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莺莺抿了抿唇,继续找理由道:“时间久了,你腿会麻的。”
贺怀翎轻轻摇了摇头,道:“不累,你……辛苦了,睡一会儿吧。”
他拿了一个薄毯盖在九莺莺的身上,低声认错道:“莺莺,昨夜是我唐突、不知收敛,不知餍足……”
九莺莺面色猛的涨红,“别说了!”
她连忙打断贺怀翎,羞红着脸闭上眼睛,刚做一副困倦迫不及待想要睡觉的样子,道:“我困了,我想睡一会儿。”
“好。”贺怀翎声音温柔,终于闭了嘴,轻轻将她抱紧。
九莺莺僵硬的坐在他怀里,脑海里浮现起贺怀翎刚才说的那些话,脸颊忍不住发烫。
她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是困的厉害,破罐子破摔的靠进了贺怀翎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贺怀翎胸膛宽阔,腿部肌肉不硬不软,九莺莺坐在他怀里极其舒服,比坐在软垫上还要舒适,贺怀翎的手扶在她的脑后,她不用担心头会撞到木板,逐渐放松下来之后,舒服的躺在贺怀翎的怀里,不知不觉歪着头睡了过去。
贺怀翎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忍不住轻轻笑了笑,动作轻柔的将她嘴边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
窗外的阳光暖融融地照进来,马车里只有哒哒的马蹄声,静谧而安静。
九莺莺睡醒的时候,马车还在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她被贺怀翎抱在怀里,一路都没有松开。
她睁开眼睛,轻轻揉了一下眼睛,声音含含糊糊的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申时。”贺怀翎端给她一杯清水,亲手喂到她嘴边。
九莺莺张开嫩红的唇瓣,低头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刚睡醒有些干涩的喉咙。
她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今天万里无云,阳光大好,她渐渐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还坐在贺怀翎的怀里,不由轻轻挣动了一下。
“别动。”贺怀翎声音有些低沉,“你这样坐着能舒服一些,就这样坐着吧。”
九莺莺身体微微顿了一下,小声问:“你不累吗?”
贺怀翎摇头,“抱你不累。”
九莺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跳得有些快,她以前睡觉的时候也经常和贺怀翎抱成一团,但是好像都没有今天这样让她心跳得这么快。
她眼神由游移两圈,清醒的脑袋终于开始回忆昨天的事,意识到她还不知道下药之人是谁。
她轻轻拧眉,抬头看着贺怀翎,“你可查出是谁给我下药的?有事如何下的药?”
春芳已经不在她身边伺候,她平日谨慎小心,很难有人能够靠近她身边,更难以有机会给她下药,唯一在她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就是春杏,她可以确定春杏不会背叛她,那么还有谁有机会靠近她,能给她下药?又是通过什么方法给她下药?
她微微蹙眉道:“难道是有什么香味,可以让人……不对呀,如果是香味的话,一定点燃在我们的房间里,可是为什么只有我有事,你却没事?”
九莺莺低头沉吟,心里满是疑问,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离开草场了,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出那个下药之人。
如果两辈子都揪不出那个幕后黑手,她可真是白白重活一回。
“我没有派人去调查,因为我差不多已经猜到是谁做了这件事。”贺怀翎垂眸看着九莺莺,低声道:“你自己回忆一下,你昨天都吃过什么?”
九莺莺有些惊讶的看着他,贺怀翎没有调查过,就已经猜到真凶是谁了?
她眨了眨眼睛,掰着手开始指数,“我昨天早上吃了莲花羹、晶玉包、青稞米……晚上是父皇的寿宴,吃了金玉满堂粒、富贵凤藕、青松锦鲤……对了,我还喝了父皇御赐的美颜羹,味道不错……”
九莺莺声音一顿,迟疑地眨了一下眼睛,脸色微微变了变,她想到什么,惊讶的抬头看向贺怀翎。
贺怀翎轻轻挑了一下眉,未置可否的道:“想到是谁了?”
