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细水长流——卉苗菁彩
时间:2020-09-11 08:34:01

  莫非被烫得吐出了嘴里的丸子。幸而他是在厨房后檐角的房梁上吃的,丸子落地时才没被人瞧见。
  一纵一跃拣回丸子,莫非再吃便添了小心,但由此便尝到了谢家丸子的真味,完全地停不下嘴了——莫非吃完一碗又混过去盛了一碗,最后一气吃了三碗。
  晚上骆炳习惯性来谢子安家溜达时看到莫非当天报告里对谢家肉丸子和鱼丸子的做法记载不足半页,而味道的夸奖却整写了两页纸,忍不住吐槽道:“莫非,你今儿吃了谢家多少丸子?”
  莫非……
  面对上司的火眼金睛,莫非决定明天一定管住自己的嘴——他将听师傅的话,每样菜都吃些,而不是只盯着其中的一样两样。
  第二天谢家厨房炒一种叫肉茸的蓬松肉干。
  莫非蹲在房梁上嗅着炒肉香,看那个厨娘边炒边吃,馋得口水都快滴下来了。于是等厨娘转身的功夫,莫非便抓了一把晾着的肉茸。
  肉茸蓬松,莫非在抓吃的过程中难免有些疏忽。厨房里的人看到地上掉落的肉茸屑不免吵嚷开来,而厨娘更是拎着菜刀破口大骂:“哪个天杀的来厨房偷嘴啊。这主子还没吃呢,就来偷……”
  看了一上午厨娘监守自盗的莫非……
  闹腾得正凶,不知从哪里忽然窜出只黄褐色的长毛狐狸来往厨房门外奔去,吵嚷地厨房瞬间鸦雀无声。
  莫非正惊讶这平白无故哪里来的狐狸呢,便见梁下的人忽刺刺全部跪倒,望天磕头,嘴里纷纷念叨:“大仙恕罪,黄大仙恕罪……”
  而刚刚骂得最狠的厨娘更是拿来了香炉供果拜访在刚刚小狐狸跑过的地方……
  莫非惊呆了,心说刚刚跑过去的明明是只狐狸,这些人怎么都跪拜黄大仙呢?
  这是个什么缘故?
  正想得出神,莫非忽觉身下的横梁微微一沉,身边便已多了一个上司骆炳。
  “大人,”莫非冲骆炳刚一抱拳,便看到了骆炳怀里揣着一只小狐狸,其黄褐色的皮毛和刚刚跑出去的一模一样。
  莫非……
  “莫非,你今儿又吃啥了?”骆炳摩挲着怀里的小狐狸漫不经心地问道:“还被发现了?”
  莫非惭愧地低下了头。想想莫非从怀里掏出一个温热的油纸包恭送给骆炳道:“大人,您尝尝这个,这是谢家今天做的肉茸。”
  骆炳原不想接,他想板着脸狠狠申斥莫非一回,但听说是肉茸,到底没有拒绝。
  “莫非,”骆炳尝了一口肉茸后忽然道:“你记得养只狐狸。”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便当着人放出去。”
  暗探生活苦闷无聊,而养只狐狸不仅解闷而且能救急。
  听骆炳如此说,莫非总算明白他师傅为啥也有一只狐狸了,感情狐狸都是这样用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莫非心说:这城里流传的胡大仙、黄大仙的故事到底有多少水分?
  不会都是他们锦衣卫在办差吧?
 
 
第341章 陆虎的婚事(腊月中旬)
  红枣可不知道她公公在京的宅子开始闹大仙。她正看着给自己躬身的谢又春一脸懵遭地问道:“春叔,你说啥?把锦书姐姐许配给陆虎?”
  “你,你怎么会怎么想?”
  锦书多好啊,红枣心说:人长得好看不说,还知书识礼,进退有据——配陆虎这个憨小子,红枣觉得有些可惜。
  不是陆虎不好,而是锦书太好!
  此外陆虎的原生家庭和锦书的也不能比。虽说婚后锦书不必和陆虎爹娘住一处,但也不代表两个人就能幸福。
  谢又春何尝不明白红枣的意思,但他有自己的想法。
  陆虎是红枣的陪嫁小厮,人虽说不够机灵,但老实本分,不贪杯不赌搏,且虽是长子,但爹娘都在桂庄,闺女嫁过去就是自己当家,日子能过。
  谢又春再次躬身道:“还请大奶奶成全。”
  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陆虎父母虽说健在,但他从成为红枣陪嫁的那天起,人生就属于红枣了。所以谢又春方才来求红枣。
  红枣看谢又春坚持便看向谢尚,结果却看到谢尚冲她点头,示意她答应。
  红枣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婚姻这桩事得问两个当事人的意见。
  可惜这世女人没人权,谢又春既来跟她开了口,那她再去问锦书个人意愿这件事行为的本身就是不妥当,如此锦书那边她就不能问。
  而陆虎,今年二十一了,过年就二十二,确是到了成家的年岁——所以不是锦书,也有别人,陆虎必是要娶老婆的。
  与其让陆虎娶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红枣暗想:倒不如娶了人品可靠的锦书!
