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晕眩的脑袋,心道御酒果然醉人,非平常酒水可比。
她从浴桶里出来之后差点摔了一跤,还好春杏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怎么了?”贺怀翎听到声音,在隔壁间问了一声。
九莺莺软乎乎的回答了一句“没事”,走进屋里在镜子前坐下,轻轻拍了拍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然后拿着帕子擦了擦湿发。
春杏伺候她梳洗完,她便让大家都下去休息了。
她将一头墨发简单的绑在身后,一个人走到床边,迷迷糊糊的在床上趴下,手里拿了一本话本,低头看了一会儿,她的眼神有些涣散,思绪怎么也无法集中,看了许久,都没有翻动一页。
她安静的呆了一会儿,感觉屋里越来越热,她忍不住伸手扯了扯衣领,因为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她本就穿着轻薄的夏裳,现在敞开领口之后,露出了一片雪肤,但是即使这样,她依旧觉得周身的热度未消,反而有些发烫。
她伸出手在颊边扇了扇,有些烦躁的扔掉手里的话本,找了一块冰凉的丝帕盖到脸上,丝帕是天然冰蚕丝所制,清润冰凉,盖在脸上很舒服。
她静静的呆了一会儿,忍不住掀开丝帕的一角,朝贺怀翎望了过去。
贺怀翎坐在棋案前,低头看着面前的棋局,面容如玉,周身依旧清清冷冷,没有丝毫炎热的迹象。
九莺莺平时看他一眼,便会觉得清凉不少,这次却一反常态,她盯着贺怀翎看了一会儿,不但没有觉得清凉,反而觉得身体变得更加燥热,就连呼吸也变得灼热起来。
她将脸上的丝帕扔到一旁,想要将视线从贺怀翎的身上收回来,可是她就像移不开眼睛一样,忍不住一直盯着贺怀翎看。
今晚的贺怀翎好像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烛光映照,贺怀翎俊美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缱绻温柔,他身穿白色锦衣坐在琪案前,微微偏着头,手里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看起来静谧如画,叫人忍不住心旌摇曳。
九莺莺看着贺怀翎那张如玉的面容,忍不住傻傻的笑了笑,越看越觉得贺怀翎好看,好像每一处地方都是合着她心意长得一样。
她知道自己有些奇怪,但是她的眼睛仿佛粘在了贺怀翎的身上一样,怎么也移不开。
贺怀翎听到她清悦的笑声,抬头看了过来。
九莺莺眼里的笑意不由更浓,一双美眸水光潋滟,她脸颊粉嫩,身上只穿了一件桃粉色的轻薄纱衣,领口的位置上绣着几朵桃花,敞开的领口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刚洗过的肌肤透着粉嫩,显得更加轻灵透嫩,青丝垂于她的身后,散乱在床上,一眼望去漂亮的仿若魅惑人心的桃花妖。
偏偏这只小桃花妖的脸上还荡漾着桃花色,眉眼弯弯,红唇摇曳,望向贺怀翎的眼眸里盈盈荡荡的含着春水,让人心生怜爱。
贺怀翎眸色深了深,将手里的白玉棋子放到棋案上,抬脚走了过去。
他走至床前,九莺莺抬头对他弯了弯唇,笑意盈盈,眉眼含着春色。
贺怀翎伸手轻轻碰了碰九莺莺柔嫩的脸颊,声音喑哑的低声问:“喝醉了?”
贺怀翎的眸子不同于平时的凌厉冰冷,多了些明晃晃的温柔。
九莺莺看着他的眼睛,忍不住轻轻的蹭了一下他的手指,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神色忍不住透着依恋。
贺怀翎弯唇,手指在九莺莺光滑细腻的额头上轻轻摩擦了一下。
九莺莺看着他唇边的笑意,纤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贺怀翎勾唇浅笑的时候,俊美的容颜显得更加魅惑。
她本就看直了眼,如今贺怀翎这样一笑,她更觉得仿若有桃花漫天簌簌而落,贺怀翎在漫天桃花中,魅惑如神,而她乱花渐欲迷人眼,更加迷醉了。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变得更软,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全身都变得轻飘飘的,她看着贺怀翎的眸子里渐渐弥漫起水雾,变得朦胧、虚幻。
贺怀翎看着她越来越红的脸颊,忍不住微微蹙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烧了吗?”
