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女友黑化日常——公子永安
时间:2020-09-24 09:20:27

  而上天给他开了一个玩笑,抹去了他的恭敬与惧怕,让他重新以一个男人的奇异角度去审视她。
  于是沦陷变得轻易。
  这些天他表面八风不动,内心波澜万丈,一方面觉得自己是个禽兽,亵渎了高贵的长辈师娘,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是个畜生,竟与大师兄同时爱上师娘。如今失忆这层遮羞布被她明明白白扯了下来,他还有什么脸面待在她的身边?
  他维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自尊,只想保留最后的体面。
  “本宫不想怎样。”琳琅从后头抱住他,姿态缠绵,“李阁主八斗之才,受之于天,本宫心悦已久,若能成为我大盛栋梁,实乃美事一桩。”
  “你让我为你办事?”李千机不可置信扭过头看她,“你明明知道小爷做梦都想睡到你!现在好了,咱们撕破脸了,你不让我得到你,竟还要我天天看着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她怎么能毒得这么嚣张!
  就仗着他喜欢她吗?
  “你不能拒绝我的,对吗?”郎心似铁的长公主慢悠悠瞥了眼门外的公子们,“你是武功宗师,你要走,我当然拦不住你。但是,你确定要扔下你的手下,自己逍遥快活去吗?我方才进楼时候数了数,不多不少,这里正好三百五十一人,最年轻的,也不过才十一二岁,你说,他们能一一逃脱得了我大盛血衣密探的追捕?”
  “你威胁我?”他哑着嗓音,不复少年无拘无束的张扬明媚,“长公主,你是不是没有心的?”他瞒着她,尚且愧疚于大师兄,不敢做得太过分。若非琳琅故意逼他,他更不会过早放纵自己的情感。
  “这个问题,你大师兄好像没有问过。”
  她点了点他的鼻尖,比往日还要亲昵。
  李千机突然擒住她的手指,放进嘴里,狠狠一咬。
  一缕血丝顺着指缝滑落。
  他盯着她,似荒郊野外飘荡的孤魂,幽幽得渗人。
  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痛楚,“那本宫就告诉你——”
  这里有心,等着天底下最温柔的郎君来取。
  她乌发系着金环,弯出数道美丽的墨花,他被她伤得千疮百孔,仍为她这一刻眸中的粼粼波光而失神。
  李千机自嘲,大师兄输得不冤。
  他也死得不冤。
  明明有前车之鉴,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地步了大师兄的后尘。
  李千机麻木不仁跪在琳琅的面前,任由她拿了一个红环,刺破耳珠。
  以血为势,他成了长公主的血衣密探。
  “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本宫要向你讨一件东西。”琳琅用指尖擦拭他的耳朵鲜血,吻入唇间。
  他喉结微动,冷漠移开了眼,“无论是千金阁还是天上楼,你都把我家底抄光了,我穷光蛋一个,除了尚未练成的床笫功夫,哪里还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哄长公主开心。”
  这狠话撩得,让琳琅多看了他好几眼。
  “不要高看你自己。”琳琅温柔插刀,“说不定有一天本宫闷了,让你净身陪伴本宫,到时候,功夫不功夫,都不重要。”
  李千机顿时一噎。
  更令他如鲠在喉的还在后面,琳琅丧心病狂挖了他严防死守的棺材本,将所有稀罕的药材一股脑儿搜刮干净。
  然后……借花献佛给了其他野男人。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李千机作为新晋的血衣密探,换了一身很别扭的红衣,戴上密不透风的獠牙面具,跟着琳琅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院子是簇新的,果树开花,草茬低矮,好像是刚刚清理不久。
  长廊下放着一个轮椅,男人的身形高大结实,眼睛却缠着重重纱布。
  他偏头听着檐角的雨滴,紧抿的唇角忽然扬了起来。
  他忍不住伸出手,半空中捞了捞。因为太过急切,他错过了琳琅的手心,恐慌得甚至要站起来,结果重新摔了回去。
  琳琅看了一眼小五,慢慢回握住男人的双手,摊开掌心,写下一行字,我在,不怕。
  他这才安定下来。
  李千机震惊了。
  她跟他缠缠绵绵谈情说爱的时候,居然在外面已经有了其他的狗???
  她还是个人吗???
 
 
第593章 师娘前女友(35)
  “你来了。”
  男人嗓音低沉,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我等你好些天了。”
  李千机一听, 震得灵魂全飞了。
  这、这不是他四师兄那块死木头的声音吗?