  何况这是锦书的爹自己愿意的!
  “春叔,”红枣勉强笑道:“既是这样,我便让陆虎挑日子请媒人登门提亲。”
  虽然是女方家主动愿意,但红枣觉得提亲这件事还是让陆虎来——锦书是个好姑娘,她帮不了其他,只能尽力把事情办好看些。
  闻言谢又春知红枣这是答应了,而且是很给面子的由男方提亲,心里感激,千恩万谢之后又提出接锦书出去的日子。
  打发走谢又春,红枣翻了翻自己的小本本看了回去岁她婆婆院里大丫头瑶琴、安棋放出去的例子,然后便让彩画芙蓉拿了一套足有三两的足金头面、一匹大红绸缎、一匹粉红细布和四十两银子送去给锦书。
  谢尚不动声色地看着,直等丫头都不在跟前了方才开口道:“红枣,你应该把锦书叫过来,自己和她说!”
  对自己刚刚做的事红枣颇觉亏心。她有些怕见锦书,只支吾道:“还是不了吧。这大过年的说分离挺不好的。”
  难得看到红枣心虚,谢尚便只看着红枣不动。
  红枣无奈承认:“好吧,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锦书姐姐很好,我没想到她就要这么走了!”
  还是以这种包办婚姻的方式。
  原来是舍不得锦书姐姐走,谢尚自谓明白了红枣躲闪的缘故,重新拿起书本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锦书姐姐到了年岁成家是应该的。你若看她好,等她成婚后,再叫她进来就是了。”
  红枣惊讶了:“我还能再叫她进来?”
  “怎么不能?”谢尚反问道:“咱们家这许多使唤媳妇,不都是成家后再叫进来的?何况锦书姐姐嫁给陆虎后就是你的陪房媳妇,替你管事还不是该当的?”
  闻言红枣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谢又春把锦书嫁给陆虎也是有算计的。
  如此红枣心情终是好了一点,觉得这门亲事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她还能再见到锦书。
  “大爷,”红枣虚心跟谢尚请教:“那我这事要怎么告诉陆虎?”
  对于自己代替陆虎允诺婚事,红枣也是一样的尴尬。
  谢尚抬手招过显荣道:“你去告诉陆虎!”
  红枣惊讶:“这样就行了!”
  谢尚好笑:“不然呢?”
  “对了,”谢尚又道:“你再准备好赏陆虎成家的银子。一般这样就差不多了。不过陆虎的爹娘不在咱们家,婚事只靠他自己可能操持不了,你便让周嬷嬷替他看着些好了。”
  红枣又问:“那么要赏多少呢?”
  谢尚想了想道:“公中大概是两匹布加二十两。私底下就你自己看着给了。”
  红枣想了想,便让碧苔准备了两匹绸缎四匹棉布一套足金头面和六十两银子。
  东西备好,红枣刚想打发碧苔给陆虎送去,便听金菊来说陆虎来了。
  红枣下意识地看向谢尚。谢尚胸有成竹道:“大概是听到消息后来磕头的。”
  “正好,红枣你把赏他的东西都当面给他!”
  红枣觉得谢尚一准是故意的,但事到如今也只好让金菊叫进。
  今儿正好轮到陆虎看门。显荣跑到院门找陆虎私下问道:“陆虎,大爷大奶奶打算把我锦书姐姐说给你做媳妇,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锦书是显荣的同堂姐姐,显荣的传话不可避免地就夹了私心。
  陆虎自去岁起每回去桂庄都会被他娘问媳妇的事。
  作为一个二十出头的健壮小伙,哪有不想媳妇的?
  陆虎知道他娘的意思,她想让他跟小姐给求个跟前得脸的好丫头,而不是听凭管家的随意婚配。
  陆虎自身也想娶个好媳妇,但他看红枣跟前的丫头,不说得脸的了,就是跑腿的小丫头都不是他能高攀的。
  她们个个都比他灵巧会说话,不少人甚至连字都写得比他好——他平常跟她们连话都不敢多说,又如何敢妄想跟小姐讨人做媳妇?
  陆虎没想到红枣和谢尚竟然会把丫头里学问最好的锦书给他做媳妇,一时间受到了极大惊吓,呆愣道:“啊?怎么会这样?”
  显荣一听就不高兴了:“你不愿意?”
  陆虎摆手结巴道:“不,不是。我是说你姐姐啊,她能愿意嫁给我?”
  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显荣心说。
  红枣陪嫁小厮里最好的人选其实是张乙,但可惜他年岁比锦书小了两岁。锦书等不起。
  显荣板着脸道:“大爷大奶奶现问的是你!”
  陆虎赶紧表态:“我自然是愿意,非常愿意!”