贺怀翎的声音听起来极为悦耳,他的手触碰在九莺莺灼热的肌肤上,九莺莺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贺怀翎的双手平时总是温暖柔软的,此时却显得有些清凉,九莺莺在他的触碰之下,全身仿佛有一股暖流划过,仿佛一滴露水落在花瓣上,盈盈颤栗,带着涟漪。
熟悉的感觉划过九莺莺的心头,让九莺莺忍不住蹙眉,周遭的空气好像变得稀薄,安静的屋子也变得暧昧起来。
她隐隐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但是她此时头脑昏胀,只能凭借着本能一直盯着贺怀翎看,目光里带着说不出的渴望。
贺怀翎被她看得愣了愣,情不自禁的伸手碰了一下她的眼角,她的肌肤灼热滑嫩,带着令人心悸的温度,贺怀翎恍然回过神来,诧异的睁大眼睛,也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
他蹲在九莺莺的床前,看着九莺莺神思恍惚的眼睛,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声音关切焦急的问:“莺莺,你怎么了?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九莺莺愣愣的看着他,轻咬了一下舌尖,她微微吃痛,眸子变得更加湿润,看起来水光盈盈,她凭借着这点疼痛,逼迫自己清醒过来。
她看着周围的环境,眉间微微蹙起,眸子清明了一些,她用手臂支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上,渐渐回过神来。
她感觉着身体的变化,脸色忍不住露出些疑惑的神情,这种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她曾经经历过一样。
她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有很多画面从脑海中闪过,她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全身一震,面色倏然变了。
她睁大水润的眸子,忍不住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种全身发软、恍然如梦、眉目含春的感觉,她前世也曾经经历过。
她现在的反应,分明是中了□□!
第159章
前世她第一次中春.药的时候还懵懂无知, 直到后来反应越来越奇怪,才迟钝的反应过来。
那天夜里,柳絮如正好不在府中, 九莺莺当时和贺怀翎的关系还没有缓和,自然不会求助于贺怀翎,春杏只好连夜去找大夫,闹得大张旗鼓。
后来,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 并且大肆传播,大家都知道了太子妃身中春.药,连夜寻找大夫的事,传言纷纷。
众人忍不住猜测贺怀翎不止瘸了, 还影响了下半身, 导致无法人道,否则九莺莺跟他成婚那么久, 为何中了春.药之后,不请枕边人帮她解毒,反而要大费周章的去请大夫?
可见太子妃成婚这么久, 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太子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也没办法碰。
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每天睡在一块,还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却什么也没有发生,除了男人不能人道之外, 大家也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前世,九莺莺知道这些传闻之后,一点不在乎自己名声有损, 反而暗暗得意。
她觉得既然全京城都知道她还是黄花大闺女,那么待她与贺怀翎和离后,贺怀瑾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娶她为妻,反正大家都知道她没有被贺怀翎碰过,不算贺怀瑾真正的嫂子。
这件事的最大受益人自然是贺怀瑾和淑妃,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更是对她表扬有加,弄得她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真的做了一件对的事,在贺怀瑾的花言巧语下,做着日后还能嫁给贺怀瑾的春秋大梦。
她那时沾沾自喜,却没想过会这些事情传出去之后,会污了贺怀翎的名声,对贺怀翎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从那以后朝廷中反对贺怀翎做储君的声音更大了,贺怀翎腿瘸之后,本来就有很多人提议废太子,是老臣子们一直在保着他,可是不能人道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大家都改变了立场,他们不能允许未来的储君无法生出继承人,当时贺怀翎费了不少功夫,才解决了这件事,只是他从未跟九莺莺提起过。
幸好贺怀翎不是真的腿瘸,他重新站起来之后,那些谣言终于不攻自破,朝臣们也没有再反对的理由,不然这件事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九莺莺如今想起这些,只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又蠢又惹人生气,真想回到那个时候打自己几下,方才解恨。
她的身体越来越热,没有时间让她思考更多,她虚弱无力的往靠窗的位置坐了坐,努力让自己清醒一点。
她的衣领随着她的动作散开,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肌肤胜雪,美眸俏鼻,更显唇红齿白,姝色昳丽。
贺怀翎看着她动作一僵,喉咙滚动,轻轻侧了侧身,视线努力看向别处,头也不回的伸手,僵硬的帮九莺莺拉了拉衣领。
九莺莺全身无力,任由他帮自己将领口拉好。
贺怀翎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九莺莺如雪的肌肤,触感温润,九莺莺面上的绯色更浓,一声呜咽忍不住要脱口而出,还好她及时咬住下唇,忍了回去。
九莺莺感觉着身体的变化,心里忍不住有些诧异,这种反应跟前世几乎一模一样,她可以断定,她今夜所中的春.药跟前世所中的春.药是同一种毒,可是究竟是谁连续两世都给她投喂春.药?
她前世一开始以为是贺怀翎想要跟她圆房,所以给她投了春.药,因为这件事,她误会贺怀翎许久,每每看到贺怀翎,都要冷眼相对,导致他们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
后来她和贺怀翎逐渐化解了误会,她再想不出那春.药来自哪里。
直到她身中剧毒后,药石无灵的时候,查出是春芳在暗中给她投毒,从那时起,她便以为之前中春.药的事,也是春芳受九红豆的指使所为。
九红豆心仪贺怀瑾,自然妒忌于她,如果想靠春.药,坏她清白,毁她名声,于情于理都说得通。
虽然当时春芳否认了这件事,但是她也想不出其他人给她下药的可能,所以她一直坚定的认为那次的春.药就是春芳所为。
可是如今却出乎她的意料,她明明已经千防万防,早早的将春芳从自己身边赶走,她怎么还会重蹈覆辙,中了春.药?难道当初下药之人不是春芳,另有其人?
