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带着他的崽跑了(穿书)——Arkin2799
时间:2020-08-13 09:06:41

  柴房的墙角潮湿,那里长着一排牛舌草。
  “牛舌草是草药,捣碎了敷在身上,会把皮肤弄成紫黑色。”
  十六轻轻地拍小季益的脸,又翻了翻他的嘴巴:“这小子……牛舌草性寒,又苦又涩,亏他吃得下去。”
  诗兰被松绑,急忙看了看他:“小恩公是为了救我们才吃的……这草吃了会怎么样吗?”
  如果不是小季益,她们主仆今晚就完了。
  公子机将诗兰扶起来,问十六:“他怎么样?”
  “昏过去了,这草小孩不能吃的,特别伤脾胃。”
  十六一把将季益背在背上,看了看李诗兰的脸:“黑斑过个三五天会自己退掉,这是清凉解毒的药,没事的。”
  阿菊挣脱绳子,与诗兰抱在一起:“姑娘,我们得救了!”
  公子机走出柴房,侍卫们正将黑衣人的尸体被搬上板车,其中有一个是女的。
  阿菊一声惊呼:“姑娘你看,是、是小竹!”
  .
  翌日早,太子宫。
  赤金伺候慕容野正衣冠,他转着手上的扳指:“一个人去行吗?”
  时月背对着他在梳妆:“怎么不行?她敢派人杀大姐姐,还怕我跟她对峙啊?”
  小竹伏诛,几个黑衣人自尽而亡,院子里只有妓子们生活的痕迹,没有任何指向性线索。
  但是花娘那帮人还活着,还有李诗兰和小季益的证词。
  时月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想去直面一下李燕玉。
  “孤今日必须出城一趟。”慕容野接过银杏手里的玉簪,轻轻别在时月发间。
  镜中的时月胖了一点,原本尖尖的下巴圆润了不少,渐渐显出福相。
  “什么时候回来啊。”时月掐算了下日子,今日并非朝会,按说他应该没什么事才对啊。
  “短则一日,长的明早回。”慕容野道,按住时月的肩:“白银留给你,现在正是两国盟约期间,你别冲动。”
  时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嗯嗯点头:“你去吧。”
  慕容野还是不放心,将她扳过来,看着时月的眼睛:“孤出城是真的有事去办。”
  “?”时月不解:“我知道啊。”
  她后知后觉:“我没生气,你要去就去嘛。”
  “两国盟约也是真的,你别冲动。”慕容野视线移到她肚子上:“尤其别伤了自己。”
  “我真的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时月转回身,招来宫女:“更衣。”
  宫女们鱼贯而入,有伺候她的,有洒扫宫室的,走在后面的宫女抱着两瓶鲜嫩欲滴的粉花,摆在桌上。
  “我来吧。”银杏接过宫女的手,亲自伺候时月更衣。
  太子走后,时月边梳妆边看向隔断外的白银:“白银呐。”
  “属下在。”白银后背紧贴着墙。
  “你是来监视我的呢,还是阻止我的呢?”时月问。
  白银干笑:“属下当然是保护您的!”
  “那好,你现在给我去驿馆,把季卓和李燕玉拖出来!”时月凶神恶煞地说。
  .
  自从慕容野变法,司寇府设了断案的公堂。
  半个时辰后,时月到了公堂,大司寇田本迎出来:“时先生。”
  “今日借田司寇的地方,我断个案,不为难吧?”时月朝他笑笑。
  田本摇头:“不为难是不为难,只是这案犯……”
  白银去驿馆把两人都带来了,三桓之一的季子啊,田本在朝堂上是见过的!
  “他们犯了什么案?”田本小心翼翼问。
  “绑架。”
  时月一字一顿,步子走得飞快。
  “绑架?”田本跟在她身边:“恕下官直言,绑架按律法,判得并不重。”
  “而您这么大张旗鼓地把鲁国使臣抓起来……又在两国盟约期间,不太妥当吧?”
  “田司寇。”
  时月慢下步子:“田司寇见过二人了吗,还记得那个女人是谁吧?”
