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娇反派的正确姿势[穿书]——躺春茶
时间:2020-08-09 09:48:14

  绿柳如烟,花木浓郁葱茏,两道人影掩在矮墙后,如胶似漆。
  “诶,赵郎,你的手往哪里去!”女子一声娇斥,欲拒还迎,听不出丝毫恼怒。
  白梨如雷贯耳,猫着腰的身形立时尴尬地僵在原地。
  这个声音很耳熟,是方才还在与众人谈笑风生的寇小宛寇夫人。
  紧接着传来的是一道未曾听过的男声,急不可耐:“师娘,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那也不行。”“啪”一声脆响,“今日是你师父出关的好日子,你这个大徒弟前脚刚看完他,后脚就来看我……岂不惹人生疑?”
  “师父一直在闭关,哪怕是出关也是一人钻研佛道,连我们这些亲传弟子,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让师娘你夜夜独守空闺,岂不是暴殄天物?”
  而后是一阵褪下衣物的窸窸窣窣声,事情朝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开始发展。
  “听说今日大小姐带来了一批贵客?”
  女人在轻轻喘气:“这个啊……那丫头总是自作主张,给我添乱。”
  “要不我替师娘给他们一个下马威?把他们赶走便是。”
  “那可不行。”语气严肃了一下:“这批贵客是货真价实的贵客,世家宗门的子弟,哪一个都是我们惹不起的……”
  不可描述的声音逐渐变大,花木颤动。
  白梨心里何止一个卧槽了得,简直握了个大草。
  她蹑手蹑脚地想退出月门,刚迈出一步,迎面撞上一片白得晃眼的衣襟。
  “怎么……”
  薛琼楼刚说两个字,脸红得像煮熟大虾的少女,突然踮起脚一把捂住他的耳朵。
  耳畔回荡着一股灼热的暖流,来自于她手心湿润的暖意。暖洋洋的呼吸扑面而来,一下子卷走他漠然的冰凉。
  他不自觉退后一步,皱眉想将她手拿下来:“到底怎……”
  这回只说了三个字,她眼睛一下子瞪大,两只手捂住他的嘴,于是那股湿润的暖流又流淌到唇上。
  耳畔暖流回响的声音消失不见,出现片刻冰冷的空白,而后才有隐隐的声音飘过来。薛琼楼又是何等心思迅捷,片刻间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没想到她合身扑了过来,几乎是摁着他往后推。
  薛琼楼脚下一空。
  矮墙后面是一道沟槽,铺满枯枝败叶,两人一起摔了下去,砰一声灰尘漫天,树叶都砸得飘向半空,像一只只灰蝴蝶慢悠悠晃荡下来,落了满头满脑。
  扎人的灌木丛瞬间刺痛腰背的伤口,薛琼楼眼睫一颤,紧接着一只手放了上来,掌心温暖,她晕着水色的晶亮眼眸近在咫尺。
  白梨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的伤还没好。
  腰间的伤口是她亲手包扎,对她来说无比熟悉,但她同样没忘记背上也有一片狰狞的青紫疤痕。
  这片疤痕,以及他无缘无故受的重伤,都显得十分不同寻常,仿佛潜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白梨的手不自觉缓缓移上去。
  薛琼楼目光一冷,在她想绕后之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她如梦初醒,撑在地上的另一条手臂微微一动,同样也瞬间被扣紧。
  天旋地转,扎人的灌木丛转而刺痛了白梨的脊背。
  金灿灿的阳光被枝叶切割成一块块游弋的光斑,四下寂静,草木清香,两人的呼吸都纠缠成一股,炙热而滚烫,甚至能看到阳光中的浮尘栖息在鸦羽般的眼睫。
  少年眉睫上还挂着湿漉漉的水滴,却并未能柔和他的面色,他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瞬间露出防备的爪牙,无声警告,眼底一片肃杀的寒芒。
  泼洒在他脸上的日光都是冷的,面色苍白,像寒江上的浮雪。
  白梨的目光从他腰际缓缓抬起,眸中掠过一丝纯粹的痛惜,不带任何试探追究的意味,像一滴初春融化的冰水,明澈而纯净,砸在她眼中倒映的那堆新雪上。
  他眼眸好似被那滴水烫了一下,眼睫轻轻一动,在面上落下两道柔软的弯弧,稍稍松开她的手腕。
  白梨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放在他脊背,他没有动作,那层冰凉的雪丝被阳光融化,泛着薄薄的暖意。
  “谁!”