  他赶紧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对方的身材依旧壮如铁牛, 结实得撑起了每一片薄薄的布料,四肢健硕,肌肉饱满, 只是他怎么也没法把这个坐在椅子上蒙着双眼的弱鸡家伙跟他的猛男师兄想到一块去。
  如果将他们师兄弟视作飞禽走兽, 大师兄元怀贞就是一头林间饮泉的梅花鹿, 仙气飘飘, 普渡世人。二师兄秦棠如今位居国君, 蓄势待发, 虎威凛凛呐。
  老三那厮更不用想了, 丫的妥妥的老狐狸一只。小六嘛,长了一副小奶犬的无辜模样,又矮又小, 经常追在师兄们的屁股后头跑。
  至于四哥哥,诚如所见, 身躯又大又粗, 皮糙肉厚,彪悍大水牛是也。
  等等,那他自己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孔雀?不行, 太骚了,不符合小爷的气场。
  鬼狒?听起来很神秘,但太丑了。
  李小狗捏着下巴, 陷入我是谁的深层思考。
  当他神游天外之时,琳琅又在四师兄的掌心写下了七个字。
  药找到了。
  你会好。
  指尖掠过掌心,引起一阵瘙痒。
  大水牛哥哥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他双眼缠裹纱布,浓密的发茬露出些许发颤的耳尖。
  李千机看得目瞪口呆。
  我去,大水牛的耳朵居然动了?
  他难道不是没有感情的动物吗?
  “恩人姑娘,辛苦你了,大恩大德,在下无以为报。”
  四师兄雷青岭并不知道琳琅的身份。
  大师兄婚宴那日,他在穿云一箭军的围堵下无法脱逃,重伤昏迷。依稀记得自己是被关在牢中,后来一阵打斗声响起,他被一个纤弱的身躯背在肩后,冲出了炽热的火光。他的眼睛跟腿脚受伤了,无法视物,也无法行走,他并不想拖累旁人,三番两次劝她留下自己。
  她没有应,带着他躲过了追兵的围剿。
  他很确定,这是一位心地善良又来历神秘的姑娘,她身形苗条,肌肤细嫩,透着似有若无的桃枝香气,有些熟悉,但他总是想不起来。她从不说话,默默替他清理伤口,擦拭身躯,从未与女子有过亲密之举的猛男四师兄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但是他知道人家是好意,他身份特殊,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且,姑娘家都不顾自己的清白私自收留他,他要是始终纠结在男女授受不亲的小事上,岂不是白白寒了恩人姑娘的心?
  她陪着自己,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到厌火国求药,单是这一份恩情,足以让他感激涕零,铭记于心了。
  人在生病的时候总会格外依赖身边的照顾者,雷青岭仅仅六天见不到人,熬得心血快干了。虽说恩人姑娘神通广大,雇了一个得力男子护他周全,可他老是不得劲儿,让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服侍他洗漱冲澡……这画面太美,他根本无法想象。
  前七师妹女扮男装的事如阴影般笼罩他。
  因此雷青岭义正言辞拒绝了对方要给自己擦身体的举动。
  兄台,男男授受不亲。
  话说回来,他已经六天没洗澡了。
  他……他竟然握了恩人姑娘的玉手这么久!太不要脸了!
  雷青岭黝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掌。
  琳琅见他反常,当即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恩人姑娘,我、我没事……”他使劲憋出了一句,“我很臭,你离我远一点,别弄脏自己。”
  “噗嗤——”
  她笑了?
  四师兄怔了怔,胸口涌出难以言喻的欢喜,说是心花怒放也不为过。
  原来恩人姑娘也会笑啊。
  ——我帮你。
  仅仅三个字,炙热得能洞穿他厚实的手掌。
  四师兄哧吭哧吭了半天,那个“不用”反反复复滑到喉咙,又反反复复掉进了无底洞。他红着脸,忽然很庆幸自己被太阳晒得皮肤深黑,恩人姑娘应该没发现他的窘迫吧?
  李千机回过神后,便见琳琅推着人走。
  这是要去哪里?
  他落地无声,宛如幽灵般悄悄跟了上去。猛男师兄如今受了重伤,功力大减,应当听不出他的踏雪无痕步法。这是李千机对自己身为武功宗师的自信。
  廊下又进来一个人,同他一样,身着血衣,头戴面具,冲着琳琅微微拱拳。
  随后三人移动到了一间青砖灰瓦的屋子里,有屏风隔着,里面放了一只浴桶,雾气升腾,显然刚舀好了热水,浓烈的药材味道充斥鼻腔。李千机的感官敏锐,不禁捏住了鼻子。
  琳琅面色如常,弯下腰替人解衣带。
  李千机:“???”
  她当他这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是不存在的吗?
