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了一下,亲眼看到活生生的人死去,到底有些难以接受。
“师父为何不救他?”
她反应慢没能及时出手救人,为何蔺沉渊也站着不动?
前方,越来越多海妖踏浪现身,它们通体漆黑,脑袋有点像鲶鱼,嘴巴很大牙齿极长,身体像蛇,表面覆盖着一层浅黑色肉膜。在水中游动时,薄薄的肉膜和水母般飘逸,使其行动敏捷,出水后肉膜充血会变得无比坚硬,如同盔甲一般。
戏精系统临时工科普完后说了,打海妖全靠暴力输出,它们唯一脆弱之处是腮,但腮有坚硬的硬壳护着,除了用暴力击碎硬壳之外,没有别的方法杀死它们。
锦悦没什么实战经验,前方的海妖又比宋家老树根似的莲花妖要凶残多了,一时半会的,她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海妖,便先用琴音织了张灵网出来,暂时挡住越涨越高的海浪。
“潋滟琴不是这样用的。”
蔺沉渊自后拥住她,抬手覆到她手上,接着用力拨动琴弦,“铮铮”两声,向来沉闷的古琴竟发出高亢的琴音,无形变有形,从琴身弹射出去,在半空中化成一枚枚利箭,射入海水中刺穿了一群海妖的腮。
“自保不如主动出击,先一步除掉敌人便不用自保了。”
他语气平淡,脸颊贴在她耳朵边,每说一句话,热气便扑到她耳朵上。
他靠得太近了,近到她渐渐加快的心跳一定被他听到了。
他道:“凝神,看着,好好学。”
言罢,他带着她的手将灵力注入琴身中,用不同力度地拨动方式把灵力用琴音送出去,再借助琴身的威力扩大琴音的杀伤力。
“扑通扑通!”
海妖被刺死后落入水中的声音络绎不绝,锦悦有些兴奋地看着那些张牙舞爪的海妖纷纷死去,心中升起一点成就感。很快,不用蔺沉渊帮忙,她也能用自己的灵力射杀海妖了。
“你做得很好。”
蔺大佬在她耳边夸赞,说罢温热的薄唇含住她耳朵,如此还不够,他竟用舌尖舔她耳廊,牙齿时不时轻咬她耳垂。
“师父……”
她紧张起来,耳朵痒痒的,偏头欲躲,温热的薄唇却落到纤细的脖子上。
前方海浪滔天,海妖尖锐的叫声此起彼伏,它们不死不休地想借助海浪扑过来,很危险吓人的一个状况,可蔺沉渊不帮忙打怪就算了,光天化日的,他这样亲密地抱着她胡来,未免太放浪了。
“铮——”
琴音乱了一拍,阻挡着海浪的灵网出现了一个缺口,锦悦涨红了脸,咬着嘴唇瞪自己心口处的大手。
蔺沉渊的手从腋下滑到她前面,极为放肆,另一只手更是过分,贴在她腰际游移着,隐隐还有继续往下的趋势。
她又急又恼,叫道:“师父,你清醒一点,海妖还没杀完!”
是情毒发作了么,所以他才会失去理智,在这礁石上,在一堆丑陋的海妖面前便对她动手动脚。
一个琴音乱了,其他琴音也跟着乱,蔺沉渊这样胡来,她实在没法集中精神抚琴。
灵网散架了,海浪裹着海妖朝两人扑过来。
“师父!”
锦悦急了,然话音未落,凌息剑飞出,寒光一闪,扑到头顶的海妖被击成齑粉,染红了掀起的海浪。
“哗啦”一下,半空中的海水浇了两人满头满身,还是被海妖的血染红的海水,又臭又恶心。
“……”
锦悦眨巴几下眼睛,瓮声:“师父为何不设灵障。”
他是被情毒弄得智商下线了吗?知道杀掉海妖为什么不知道弄个灵障出来护着两人?
现在好了,两人被腥臭的血水淋了个透顶!
……
水潭。
总算知道蔺大佬为何不设灵障了,原来他另有所图,故意用血水弄脏她,好在此时带她到水潭这清洗。
要不是他能驾驭凌息剑,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夺舍了,否则怎么可能那么会撩,还一下子懂灵修真正的意思了。
后背贴着光滑的大石头,她被他抵在水潭边亲得嘴唇发麻,他真是太喜欢亲她了。
被血水浸透的衣裳一件件褪下,没人理会它们,任凭它们被水流冲走。
水潭边长了一棵桃树,几根树枝斜斜伸过来,遮住了半个水潭,桃子是野桃子,毛茸茸的不是很红,看起来还没成熟。
锦悦在想,桃子还是要粉粉嫩嫩才诱人好吃,她的师父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便对头顶的桃子不感兴趣,而专注于别的桃子。
桃子也分很多种的,有水蜜桃、鹰嘴桃、蟠桃……看每个人的喜好。她喜欢吃甜甜的水蜜桃,蔺沉渊好像也是,因为水蜜桃又大又甜。
不过现有的两枚水蜜桃,对蔺沉渊而言,它们有些小了,握起来不够大,她自己也觉得,红着脸不想给他吃,但他捉了她的手按到大石头上,低头笑了,说道:“不必羞恼,为师日后多喂你吃些真元,它们会长大的。”
“……”
他开始了!又开始了!