九莺莺:“……”
她沉默须臾,郁闷的撇了一下嘴,抬头看向前面璟帝的御撵,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两辈子,她怎么也没想到给她下药的人会是璟帝。
她默默回忆了一下前世被下药时的情形,将前世被下药的时间跟这辈子的时间对比了一下,她才发现那段时间好像正好就是璟帝知道自己病情不久。
前世璟帝这样做,估计是着急想抱孙子,也想顺便试探一下贺怀翎的腿究竟是真瘸还是假瘸。
璟帝前世也跟这辈子一样,一直对贺怀翎装瘸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他心里一定不能确定贺怀翎是真瘸还是假瘸。
他那个时候刚知道自己的病情,急于培养继承人,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方法,匆忙做了这样的决定。
九莺莺记得前世贺怀翎不能人道的事传出去之后,璟帝就开始扶持贺怀瑾,那段时间,贺怀瑾很是风光了一阵。
九莺莺那个时候以为璟帝是听信了传闻,现在看来那件事分明就是璟帝所为,是璟帝在试探。
她差点害了贺怀翎,现在看来,她当时的做法,不但让璟帝真的误会贺怀翎双腿已经残废,还让璟帝误会贺怀翎不举,所以才在失望至极之下,不得不选择培养贺怀瑾做自己的继承人。
九莺莺想通这一点,简直无语凝噎,这辈子,璟帝给她下药的原因应该比上辈子简单得多。
他就是着急抱孙子了。
贺怀翎看着她变来变去的面色,不由笑了笑,“需不需要找父皇对质?”
九莺莺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父皇现在身体出了问题,所以才会急着抱孙子,情有可原,更何况,你我本来就是夫妻……”
她没有再说下去,她和贺怀翎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行夫妻之礼也是天经地义,如果真的为这件事去找璟帝,传出去不太好听,而且她也没脸说出口,估计璟帝也不会承认。
贺怀翎用下巴轻轻摩擦了一下她头顶的发丝,低声道:“莺莺,这次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会让父皇给你一个交代。”
虽然璟帝不算做了一件坏事,至少结果是好的,但是他不想让九莺莺这样委屈的将自己交给他,在他的设想里,他们的洞房是要在九莺莺接受他,心悦于他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发生的。
璟帝让这一切都提前了,他心里虽然高兴,但不想让九莺莺受这样的委屈,所以一定要让璟帝给九莺莺一个交代。
九莺莺垂眸,确实有些委屈,不过说起来,贺怀翎也是无辜的,看在她上辈子因为这件事将贺怀翎坑了的份儿上,就算了吧。
贺怀翎看着九莺莺低眉垂眼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心疼,愈发的怜爱。
他将九莺莺抱得更紧了一些,沉默片刻,声音发紧的问:“莺莺,你后悔吗?”
九莺莺愣了一下,微微抬头看向贺怀翎。
后悔吗?
她知道自己是不后悔的,虽然现在她还腰酸背痛,全身发软,但是如果让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贺怀翎现在已经当着众人的面站起来了,如果这个时候传出不举的传闻,那么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上辈子,他还可以说是因为腿瘸才不能行房,那么他站起来后,传闻自然就不攻自破,可是这辈子他已经提前站起来了。
大家看他站起来之后,本就会怀疑他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如果在这个时候传出不举的传闻,他一定解释不清楚,更没办法证明自己。
他堂堂一个太子,总不能找个大夫当着大家的面诊脉证明自己可以人道,那他作为太子的尊严可就没了。
就算他以后有了孩子,大家说不定也会怀疑这个孩子的由来,甚至会怀疑是不是他亲生的,皇室血脉,本就不容有疑,如果留下这个隐患,那么日后一定后患无穷。
九莺莺想起这些,并不后悔昨晚的决定,她轻轻摇了摇头,如实说:“我不后悔。”
贺怀翎眼睛亮了亮,眸底渐渐弥漫起激动的光,像一颗颗闪烁的星星。
他看着九莺莺,语气不自觉有些紧张的低声问:“那……你可是自愿的?”
九莺莺想起昨夜自己主动抓住贺怀翎手臂的模样,实在是没有脸说自己不是自愿的。
毕竟是她自己做的选择,也是她自己将人拽回来的,如果她现在说不是自愿的,岂不是又当又立,既然选择了就要认,不能推卸责任!
她如此想着,耳垂忍不住悄悄红了起来,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她还没来得及抬头解释自己为什么是自愿的,贺怀翎的吻就落了下来。
贺怀翎一只手抱着她的腰,一只手扶在她白皙的后颈上,唇贴着她的唇,呼吸灼热,薄唇微凉,带着难以言说的悸动。
九莺莺闷哼一声,瞪圆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贺怀翎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贺怀翎双眼紧闭,炙热的吻由温柔渐渐变为急促。
他不复平日的冷静,看起来激动而急切,他将九莺莺抵在怀里,贪婪地噙住九莺莺的唇,动作急迫,宛如狂风骤雨。
九莺莺脑袋晕乎乎的想,原来冰玉做的太子爷的唇吻久了,竟然也能这般热,仿佛带着能灼伤人的火焰,一直热到人的心里去。
九莺莺睫毛颤了颤,不自觉闭上眼睛,沦陷在贺怀翎的吻中,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嘴唇一定又要肿了!
