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娇反派的正确姿势[穿书]——躺春茶
时间:2020-08-09 09:48:14

  整座鹿门书院都未能幸免于难,藏书阁这边同样被吞入画卷中。
  白梨刚扶墙站稳,墙面便成了一株参天巨树,树根隆起,像一只倒扣的巨爪,钉死在地面。
  一把琴颠簸着滑到脚下,琴声缕缕不绝。
  精于琴道的人或许能听出高山流水之音,对琴一窍不通的人却也能听出琴弦倾泻而出的悲伤。
  一团淡青色光芒从琴弦中溢出,像蒲公英的花瓣吹散在半空。
  白梨下意识觉得不能让它就此消散,伸手接住,淡青色微光栖停在她掌心,她打开自己的芥子袋,袋中只有一粒漆黑的珠子,而这团光无比自然地收束在黑珠中。
  地面猝然一阵震颤。
  天际白光炸亮,一道天雷劈落。
  雪亮的电光撞上树冠,犹如无坚不摧的长矛刺上坚不可摧的盾面,一瞬间白光暴溅,飞雪浮霜,溅落的电光如一树火花纷纷而下,地面被烫出数个小洞。
  她后领被拎了一下:“别乱跑。”
  薛琼楼站在她身后,不断有天雷声势浩大地砸落在地,天地之间白光大作,映得山川失色,他整个人也融化在这片耀目的雪白中。
  他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拉过白梨。
  “等一等!”白梨往后指:“那把琴你不管了吗?”
  他脚步停滞半瞬,继续拉着白梨往前走。
  雷声轰鸣,地动山摇,闪电如同一只只巨大的白球,拖着长尾从云端扔下,又像一场夸张的暴雨,倾泻在山峰,则山峰溃塌,倾泻在江面,则江流堵截。
  这是一条峡谷,明暗交替的天空被锋利的崖顶切割成细长一线,汹涌的白光悉数灌进这条细缝中。
  飞溅的电光迎面扑来,触上少年衣袍之前又悉数融化,仿佛撑开一把透明的保护伞,后面拽着个跌跌撞撞的白梨。
  暴雨戛然而止。
  白梨用袖子挡在眼前,抬头望去。
  绫烟烟和夏轩站在一座碧绿琉璃瓦的道观前,道观已成废墟,铺陈着古旧的青砖。
  姜别寒则落在陡峭悬崖上,赤地千里,脚下是翻滚的云海。
  董其梁受了重伤,运气没那么好,拦腰压在一棵巨树下,动惮不得。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风平浪静的天空。
  突然间的“雨过天晴”,意味着秘境内天劫已过,欢呼雀跃的声音远远传来。
  不用争夺符令,就可以肆意进入这个百年一遇的天成秘境,简直是天降洪福。有人已经兴致昂扬地撸起袖子,用衣襟兜着捡宝贝。
  不知谁喊了声:“快看天上!”
  天是阴沉沉的灰白,万里无云,几道残余的电光停滞在空中,整片苍穹低垂下来,与莽莽平原相接,像一粒凸起的、布满血丝的眼球。
  这片诡异的景象让所有人心有惕惕。
  “你们知道为什么要争夺符令吗?”
  “还不是你们鹿门书院搞得噱头!”有人没好气:“现在好了,大家都进来了,机会平等,公平竞争,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说的没错!”应和他的人不在少数。
  “你们都错了。”
  压在树下的老人,了无生趣地笑道:“符令之争,有三十个获胜名额,意思不是说,只有这三十个人可以进入秘境,而是说——”
  一片死寂之中,他阴森森地说:“只有三十个人可以出去。”
  方才还大声叫好、甚至对那擅自开启秘境的人感激不尽者,现在都不寒而栗,噤若寒蝉,甚至直接崩溃。
  这帮人不知秘境真相,还天真地以为自己捡了便宜。
  大错特错。
  这里所有人,都是人质。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的诗句以及溯世绘卷在52.57章有详细介绍(我真的不是在水字数)
  关于秘境“三十个名额”的解释,可以看看19章末尾
  小薛是个彻头彻尾的反派,不用期待他会改邪归正
  但他每次搞事情,不只是为了搞事情而搞事情,由着性子胡作非为的反派不是合格的反派,他会有一个落脚点
  当然也有由着性子胡作非为还能大受欢迎的反派,比如吊爷,所以我喜欢吊爷,喜欢就喜欢在他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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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琅环秘境(二)
  这座山犹如一把黑锈的刀, 捅穿云海。
  山顶秃鹰盘旋,叫声疾厉。山崖贫瘠,寸草不生, 只有一条崎岖的山路, 弯弯扭扭地淹没在半山腰的云海中。
  姜别寒沿着山路踽踽而行。
  两侧散落着支离破碎的骨头,黑洞洞的眼孔中堆积着灰翳。
  秘境由无数个洞天福地组成,那么他无疑阴差阳错地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洞天。
  别说什么秘籍法宝,连半点生气都感觉不到。
  姜别寒突然停下脚步,一手按上长鲸剑。
  几道人影从云海中步步逼近,看这清一色的法袍形制, 应是结队而行的宗门子弟, 剑刃纷纷对准他, 戒备森严。
  姜别寒率先将手从剑上移开, “诸位也是误入此地?”