他真的是几个时辰前连灵修真正含义都不懂的蔺大佬吗?
锦悦的手指头蜷缩起来,紧紧反握着他的手,被他按在大石头上,挺起身子的模样很像一条离水的鱼,被摆成任人宰割的姿势。
她看着头顶的桃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野桃子为什么不红,当它们成熟后,顶端也会和水蜜桃一样变红吗?当然,她的水蜜桃不是自己变成红色的,是得沐风雨轻揉慢捻才会变成红红的。
“师父,这个海岛附近的海域经常发生海难,是不是和海妖有关?”
她不想被晋江锁文啊,就只能在这种时候说点正经的事情,总不能两个人都不正经吧。
蔺沉渊嘴里含着东西,说话便有些含糊不清,“不一定,若海妖常年祸害此地的凡人,修者不知,天界也会留意到的。”
水潭的水很清澈,什么东西都一目了然。
两个粉嫩的桃子被他吃得水灵灵,颜色更红了一些。
他开始转移目标,盯上了水中的蚌贝。
水波荡漾,依稀可见蚌贝藏在稀疏几根水草里头,晶莹嫩白,吹弹可破。
小徒弟真是太白了,白的仿佛会发光,就和珍珠一样。
“可方才那么多海妖,还胆大妄为到上岸袭击,天界为何没动静?”
锦悦磕磕巴巴说着话,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脖子上了,她试着挣扎,但双手被蔺沉渊单手制住,除了身子能扭动几下外,什么都做不了。
“那些海妖……”蔺沉渊逼近自己的小徒弟,大手伸向水草中的蚌贝,指尖从蚌肉间探进去,找着那枚圆润的小珍珠,他声音压低了一些,“是被吸引到悬崖下的。”
海妖虽是群居种族,但不会出现上千头在一起的情况,通常是上百头在一起生活,悬崖下那些海妖,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他方才一心惦记着自己的小徒弟,便没有去留意,倒也无妨,明日再去探便是了。
“师、师父!”
锦悦略微拔高音调叫了一声,眉头皱起,呼吸急促起来,脑袋摇了摇示意蔺沉渊住手。
蔺沉渊直起身亲她乱颤的眼睫,此地幽静,潭水有些冷,他怕冻着小徒弟,便特地在两人身边设了灵障暖着。
“咚”的一声。
头顶的野桃子落了下来,不知是不是被风吹落的。
水潭升起薄薄的白雾,锦悦睁大了眼看着蔺沉渊,两腿下意识并拢。
周围好像黑了一些,看样子是夜幕降临了。
海中的黑夜来得特别快,太阳一落下,整个大海便被黑暗覆盖。
“太紧了。”
蔺沉渊低低说了一句。
锦悦被他直白的话刺激到了,随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大声咳嗽起来。
“师父,我们、我们还是说海妖吧……”
树影摇曳,稀薄的星光被切碎成好多块落下来,她的神情非常慌张,他一定都瞧见了。
蔺沉渊取了一枚夜明珠出来搁在一旁。
他算了下时间,好像有些来不及。
被剥得干干净净的小徒弟就在身前,可惜时间不够。
她在故作镇定,实际过快的心跳早出卖她了。
倒是和从前有些区别,从前她只会哭着求饶,现在却学会冷静和周旋了。
“师父!是什么、什么东西把海妖吸引过来的,这个海岛为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邪气?”