  冷不防一声大喝,她手抖了一下。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矮墙后正在办正经事的两人。寇小宛拢起衣物,男人又喝了一声:“谁在这里?”
  脚步声朝这边靠近。
  薛琼楼侧目一瞥,翻身半坐起来,袖口微动,一黑一白两条细细的线从灌木丛叶隙中掠出。
  男人探头探脑地张望,不远处一株灌木丛动了动,拨开一看,登时窜出一黑一白两道影子,跳上了墙。
  原来是两只正在打架的猫。
  “怎么了?”
  “是两只猫……奇怪了,咱们风陵园什么时候养了猫?”
  “估计是阿妙和阿清那两个孩子养的吧。”
  被这么一打岔,两人也没了兴致,嘀咕着走远。
  墙上两只猫舔舔爪子,轻轻柔柔地叫了一声,化作一黑一白两道长虹,飞到了矮墙下的沟槽里,又在手心化作两堆黑白棋子,薛琼楼手腕一翻,将棋子收了回去。
  他站起身,枯叶从身上簌簌落下,衣物又变得纤尘不染,垂着眼眸不知在作何想。
  白梨没他这种方便的法术,正徒手将身上的枯草拍下来,试探着问:“你背上……”
  “不要问。”他冷冷道。
  这个人不想说的话,哪怕问得口干舌燥也不会问出半点有用的东西,反而还会被他溜一圈。
  他沉浸在颓沉中的时刻总是格外短暂,眼底浮现一丝笑意:“这么点事,值得大惊小怪?”
  白梨嘴硬:“我没有大惊小怪,我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条沟。”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方才的事。
  薛琼楼扫视着她通红的脸,纤长的脖颈也泛着一片绯红,像一颗白里透红的熟透了的蜜桃。
  她在自己面前有条不紊,有来有回,轮到别人的秘密,便开始自乱阵脚,不战自退。
  他眸色转深:“你脸怎么这么红?”
  “没有啊。”她立刻抬起手给自己扇风,看看云层低垂的天空,又看看凌乱的花草,“太阳好晒啊。”
  “没有太阳。”
  “紫外线好晒啊!”她磨了一下牙。
  又是这种为了转移注意不知所云的话。
  原本修剪整齐的草木被两人滚了一遍,满地狼藉,惨兮兮地弯着腰匍匐在地上,薛琼楼随意一挥袖,这片凌乱的草木眨眼间恢复原样。
  白梨发现他懂得东西真不算少。
  修行贵在专一,姜别寒是个耿直又磊落的剑修,命里唯有一把剑;绫烟烟和夏轩两个是道门弟子,符箓术法五花八门,但万变不离其宗。
  只有薛琼楼是儒门弟子,哪怕是手刃人命,也自带一身清贵优雅的书卷气,半点没有读书人的优柔寡断。
  他好像什么都懂一些,不是略懂皮毛的懂,而是精益求精、面面俱到的懂,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冷门小法术,也能信手拈来。
  月门旁一株红杏灼灼如霞,枝头一只正扭头梳理羽毛的画眉被脚步声惊动,振翅飞走,树枝轻轻颤动,花瓣飘零,落红满地。
  薛琼楼扫去肩头落花,在月门前驻足,破天荒向她询问:“你还记得我们来时走的是哪道门吗?”
  白梨抬头一看,有些傻眼。
  面前有两道一模一样的月门,连月门后那条雕栏玉砌的幽深回廊、月门旁栽种的红杏也长得分毫不差,厚厚一层花瓣铺了一地。
  这地方处处透露着诡异,扑朔迷离。
  “你也不认识这里的路?”白梨下意识觉得,只有他坑别人份,别人想坑他的机会都没有,说不定还会被反将一军。
  “我第一回 坐客风陵园,准确来说,在此之前连风陵园的名号都未曾耳闻。”薛琼楼气定神闲地立在一旁,淡淡扫她一眼:“听你的意思,你是觉得我来过这里?”
  白梨被他这一眼扫得有点愧疚。
  是她多疑了,一点风吹草动便让她风声鹤唳——这也没办法啊,谁叫她身边站着的人,温良无害的外表下危机四伏。
  她讪讪道:“我是觉得,如果你也不认识路的话,那我们就只能赌一把了。”
  薛琼楼好整以暇地挑起一个笑:“怎么赌?”