她迷糊不清的想,等会儿下马车的时候,千万不能让柳絮如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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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九莺莺在温泉里泡了许久, 才觉得身体舒服起来,全身上下都松快了不少。
她披上外袍,从温泉里走了出来, 白皙的脚趾踩在木屐上,回房间的时候发出踢踏的响声。
贺怀翎要亲自护送璟帝进宫,将她送回东宫之后,就随璟帝一起入了宫, 现在还没有回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院子里点燃了明亮的灯笼,灯火通明。
九莺莺在铜镜前坐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拿着玉梳轻轻梳理头发, 然后用帕子将湿发擦干。
她抬眸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目光忍不住落在白皙的脖颈上,她肌肤雪白, 上面的红印格外明显,让人一眼便能看见。
她脸颊微微红了起来,伸手摸了一下颈上的红印, 手指轻轻碰在上面, 她便像灼手一样, 一下子移开了。
夜色寂静,她想到等会儿贺怀翎回来之后, 他们二人还要在这间屋里独处,便忍不住觉得紧张。
她看看时辰, 见贺怀翎差不多快要回来了,忍不住有些坐立不安,往日住惯的房间好像也变得旖旎暧昧起来。
她快速的将头发擦干, 最后用一根缎带将头发绑在身后,然后踩着木屐走到床边,翻身上床,盖紧被子朝里面躺好。
过了须臾,门口传来些微声响,九莺莺身体忍不住僵住,暗暗往被子里缩了缩,一动不动的朝墙壁的方向躺着。
贺怀翎推开门,九莺莺快速的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她听到贺怀翎走到床边,似乎看了看她,然后轻手轻脚的出去洗漱了,她忍不住微微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贺怀翎回到屋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贺怀翎脱掉外衫,翻身躺到了床上。
九莺莺背对着他,不敢睁开眼睛,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睫毛轻轻颤动。
夜色中,传来贺怀翎低低的笑声,随后九莺莺感觉贺怀翎宽厚的手掌覆在了她的腰上,轻轻的按揉起来。
九莺莺愣了愣,贺怀翎难道已经发现她在装睡了?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但是不敢回头去看贺怀翎,心里忍不住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现在是应该继续装睡,还是应该假装才‘睡醒’?
她懵懵的看着墙壁的方向,缓缓的动了动手指。
贺怀翎又轻笑了一声,亲吻了一下她耳后的位置,低声问:“腰可还不舒服?”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喑哑低沉,格外的动听。
九莺莺:“……”果然发现了。
她不自然的回过身,看了贺怀翎一眼,忍不住轻轻戳了一下贺怀翎的胸口,蛮不讲理的说:“你就不能假装没有发现我还醒着。”
贺怀翎将她拥进怀里,声音含笑的说:“我想跟你说说话。”
九莺莺愣愣的抬头看着贺怀翎,平日冷若冰霜的太子爷,今天怎么不但不冷了,反而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贺怀翎的手伸到她身后,继续给她按揉腰部,贺怀翎的力气不重不轻,按在她的腰上很是舒服。
九莺莺忍不住舒服地轻喘了一声,她反应过来,连忙按住贺怀翎的手臂道:“你的胳膊还没完全恢复,别累了,我的腰已经不疼了。”
她在温泉里泡过之后,身体已经爽利了很多,但主要是因为贺怀翎这样在她的身上揉来揉去,会让她想起一些让人羞赧的事。
贺怀翎将她拥紧,手臂慢慢下滑,凑近她耳畔笑道:“莺莺,腰既然不痛了,那么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
九莺莺脸色一红,轻轻推开他,严词拒绝,“不可以!”
她的腰虽然没有那么痛了,但是身上还是有些疲累,经不住贺怀翎折腾。
她想起这一点,脸颊忍不住红了红,贺怀翎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今晚如果再折腾,她明天就不用起床了。
贺怀翎低笑了两声,双手老实下来,不再逗她,含笑道:“你昨夜累了一晚,今天又坐了一天的马车,我不会那么禽兽的。”
九莺莺看着‘不那么禽兽’的贺怀翎,稍微顺眼了一点,在他怀里动了动,换了一个舒服一些的姿势,任由贺怀翎给她按腰,还拍了拍贺怀翎的手道:“左边一点,按的再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