  “谢星朝。”她想把他推开, 羞恼的叫了他全名。
  虞鸢声音很好听,平时大多说话都是柔软,温和平润的声线,听不出太多情绪来,此时夹了抑制不住的羞恼, 倒像是把平时的柔软的伪装都卸下了, 露出了自己本真的模样。
  听到她这么叫他名字,他反而更加兴奋, 少年把面颊往她掌心里送了送,轻轻蹭着, 软着声音叫道,“鸢鸢。”
  暗淡的灯光下,她修长白皙的脖颈上都蔓上了红, 精致的锁骨下,莹洁的肌肤,春水一般柔软绵延的曲线, 和她人一样,都轻轻颤抖着。
  “鸢鸢,再这样叫我一声。”他求着。
  他想这么死在她身上。
  少年眼角红红的,语调又乖又软,如果不是他此刻面颊滚烫的温度,反复在她掌心蹭磨着,急躁的寻求着和她的亲近,以及将她抵在门上,根本无法撼动的力气,她甚至会觉得他依旧是在和平时一样的撒娇。
  虞鸢脑子乱哄哄的,如若眼前换成任何一个别的男人,到这种地步,她绝对已经一巴掌下去了。
  可是,他是她从小疼爱到大,看着从小团子长大而来,小时候她对他那么呵护,从来都没有动过他一手指,直到现在,她也没把他看成是个‘男人’——划分和她对立的性别里的,她只当他是个还没长大,需要呵护和照顾的孩子。
  就在这时,搁在她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有人在打她的电话。
  来电显示——丁蕴玉。
  房间里安安静静,电话的提示音响得很突兀,不间断,没人接起,就一直不断地的响,似乎很是倔强,谢星朝回头,他也看到了。
  虞鸢心脏跳慢了一拍。
  “鸢鸢,有人找你。”是他的声音,比起平时清澈的少年音,多了丝说不出的味道。
  语气里什么也听不出。
  他依旧贴得很近,在这场俩人的较量里,虞鸢处于完全的劣势,不管她怎么看待他——事实就是,和小时候相比,在她不知道的那段岁月里,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长大了。
  虞鸢没来得及说什么,谢星朝已经拿起了桌上电话,按起了接通键。
  他打开了免提。
  “虞鸢?”随着一阵电流声,那边传来男生清和的声线。
  虞鸢想拿回自己手机,但是谢星朝比她高了二十公分,她够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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