  “我们是从山下来的, ”为首的年轻人见他先卸下戒备,也慢慢放下剑, “在这里迷路了,请问……”
  姜别寒知道他要问什么,直截了当地回答:“前面是悬崖,走不通。”
  年轻人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随即又拱手道:“我们兜兜转转走了很久,也没有走出这座山。如今所有人都进了秘境, 人心鬼蜮,这位道友落单独行, 恐怕会遭遇不测。不如我们结个伴,一起寻找下山的路吧?”
  蝼蚁成群,猛虎独行。这几人修为微末, 沿途结伴,估计是怕落单后遭人暗算,而人多势众,哪怕遇上危险,也能相互照料一二。
  姜别寒没犹豫多久,点头道:“好。”
  他一个人实则不成问题,到时候把这些人送到山脚就行了。
  姜别寒朝这群人走过去,还差五步远的时候,耳边有微末的风声,大地像震颤的鼓面,将石砾震得微微弹跳起来。
  头顶有一股剑气,冲刷而下。
  他整个人横滑出去。
  原本站过的地面扎满利剑,像一丛雪白的龙舌兰。
  正胜券在握等着他迈入陷阱的年轻人面色惨白:“糟了,他……”
  言语之间,眼前雪光一闪,映出身后一道玄黑的人影。剑刃贴着他前颈,后领被人拎扯,将他往后连拽数步。
  “我和你们有仇吗?”姜别寒横剑在前:“要这么暗算我?”
  他知道自己是个老好人,很好欺骗,但这回也太过分了,明晃晃地就拿剑刺了下来,也不遮掩一下剑气,这是在低估他作为剑修的敏锐度吗?
  “大师兄!”其他人忌惮不前,只能隔空遥遥地喊。
  “别别别过来!”他们嘴里的大师兄、那个暗算不沉反被挟持的年轻人语无伦次,“我我我错了!有有有话好说!”
  “你们也是大宗门的弟子,应当知道无故杀人是什么后果?为何还要这般目无法纪,暗算于我?!”
  剑刃轻轻在那人脖子上一抹,一缕鲜血渗入血槽。
  年轻人吓到失声:“是、是山长说的!”
  “山长?”姜别寒半信半疑。
  “他、他告诉我们,符令之争有三十个获胜名额,意思不是说,只有这三十个人可以进入秘境,而是说我们进来这么多人,最后只能出去三十个!刚刚那场天劫,就是秘境给我们的警告!所以我们必须活下去,做那最后活着出去的三十个人!”
  姜别寒难以置信:“难道你们要把其他人都杀了?!”
  “人心鬼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当然要活下去!”他突然拔声:“像你们这些上境修士,动一动手指就能把我们碾死,有谁管我们这些蝼蚁死活!我们想活下去,难道有错吗?!”
  姜别寒看他半晌,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没错。”
  然后干错利落地把他敲晕,以飞剑画圈在他们身边设下禁制,出不去也进不来。
  剩下几人也无一例外。
  他拿襟袍擦了擦剑刃,看一眼青灰色的茫茫远天,厚重的云层后露出一个庞大轮廓,缥缈歌声隐隐传来。
  姜别寒面色有点发白。
  这好像是鲸。
  秘境里,怎么会有鲸?
  —
  深谷的出口是一条陡峭石阶,两侧怪石嶙峋,上面则是一片青萝古树,岩泉寂寂,绿影灼灼。
  白梨上前试了一下,石壁锃亮,长满滑溜溜的青苔,鞋底踩上去,冷不丁就会打滑。她抬手遮在眼前,浓郁的绿荫从指缝间溢出来。
  “只有这一条路了吗?”
