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假千金后饲养反派——咸心
时间:2020-08-11 10:06:19

  江言心头一软,回抱住了楚王。当年楚王还小时,性子便有些极端,她最担心的就是他长大了走岔路,教育孩子就跟训狗似的。但现在回想,那时的楚王要得很少,只要自己给予一点点温暖,就够他心满意足了。
  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人都很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过了半晌,江言想到楚王还不知道乾清宫之后发生的事情,忙将晋王下狱的始末告诉了他。同时想到楚王此时也要往天牢里走一遭,心有感叹:“你们两个倒是同病相怜。”
  楚王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他的麻烦大了,要想翻身,只能当时咬定自己是关心则乱,并无逼宫的念头。可他当时不说,这事便说不清了。而且宫宴下毒的事,也与他脱不了干系,查到他身上是迟早的事情。”
  听到这里,江言皱眉道:“他先不论,你今日这事也可大可小,全凭皇上的意思了。”语气一顿,“而且皇上一直对你寄予厚望,这次的气只怕没那么容易消。”
  楚王没说话,过了一会,低声道:“可惜我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时间过得飞快。
  等到马车到了地方,楚王和江言这才下车。
  小六子正与那过来接应的天牢管事寒暄,同时不忘将林公公的话带到。
  林公公作为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无论是宫里还是宫外,谁见了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天牢管事得了林公公的嘱咐,自然不敢怠慢,只是心里难免觉得稀奇,两位位高权重的王爷今日先后到了他这地方,难得热闹。
  江言是头一次到这种地方来,生怕楚王在里面受苦,此时便垫着脚往里张望。隔着斑驳的大门,自然看不出什么,但阴森的氛围总是有的。
  看久了,江言的心底也不禁生出几分可怖来。
  她本该送到这里就止步,只是不放心楚王,所以寸步不离楚王的身边。
  天牢管事见了,误以为楚王妃进天牢是得了林公公的首肯,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还是咬着牙带人进去。
  就这么误打误撞之下,江言却是跟着人一同往天牢里去了。
  天牢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越往里面走,这气味就越加刺鼻。
  江言眉头紧皱,不适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楚王也知里面的环境只会更差,此时便扭头对江言说道:“就送到这里吧。”
  江言自然不肯:“我进去看看有什么缺的,也好叫人给你送过来。”
  那天牢管事听后暗暗叫苦,天牢乃是重地,哪里是能随便让人进出的地方。
  江言好似知道管事在想什么,好言好语地对管事说道:“到时还需麻烦管事再通融一下。”
  小六子接话道:“楚王妃多虑了,林公公交代了,有什么差事尽可吩咐奴才,到时奴才再过来跑一趟也不碍什么事。”
  “公公真是说笑了,哪里还需劳烦公公,小人让下面的小崽子过去跑趟腿就是了。”管事尴尬地笑笑。
  江言见管事这么好说话,也知道自己今天这是沾了林公公的光,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几人正在说话时,楚王突然站定,看向左手边的一间牢房。
  管事当即反应过来,这间牢房里关着的正是晋王,心中格外忐忑。两位王爷今日要是在这里生出事端,他就难办了。
  江言顺着视线看过去,自然也认出了里面那人的身份。
  只见晋王如今正盘腿坐在一块简陋的木板上闭目养神,尽管周边的环境恶劣,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落魄。但若是仔细瞧去,眉宇间难掩其不得志。
  此时,晋王也睁开眼睛看了过来,当看到楚王后,瞳孔一缩,语调中不复以往的从容,不甘道:“怎么?楚王现在不敲锣打鼓,大设宴席,反倒有空来看我的笑话了。”
  面对晋王的挑衅,楚王出乎意料的冷静,只静静地扫了他一眼后,便继续往前走了。
  江言也跟了上去,心中很是无奈。
  晋王绝对想不到,楚王与他针锋相对了这么久,两人本是储君有力的竞争者,可惜造化弄人,两人今日却齐齐沦为了阶下囚,成了一对难兄难弟。
  原本注定的一场夺嫡之战,还未开始血雨腥风,便因为皇上身体大好,就此戛然而止。
 
 
第154章 
  众人心思各异, 沉默着又向前走了一会。
  天牢管事终于停下,指着前面的一间牢房说道:“就是这里了,勉强还算干净。”
  江言隔着栏杆打量, 和晋王刚刚那处牢房也没什么两样。也就上方辟了一个小窗,寒风能从外面灌进来, 不过里面的气味确实好了不少。
