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的她从来都不会合作一样。
她和沈当归就合作过数次。
岳谅捡起红色的披风,扭头走了。
袁方在她后面直笑,这孩子还没发现呢,她已经开始慢慢的,会信任人了。
如果不是相信自己,以她的性格,哪怕是放弃这些卡片,也不会带人过来,然后去面对人心贪念的考验吧。
没有了红披风的小红帽终于倒下了。
沈当归靠在树下喘息。
一张卡片牢牢地攥在手里,许久后才翻开。
卡片中间是一块方正的物体,下面有一行小字。
——拓印编号至此拓板,对应编号人员即为淘汰,被淘汰玩家失去一切行动力。
这个淘汰方法,还挺温和。
沈当归一弹卡片,揣到兜里。
第二天的晚上,第四十个小时。
镇上可以进入教堂的人已经集结到五十二个,想要再多,恐怕也难了。
一入夜镇上除了教堂就都空了,两方阵营的人分别站在大门两侧,蓝方阵营的领导者仍是袁方,红方阵营却已经换了一个人。
那人嘴角含笑,带邪。
袁方蹙起眉头,上次见面就知道,这人不好对付。
“袁警官,怎么没看到岳谅?”卢林笑眯眯的,话家常似的。
来了,袁方打起十二分精神,淡淡道:“那不是要问你们吗?”
卢林惊讶:“怎么要问我们?”
“你如果不知道,就问你们最早的那批的成员,昨天晚上我们做了交易,立过合约,双方信息互换,而为保证信息的可靠性,岳谅作为解读者,则暂时留在你们阵营。”
“你现在来问我岳谅在哪儿?我倒要问你,把她带去哪里了!”
真是令人称赞,卢林抚掌,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没想到袁警官也有咄咄逼人的一面,那这件事就先放一放,我们还是先商量一下突破方法吧。”
“请讲。”正事面前,袁方并不计较他的用词。
“就可进入教堂的人数而言,我们和那些教徒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总体人数,我们却比他们多了不少,不如我们少量多次,把他们从教堂里引出来?”
袁方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从外围开始,让他们不得不出来。”
卢林不能更同意,同时补充:“大家记住,一定不能留手,这是不单单是游戏了。”
“这是战争,为了解放同胞而不得不进行的战争。”
“任何一个人的手软,都会让身边的同伴多一分危险。”
“请为了自己的明天,也为了同胞们的明天,坚定地去战斗吧!”
那五十二人站了出来,站到了大门中间的位置。里面高矮参差,男女掺杂,唯一的相同点是,大家都握着武器,有同一双勇敢的眼睛。
“加油——”
“必胜!!!”
两方人马融汇,涌了进去。
这是一个必定惨烈的夜晚,也是一个充满了挣扎、勇气与希望的夜晚。
尸体横满街头,有同伴的,绝大部分却是黑袍的教徒,黑纱掉落,露出一张张安详的面容。
唯一狰狞的,是离主最近的神父。
眼球外凸,死不瞑目。
袁方拖着受伤的腿组织没有手上的人们搬运并掩埋尸体,在一片哭声中无比庆幸岳谅没有跟自己回来。
否则以她的个性必然要去冲锋陷阵,也许……
不过那个沈当归竟然也没有出现!依他能够带着岳谅这个包袱从教堂里突出重围的身手,若他在这里……
腿上的刺痛让他疲惫的大脑稍稍清醒,他抽着凉气咧开嘴。
真是受的刺激大了,糊涂了。
是他和岳谅他们冒险负伤从里面带出了足够多的信息。
已经够了。
他眺望依旧黑暗的天边,黎明就快来了吧?
第50章 童话暴走世界(13)
没有受伤的卢林再次进入教堂, 前厅烛光摇曳,恍如白昼,照的地上血迹越发分明。
他站在玛利亚的圣像之前, 拿出了一张卡片。
一张开战前不久,才到自己手里的卡片。
怎么最大化的利用这张卡片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他得好好想想。
坐着好好休息了一会儿, 外面才安静下来, 又有人进来了。
是他的人,和蓝方的一起。
卢林站了起来。
开锁放人的时间到了。
撕破脸的时间,也到了。
蓝方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红方的人制住了。
“你们要干什么?!”
卢林举着卡片, 耸了耸肩:“你们不妨猜一猜这是什么?”
“谁知道这是什么,我们也没兴趣!”
“哦?如果我说是淘汰卡片,你们也没兴趣?”
蓝方的人被震住了, 淘汰卡片?!他们什么时候去找的淘汰卡片?
在他们愣神的时候,卢林挨个儿搜出了他们身上的钥匙, 分指头挂着, 一点儿也不让它们混淆。
“告诉我们这些钥匙对应的信息,不然就淘汰你们哦。”
“应该没有人想被淘汰吧?”
“带他们去里面开锁。”
被拖进去按在棺材板上时, 其中一个人啐了一口:“大家别害怕,肯定是假的。”
卢林把玩卡片的手指一顿, 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就拿你开刀吧。”
卡片化为流光, 一块成年男人巴掌大的板子出现在他掌上, 卢林半蹲下来,转动他手腕上的手环,让刻有编号那一段裸露出来。
“0945。”卢林重复, 继而笑道:“难怪你要做第一个试验品呢。”
在0945饱含惊慌与愤怒的视线里,他把板子柔软的那一面,对准编号按了下去。
“叮——”
等候已久的0000立刻跳了出来。
“编号0000为您服务,蓝方阵营教徒0945已被淘汰。”
“重复一遍,蓝方阵营教徒0945已被淘汰。”
摁住0945的红方成员松了手,任他软绵绵地倒下。
蓝方成员呆若木鸡,就是“行刑”的红方成员,也怵出了一手心汗。
卢林一边在心中惊叹效果,一边问:“现在信了?”
不知道同伴死活的蓝方成员睚眦欲裂,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忍了。
0000的提示接连不断地冒出来。
“恭喜红方成员成功打开一副棺材,解救人数加一,累计一。”
“恭喜红方成员成功打开一副棺材,解救人数加三,累计四。”
“恭喜红方成员……”
红方,红方,红方。
全部都是红方。
早在第一个人被淘汰的时候,外面的气氛就已经剑拔弩张了,此时全部都是红方而未听到一个蓝方的提示音,更让硝烟遮天蔽日。
两方人马重新划分出界限,蓝方成员跳脚痛骂。
“刚刚合作完你们就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卑鄙无耻!”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多淘汰一个人,里面的登陆者就少一分生存的希望,胜负有那么重要吗?!”
红方成员亦不甘示弱。
“别惹人发笑了,如果你们有淘汰方法的卡片,你们不动手?你们不想赢?你们不想安全地休息一段时间?”
“就是,装什么高尚!”
外面的骂声过于沸腾,隔了这么远,里头都能听到一些。
红方有人犹豫道:“卢林,他们说的有道理,这样会不会是不太好,人数少了,找的钥匙也少了吧,那能救的人也就……”
卢林看向他,明明神色不愠不恼,甚至还带着笑意,可说话的人心里没由来就是一惊,闭了嘴。
“我们只淘汰了一个人,不是么?”卢林温和的视线从所有人身上扫过,“适当的刺激,会加快钥匙的寻找速度,反而会增加这些登陆者的存活率。”
“既然增加了存活率,他们也觉得胜负不重要,何乐而不为呢?”
蓝方的人咬紧后槽牙:“不要脸!”
“松开他们。”卢林笑道,“若想翻盘,就找更多的钥匙,并且干掉我吧。”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底一片荒芜。
可惜你们做不到。
冲出教堂的蓝方成员对着袁方泣血控诉,看着原本一同抗敌如今相互敌视的大家,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重新去找吧。”
不然还能再怎么办呢?