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目的是什么?
九莺莺百思不得其解,身体里的春.药发挥作用,她的脑袋越来越混沌,思考不出结果,她只能暂时放弃继续想下去,现在解决眼前的困境才是最重要的。
她抬手拽着自己的领口,喉咙里无法抑制的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声,全身无力的倒在床铺上,柔软的海棠香在屋内弥漫开。
贺怀翎愣了一下,感觉到九莺莺身体的灼热,手指像触电一样往后缩了一下,“莺莺,你怎么了?”
贺怀翎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的动听,九莺莺心尖忍不住一阵酥麻。
九莺莺努力压抑着身体里的悸动,将脸埋在枕头上,闷声闷气的说:“我没事,你先出去一会儿。”
她攥紧了身下柔软的被子,纠结的皱紧了眉头,她这一次一定不能再害了贺怀翎。
草场里现在住着这么多大臣和女眷,他们时时刻刻都留意着这里,如果贺怀翎出去连夜给她找大夫或者柳絮如,那么这件事情一定瞒不住的。
如果这件事再传出去,很有可能像上辈子一样,又引起什么风波,现在璟帝身体出了问题,贺怀翎又才站起来,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出什么意外。
贺怀翎看着九莺莺,眼神不由自主的变得暗沉,屋内的气氛越来越暧昧。
他看着九莺莺香汗涔涔的模样,终于意识到九莺莺身体出了问题。
一阵微风从窗外徐徐吹进来,他倏然清醒,背过身去,声音僵硬的道:“我去给你找大夫。”
九莺莺咬紧下唇,想也不想就道:“不行。”
她不能让前世的事再重演,可是如果不去找大夫,她要怎么坚持下去?
她的脑袋越来越迷糊,看向贺怀翎的眼神也越来越软,想要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脑袋却像不会动一样,苦思无果。
她其实知道,她早就已经别无选择,她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让贺怀翎去找大夫,很有可能闹得人尽皆知,重复前世的过程,另一条就是自己解毒。
贺怀翎神色焦急的回过身,抬手擦了擦她额头上的香汗,看着她咬的没有血色的下唇,心疼的看着她,欲言又止的道:“莺莺,你现在很不对劲,我怀疑是有人给你下了什么奇怪的药物。”
他现在虽然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何人要这么做,但是看九莺莺的反应,也意识到九莺莺应该是中了春.药,但是他没有直接说出口,怕九莺莺会被吓到。
九莺莺身上越来越热,她无法抑制地呜咽了几声,声音变得柔软妖媚,眼角也蔓延开了淡淡的粉色。
贺怀翎深邃的眸子沉了沉,在九莺莺又一声呜咽忍不住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匆忙的背过身去,“莺莺,我去找大夫。”
九莺莺微微抬眸看向贺怀翎垂在身侧的手,那双手白皙有力,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宽厚的手掌虽然有着淡淡的薄茧,但九莺莺知道这双手握起来有多温暖和柔软。
九莺莺垂下眸子,长睫如蝶翼般轻轻颤抖,在贺怀翎转身的那一刻,她像下定决心一样,伸出白玉般的手臂拽住了贺怀翎的胳膊。
“别走。”
九莺莺的声音似一声叹息,带着窘迫和羞涩,很快消散在夜色里。
她心里终于有了决断,她绝对不能让上辈子的事重新上演,她不能再害贺怀翎了。
贺怀翎听到她的话,没有回头,只是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头也不回的沉声道:“莺莺,我是一名正常的男人,还是你的夫君,我如果留下来,会控制不住自己,你明白吗?”
九莺莺难受的咬紧下唇,眼泪摇摇欲坠的含在眼眶里,眉心轻轻蹙起。
贺怀翎抬脚,九莺莺却拽着他没有松手。
贺怀翎一愣,诧异的回过头去,紧接着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待回过神来,唇畔上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九莺莺眼神朦胧,柔软的唇瓣覆上他的薄唇,海棠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清冷旖旎。
娇软的红唇轻轻一碰,就羞涩的退了回去,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
贺怀翎眸中闪过巨大的惊喜,柔软的触感像一直碰到了他的心底一样,在他的脑海里炸开了璀璨的烟花。
他翻过身去,将九莺莺压在身下,垂下眸子,一瞬不瞬的看向九莺莺那张潋滟的芙蓉面。
九莺莺的眉间眼梢都带着媚色,像绽开的海棠,一颦一笑都能魅惑人心。
她看到近在咫尺的贺怀翎,水润的眸子微微张大,羞窘的侧了侧头,不敢看贺怀翎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