  显荣:“那你现便去给大爷大奶奶磕头说你愿意!”
  陆虎看看显荣的黑脸,不敢说不。他跟显荣往正房来,想想又补充道:“我,我会对你姐姐好的!”
  显荣哼了一声,心道:敢不好?你试试!
  红枣看陆虎磕好头后,硬着头皮道:“陆虎,锦书姐姐贤惠大方,你往后同她好好过日子。”
  陆虎闻言自是点头称是。
  红枣实在觉得尴尬,便想尽快给了陆虎东西打发他走。
  红枣干巴巴地道:“陆虎,你成亲管家会派你三间房屋,但这房屋里的家什和婚事的铺排却都得你自己操持。”
  “对了,陆虎,”红枣忽然想起一事,立刻问道:“你现手里的钱,够置办一个家吧?”
  屋里人,连谢尚在内闻言都是一怔,心说:不是有你刚准备的六十两?
  陆虎不知内情,老实回道:“回大奶奶,小人的月钱和节赏一并都交小人的爹娘收着。”
  红枣点点头,吩咐道:“碧苔,你去请周嬷嬷拟个置家成亲的单子来给陆虎拿回家去,让他爹娘照单置备!”
  锦书是个好姑娘,红枣在过了最初的懵糟后,脑子渐渐清明起来——她可不能让锦书给凤凰男妈宝男给祸害了!
  红枣此言一出,满屋皆惊。
  谢家下人,特别是近身伺候主子的下人们的男婚女嫁一向都是由主子包办的,何曾有父母给拿钱的?
  谢尚觉得红枣此举很不妥。他皱了皱眉,正想着要如何阻止,便听红枣道:“陆虎,这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又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
  “虽然春叔看你本分勤恳,愿意招你做女婿。但我也得确保你是个会过日子能养活老婆孩子的人,对吧?”
  不止陆虎,屋里所有人对此都无法说不。
  “陆虎,”红枣诚恳道:“你和府里的家生子不一样。你是孤身一人在此,独立成家,若你手里没钱,你媳妇在家就得喝西北风。”
  “陆虎,锦书伺候我三年,一向兢兢业业,并无差错。我不能看着她往后衣食没有着落。”
  “所以陆虎,你若真心想娶锦书,便拿着这张单子去跟你爹娘拿钱置家,然后再商量好往后每月给锦书的家用来!”
  吃够了她奶于氏把持家中钱财苦头,红枣可不愿锦书步她娘的后尘,即便锦书会有丰厚的嫁妆。
  谢尚听了红枣的话,想想决定不言语了。
  对比陆虎,谢尚明显更偏心锦书。现红枣为锦书打算,谢尚自不会再掺合。
  横竖陆虎是红枣的陪嫁,谢尚暗想:他不管也说得通。
  而显荣则恨不能给红枣跪下磕头——比起单纯的赏银,显荣想:这才是真正的给他姐撑腰做主。
  碧苔虽跟陆虎是一个庄子出来的,但跟锦书更要好——她和她妹来谢家后的针线、文字可都是锦书手把手教的。
  碧苔二话不说便跑去找周嬷嬷。
  时锦书正跟周嬷嬷辞行。碧苔进来看到便把刚刚的事告诉了一遍。
  锦书一听眼泪当即就下来了。
  陆虎无论人才还是家世在一众小厮里都不出众,他唯一能拿来说嘴的也就是大奶奶陪房了。
  说心里话,锦书挺不甘心嫁给陆虎,但奈何他爹和叔伯都赞同此事。她也只好认了。
  现能得红枣这句话,锦书便觉得嫁给陆虎也不算太坏——红枣确实是个少有的好主子。
  周嬷嬷一听也道:“锦书,大奶奶这样为你打算,你一会儿必得去磕个头。”
  碧苔也帮腔道:“锦书姐姐,你去吧。刚大奶奶让彩画姐姐和芙蓉姐姐给你送东西,并不是她不喜欢你,她只是心里难过。”
  “后来还是大爷说你成亲后还能叫你进来,大奶奶才有了些高兴。”
  “真的?”周嬷嬷闻言更高兴了,和锦书道:“这么说,锦书你更得去磕头了。”
  锦书听着有道理,便擦擦眼泪依言来正房见红枣。
  刚红枣从自己话里也找出了点给丫头小厮拉郎配的自信——两情相悦之类的精神需求她是不想了,毕竟号称自由恋爱的前世,社会离婚率还是年年高涨。她就整点有把握的基本物质需求,让丫头小厮们婚后都能吃饱穿暖,活得有个人样。
  由此红枣便不畏见锦书了。她叫了锦书进来,坦然地受了她的头,然后和她道:“锦书姐姐,你嫁给陆虎,别的我不好说,但温饱必是能有的。”
  “再就是你当差至今,一向谨言慎行,没有差错。你家去成亲后,若是得闲,便过来给周嬷嬷搭把手,帮着管管针线和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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