  五哥哥一把捏住了琳琅的半截腰,浅浅眯着一双满是杀气的眼睛,就连美丽无辜的卧蚕都挤出了仇恨的形状。
  他是真恨不得将琳琅这个水性杨花的家伙劈成两半,然后抓在手心里碎成粉末,不得超生。
  五哥哥内心想得很爽,但身体却疼得蜷缩起来。
  琳琅戴着一双赤金耳坠,微微一捏,惊醒里头藏着的母虫。李千机的耳朵里穿了一个血环,同样潜伏着一条子虫,只听从母虫的诏令。
  ——出去。
  她扬了扬下巴,无声传达了命令。
  李千机疼得冷汗直流,感觉内里的筋骨被铁丝勾捞,寸寸生疼。
  他受过最重的伤也不如此刻。
  李千机抬头去看长公主,她柳眉清淡,唇色依旧殷红,站在浴桶边上,鬓发被雾气熏得湿了,颇有几分楚楚动人的媚态。而她,就是以这番的姿态,轻描又淡写,赏他一个痛不欲生。
  他闷声不吭出去了。
  檐下站着方才遇到的血衣男子,他仿佛早有预料李千机被赶出来,朝着他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李千机咬牙跟了上去。
  两人飞檐走壁,掠过无数檐角,落到一处偏僻无人的瓦舍上。
  “你是新人吧?”血衣密探缓缓开口,“我劝你,既然做了长公主的密探,还是安安分分的好,不要白日做梦,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李千机肺腑灼痛,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代表,哪怕痛得抽搐,也要装出一副老子从不畏惧的样子,“小爷想要的东西,就算是骗,也会骗到手。你不过是一个胆小鬼,有什么资格劝小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想做太监也别拉小爷下水,小爷不感兴趣!”
  血衣密探平静极了,“你觉得,你遇上了长公主,你的屠刀还在吗?做我们这一行刀口舔血的,都有无数迫不得已的理由,有人是为了仇杀,有人是为了自保,而我,曾被长公主所救,从见她那一面起,就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我自知身份卑贱,只愿长伴长公主左右,于是想也没想,刺戴血环。”
  李千机死死忍住了喉咙的腥甜,该死的女人,好事没干一件,桃花债怎么这么多!
  “然后,我后悔了。”
  血衣密探沉稳的声线透出了一丝颤抖,“这血环原是产自大盛的绛虫,它衔住我们的耳口,刺激经脉,温养内脏,武功进益一日千里。然而,它也有两个副作用。第一个,你应该体会到了,母虫掌控子虫,我们无法违逆主人的命令。”
  “血衣密探只见血,不见光,不配拥有人类的喜怒哀乐,因为一旦动心,我们会死得难看。”他面无表情撩起自己耳边的碎发,不同于李千机的红色,他的耳环褪去红丝,泛着白玉的光泽,“这是我的虫环,衔扣三年,已将我的七情六欲抽得干净。”
  他渐渐想不起那日长公主在大街上对他伸出的手。
  他想得越美好,身体就越痛。
  只要动情,子虫便会被激烈的情绪所惊扰,变得癫狂无比,致使血液逆流,经脉受损。
  “子母绝情蛊,她对我,倒真下得了狠手。”李千机终于知晓了大盛血衣密探的秘密,他不得不佩服巫马皇族的丧心病狂,然而,他更佩服琳琅的翻脸无情。
  继大师兄之后,她真把他当一个无情无义的工具了。
  血衣密探对新人的态度捉摸不透,听这语气,他与长公主的交情不浅,甚至有过一段旧情?血衣密探被自己的脑补情况吓到了,新人虽然戴着面具,他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生生不息的气机,是个年轻气盛的少年郎,与长公主怎么可能?
  “总之,你趁早适应吧。”血衣密探做了最后告诫,“把不该记得的人全都忘掉,你才不会受到碎骨断筋之痛。相信我,你不会想要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
  李千机摸着耳朵上颜色深红的虫环,神色莫名。
  他戴起面具,化作一道最优秀的影子,悄无声息留在了琳琅身边。
  她喂四师兄吃饭时,血虫惊醒作乱,李千机扶着柱子吐了一天,肠胃弱得难以进食,生生饿了数日。
  她与四师兄廊下看月时,李千机面无表情见证他的猛男师兄是如何开窍,还悄悄把人的手腕抓住。
  李千机捡了一块小石头丢过去,四哥哥以为是老天看不过眼,不许他占恩人姑娘的便宜,便面红耳赤收回了手。李千机搅乱了两人的气氛,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虫环咬得他整个耳朵通红发烫,当真是经历了一番碎骨之痛。
  他五脏六腑错乱扭曲,咬着枕头,能浸湿整张被褥。
  她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又是一日,四师兄的腿伤痊愈,他松开了琳琅的手,摸索着栏杆走了几步,惊喜叫着,“好了!”
  琳琅拉起他的手,正欲写下自己的感想,猝不及防被他抱住,结结实实的,没有一丝缝隙。
  李千机刚替琳琅办完事,回来便瞧见这样温情脉脉的一幕,他几乎难忍虫环疼痛,膝盖差点折弯在地。
站内搜索: