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细水长流——卉苗菁彩
时间:2020-09-11 08:34:01

  看着一脸嘚瑟的李满囤,李桃花忍不住笑道:“看来咱们红枣在婆家过得极好!”
  “哥,你现可是放心了?”
  “放心!”李满囤点头承认道:“桃花,你说哪有这新媳妇才进门,婆家就给做衣裳置头面的?有这个钱,岂不是放到聘礼里更体面?”
  “这怕是也就谢家才这么舍得!”
  “桃花,你是没看见,过去几个月,我也见了红枣好几回,嗯,最近就有冬节、腊月、今天,这每回见,我就没见红枣穿过一件一样的衣裳!”
  “全是新的。我也搞不懂她婆婆给她
  到底做了多少衣裳,架得住她这样的换!”
  今年才做了一件新棉袍的李桃花……
  进屋看到红枣脱去雪褂子露出里面和谢尚一样的水绿色彩绣金鱼的青鼠皮袍,李桃花便觉得她哥李满囤所言不虚——先前她每回见谢尚,都有留意他的袍子,确是每回都不同样。
  由此可见红枣确是掉到福窝里了!
  桂庄出来红枣看谢尚兴致不高,奇怪问道:“大爷,你怎么了?”
  谢尚正琢磨红枣叫陈宝陈玉宝玉哥哥的事,他不想红枣知道便推脱道:“红枣,我在想爹再有四天就要进京了,偏明天还要摆酒请客,也不得歇!”
  开始只是托词,但说着说着谢尚还真心疼上他爹了。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腊月里他爹每天都在用功,他只是一边旁听他太爷爷点评他爹文章都进益不少。
  红枣听后也是无语。她公爹要备考,她婆婆有身孕,怎么看眼下都该是以清静省事为上。但人情大似债,如何能说躲就躲?
  红枣只好劝慰道:“大爷,这每年正月都请,且今年还要加上为爹践行。明儿你替爹多招呼客人也就是了!”
  谢尚叹口气,揽住了红枣的肩道:“红枣,幸好有你。等爹进了京,你也好好歇歇!”
  自从他娘怀了身孕,谢尚暗想:红枣于家务上也是出力良多,而且红枣小他四岁,能做到现今这样实在是不容易。
  红枣看着谢尚搭在肩头的手心说:这怎么有点并肩战斗的意思啊?
  大年初三宴请城里的读书人,大年初四宴请亲戚——这一回谢子安于李氏一族只请了李满囤一家。
  宴席散后,谢尚照例请李满囤来明霞院。不过李满囤因为知谢子安后日出门家中忙乱不想叨扰便只喝了碗茶就告辞家去了,并没有留晚饭。
  正月初五,李春山家请年饭。看到李满囤,李春山问道:“满囤,你亲家明儿进京,你要去送他吗?”
  李满囤摇头道:“不去。我亲家说了他明儿悄悄地走,谁都别送。然后又说等他中了进士,一准叫我们都去迎他!”
  “那是必须去的!”李春山点头道:“这么大的喜事,几十年才一回,到时估计半城人都要去的!”
  李满囤有些尴尬道:“二伯,这个我亲家还没中,现在说这个有点早了!”
  “我听我女婿说,这中进士也不比中举容易,全国几千个举子里才取三百个,差不多是二十取一。”
  “还要二十取一?”李春山吧嗒吧嗒地抽起旱烟不说话了,心里想着先这举人就是秀才里三十取一,这么一算,不是得六百个秀才里才取一个?
  他们雉水城现都没二十个秀才——不怪进士稀罕,三五十年都难出一个。
  所以他孙子,将来能挣个童生就很不错了!
  李高地对于谢家这回没请他颇有意见,坐一边并不说话。
  李满园可不管这么多,他出言问道:“大哥,昨儿你亲家都请了哪些人?席面热闹吧?唱戏了没有?”
  李满囤笑道:“多是他舅家和舅爷家的一班辈的表兄弟,再就是谢家其他人。不似咱们先前去的那回人多!”
  “也没有云家的人?”李高地忽然插口问。
  “没有,”李满囤道:“我听说这回我亲家会跟他舅子一起进京会试!”
  听说云家人也没去,把自己放到和云家对等地位的李高地方才平了心气。
  一个早晌红枣都跟在云氏身边听她跟谢福交接谢子安出门的东西。
  冰雪路滑,这回谢子安将坐自家的船进京。
  因为船够大,故而云氏便死命地往里塞东西——仅被子就带了十六床,比红枣的嫁妆还多!
  红枣很不理解出门干啥要带这许多被子。云氏解释道:“去时船上用的,京城宅子里用的、换洗的,回来时船上或者住店用的……”
  经过此事,红枣觉得上回谢尚出门只带四床被子真的是一点也不多!