  半年前,李燕玉曾慕容成藏司寇府住了一段时间,上上下下的官员对她都很眼熟。
  田本一顿,乖乖闭上了嘴巴。
  入堂,季卓和李燕玉坐着。
  季卓与季肥有几分相似,因为年纪轻轻就坐上高位,显得十分傲慢。
  远不如他父亲。
  小吏请时月进来,季卓的视线挪了过去,盯着眼前肚大如箩的女人。
  李燕玉则半低着头,并未看时月一眼。
  时月从他们身边经过:“来人,撤了他们的椅子。”
  司寇府的小吏上前撤椅,季卓的侍卫不让。
  两方自进门,就发生了矛盾。
  季卓笑:“卫国,便是那种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首先,你也得是客啊。”时月看了他一眼:“证据呈堂。”
  小吏们将尸体一具具抬上来,小竹那具故意摆在李燕玉脚下,青色的脸微微歪着,几乎贴着她的脚。
  李燕玉的手指几不可闻地一紧。
  时月指着尸体:“地上的人,二位认识吗?”
  季卓扫了一眼,高傲地说:“当然不认识。”
  “不认识?”时月看向李燕玉:“那……你认识么?”
  炎热的天,李燕玉依然执着地穿着黑衣黑裙,半张脸被面纱覆盖着,看起来很神秘。
  她哑着嗓子:“这是我,从前的婢女。”
  小竹和她的关系卫国这边都知道,李燕玉无法隐瞒。
  “她是怎么死的?”李燕玉反问时月。
  “你不知道吗?”时月与她对视:“带人证。”
  “带人证——”
  公子机带着李诗兰,班春抱着儿子,四人一前一后跪在堂上。
  季氏的家仆惊呼:“大、大少夫人?”
  班春看到季卓,急忙躲到角落里,朝时月行礼:“时先生。”
  司寇府的小吏宣读着对季卓两人的控诉,田本心惊胆战听着,时月在他语毕一拍惊堂木:“你们认还是不认?”
  季卓大笑:“笑话!”
  “鲁国人都知道,我大哥季康杀了父亲,被我诛杀伏法,大嫂和侄儿恨我。”
  季卓神情不屑,声音沉着冷静:“会栽赃我,意料之中。”
  班春双眼瞪得像铜铃:“你……你怎么敢说这么无耻的话!”
  “我夫君原本就是嫡子,为什么要杀公爹?”
  “明明是你狼子野心!”
  “砰砰。”时月敲敲惊堂木:“肃静,一案归一案。”
  班春咬着苍白下唇,脑袋撇向一边。
  “你二人不认?”时月问。
  “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认!”季卓反驳。
  “好。”时月点头:“请惊先生上来!”
  惊端着托盘上堂,将证据摆在地上:“这是在学堂附近拓下的鞋印。”
  因为怕小孩打闹受伤,学堂附近都用了比较细的沙土铺地,却无意中留下了他们的脚印。
  季卓冷笑:“学堂?那就是人很多了?”
  “凭什么拿来做证据?”
  惊看了他一眼:“没错,学堂附近确实人来人往,但大家仔细看这鞋印之间的东西!”
  田本伸长脖子看去,中间是黄黄白白的碎屑:“这是……?”
  “这是被踩碎的熟鸡蛋。”
  当日清早,李诗兰是替丞相府厨娘送鸡蛋去学堂的。
  凶手将她绑走时,不小心打翻了鸡蛋,好多都被踩烂了。
  虽然事后他们进行了清理,但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
  “季大人,你的很多侍卫,还没来得及换鞋吧?”时月看向他脚上的靴子。
  得益于时代不发达,贩夫走卒多穿草鞋,像赤金他们这种侍卫身份高,需要骑马奔跑才会穿千层底纳的靴子。
  千层底是由粗针麻布一层层纳成的,鸡蛋碎屑很容易卡在肉眼看不见的角落里。
  季卓的脚下意识一缩。
  “请季大人将你所有的侍卫叫来,我们一个个翻鞋底啊。”
  季卓冷哼:“哪怕被你找到又如何,就能证明我们去过?”
  “咳!”李燕玉重重咳嗽了一声——季卓这蠢货,这不等于变相承认了吗?
  时月笑了,她看向地上的诗兰:“李氏姑娘,你说。”
  诗兰怯于面对众人,在公子机的鼓励下,说:“我……和丫头去送鸡蛋,路上看见几个大人抱走了一个孩子。”
  那孩子就是小季益。
  “没想到,听见他们说「他就该随着他那死去的爹,一起去死」什么的。”
  班春红着眼瞪季卓:“是你对不对!你杀了我夫君,现在还要杀我儿子!”
  “你也曾规规矩矩喊我一声嫂子,叫季康一句大哥……季卓,你不得好死!你会不得好死的!”班春嘶喊着。
  司寇府小吏死死将她拽着,生怕班春一时冲动。
  季卓冷笑连连,李燕玉低头盘算。
  时月转头:“田司寇,绑架他人按律当判什么?”
  田本答:“按律当羁押五年以上。”
  “我看谁敢!”
  司寇府的府门忽然被人撞开,身穿鲁国服侍的侍卫一水儿冲了进来。
  付雅来了。
  只见她梳着妇人发髻,衣着华贵,被宫女扶着。
  季卓这才站起身:“公主。”李燕玉跟着站起来。
  付雅冲入公堂,一扫众人神情,将凌厉目光投向时月:“原来是李姑娘。”
  “李姑娘不在家安心待产,跑在这里丢人现眼!”
  时月也不恼,付雅的出现在她意料之中。
  “堂下何人?”
  “放肆!你连我的都不认识,充什么楞?”
  时月笑了:“我认识优雅娴静的雅夫人,可不是擅闯公堂的付雅公主啊。”
  “我没功夫跟你阴阳怪气的!”
  “我问你,你要关他们?”付雅染着红色蔻丹的尖指甲,指着季卓二人。
  时月问:“他二人指使手下绑架他人,兼杀人未遂,我为何不能判?”
  “绑架?证据何在?”付雅咄咄逼人。
  惊呈上证据,并将细节说了一遍。
  “咣!”一声,付雅掀翻了惊手里的证据:“这下没有了。”
  “……”好哇,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时月总算明白了,她是故意来找茬的。
  不过她也留了一手:“来人呐。”
  现代刑侦告诉我们,证据要留足。
  所有有线索的脚印她都叫人拓了,为的就是有足够的样本对比,足足有二十几个!
  付雅脸都绿了:“你!”
  “你再扰乱公堂,知不知道我可以抓你。”时月一挥手:“把她弄开。”
  司寇府的小吏刚上前,被付雅一记窝心脚:“哎哟!”
  “李时月,你要拿卫国的律法,罚我鲁国的人?”付雅尖叫。
  她的嗓门实在太高了,吵得时月脑壳嗡嗡的。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你们现在是在卫国境内,就得遵循卫国的律法。”
  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的。
  “好啊,好啊!”付雅忽然从侍卫手中拔出长剑:“季卓!”
  季卓被明晃晃的剑尖逼得一退:“公主?”
  “让开!”付雅大喝,挽了个剑势,狠狠刺向季卓身后的季氏家奴。
  “噗呲”一声,那家奴不敢置信地看着没入胸膛的剑。
  “公主,你……”
  “砰”,他倒在地上。
  司寇府大乱,时月大惊:“付雅,你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绑架吗,不是判刑吗?那本公主就亲自清理门户!”
  “一命抵一命,我可以带他们走了吗?”付雅手中的剑淅沥沥流着血,这些鲜红血液争先恐后渗入地上的青砖。
  时月简直被她气笑了:“你简直是目无王法!”
  付雅:“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要带他们走。”
  “做梦!”时月扔了枚木令:“当着司寇府所有官员的面杀人,付雅,你胆子好大啊!”
  “给我把她抓起来!”
  “铮铮!”一瞬间所有刀剑出鞘,李燕玉也被护到了鲁国阵营后面。
  她朝时月勾唇笑了笑,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本宫是鲁国的公主,卫公亲封的夫人,我看谁敢动本宫一根指头?”
  司寇府的人确实犹豫了,纷纷看向田司寇。
  田司寇拼命朝他们打眼色——别轻举妄动啊!
  “好,好。”时月懂了。
  他们压根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杀人了,就是想用一国强权压过卫国律法。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