  “你等我一下。”
  白梨从地上捡了朵还未零落成泥碾作尘的杏花,在手心藏好,两手往后一背:“来猜猜这朵花在我哪只手里,猜对了我们就走右边那扇门,猜错了我们就走左边。”
  “……”
  他笑容又一次凝滞。
  把选择权放到他手里,再寸步不离地跟紧他,他没有害人心思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判断精准无误。
  白梨想得很通透。
  奈何薛琼楼没心思降尊纡贵地陪她玩这种小把戏,随手一指右侧月门:“我们走这边。”
  白梨立时有些警觉:“你不是没来过吗?这下又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她义正辞严:“你负点责任啊,这园子又大又绕的,要是不小心走错了,我们真只能在这过夜了。”
  他漫不经心地笑道:“我随口一猜,跟你方才随手一赌,也没什么区别。”
  白梨一本正经:“有区别的。”
  “哪里?”
  “虽然花藏在我手里,但猜的人是你,猜错了就是你背锅,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薛琼楼:“……”
  作者有话要说:  白梨:我真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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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风陵园(五)
  光影在长廊中流转, 游廊尽头是一片苍翠欲滴的竹林。
  白鹭洲多丘陵,风陵园坐落在山峰上,亭台楼阁大都傍山依水, 连绵起伏的青山如一纸剪影, 紧贴在青灰色的天际。
  这片竹林很陌生。
  白梨停住脚步:“薛道友,你好像选错了门。”
  “来都来了,”薛琼楼目不斜视:“何不进去看看。”
  竹林冷风萧萧,白梨被吹起一阵鸡皮疙瘩,胳膊上寒毛直竖:“别吧,好奇心害死猫。”
  “我们进的这扇门是错的, 那剩下那扇便是对的。你害怕的话, 可以自己原路返回。”一整片竹林的阴影都在他眉眼上晃动, “锅是我背的, 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我也没让你跟着我啊。”
  白梨:“……”
  他还真是会活学活用。
  薛琼楼脚步不停,径直往前。
  片刻后, 身后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白梨泰然自若地走在他身侧。
  “你又跟上来了?”
  她脆生生地大声道:“因为我现在不怕了!”
  “不怕这片竹林有鬼吗?”
  “是不怕你了啊!”白梨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步子迈得很大,一粒石子被踢得咕噜噜滚到前面,差点砸到他脚上。
  薛琼楼住脚步,靴尖将石子拨到一边, 不急不慢地继续走下去。
  曲径通幽,景色豁然开朗, 竹林尽头是一片篱笆小屋,屋后有一片矮坡,坡上栽满桃李, 繁花似锦,芬芳馥郁。
  自踏入风陵园第一步起,满眼便都是层台累榭,飞阁流丹,仙家宅邸比凡间皇宫更要富丽堂皇。
  骤然间出现这座清雅静谧的篱笆小屋,好似来到了晨兴而起、戴月而归的名士隐居之处,小屋后的山坡上隐约传来鸡犬嬉戏的声音。
  像一片与世无争的桃源乡。
  木门半掩,门楣新刷了漆,窗台上挂了一串星月菩提,被风一吹,滚圆的菩提子撞在一块,发出佛门洪钟一般的梵音。
  奇怪,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小屋?
  薛琼楼已经上前扣门。
  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先露出一片浅紫色裙角,掩在门后的窈窕身姿半明半暗,最后探出整张明媚的芙蓉面,狭长的水眸像狐狸的眼睛。
  看清这人容貌,白梨心底一惊。
  寇小宛?
  “原来是你们啊。”她衣衫整齐,雍容端庄,全无偷香模样,扫了两人一眼,迟疑问:“两位有何贵干?”
  少年翩翩有礼:“我们游园时迷了路,不慎误入此地,惊扰夫人了。”
  他浑身上下倾泻着儒门弟子的盎然风度,言语之间又有一股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青涩,让人心生好感,又不会心怀忌惮。
  事实上,从他踏入风陵园的第一步起,樊妙仪姐弟俩对他的映像,就是个有点见识但很谦虚、家世很好但很低调、少不更事但不会添乱、跟着众人一起出来游山玩水的世家子弟。
  白梨麻木地收回目光。
  装得真像。
  寇小宛深信不疑,歉然道:“不惊扰不惊扰,是我招待不周,鄙府地势复杂,府宅密布,之前有客人借住鄙府,也是经常迷路。”她扬手指了一条路:“我这便带两位出去吧。”
  “不用劳烦夫人,我们自己走就可以了。”他往屋内看一眼,状似好奇:“这里是……”
  寇小宛闻弦知意,忙解释道:“家主闭关,不喜喧闹,也不喜太多人伺候他,便专门在此处开辟洞府,每日只派一名仆从守着,大部分时候是我来伺候家主,来往不便,就专门建了座小木屋,权当临时休憩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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