  初六一早,谢子安一早辞别老太爷后便如他所言只带了儿子谢尚悄无声息地坐马车去谢家村登船。
  谢尚想着他爹这一去便是三四个月心中不舍,上车后便紧挨着谢子安。
  谢子安见状自是怜惜。
  “尚儿,”谢子安摩挲着谢尚的后脑勺说:“爹出了门,这家可就全靠你了!”
  谢尚点头:“放心吧,爹!”
  “你要把你娘还有你媳妇都照看好,别叫人给欺负了!”
  谢尚挺胸脯保证:“不会的,爹!”
  谢子安笑笑:“还有你自己的功课,可别拉下!回来我可是要考你的……”
  谢尚送他爹出门直到近午方回。
  回来后谢尚先去五福院见了老太爷,然后又来明霞院见云氏。
  云氏见到儿子少不得问一回谢子安上船的详情,直听得样样妥帖,方才言道:“尚儿,尚儿媳妇,你们爹今儿出了门,往后咱们可就要谨慎门户。”
  “打今天起,咱们院门便卯正一刻才开,酉初一刻就关。”
  “尚儿媳妇,你每天早起去五福院请安,除了丫头外一定带上四个小厮和四个仆妇跟车……”
  “尚儿,你也是,来家或者出门都要带齐小厮和长随,不可轻忽……”
  红枣谢尚闻言自是点头称是。
  午饭后回房,红枣立把手底下的十个小厮两个一组分成五组。这样她每日坐骡车去五福院请安的时候将带三组人跟车,留两组人看门——想着内院仆妇根本出不去二门,红枣觉得真有什么事,还是得靠小厮,所以搁她出门的阵仗里多加了两个小厮。
  正月里不止李家族人互请吃年酒,谢家十三房也互请年酒。
  对于谢家其他十二房的请酒,云氏一律以身怀有孕不耐久坐婉拒,所以整一个年,红枣便都留在明霞院里“视疾”,没有去其他院子吃席。
  对此红枣颇为喜闻乐见。
  红枣挺烦谢家没事就摆桌子吃一两个时辰面和心不和的酒席,既无聊又无趣,远不及她跟着云氏家常便饭后回房自便来得轻松自由。
  至于谢尚,他跟着老太爷同进同出倒是一场没拉。由此他午后家来的时间就晚了,所以一直说的给红枣上课的事也没了下文。
 
 
第305章 宗妇椅
  正月十二早晌谢又春送来了采办从府城买来的花灯。
  云氏告诉红枣道:“尚儿媳妇,这花灯你挑几样和尚儿一起玩,余下的叫小厮们挂起来。明儿十三,上灯!”
  红枣前世还是很小的时候才拉过兔子灯,提过荷花灯,闻言倒是颇有兴趣。
  午饭后候谢尚家来,红枣便拉着谢尚一起挑花灯。
  谢尚见状也极有兴致。他问谢又春道:“春叔,今年扎大兔子灯了吗?比去年还大的!”
  “有!”谢又春赶紧应道:“只大爷要的兔子灯是本地匠人扎的,不在这府城采办的花灯之列。小人这就叫人给大爷送来!”
  果然没多一刻,便有四个小厮拿长竹竿抬了一个有马大的兔子灯来了。
  “好大啊!”红枣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闻言谢尚心中得意,笑道:“大的拉着才威风!”
  谢尚上前拉过兔子灯的拖绳试着走了几步,然后转身招呼道:“红枣,来,你来拉这个兔子灯试试!”
  红枣前世也曾在灯会上见过这么大的兔子灯,但却从没拉过,当下听说,立依言拉着走了几步,然后便就忍不住笑咧了嘴。
  虽然拉着有些沉,但走动时寒风吹打在兔子灯灯纸上发出飒飒的声响,跟扛着面帅旗似的——确是比拉小兔子灯威风多了!
  “好玩吧?”谢尚笑道:“红枣,我跟你说,这么多花灯,就数拉大兔子灯最好玩!”
  红枣看看几大箱子的花灯不置可否。
  “这个蝴蝶灯,”谢尚拿起红枣刚刚看的一个精致蝴蝶推灯道:“看着有趣,一推翅膀就会动,但实际里这两个翅膀经常把里面的蜡烛扇灭——你白天推着玩还行,夜晚还是算了!”
  红枣……
  “这个西瓜提灯提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不然蜡烛就会把灯烧着……”
  “花篮灯也不行,大过节的担肩膀上跟个挑夫似的……”
  ……
  “红枣,”谢尚最后道:“明年我让春叔也给你扎个大兔子灯。今年来不及了,你先跟我一起玩这个吧!”
  红枣……
  正月十三晚饭后谢尚拉着大兔子灯去五福院给老太爷请安。云氏道:“尚儿媳妇,今儿正月十三上灯,你也拿些花灯出门走走,派的!”