锦悦真的很努力在走剧情线,可蔺大佬只想走感情线。
他把她从水中提了起来,令她坐到石头上。
他抬头看着她,眼中的亮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耀眼。
“你要听我的话。”
他定定注视着她,神情极为认真严肃。
“乖一点。”
他缓缓靠近她。
“……”
锦悦好像没有拒绝的能力。
蚌贝被打开,采珠人含住了星光下微微泛红的珍珠。
无价之宝,自然要以最虔诚的姿态去取。
这样柔软的珍宝,唯有同样柔软的舌头才能相匹配。
明月爬得这样慢,若它爬快一些,皎洁明亮的月光洒落到水潭这边,它便会看到月光下,白如高山之巅冬雪的少女被融化了,无助地用牙齿咬着自己的手指,柔软的双腿被采珠人摆成一条直线,腿根处的筋紧绷到差点断掉。
丰厚雪白的蚌肉一点一点染上胭脂的颜色,被精心呵护的珍珠越发红润挺立,直到潺潺春水流出,打湿了蚌肉和珍珠。
“是甜的。”
蔺沉渊将她拉回水中,知道她站不稳便抱着她,咽下嘴里的甘露后哄小孩般拍着急促喘气的她后背。
“这个岛上的人,体内都有邪气依附。”
什么都被他做完了,这时候倒和她走起剧情线来了。
锦悦脑中还一片空白着,人生中第二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令她短时间内都不能缓过来,娇小的身子瑟瑟发抖地靠在蔺沉渊怀里。
她在想,他的嘴唇那么金贵,平时除了说话和亲她,连吃饭都不用,刚才居然做了那种事。
弯腰低头讨好她,她真是何德何能,能让正道翘楚凌息君对她如此。
所以是情毒么?因为情毒的缘故,他才突然开窍,明白灵修真正的意思了?
“该回去了。”
他突然开口,说完用他的外袍裹住她,带她离开水潭。
两人回到木屋内,薛息痕还躺在床上睡着,看样子没有醒来过,许是亲娘去世备受打击,一下子放松下来便真累着了。
“我去穿衣服……”
锦悦从蔺沉渊怀里跳下去,逃也似的往屏风后跑,生怕慢一步还会发生什么,毕竟她身上只套着一件薄薄的外袍,要做什么的话,太方便了。
蔺沉渊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一眼床上躺着的少年人后,转身在床尾坐下,盘腿,闭眼。
“师父,你方才说这个岛上的人都被邪气附体了,那是不是有什么很厉害的妖邪在岛上。”
锦悦穿好衣裳出去,发现蔺沉渊闭着眼坐在床尾,她走过去,“师父?”
不是吧,刚才两人都那样了,他现在回来居然睡得着??他明明也动情的厉害的,她还在想回来后要不要帮帮他,种点莲花什么的。
她低头瞥他衣衫,被撑起一块,特别明显。
“……”
他该不会……这会子觉得害羞了,不敢看她,便假装睡着了?
那不行,他刚才让她那样失控,她现在要好好“回报”他一下。
遂蹲下身,伸手隔着布料弹了弹。
这样逗弄一下,他果然睁开眼了。
“……”
“小七?”
剑眉微扬,蔺沉渊望着自己笑得狡黠的小徒弟,她把手搭在他腿上,直起身仰起头凑近他,娇声说道:“师父想不想要?”
“……”
蔺沉渊的呼吸顿住了。
第77章 迷雾
*
“想要……”
蔺沉渊盯着自己的小徒弟, 这两个字刚一出口,她的手便握过来了。
他立刻抓住她乱来的手,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什么?”
“……”
锦悦的笑有片刻僵硬, 她怀疑地看着脸上渐渐出现红晕眼神躲闪的蔺沉渊,他这是在装纯情吗?刚才那么会玩,现在被她握住就脸红了??
他不会是在和她玩情调吧?
“他为何在此?”
蔺沉渊这时看到薛息痕躺在身后, 凌厉的剑眉立刻皱起,随后二话不说将其扔到木屋外。
丢掉明显在装可怜耍心机的少年后, 他垂眸看自己的小徒弟, “心地善良不是坏事,但你涉世未深,分辨不清有些人伪装出的面孔, 往后还需多听我的, 不可随意捡奇怪的东西回家。”
回家……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锦悦听着有种莫名的感动,在他心里,他和她已经是一家人了吗?
从小到大, 她辗转于许多亲戚之间, 别人都有家,唯独她没有, 她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拖油瓶。
现在……她有家了么……
“小七?”
蔺沉渊有些愣地望着突然泪眼婆娑的小徒弟,他说什么严厉的话了么, 为何小徒弟哭了?
“我并非在责怪你……”
他忙把人抱到怀里, 抬手给她拭去泪珠,可擦掉一颗又有一颗落下,小徒弟就像水做的,怎么擦都擦不完, 她的睫毛都湿透了,细密地粘在一起,眨一眨便有新的泪珠滚落。
“我知道师父是为了我好。”
锦悦自己抬手胡乱擦着眼泪,不想表现的太矫情。
她吸溜一下鼻涕,小小声道:“师父,小薛的娘刚去世,他流落在此无依无靠的,就先让他跟着弟子吧,等我们离开此地后,再看看怎么安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