  薛琼楼仰视着峰顶:“不算是唯一,但另外的出口藏在山岭隧道间,我们还得绕远路。我倒是没什么,你——”
  他打量白梨一眼,好似在说:你这走三步路就倒的模样,乖乖爬这条陡峭的石阶吧。
  白梨也在定定地看着他。
  空谷山风徘徊,两人对视片刻,白梨忍不住先开口。
  “你身上有没有那种可以飞也可以载人的法器?”她两手比了一下:“就像绫道友的小桃木剑,这么长。”
  那种东西有什么稀罕。
  山谷间的风突然变得疾厉起来,薛琼楼举目扫视,目光在峭壁浓荫之间逡巡,慢慢后退到白梨身侧,“你先上去。”
  白梨也察觉到山谷间不同寻常的陌生气息,窃声问:“难道也有人和我们一样,被扔进这条峡谷里来了?”
  “不是人。”薛琼楼幽黑的眼瞳盯着她:“是山林里的野兽。”
  冷风呼啸着穿谷而过,枝桠擦过山壁发出尖锐的剐蹭声,仿佛真有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虎视眈眈地盯着空谷中的两人。
  白梨不寒而栗。
  “那些野兽啊,”薛琼楼继续道:“最喜欢吃你这种女孩子,连骨头都不吐,还会和同伴一起分尸……”
  他又开始胡编乱造。
  白梨捂住耳朵,蹭蹭几步跑到石阶下,视死如归地开始爬石阶,刚踩上突起的石头,脚底一滑,整个人像一根下了锅的面条,软绵绵地滑到锅底。
  脚下一空,她的心仿佛也从半空坠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托住她的腰。
  白梨抓住一根藤蔓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心有余悸地垂下头,他站在下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托着她腰际,促狭地笑道:“你还真信了?”
  “我是想尽快上去,尽快跟他们汇……啊!”
  他居然松手了!
  手里抓着的藤蔓绷到极致,要不是还有一块救她于水火的石头,白梨现在就会挂在半空不上不下,或者直接摔下去。
  她冷汗一身:“你突然松手做什么啊?!”从这里摔下来,也是会摔得很疼的啊!
  “看你脚下。”
  白梨低下头,脚下不知何时多了一团雾蒙蒙的云。透过蒸腾云雾,下方少年的眉眼有些模糊,唯一双眼瞳像山水画中的漆墨。
  “这个东西,和小桃木剑相比怎么样?”
  是彩云盘啊。
  那干干净净的云朵折射着璀璨的霞光,本该就是九天之上的浩瀚云海。
  “我可以……踩上去?”她有些心疼,“会弄脏的吧?”
  “不会弄脏。”薛琼楼道:“赶紧。”
  白梨一手拽着藤蔓,一手提着群踞,小心翼翼踩了上去,鞋底陷进软软的云雾中。她跪下来,望着他愈来愈远的身影,大声道:“那你呢?”
  “等我一会。”风把他声音吹得模糊不清。
  少年的身影成了个小小的白点,四周由万丈深渊,变作一片普通的常青树林,风声萧瑟。
  云雾如有意识般,降落得极低,等白梨轻轻松松跳下,云雾便又收束起来,成了张四四方方的棋盘。
  她把棋盘抱在怀里,拿袖子擦干净,棋盘上云雾起伏,一尘不染。
  —
  谷底迷雾笼罩。一时间天地寂静,唯有山风飒飒。
  层岩垒石、枯树野草后钻出几个陌生面孔的人,有人肩扛斧钺,有人手持宽刀,也不乏手持短笛的儒士,带着些轻蔑的神色,潦草地一拱手,对着那个被他们团团围簇起来的少年道:“这位道友,知道出山谷的路怎么走?”
  薛琼楼指指身后蜿蜒而上的石阶:“你们说的是这条路?”
  问话的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故作疑惑:“这条路怎么了?”
  薛琼楼并不回答,一手挥袖,像是推云拨雾一般,把一支激射而来的金乌箭拨开,才微笑道:“是死路。”
  —
  一团灰蓝色的云凝滞在天际,歌声若隐若现,眼前出现一个瑰丽的漩涡,白梨抱着棋盘,有些萎靡不振,就听地底传来闷雷一般的巨大声响,万丈深渊里漫天金光一闪。
  她瞬间清醒,跑到深渊旁往下看,一片云遮雾绕,遮蔽视线。
  肩上被轻轻拍了一下,薛琼楼站在她身后,袖袍被风托起,又如鹤翼一般垂落。
  “走吧。”
  他面色有些苍白,掩在袖袍下的束袖边缘卷起一角,白梨视线停留片刻,“你说的野兽是真的?”
  薛琼楼并不否认:“当然是真的。”
  白梨仰头看着他:“不是说只吃女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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