  楚王是真正吃过苦头的, 自然不惧这种环境,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便踏入牢房。
  江言见牢房里没什么取暖的物件, 只角落处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上面放了块木板供人憩息。
  冬天本就寒冷,天牢里的空气都透着湿冷, 楚王夜里只怕难熬。
  管事此时已经将牢房锁上,回头瞧她:“楚王妃,这地方脏得很,还是快走吧。”
  江言心知这是管事在催她离开了, 答应了一声后,还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等会要送来的东西。
  楚王知道江言这是不放心他, 此时便道:“你在家中等我,我很快就能出去了。”
  江言点了点头, 不再耽误时间, 嘱咐道:“等会我派人送床被子过来, 你先别睡,小心生了病。”
  楚王忙不迭应了下来。
  江言知道自己要是再多说几句, 怕是没完没了了,匆匆朝楚王挥了挥手,便跟在管事身后往外走。
  因为还不知楚王要在这里待多久, 江言打起精神,与那管事的唠了几句家常。短短几句话,便套出了管事的祖籍就在南平城旁的小村落里。江言就此与那管事的攀谈起来,小六子也时不时附和两句。
  管事刚开始还有些受宠若惊,可见楚王妃没什么架子,便放松了许多。
  直到路过晋王的那间牢房时,江言的脚步才停下。
  晋王此时并未如刚才那般坐在里面,而是立在门口,好似是在特意等着谁来。
  眼看只有江言一人出来,晋王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问:“他怎么了?”
  “他”自然指得就是楚王了。
  江言不想与他说得太清楚,只避重就轻地答道:“犯了点小错。”
  晋王听后,也不再多问,正准备坐回原位,便听到楚王妃压低了嗓音,问他:“你……为何不说出实情?”
  她这话,便是为了试探晋王。毕竟她经历了今日的事,已经不确定上元节那天,宫宴下毒之事究竟是不是李侧妃做的?
  没想到晋王听后,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脸色很是难堪。
  走在前头的管事发现楚王妃迟迟未跟上来,回头看去,不知楚王妃和晋王正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实在不合规矩,忙抬高了声音,提醒道:“该走了。”
  江言本就不觉得晋王会回答自己,正准备迈开步伐追上去时,就听到身后传来轻飘飘的一句。
  “就算我说了,他会信吗?”
  在这不见天日的牢笼里,晋王□□裸地揭开了自己不受皇上喜爱的那块遮羞布。
  他脸色黯淡,喑哑道:“我并未楚王……”
  江言一怔,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他,终了,还是垂首离开了。
  倒是一直跟在江言身边的小六子,眼底闪过轻微的诧色,再抬头时,已将情绪全部隐下。
  小六子将江言送回楚王府后,一杯茶都没来得及喝,便又急匆匆地带着江言给楚王备好的东西回了天牢。
  天牢管事虽派了人过来,但他做事追求尽善尽美,同时也担心别人做事不用心,所以还是决定自己再跑一趟。
  这一番折腾,回宫时已近午时。
  自楚王被押下去后,皇上便独自一人待在殿中,不许任何人打搅。
  林公公此时便站在檐下,随时等候传令。
  小六子回来复命时,有些吃不准自己该不该将晋王和楚王妃的话说出来。
  林公公一看小六子面露纠结,心中了然,引他到了一处隐蔽地方,直接问话。
  小六子不再犹豫,一五一十地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了林公公。
  林公公思忖片刻,便道:“听这意思,晋王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小六子满腹疑问:“楚王妃和晋王说话时并不避开奴才,我在旁听得一清二楚,这……反倒像是楚王妃有意借我的口。”
  林公公笑道:“你倒是聪明,楚王妃确实是有意为之,不过却是为了给我做个顺水人情。”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现如今还不知皇上会如何发落晋王,但君心难测,若是皇上有意放晋王一马,今日这些话我便系数带到,也算称了皇上的心。但若是皇上决意重罚,今日的事情咱们做奴才的便只能烂在肚中,你可明白?”
  “奴才明白了。”小六子恭声道。
  林公公和小六子说完话后,继续回去当值。
  眼看午膳的时间将过,殿内还一直没有动静,终是忍不住了。
  林公公轻拍了拍门:“陛下,午膳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要传他们上来?”
  “你进来吧。”
  林公公躬身进去,见皇上一直背对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陛下?”