  于是红枣便不信邪地推了那个五彩斑斓的蝴蝶推灯,结果没走几步,蝴蝶翅膀才扇了两回,刚点着的蜡烛竟然就灭了。
  红枣……
  谢尚见状赶紧把手里的拉绳递给红枣道:“红枣,你还是先拉兔子灯吧!”
  “显荣,你去拿个状元灯来给我提!”
  所谓“状元灯”,其实就是红灯笼。
  红枣看谢尚把她当孩子哄,有些不好意思,便道:“大爷,我提状元灯就好!”
  谢尚道:“你女孩儿提什么状元灯?”
  “这灯笼搁你提就只是个普通灯笼了!”
  感动才三秒的红枣……
  提个灯笼都能性别歧视,红枣也是服气,心说朝廷三年才出一个状元,而天下人口几千万、甚至可能过亿,连带的这红灯笼也不知凡几。
  如此按比例算得谢尚将来中状元的概率也才几千万分之一——这在现实里和她这个零概率有啥区别?
  真不知谢尚嘚瑟什么?
  难不成他以为他将来还能中状元?
  甬道上有不少其他房的孩子拿着花灯在玩,男女都有。红枣留意到孩子们拉的兔子灯都很大,最小的都有驴大。
  红枣见状禁不住好笑,心说谢家这些孩子还真是喜欢大兔子灯啊!
  拉兔子灯的男女孩子见到谢尚和红枣出来,少不得都把自己的兔子灯拉过来暗搓搓地比回大小。
  由此红枣便看到了各种挖空心思做出来的兔子灯:有大兔子驮一串小兔子的母子兔子灯;有把白纸剪成碎纸条做兔毛的长毛兔子灯;有身上撒满金纸屑银纸屑的金银:兔子灯……
  看了别人的兔子灯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兔子灯,红枣发现真的只有“大”这个特色了。
  看一眼谢尚,谢尚却在与人吹嘘道:“看我这个兔子灯,尾巴翘得多高,感觉能通到天上去了。我这个兔子灯就叫‘通天兔子灯’!”
  红枣……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走到五福院,谢家少爷小姐们在小厮丫头的帮助下把各自的花灯或拉或推或提到老太爷跟前让他品评。
  老太爷呵呵笑着把每个人的兔子灯都夸了几句,然后便让柳姨娘拿元宵点心来给孙子孙女重孙子重孙女们吃。
  一时从五福院出来,红枣想着谢尚的外书房就在五福院便不让谢尚送她,谢尚却道:“我今儿晚上还没怎么拉过兔子灯呢,一会儿把你送回去后,我再把兔子灯拉回来,也算应了节!”
  如此红枣方才没有继续推辞,只在走到明霞院的时候方悄声劝道:“大爷,这一路都没人了。你也尽早回书房去吧!”
  “再就是大爷,你别听人说城隍庙热闹,就出门看灯。城隍庙去年元宵才挤伤了人,今年的热闹只怕也有限!”
  刚在老太爷处说闲话的时候,红枣听到好几个人提到城隍庙的热闹,着实担心谢尚脑袋一热就跑出门,被人牙子拐了去——人流面前,几个小厮、长随顶个屁用!
  “放心,”谢尚握住红枣的手道:“我心里明白的!”
  “你赶紧进去吧,别叫娘挂心。我这就回去了!”
  去岁元宵节谢尚虽没有亲眼看到人群的踩踏,但事后却没少听老太爷跟他爹议论当日的惨剧和历年来邸报上的类似事件以及论一个地方官当如何在治下防患于未然和善后,心中早有主见——刚谢尚听闻热闹将己代入的都是县太爷一类的控制角色,而不是跟人轧闹猛的百姓心态。
  正月十五元宵节。早起,云氏去五福院请安,老太爷看云氏已经显怀,便道:“子安媳妇,你身子重了,往后初一、十五你也都在家好生养着,别挂念我这儿。”
  “现尚儿就住我这里,尚儿媳妇也每天来问省。我有话让他两个捎给你就成了。快别再出来跑了!”
  因为老太爷的话,晚上的团圆饭云氏就没出席,只谢尚、红枣去了。
  这还是红枣头一次离了云氏独自坐席。
  为免发生被挤出主桌的悲剧,红枣和谢尚商量了一回便本着先下手为强的意思特意早早去了,然后在主桌主座率先坐下。
  二房太太刘氏来晚一步,便只能坐到红枣的下手,心里这个憋屈啊——先吕氏坐就算了,刘氏暗想:云氏,低她一辈,但看在她多年管家的份上,她勉强也能接受,而尚儿媳妇,一个矮她两辈,乳臭未干的庄户丫头,凭什么也坐她上首?
  无奈木已成舟,刘氏不想撕破脸便就只能委屈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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