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细水长流——卉苗菁彩
时间:2020-09-11 08:34:01

  但谢奕不肯轻易认输,他看着旁边刚认识的小伙伴李兴文问道:“兴文哥哥,你会骑马吗?”
  李兴文家才买了骡子,根本没有马——李兴文至今才被他爹李贵银带骑过三回骡子。
  但李兴文不肯在谢奕面前露怯,便也学李贵中刚才的样子叫道:“贵雨哥哥,你记得抓紧手就行。马有人牵着,不会乱跑,你不要怕!”
  看到才马腿高的李贵中、李兴文反教李贵雨不要害怕,在场不少人禁不住就笑出了声——谁能想到呢?不少人暗想:一表人才的李贵雨竟会连个豆大的孩子都不如,在自己的大定礼上闹出这样的笑话?
  村人的笑声委实让李贵雨难堪。李贵雨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没似今天这样丢人过。他连急带气,挣得脸耳通红,心里更是懊悔得无以复加——他奶干啥非得让他学谢尚骑马下定?
  真是要害死他了!
  骑过马的人都知道坐马上时身体要放松,如此才能体会到马的行进节奏,身体跟着合拍。
  但世间的事莫不是知易行难。李贵中越想控制好身体,这身体就越是紧绷用力,不得放松。
  站在厢房廊下看着李贵雨一个人扭曲在马背上,脑袋更似跟小鸡磕米似的随着马行进的步伐而颠簸起伏,红枣实在替李贵雨累得慌。
  何苦来哉?红枣心说:不装逼又不会死!反倒是现在成了一个笑话。
  真是不作不死!
  “嗤——”王氏毫不客气地低声嘲笑:“死要面子活受罪!”
  钱氏也笑:“该!老想着揩油,也不想想有没有这个本事!”
  ……
  虽然站得远,没听到两个妯娌的话,但两个人的面部表情,郭氏却尽收眼底。
  由此不必亲耳听,郭氏也知道王氏和钱氏在嘲讽她的儿子。
  郭氏心里憋屈,却无可奈何——现笑的并不只她们两个。
  经过了李玉凤的教训,郭氏现就能想象今儿过后村人田头井边茶余饭后的谈资。
  郭氏抱怨不到她两个妯娌,便就只能暗恨她婆于氏——若不是她婆多事,郭氏心说她儿子又哪会似现在这样被架在杠头?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啊!
  李贵雨尬骑在马上,浑身都不舒坦。他心里惶恐,看周围所有的笑脸便都似嘲笑。
  李贵雨臊得抬不起头,将早先设想的骑马下定时的意气奋发、春风得意、夸耀乡邻全抛到了九霄云外,现李贵雨的唯一所想就是不要掉马,平安地完了大定礼……
  有潘平和陆猫儿的保驾护航,李贵雨总算在岳家门前平安地下了马。
  不想再来一回,下马后的李贵雨告诉陆猫儿道:“猫儿,你和潘平都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走回去!”
  闻言陆猫儿、潘平自是求之不得——他们比李贵雨还更怕出事。
  担心李贵雨改主意,陆猫儿和潘平对了一下眼神,瞬间牵着马扛着高凳走得干干净净。
  ……
  午后回家红枣禁不住问谢尚:“大爷,我才学骑马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扭在马上?”
  谢尚忆一回前情,忍不住地笑:“还好!扭得不算厉害!”
  红枣看着谢尚不大信:“真的?”
  当初谢尚叫“不要扭屁股”的呼喊声,红枣至今犹不绝于耳。
  “真的!”谢尚肯定道:“毕竟你那时还小,身形没有现在这么高,连带的辐动也不大!”
  “所以看起来就还好!”
  红枣觉得自己错了,她实不该和谢尚这个直男多话。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李贵雨便推说要歇息把自己关进了卧房。
  郭氏担心地看着儿子紧闭的房门,回屋终忍不住与李满仓抱怨道:“当家的,你看今儿这事儿闹得——不是我说,娘有些事实在是做得不着调。”
  “当然我知道她是好心,疼贵雨,所以才跟大房开口借马,但疼孩子可不是这么个疼法!”
  “好了,现贵雨成笑话了——全村人都知道贵雨不会骑马了!”
  李满仓心里也怨他娘多事——平白无故干啥又寻大房的麻烦?结果还把他儿子给折了进去。
  但听郭氏如此抱怨,李满仓还是颇觉逆耳——他的娘,再不好,也轮不到他媳妇来抱怨。
  “你即是这般明白,”李满仓冷脸打断道:“怎么早不说?”
  “先娘和贵雨说骑马下定的时候,你不也连声说好吗?”
  “还说是村里头一份!现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
  郭氏……
  李玉凤门外听到她爹娘的话,悄悄地退了出去——这件事,李玉凤觉得她哥李贵雨的错也不少。
  她奶确是好心,而她哥听了她奶的话后就只想着威风,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能力——这和她早年脑袋一热就去抢红枣的婚书有什么两样?
  看来她一家子,李玉凤苦笑:连她在内,都没从先前的抢婚书事件里吸取到教训,以至遇事还是这般的糊涂!
  俗话说“事可一可二,不可三”。这两回算她家运气好——她没被拉去填塘,而她哥也没因骑马而摔断腿,但下回呢?
  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爹,”趁第二天进城卖完了菜,只有她和她爹两个人的时候,李玉凤方才道:“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满仓闻言一愣:“玉凤,你想说什么?”
  李玉凤咬牙道:“爹,我说了您可别生气。”
  “我看我昨儿的大哥就跟先前的我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
  李满仓……
  李玉凤狠心道:“爹,我知道我不该说大哥的不是。但我担心我现在不说,以后出了门就更没机会说了。”
  “爹,你今年也三十八了,咱家以后都要靠大哥顶门立户。大哥若是还这样糊涂,那您和娘以后可怎么办啊?”
  李满仓蹲下身子,手托着头道:“玉凤,你让我仔细想想。”
  有些事,李满仓也不是全无知觉,只是碍着家里两个老人,不好多说!
 
 
第386章 李玉凤的致歉(腊月初六)
  离开雉水城三年的张乙从京师坐骡车回来了。
  一进城张乙哪里都没去便先来给红枣磕头。
  经年未见,红枣看张乙身上稚气全消,说话行事完全一副成年管事的模样,颇觉高兴。
  “张乙,”红枣笑道:“过去三年你在京师把铺子经营得不错。现既回来便好好歇息几天,把终身大事办了!”
  张乙今年二十二,正是成家的年岁。
  张乙赶紧磕头道:“大奶奶,小人想娶碧苔为妻。”
  红枣看一眼碧苔,撑不住笑道:“你才回来,万事不备,就敢跟我提娶碧苔?”
  “你先下去,等哪天把娶妻要用的房宅器物都制备齐了,再提这事!”
  张乙看红枣虽没答应,但也没驳回,便知此事十拿九稳,又磕了一个头,喜滋滋地下去了!
  打发走张乙,红枣方问碧苔道:“刚张乙的话你都听到了?”
  碧苔脸挂不住,低头行礼道:“全凭大奶奶做主!”
  红枣琢磨着这是愿意的意思,心里有了底,笑道:“那我可就做主了!”
  眼看锦书、彩画、芙蓉现今的日子都过得不错,红枣对指婚终不再觉得苦手——她的小厮人才都不差,丫头也都是才貌双全,两方搭伙过日子可算是门当户对,你情我愿,挺好!
  书印得很快,不过半个月就印送了来。红枣觉得她娘上回分派得挺好,这回便拿了一百本给她娘散人。
  王氏拿到书后自己先读。
  看完第一章 回的纺纱,王氏便拿了棉花照着书上的图搓成棉条。再让丫头拿来纺锤,王氏照着书摆弄了好一会儿终于摆弄出了一截棉线。
  长出一口气,王氏丢下纺锤,拿起书按在胸口——这回不用李满囤说,王氏自己就能确认女儿这本书是写给她的。
  一百本书,前五十本还是照先前一般散发,后五十本,王氏则决定先给庄子里的庄仆一家发一本,下剩的则让余曾氏替她送给北城和周围村庄不得母亲教养的女孩儿……
  腊月初二,红枣看到庄头们送来的账册里《中馈录·食卷》的销量有了极大增长,《衣卷》也卖出去不少——差不多每个庄子都销出去了二三十本。
  红枣见状忍不住笑道:“过去一个月这《中馈录》销得不错,可是庄户们买去赔女儿的缘故?”
  “回大奶奶,”陆虎回道:“确是有人买去赔女儿,但为娶媳妇买的也不少”
  红枣诧异:“娶媳妇?新媳妇既然都赔了,婆家干啥还买?”
  陆虎尴尬道:“小人听说婆婆们买书是为了在新儿媳妇们面前立威!”
  红枣……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红枣意料,但细思又觉得极有道理——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红枣暗想:婆婆们久经人世,哪里会轻易叫新媳妇们拿下?
  看来她这本《中馈录》除了两面挣钱外,对于缓解婆媳相处这个两世难题无多大益处不说,甚至还有加剧竞争的可能——真是事实难料,而她又天真了!