比赛可以输,人不能不救。
天光乍破,仍是阴天。
岳谅裹在红色的披风里,在野外睡了一晚上。
0000的提示音无所不在,她自然是听见了,也只能是听见了。
或者说她认为,一整个夜晚只淘汰了一个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溪水很清澈,即使里头泡过一个老太太。
岳谅掬起一捧水,喝到嘴里也是甘冽的。
这里原本是鸟语花香的童话世界,撕破伪装后也依然是鸟语花香的童话世界。
她有预感,今天将会很快过去。
“好讨厌啊,明知道找到了钥匙也要给红方做嫁衣,为什么我们还要去找钥匙……那些NPC暴走也很有攻击性的好嘛!”
“总归要救人的。”
“凭什么啊,当初我们作为登陆者海选的时候,也没人来救我们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也不能眼睁睁什么都不做就让他们去死吧。”
“那就让他们去死了,凭什么他们就这么好命!有这个功夫我还不如去找几张卡片自保呢!”
“哎哎生存面前大家总要守望相助……”
一男一女嚷嚷着从林间走过,岳谅把手浸没在溪水里,冰冰凉凉的。
救人建立在自保尚有余力的情况之下。
这是现实。
岳谅当然也愿意救人,但绝对不愿意辛苦培育的果实被人白白摘走。
可她又没辙,她想不出来办法。
她连淘汰方法是什么也不知道。
她太弱小了。
“看!小红帽!小红帽身上一定有钥匙!”
“抓住她!”
岳谅的手还没放下,就被忽然冲出来的人抓住了手脚,被按到在地上之前,她看了一眼被自己叠好放在身边的红披风。
这些人有没有脑子,小红帽没有小红帽那还能叫小红帽?
动手的也是一男一女,不过就距离和时间差来说,很显然不是刚才从身后林子走过的那一对。
“啊,是玩家。”女人小声叫道,“还是蓝方的人……”
一股粗暴的力量扯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就被翻了过来,岳谅的视线显示落在了女人身上,然后是满脸痘痘的男人。
“可以松手了吗?”
接触到她漠然的眼神,男人先是一个瑟缩,在她还没起来的时候,又控制住了她的行动。
“找、找她身上有没有钥匙,还有卡、卡片!”
女人愣了,“你说什么呢?”
“这是理、理所当然的吧!我们是敌对阵营,是竞争关系!”男人从磕磕巴巴到说服自己,只花了短短半分钟时间,凶相毕露,“只是拿走她的东西却没有伤害她,已经算很客气了吧!”
“但是……”
“别但是了!难道你以为蓝方的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在外面遇到我们的人,不会像这样动手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不一会儿,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摸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么快,她前一天才对白雪做过的事情,就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岳谅忽然笑了。
在她身上摸索的女人表情变得奇怪,她为什么笑?
女人很快从她身上翻出四张卡片,除了一张食物卡,其他则是溜冰鞋、打火机、羽绒服这种没什么用的卡片。
“还不少。”男人瞄了一眼,松开岳谅,从女人手中拿走了打火机和压缩饼干。
女人咬牙,到底没吱声。
两人没多说什么,飞快地离开了。
岳谅慢慢坐起来,又把手沉进溪水里。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软弱。
无能。
如果她有沈当归或者袁警官那么厉害……
怎么会次次是这个下场。
“找到你了。”
“不过,看起来我是来晚了。”
一个身影轻巧地后方落下,岳谅回头。
沈当归微笑的嘴角慢慢绷直,他看着那双冷漠锐利的眼睛,“眼神不错。”
岳谅随即收回视线,“你在这里,那镇上主事的是谁?”
“原来我长了一张能主事的面孔么?”沈当归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脸。
的确是不能。
听说过天赋异禀独自闪烁的精神病,却从没听说领导人民群众一同走向胜利的神经病。
“我给出的所有提示信息都是我认为正确的答案,也没有对我方成员作出任何更正,你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还要跟我过不去。”
自己也是遍体鳞伤的沈当归叹气,回答的颇为认真走心:“看你不爽。”
岳谅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一直都是你先动的手!”
“亲爱的岳小姐,这就是我看你不爽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