  皇上此时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沉声道:“你去将建储匣取来。”
  林公公愣住,他自然知道建储匣意味着什么。反应过来后,连忙转身去取东西,不多会,匣子便被他拿了过来。
  皇上打量着那匣子沉默许久,最终拆开了封口,将里面的遗诏取出。
  这是他昨日命悬一线时匆忙拟定的,现在还能回忆起当时的心情,如今拿在手里却觉烫手。
  皇上命林公公将火盆拿来,好似不愿再多看一眼,直接将遗诏扔了进去。转瞬间,火舌便一口吞下了那张薄纸。
  直到盆中只余一片灰烬时,皇上这才起身,他仰首看向前方,却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林公公想开口宽慰几句,张了张嘴,又将嗓子眼里的话咽了回去。
  皇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许久,殿内是冗长的安静,很久之后,终于开口:“他既志不在此,那便随他去吧……”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极低,不像是跟林公公说,反倒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
  两天后,皇上时隔数月,终于恢复了每日的早朝。
  朝堂上颁布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彻查朝廷官员,多位大人被革职查办,降职的更是数不胜数。有心人早已发现,这些人大多是晋王的党羽,反而楚王那边没有什么损失,甚至有几位年轻武将升了官。
  大臣们何其精明,一看这迹象,便知晋王已经退出夺嫡之争了。
  果然,第二道圣旨便是命诸位王爷即日动身前往就藩的事宜,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楚王也同样在列。
  楚王素来受宠,但皇上赐下的封地位于大燕的最南端,那里靠近南疆,多瘴气,绝对称不上什么好去处。
  晋王的封地与之相反,地处极寒之地,那里土地贫瘠,且常年处于严寒之中。皇上这一下放,便是让他自生自灭了。
  皇上这道旨意一颁,众人皆摸不着头脑。而且两位王爷的封地一南一北,不知这是巧合,还是皇上的有意为之。
  这道旨意下去后,朝廷格局大变。
  坊间同样议论纷纷,尤其是楚王突然不被皇上喜爱,其中的原因耐人寻味。
  江言倒是不在意楚王的封地究竟在哪,满心只惦记着楚王在天牢里受没受苦,好不容易等到皇上拍板了,她反倒大松一口气。
  圣旨下了,也就代表楚王马上就能从天牢里出来,恢复自由身。
  皇上这次是动了真格的,限令所有王爷在三天内离京,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各个王爷皆忙着处理产业,能带走的都带走,带不走的也得在临走前安顿好。
  转眼间便到了离开京城的日子,城门一开,晋王便举家离京。反倒是楚王府,因为还有好友送行,拖到了巳时才走。
  大着肚子的卓妹妹特意过来送行,又一次与江言分别,自是万分不舍,难免要掉些眼泪。幸好有顾飞白在旁安慰,江言也放心了许多。
  离别的气氛令人感伤,江言也悄悄红了眼眶。
  楚王眼看再耽搁便要到大中午了,半是强迫地将江言哄上了马车,众人就此别过。
  马车出发后,楚王将怀中揣了一上午的信函递给了江言。
  江言问:“这是谁的?”
  “晋王今早派人送来的,指名要给你,然而被府里的人截住了。”楚王解释道。
  江言奇怪道:“他给我的信?这倒是稀奇。”一边说话,一边拆开信封。
  看罢,江言扬起了嘴角,朝楚王说道:“他是来向我道谢的,其实我也没有帮他什么,只是觉得可惜罢了。”顿了顿,“他和皇上好歹是亲父子,宫宴那日,他若是选择事后向皇上说出实情,虽说皇上会存疑,但绝不会走到今天的死局。”
  楚王颇为不悦:“你怎么没帮他?那日在天牢里,你问的那句话便是有意给他留了生路。”
  江言表情无奈:“哪里是我给他留的生路?无论是下毒还是谋反,都是皇上绝不可能放任的。晋王的处罚迟迟没有下来,想必也是因为皇上那时忙着彻查此事。”说到这里,江言握紧了楚王的手,“反倒是你被他拖累了。”
  楚王这才高兴了一些,片刻后,又道:“我昨日探得了一些消息,晋王的李侧妃好似怀了身孕。”
  江言听后恍然大悟,之前一直费解的事情终于得到解答:“原来如此,晋王那日绝口不提李侧妃,是因为皇上可能会留他一命,但李侧妃却是绝对活不了的。而且他还有两个爱若珍宝的女儿,为了女儿,他也不能让李侧妃以这样的罪名死去。”
  楚王颔首,开口道:“晋王既然能去封地就藩,那就代表父皇已经查明了幕后的真凶。”
  “那李侧妃会如何发落?”江言问道。
  楚王并不回答,但江言已经大概能猜到李侧妃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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