  腊月初五傍晚天降大雪,初六一早雪虽是停了,但路上的雪积了足有半尺深。
  俗话说“雪后寒”。天冷得很,谢尚和红枣来高庄村吃李贵雨的喜酒就没带谢奕。
  谢奕急得要哭,还是云氏答应让人给他做珍珠奶茶吃才算哄好。
  李贵雨迎娶,红枣送了和大定一样的礼——横竖一众亲戚里她已是头一份。
  谁也没资格来挑拣她!
  一坐上马车,谢尚便掏出红枣做的面脂往脸上涂抹,红枣瞧得有些心虚,试探问道:“大爷,你觉得脸冷?”
  “还好!”谢尚自顾拿手摩挲脸:“但抹了你的防冷面脂会觉得血脉活络,而且这面脂的味道也好,闻起来很清新。”
  红枣看着谢尚动作颇觉一言难尽——一个大男人没事便抹脸像话吗?
  但这孽却是当初她自己作下的。红枣无故也不好自打其脸,只能想着这面脂由玫瑰、蜂蜡、猪油等天然材料所制,涂了也没啥弊处,但等下回有了合适契机必是要将此事说开,不能再叫谢尚给误会下去!
  谢尚闭目揉脸忽然问道:“红枣,今儿是你那个不会骑马的族兄迎娶吗?你说他今儿还会骑马吗?”
  红枣……
  红枣:“应该不会吧!路上有雪,他又不善骑马。若是这牵马的人滑了脚,他难保不跟着一起摔。”
  “毕竟是大喜的日子,万事还是要以稳妥为妙!”
  谢尚点头道:“我想也是。”
  “对了,你要不要也抹些面脂?”
  红枣赶紧拒绝道:“不用了,大爷。我脸上化了妆,不能再抹。”
  谢尚凑到红枣脸边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笑道:“也是,你脸上既已面脂、胭脂、花粉的抹了好几层,确是不用担心会冷!”
  红枣……
  老宅门口下车,李满囤同王氏带着李贵中同着钱氏、李金凤、李桂圆接了出来。
  看见王氏头上和她婆云氏类似的青狐皮抹额暖帽,红枣颇为诧异:“娘,你这是哪里来的?”
  王氏有些得意:“我自己照你拿来的书做的。”
  “怎么样?看着可还行?”
  “好!”红枣不吝夸奖道:“很好!看着跟我婆的没差!”
  王氏被赞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等有机会得了红狐皮,我也做一个给你!”
  “这帽子别看没有顶,但无论出门还是在家戴着都暖和。”
  钱氏帮腔道:“可不是。似我没得狐狸皮,但用棉花和绸缎做了一个戴头上也觉暖和!”
  红枣看了看钱氏头上与身上绸袍一色的暖帽笑道:“三婶这暖帽也别致的,特别是这绣花很精致!”
  钱氏笑道:“花是你妹妹金凤绣的,手艺一般,跟你不好比,只我戴着倒也罢了!”
  王氏闻言便道:“你啊,就别谦虚了,金凤手艺在咱们村都是拔尖的。现还接了城里绣坊的活计在家里做!”
  闻言红枣不觉看了李金凤一眼,心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没想先李金凤还有这般手艺!
  “大嫂,”钱氏问道:“你看我是谦虚的人吗?只我有自知之明,知道当着红枣不好自吹自擂!”
  钱氏的一番话说得王氏心怀大畅,笑指着她道:“你啊你这张嘴太能说,我说不过你。这理都是你的!”
  ……
  迎娶的花轿是城里轿行租的,昨晚就摆到了老宅的堂屋前。
  红枣进院瞧见不觉多看了两眼,王氏跟着瞥了一眼很快便移开了眼睛悄声笑道:“跟来抬你的百子轿没法比!”
  红枣不知可否地笑笑,心说谢尚抬她的花轿,所有人都说好,独有她没有见过。
  真想见见啊!
  进堂屋放下礼物,李高地见谢奕没来不免问道:“奕哥儿怎么没来?”
  谢尚笑道:“岳祖父,二弟年幼,家母不放心他天寒地冻的出门,所以没来。”
  “依他的性子,原本是要来的!”
  李高地得了谢尚的解释自谓有了面子,点头道:“谢太太虑的是,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贵中今儿就少了伴儿了!”
  堂屋出来,王氏方悄悄告诉红枣道:“红枣,你爷原想叫你弟给贵雨压轿。还是我说奕哥儿来了没人陪,你爷方才罢了,改叫贵吉压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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